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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从制宪议会到立法议会的转变(中)
在左派俱乐部中的迎新欢迎会里,安德鲁还注意到一个来自加来海峡省代表。他名叫伊波利特-卡尔诺,一个头发灰白,精于计算,意志坚定又桀骜不驯的退役工兵上尉。在俱乐部里,卡尔诺很是生硬的拒绝了来自安德鲁的拉拢。
当下的卡尔诺与库东、兰代一样都是即将召开的立法议会中的无名之辈。不过,穿越者相信,他们才华展现,以及未来的历史使命将出现于两年之后的救国委员会,其中的卡尔诺更是被世人视为“胜利的组织者”。至于夏博、巴齐尔与梅兰组成的无政府主义三人帮已经在雅各宾派俱乐部上下做大肆宣传,但他们与激进的马拉等人一样,在各级权力机关里影响甚微。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斐扬派俱乐部,则有二百六十四名议员代表支持现行的君主立宪制,其中包括马蒂厄?迪马、拉蒙、沃布朗、伯尼奥等人。此外,国民自卫军、边境军队、巴黎郡的政务厅以及所有的普通权力机关都拥护君主立宪派。通过巴纳夫、迪波尔和亚历山大?拉梅特与宫廷进行接触。不过,路易十六去很少接受立宪派的主张和建议。事实上,国王和王后更相信那些无能的宫廷贵族和昏庸的内阁成员,将主张保留君主的立宪派视为不祥之物。
至于居中的独立派则达三百四十五人,其中就有习惯于和稀泥的主教拉姆莱特。他们形成立法议会中的多数,并自称是积极拥护革-命的,当绝不接受左右党派利用,也不信任王室宫廷。但事实上,这些给民众视为“沼泽派”的代表很快就被左派“绑架”,在情愿与不情愿之间集体向立宪派宣战。
9月下旬,英国公使在写给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的公文中做如是描述:
“由于法律上的限制,导致上届的议员都不能参选立法议会的选举,就使得这一届745名代表中大多是30岁以下的无名之辈。这些人充满活力和热情,但行事冲动,缺乏耐心,大部分代表都没有处理政务的实际经验……
不过,有三人例外,一个是布里索,他曾是巴黎公社委员,也是巴黎市政机关的核心官员,如今担当国家议会的代表。布里索主张全面改革,他的见解,他在《爱国者报》、雅各宾俱乐部讲坛所表现的激进思想,从而赢得了很高的威望;
另一位是孔多塞,他具有另一种威望,以深谋远虑见称的科学家,有民-主思想的社会活动家,是目前存活于世间的启蒙思想家时代的著名人物;
至于第三位,就是安德鲁-弗兰克,国民自卫军的将军,原巴黎检察官,前马恩省总检察长兼混成旅最高指挥官,一个已令舰队街多家报刊非常熟知的法国大人物。据可靠消息,安德鲁在新一届立法议会中的地位已基本确定,将极有可能负责外交委员会方面的工作事务。以安德鲁一贯强硬高调的做事风格,我非常担心法国外交大臣德莱萨尔侯爵的权威性。在此,我诚挚建议立刻启动英法两国议员的互访机制,邀请安德鲁带领一个议员代表团访问威斯敏斯特宫……”
9月30日下午五点一刻,在制宪议会的最后一次例会结束时,最后一任轮值议长,律师图莱站了起来,他慷锵有力的做了一番难忘的最后发言:“国民制宪议会宣布,它已经完成使命,会议全部结束。”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不可腐朽的罗伯斯庇尔、聪明善良的佩蒂翁,还有其他被人民爱戴的议员,被市民们用肩膀扛回了家,就像一座座移动的神圣雕塑。当晚的巴黎,街道小巷点缀的流光溢彩,香榭丽舍大道装饰的五光十色,塞纳河上空是火花四溅的美丽烟花,以及川里不息的欢呼人群。
至此,从1789年5月开启的三级议会,一路走到如今的国民制宪议会,正式寿终正寝,历时2年5个月。等到国民制宪议会闭幕时,最初的一千二百名国家代表中仅有635名议员留下来亲眼鉴证了这一天。
在这二十九个月里,这些议员运用他们的聪明才智成功的改天换日,在民众的支持下,通过一些列革-命活动:网球场宣言、攻陷巴士底狱和进军凡尔赛宫等,迫使国王交出象征国家最高权力的权杖,并永远的留在人民代表聚集的地方。从此以后,轮到国民选举的议会来制定宪法、发布法令、领导国家。
期间,勇敢的议员们在国民议会里制定、通过并发布了二千五百多条法令,平均每天三条法令。其中就包括最著名的《人-权宣言》以及《1791年宪法》,这两项法律将指导欧洲被封建专-制压迫的民众的革-命斗争。
……
傍晚的街头咖啡馆,佩蒂翁、丹东与安德鲁三人坐在橱窗之下,品尝着美味的咖啡。佩蒂翁无精打采的望着窗外,卸任议员身份之后的失落感令他一脸的惆怅;习惯于豪爽的丹东同样也是愁眉苦脸,他在上礼拜的立法议会巴黎选区的补额选举中再度失利,这原本被认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却因为立宪派的阴谋而落空;众人中原本还包括罗伯斯庇尔和普利欧。然而前者在收到一封书信之后,就临时取消了约会,心急火燎与弟弟奥古斯都(小罗伯斯庇尔)一同赶往家乡阿拉斯;至于普利欧在结束制宪议会的使命之后,就当众宣布离开巴黎,带着家人回到故乡兰斯。在那里他将接受马恩省副检察长的职务,并担当兰斯理工学院的官方负责人。
安德鲁倒是意气风发,不过,他不是来取消政治盟友们的伤心事,而是重新鼓舞人心。所以,咖啡杯很快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产自1777年的上等香槟。
身为大土豪的马恩省代表率先举起酒杯,对着佩蒂翁说,“请允许我首先向下一任的巴黎市长先生致敬!”说着,安德鲁手中的酒杯又对准了丹东,说:“还有你,乔治,尊敬的巴黎检察长先生!”接着独自一饮而尽。
“有意思吗?”佩蒂翁立刻拉长了脸,强忍着怒火。因为该死的巴伊还在巴黎市长的宝座上待着呢,截止目前那个天文学家没有任何想要辞职的迹象。
反倒是丹东眼睛一亮,急忙催促道:“快说说你的看法,安德鲁!”
放下手中香槟酒杯,安德鲁随即竖起1根食指,说道:
“第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巴伊要辞职了。自从1789年以来,巴黎过于强势的粮食收拢政策,导致在卡昂,在圣康坦,在鲁昂,在巴黎的周边身份,半数以上的北方城市都在闹饥荒,昂贵且短缺的面包令市民沦为暴民。很多代表已在相互串联,准备在立法议会上公开指责巴伊那只顾巴黎不管国民的粮食政策。事实上,昨天一到巴黎,我就收到塞纳、瓦兹、厄尔、奥恩、卢瓦尔、埃纳等六省代表的联名信,要求在立法议会中发起对巴黎市长的弹劾案。”
“那你怎么来处理?”佩蒂翁一听也立刻来了兴趣,立刻追问起来。
安德鲁笑道:“哈哈,我直接把上述六省代表的联名信展示给巴伊。他看完过后很是失望,表示自己会在11月初正式辞去巴黎市长的职务;作为回应,我负责安抚北方六省的议会代表,将弹劾案延后五个礼拜表决。依照法律,巴黎市长一旦辞职,那么巴黎检察长的位置也将空缺出来。所以,你们俩的机会来了。”
安德鲁说的容易,但实际的过程远没有这么简单。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安德鲁指示军情局在暗中故意挑动周边数个省份的粮食价格,促使民众将矛盾对准势力庞大的立宪派。无辜的巴伊市长只是运气不好,成了被打中的第一枪。
回到眼前,佩蒂翁摇摇头,一番权衡后,他的面容显得神色暗淡。“即便巴黎市政厅垮台,我与乔治参选获胜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你、我还有乔治,我们都清楚,按照现行的选举制度,60万巴黎市民中具备复选举人资格者(必须首先满足纳税51里弗尔的成年男性)不足7万人,而真正参与选举的不过三分之一,也就是2万4千人左右。
其中立宪派和保王党人占了大半,所以支持民主势力的复选举人并不多。换句法说,未来的巴黎市政厅依然是立宪派的天下!哪怕是巴伊辞职,拉法耶特侯爵或是巴纳夫可以随时接替斐扬派老朋友的位置,成为尊贵无比的巴黎市长。”
一旁的丹东没有发话,只是看着安德鲁的下一步解释,比起佩蒂翁来,香槟老乡更相信安德鲁天生具备的非凡能力,绝不会无的放矢,乱说一气。
于是,安德鲁竖起了自己的第二个手指,他解释道:“按照常理,佩蒂翁,你说的没错,但我有了第二个充分理由,因为立宪派扶持的是猪一般的君主!”
在座3人都是立场坚定的共和派代表人物(笔者也表示存疑安德鲁的立场),对躲在杜伊勒里宫的路易十六自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安德鲁羞辱波旁王室时,大家都显得不以为然,认为是情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