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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码头边等待龙泽希的是一艘白色海岸巡逻艇,海警探员们穿着全套淡蓝色的防水救生衣,也就是所谓的防冻衣。一名探员上了码头,他比其他人显得资深,黑麦色皮肤,腰间别着一把9毫米口径的手枪。
“是龙泽希医生吗?”他的权威感自然流露。
“是的。”龙泽希说,他带着几件行李,包括一个法医工具箱。里面装着显微镜和微型摄像机。
“让我来。”他伸出手,“我是舟市岛的方明探长”
“谢谢,非常感激你的协助。”
“别客气,彼此彼此。”
海浪拍打着那艘三米长的巡逻艇,使它和码头间的缝隙忽远忽近。龙泽希抓着栅栏上了船,跟着方明探长一起下到堆满救生装置、消防水管和粗大绳子,弥漫着浓厚的柴油气味的船舱里。他把龙泽希的行李堆在安稳的位置,绑紧,然后递给龙泽希一套救生衣。和手套。
“你必须把这个穿上,以防落水。尽量远离甲板,我建议你最好是待在船舱里。”方明打量着龙泽希。“这话不好听,但在海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以防万一。”
“我不晕船,但是有幽闭恐惧症。”龙泽希说着坐在一个棚架上脱掉靴子。
“你想待在哪里都行,不过会很难熬。毕竟要坐一个小时的船。”方明爬出船舱,龙泽希则开始挣扎着穿上防冻衣和救生衣,套上配套的小刀,口哨和信号弹。然后挣扎地爬到甲板,宁死也不想待在船舱底。甲板另外一端的引擎已经关了,方明正在驾驶座上亲自掌舵。
“西北风,二十二节。浪高……”一名探员说。
方明开始将船开离码头,“这海湾就是这样,海浪太密集了。船没办法像在外海那样保持一定速度。我想你一定知道,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转向。这里没有别的巡逻艇,一旦出事,我们只能靠自己。”
“每年在海上都有遇险的人,有人需要救援的时候,我们舟市岛的探员是第一个出动的。但往往总是被抱怨……”其中一个探员在一旁检查着仪器。
龙泽希看见一条渔船经过,一个穿着及臀高靴的老渔民站着操作外马达处,他望着这边的眼神好像是延误的样子。
“所以,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说话间,龙泽希闻到了一股鱼腥味。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你送到,就像上次送霍明医生一样。你替他工作多久了?”方明似乎相当的自来熟。
“霍明医生和我相识很久了。”龙泽希坦率地说。
前方是忙碌的海产处理厂,白烟袅袅。巡逻艇靠近时,龙泽希看到输送带上一箱箱待处理的海产品。方明的船航经岸边的另外一座废弃坍塌的工厂,腥臭变得令人难以忍受,而相比大多数人,龙泽希的忍耐力算是很强了。
“闻着这里的味道,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海产品商店雇一名工人,一年轻人来应聘。老板问:“你懂市斤和公斤吗?”年轻人说:“我当然懂,一公斤等于二市斤”老板说:“那一公斤是多少克?”年轻人不假思索地说:“900克”老板一拍大腿说:马上给我上班!”
“哈哈哈,说得都是什么玩意,这笑话完全缓解不了臭味啊。”
…………
他们继续开着玩笑,方明推高油门杆,引擎隆隆咆哮起来,巡逻艇尖浸入水中。船只经过鸭子的养殖场,加速离开了臭味的源头。他把航速提高到23节,船只切割开蓝色的海湾。这天不见任何休闲船只出航,唯有地平线上黑山般耸立的货轮。
“还有多远。”龙泽希靠在方明的椅背问他,很庆幸穿了救生衣和防冻服。
“19海里。”方明提高音量,像冲浪者般驾驭着海浪,时而倾身滑过时而纵向跃起,他的目光始终向前。“通常用不了太久,但今天情况很糟,老实说,这种鬼天气,没人愿意出海。”
探员们继续检测水深,靠卫星定位系统的指引检查方向侦测器。此刻眼前只有大片海水,仿佛顷刻间都涌向了他们。“关于舟市岛,你能谈谈吗?”
“面积约468.7平方千米。是舟山群岛的主岛,该岛除四周局部狭窄的冲积平原外,主要地貌为山地丘陵,高度一般为海拔100~400米。最高点黄杨尖,海拔503.6米,是江浙第一大岛,全岛人口近42万。古称\"海中洲\",又以岛形如大舟浮海,该死……”一个巨浪猛得撞来,“差点没躲过,一转眼就会翻船。”
方明把海湾当成野马驾驭,神色凝重,探员们则轻松但警觉地各司其职。
“经济收入主要靠海蟹、梭子蟹,运销到全国各地。事实上很多游客走得时候都有买螃蟹带走呢。”方明继续说。
“表面上是买螃。”一个探员忽然说。
“这里的确存在走私和贩毒等问题。”方明说,“我们一般趁登船检查救生设备的时候顺便查禁毒品,他们经常抗议我们越权。”他笑着看了龙泽希一眼。
“他们自有一套说法。”龙泽希紧了紧救生衣的绳扣。“那岛上的螃蟹季节什么时候结束?”
“每年这个时节他们都在挖泥,打捞海蟹,整个冬天都这么做,每天工作14个小时,有时候一口气干一周。”
巡逻艇终于靠近海岸港口,饱受侵蚀的老旧防波堤岸上堆满铁丝网,系着彩色浮标的捕蟹笼。各种伤痕累累的渔船停泊在原地,但依然呈现出忙碌景象。巡逻艇经过时,方明鸣起警笛,声音划过天际。渔夫们面色凝重,怔怔地望着他们,表情中暗含敌意。他们在各自的渔摊前面忙来忙去,打理渔网,任由方明他们靠岸。
龙泽希跟着方明上了岸,海风袭来冷得好像正值一月。没走多远龙泽希便看见一辆轿车急速转了个弯,轮胎摩擦碎石路面发出嘎嘎的声响。车子停下了,一个神情紧张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身穿黑色冬季夹克的制服,他的目光在龙泽希和方明之间游移,最后落在龙泽希的行李上。
“好了,霍明医生的助理来了。”方明对龙泽希说,“把你交给范大伟了,”他转向范大伟,“这位是龙泽希医生。”
范大伟点点头,“你们都去吗?”
“只有我一个人去。”
“我送你”
龙泽希随着范大伟上了小轿车,看得出他每周至少彻底洗车一次,对龟牌的热爱丝毫不逊于罗诺。
“我想你应该进过那栋屋子。”他发动引擎的时候,龙泽希问他。
“没有,一个邻居进去了,我一得到消息就向霍老报告了。”
范大伟开始倒车,钥匙圈上垂挂的熊猫挂件摇晃起来。龙泽希望向车窗外,看到一排悬着手绘招牌、窗前装饰着塑料海鸥的小餐馆,一辆拖着渔货的卡车迎面驶来,不得不退到路边让范大伟的车先通过。路上的年轻人,骑着没有手刹和齿轮的自行车,最受欢迎的交通工具则是小电驴。
“死者叫什么名字?”龙泽希开始做笔录。
“黄阿莲。”他说,“是个寡妇,独居老人,不太清楚多大年纪,平时卖卖蟹肉饼给游客。……”
龙泽希将这些记录下来,却不确定行径舟市岛中学时他说了什么。
“她生前最后一次露面是什么时候?”龙泽希问。
“在红黄蓝那里,”他点着头说,“哦,也许是9月。”
龙泽希有些疑惑,“抱歉,你说的是她最后一次露面是9月时在红黄蓝那里吗?”
“是的。”范大伟点点头,仿佛已经说清楚了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红黄蓝那里是哪里?有谁看见吗?”
“那家店啊,红黄蓝理发店,这里的老人常去的店。是那里的店员阿红跟我说的是在9月的时候看到的。之后再也没来过。”
“那她的邻居呢?有人看见她吗?”
“很久没有看见了。”
“那么是谁发现她的尸体的?”
“没人。”
龙泽希无奈的看着范大伟。
“邻居家的肖老太去借厨具,进屋的时候闻到了味道。”
“这位肖老太上楼了吗”
“她说没有。”范大伟摇着头,“她直接报了警。”
“死者的住址是……”
“就是这里,映春巷”范大伟放慢车速。那栋两层高的白色小楼在巷子的转角处,晾衣绳上还挂着衣服,生锈的铁门上现在张贴着封禁条,庭院的地上散落着许多牡蛎壳,门口角落颇具风格的竹子架上还放着凉透了的蟹肉饼。
“那个是什么”
“她摆放卖品的地方,每份5元,把钱丢进钱箱就行。”范大伟指着钱箱说,“黄婆婆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
“我在车里等。”范大伟知道院子里是什么情况,他的表情无疑在哀求龙泽希千万别让他进那栋房子。
“别让任何人接近。”龙泽希说。
“这你就别担心了。霍明医生已经张贴了封条。”
龙泽希看着周围其他泥泞院子里的小屋和拖车,他走到黄阿莲家门口的台阶,注意到庭院一角的绣球花处凌乱不堪。
大门锈迹斑斑,龙泽希开门进入院子,弹簧嘎吱作响。院子处有一张罩子花朵图案的餐桌和椅子正对着门口,他想这老太太是坐在这里看着游客花5元钱买她的蟹肉饼。进入阴暗的前厅,墙上挂着一副祷告画像,龙泽希闻到了尸体的腐臭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