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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女生走进屋,很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递给迹部一个苹果。
这是两人以前很普通的相处,而在此时,少年却定定地看着伊琳娜,没有伸手。
女生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在,脸颊也多了几分红润,“怎么了?”她一低头,却又看到地上的手机。
伊琳娜一向留心着迹部的每一件事情,自然认得这个是他跟亲友联系的手机,她笑容一顿,俯下身子去捡手机,却在碰到手机前看到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手机拿走。
迹部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伊琳娜开口,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下次进来前敲门后至少要等我回话再进来。”
伊琳娜的笑容缓缓消失,“小景你变得好奇怪,以前我不是也总是随手敲敲门就进你房间了么。”
迹部把玩着手机,“以前你还小,现在你长大了。”
“长大不是更好?”伊琳娜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倒很是高兴,“我妈妈也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和你订婚了!”
迹部良久没有说话,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也因为垂着头让女生看不见他眼睛里的情绪,“你见过兄妹订婚的么?”
伊琳娜听到这话,非常急切地站起来,“我从没有把你当哥哥!”
少年抬起头,用他好看的紫灰色眼眸看着女生碧色的眼睛,“本大爷一直觉得你是妹妹。”
他说的很平淡,伊琳娜心中却很痛苦。
她从小就希望能有一天能够嫁给迹部,甚至为了他学习日语和德语,终于等到自己长大了,不顾父母的反对来到日本,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
“如果你愿意改变态度的话……”她小声说,“或许也不错,毕竟……你最终也是要跟阿姨定下的对象结婚的啊!”
迹部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
“本大爷从没有这种打算。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伊琳娜不死心,拉住了迹部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晃了晃,眼睛里面也湿润了,“小景,你也没有喜欢的人,试着喜欢我,可以么?”
迹部扶额,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敲门声,他转头看向门口,忍足和向日的目光都落在他被伊莲娜拉住的手上。
忍足说,“呀嘞,看起来我们过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关西腔原本就有些痞气,这么一说,倒更像是揶揄。向日一直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们,终于也没忍住,“迹部……你喜欢这种女生啊……以前没看出来。”
迹部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快把自己的手从伊莲娜手中抽出来,面对着忍足和向日说,“你们俩是不是经历太旺盛了?”
部长大人这么一说,向日想起现在还在绕着网球场跑圈的菊丸,扯出一个笑容,“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跟迹部分配到一间房的忍足很淡定,“需要我给二位留个空间么?”
迹部咬牙,“不用。”
他说完就拉住伊莲娜的胳膊,往房间外面走。
经过门口忍足身边的时候,少年拉住了迹部,“小景,爱情是自私的。你要记住这句话。”
迹部面无表情,眼睛眯了一下,很快掠过忍足旁边,带着伊莲娜到了公共休息厅。
这时候的休息厅没什么人,迹部和女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网球场,沉默了很久,最后迹部还是开口说,“本大爷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能跟你订婚。”
他说得很简单,语气强硬,一如他平时对待别人,而下一瞬间,一直被温柔对待的伊莲娜就掉下了眼泪。
“小景,你骗人!”女生顾不上去擦眼泪,只是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迹部。
迹部从小待她就很是绅士,一直当做妹妹一样有求必应,甚至会有些护短。而这时候,他一想到方才忍足在门口说的话,就敛起眉毛,“本大爷从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伊莲娜顿了顿,逐渐收起眼泪,“她人呢?她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迹部脸色一沉,“这不关你的事。”
女生转念一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为什么阿姨会让我来日本?为什么我妈妈会跟我提起订婚的事情?小景,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有多么没根据么?”
迹部转过身,直视伊莲娜,神情淡漠,“本大爷的事情不用你担心,话说清楚了,你先回去吧。”
伊莲娜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小景,你只能是我的,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说完就转身跑开,没有流眼泪。
迹部呼出一口气,再次拨出电话,“喂……沙也加么……”
五月在香椎本宅也呆了三四天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祖父永远不变的表情,也不怎么喜欢管家阴沉的气息,她还是觉得,生活在一所古风古韵的大宅子里,能让心情平静不少。
特别是茶道复杂的课程,也正好让她少想了很多事情。
每天晚上躺在榻榻米上回忆一天的流程,都感觉意外的充实——至少填补了某些空缺。
而这些空缺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深究。
由于她听力的障碍,老师教学的速度并不快,每一天的傍晚,祖父大人还会对这一天的学习亲自审核,无论是稍有欠缺还是做得很好,他都不会改变脸上严肃的神情。
五月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她一直很佩服自己早年就去世的祖母。
——那一定是个心智非常坚强的女人吧……
第五天恰逢周末,虽然没能放假,但是老师提前下课,她多了小半天休息时间,便准备抱着一些有关茶道的书籍看看,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了庭院里的藤吊椅坐了下去,背朝着阳光看书。
西门总二郎找到五月的时候,就看见空间的切面中,穿着水色和服的女生沐浴在阳光下,银色的头发像是近乎透明,而微微低下头的姿势让她看起来很是娴静美好,半侧面更是清秀绝伦。
少了之前的张扬,多了许多沉静。
西门突然想到小的时候,他的哥哥也还没有离开家里,几个相熟的小孩在一起玩,哥哥比较闹腾,五月也总喜欢跟着哥哥跑,而自己则更愿意看着安静的小更,小女孩认真看书的样子格外可爱。
小更啊……似乎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了解自己已经订婚的事实——如果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又大了一些。
西门停在了原地,不久之后又听到脚步声,不算太急,但一步步走在木质的回廊上很惹人注意,他回过头,却看见紫灰色头发的少年一身运动装,正朝这边走来。
“呵……什么时候香椎本宅也变得人人可入了?”西门微哂。
西门家和香椎家一向交好,但毕竟两家势力差不多,总有些时候会产生摩擦,近期香椎家一直往商业方向发展,想要拓宽家族的营运范围,最好的证明便是五月的父亲长期在法国洽谈生意。
迹部会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风向标。
迹部没有理会西门,直接往五月那边走去,却被拉住。
“迹部,你在小看谁?”西门沉声问。
“本大爷从不小看任何人。”迹部回答,“你是不是太过自卑?”
西门不悦地眯眯眼,“迹部,我早提醒过你……”
“提醒本大爷?”迹部说,“你是不是太过自负?”
那边的五月听不见动静,那两个人距离她又比较远,也就一直傻乎乎地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