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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面色惊悚的纪臻霓, 汤胤显得淡然得多,但臻霓知道, 他一定比她更为震惊。
那可是他的大学同窗,而不是她的。
俞然的用词很中肯,上级下的命令是刑事拘留,而并非检察院下的批捕令, 这么说,景深只是被定为重大嫌疑人,证据链不一定已经充分。
汤胤一言不发,坐在床沿久久不动。臻霓也不敢多话扰他, 毕竟他们对案情一无所知。
事情太过难以置信, 甚至让臻霓暂时忘记了另一头同样晴天霹雳的杨珊妮。
过了很久, 她悄悄建议:“给江晓媛打个电话?”
汤胤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拨去号码,一接通就听到江晓媛泣不成声,她说今天上午有两位警官到家问讯,内容并无异常, 怎么到了晚上就把景深带走了。她说, 她从未听说过什么丁晖, 景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汤胤也不多说:“尽快告诉他家里,联系好律师。”
之后臻霓问他:“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汤胤没什么表情,“不用, 你快去看看珊妮。”
臻霓被他一语惊醒, 拿上他的车钥匙出了门。离开家之后, 她先去了躺超市和杨珊妮最喜欢的蛋糕店,提上巨大的袋子才往珊妮家走。
路上,臻霓再看了眼微博,热度降得很快,看来是网警管控得及时了。
杨珊妮单独住在一处高档小区的公寓里,臻霓知道她家门密码,依次输入后却没打开,是珊妮从里头上了锁。她本还担心这趟扑空
她拍拍门,“珊妮?珊妮?是我,你开门……”
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回应。臻霓加了劲儿继续敲门,边敲边喊她的名字,期间再尝试着拨打她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持续了半晌,手生了疼,臻霓往墙上一靠,稍作休息。
门突然朝自己推开,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抬眼,杨珊妮站在门里,面色如同行尸走肉。臻霓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关上身后的门,瞧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差到极致。
珊妮放开她的手往回走,一直走进卧室,抱起窝在床上的那只橘猫,接着去点平板上的“播放”,电视剧继续下去,臻霓才跟进来,入耳便是一句:额好后悔啊,额从一开四就不应该嫁过来……
《武林外传》经典爆笑桥段,她却没有笑起来。
臻霓抱着那袋蛋糕坐到她身边:“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冰箱,什么都没有,我来之前去超市买了好多菜,还有早安巴黎家的蛋糕和奶茶。”
杨珊妮看过来,“买的什么?”
“玫瑰味的半熟芝士,蜂蜜蛋糕,舒芙蕾……”
“我要半熟芝士。”
臻霓掏出来撕了包装才递到她手里,珊妮咬下一大口,嚼得用力,快咽下时才说:“好甜。”臻霓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哽咽。
臻霓再给她撕开一个,“慢慢吃,我买了好多。”
珊妮接过第二个芝士的时候说:“你是第一个找我的朋友。”
臻霓缓缓沉了口气,“其实不是大家不关心你,也不是大家无情,是……我们都怕伤你的自尊心,你明白吗?”
珊妮没做声,臻霓看到她眼睛红得厉害,紧握住她的手,说:“网警管得及时,热搜降得很快,这段时间你把微博微信都卸了,什么也别管。”
在她吃完第二个芝士时,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臻霓肩头。臻霓抱住剧烈颤抖的珊妮,温柔地顺她的背:“哭就哭嘛,跟我还怕什么。”
珊妮还是没有哭出声,她把脸埋起来,臻霓看不见,只感觉得到自己肩头的衣料越来越湿。她也好想陪她哭,但她在哭,她就一定不能哭。所以她努力地笑了笑:“没有关系,以前都过来了,再熬一熬,一样会过去的。”
“是那个姓赵的,是那个姓赵的……”珊妮终于出声。她跟臻霓提过这个人,她的前男友,分手多年,早已没了联系。
她用尽全力低吼:“我恨他,我好恨他……”
“我知道,我知道,”臻霓闭上眼,“恨吧,他该恨,该恨之入骨。等这一段过去,我陪你去告他,够判他个几年的。”
珊妮继续哭,臻霓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你别怪俞然不来看你,他在办汤胤同事的那个案子,有办案期限,今晚刚确定了嫌疑人,现在正过去逮捕……”
话还没说完,珊妮便胡喊:“别……别让他来,别让他来……”
她最不愿见的就是俞然。
“好,那就不让他来,我陪你,好不好?”
珊妮在臻霓肩上拼命点头,继续肆意地哭。
臻霓痛心疾首。她太懂这种感觉了,世界仿佛变成了满地的尖针利刺,漫无边际,看不到头,走一步一滩血,待在原地也并不安全,只不过是少流些血,多些苟延残喘。
她知道这对珊妮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有切肤之痛,与她同在。
在一个她们两人都喝醉了的夜晚,她们也是这样抱头痛哭,臻霓对珊妮说青中的一切,珊妮对臻霓说出她最可怕的秘密。珊妮十岁那年被继父性侵,她从家里逃了出来,和奶奶相依为命,等她上了大学,奶奶也过世了,她拼命让自己变得更独立更强大,就是想听人人都夸她一句:你好厉害啊。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自己曾经遭受的伤害,让她彻底相信自己无所畏惧。
珊妮是爱俞然的。她亲口对臻霓说,她爱他。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变成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但她还是爱他。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让她只想安心地做一个小女人的男人。
更何况,她其实一点都不强大,那层钢铁侠一样的外表不过是层泡沫纸,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她从来不敢关灯睡觉。
那时候起臻霓就决定,她要好好爱护这个女孩,直到将她交付给一个真的爱她的男人。
这样的丑闻,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是灭顶的浩劫。
真正该害怕的是那些隔着漫长网线的网友吗?不是的,是当你出了门,走到街上,你不知道每一个对着你笑的人脑子里,是否浮现出了你不堪的那一幕。
要恨吗,又能恨什么呢?对性的向往是人的本能,这样广为人知的爆炸性消息,不看白不看。
最恶的是那些带着猥琐嘴脸,大肆二次散播的人,仿佛身肩重大使命,非得搞到人尽皆知才肯罢休。你问他为什么,他嘿嘿一笑,我不过就是觉得好玩儿。
而那个始作俑者赵某,他是跟珊妮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他也只会说,我不过是看网上正在说她,觉得好玩儿,凑个热闹。
好玩儿?
人最大的恶意,莫过于此。
珊妮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了,臻霓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手机来了电话,是俞然。
她离开卧室去接,俞然打头就问:“她怎么样了?”
臻霓一声讥笑,“你还记得过问她?”
俞然没做声,臻霓也不主动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有同事已经在查始作俑者的身份,等整理完证据……”
“她不需要这些,”臻霓打断他,“她需要的是你,俞然你知道吗?”
俞然依旧默了良久才出声:“景深已经拘留了,我们的证据链还不够充分,刑拘有时限,如果找不出证据,他会被再次释放……”
“这些话,我都已经帮你跟珊妮说过了。”
沉默蔓延了一阵。
俞然:“我……”
臻霓:“你……”
俞然:“你先说吧。”
“俞然,珊妮是真的爱你,她并不是你以为你看到的那样,她心里……比我还脆弱。”
俞然没有办法说更多:“……我尽量安排。”
作为回报,他逾职地告诉臻霓:“景深曾给过丁晖一笔钱,之前我在航天院的时候,他们领导告诉我,汤胤手下是被人匿名举报的……这些都不是怀疑景深的证据,我们有我们的调查方法,我知道汤胤一定会帮景深联系人,你告诉汤胤,让他别这么热心。”
臻霓还有点懵:“为、为什么?”
“因为景深的动机可能就是他。”
臻霓惊愕得说不出话。
“我刚才这句话,说得不负任何责任,只是我大胆……”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臻霓忍不住又问,“那景深承认了吗?”
“没有,他知道我们证据不足,一直在等他的律师。”
挂下电话前,俞然最后说:“……帮我好好照顾她。”
……
警方的确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
带着景深给的医生名片,他们找到医生,寻问他向景深开具的药物,检测出与丁晖体内的成分一致。但景深当然可以说,吃这种药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他们在洗衣店里调出监控,看到当日景深交来清洗的鞋子,边角沾着层脏泥。景深当然也可以说,沾了泥就一定表示去过终南山?
俞然再次走访当初为景深作证的那位友人,姓孙,某市局高官,他首次称案发当夜与景深喝酒,为景深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他说出的那家店,俞然带着照片走访,店老板却说每夜生意火爆,他记不住什么客人,店里也没有监控。
然而这一家店就已疑点重重。是在某街巷路边的普通烧烤店,环境不佳,充满市井气息,一个市局领导,一个高校教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喝酒?
这是俞然当时的怀疑。
再次找到孙某,他的证词如一。
俞然沉思片刻,脑筋一转,突然顿悟了什么。他换了个问法:“你说你当天去跟景深喝酒了,那你能不能出庭为景深作证?”
结果如俞然所料,赵某大为震惊。
原来,警方在调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朋友,景深。
赵某当夜与情妇幽会,事先与景深打招呼,要是老婆查岗,就说在跟他喝酒,景深同意了。后来警察找上门,他一直以为自己被调查了,一口咬定当天在跟景深喝酒。
事实是:他根本不知道景深当夜去干了什么。
简而言之,俞然玩了个文字游戏。
最确凿的证据,是在景深的银.行.卡账单里找到的。
警方翻看了他近期账单,找出所有的餐厅消费,一一排查,去餐厅调出当日的监控,终于发现——
景深跟丁晖吃过饭。在饭局上,景深给了丁晖厚厚的一个信封,根据体积计算,那是三万块现金。
分局这才决定对景深进行刑事拘留。
当俞然将这一切摆到景深面前时,他确信他在景深的脸上看到了慌张。
可他们的确没有景深当夜和丁晖见了面的确凿证据。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