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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
白璐放下肉,第一时间去看她那些宝贝。
后院靠墙跟处,从东到西用水泥板搭起三四层的兔子窝。
去菜地拔了些青菜叶子,混合青草喂给兔子。
走到西头兔舍前,看到有血渍,她愣住,赶忙查看里面兔子情况。
有四只兔子被老鼠咬死。
还有七只被咬伤。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强忍着心疼,带上手套清除死兔子,又跑去卫生室要了些酒精给咬伤的兔子冲洗了伤口,单独关在几个笼子里隔离。
孙大富回来歇晌,看到她蹲在门口愣神,那种无力和沮丧从她的表情中一览无余。
不明所以的孙大富叫她到屋里吃饭。
“爹,我不饿。”屋里的东西也被老鼠咬了,就连陪嫁的一对红色木箱子也给啃坏了。
婆婆在旁劝着:“兔子被老鼠咬死,又不是你的错,该吃饭还是要吃的。”
“弄两只猫养。”
“我觉得没多大用处,猫这玩意,嫌贫爱富,不知哪天走失。”屯子里家家户户闹鼠灾,无处不见老鼠身影,大的老鼠有猫大,小的半斤八两,不分昼夜出没在各个角落。
本来她家有只猫,闹鼠灾后,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不过何明远他家的那只大黑猫却是一只捕鼠能手,“我吃了饭,去借只猫回来。”孙大富示意老婆子,把白璐拉进屋。
队部。
宋清秋在老牛婆带领进了剪纸合作点,查看她们最近制作的剪纸作品,合格率比前段时间又提高不少,能达到95%。
“牛队长,你们的剪纸技术大有提升,我可以把图案稍简单的大幅剪纸给你们。”
“那敢情好。”
老牛婆被葛队长喊去开会,而宋清秋坐下绘制图案。
门敞开着,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确定只有宋清秋一人,快步进了屋。
“清秋,我有点事找你。”
“永华嫂,啥事?”
女人是老牛婆的侄媳妇,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开门见山地说:“我现在剪纸水平是这里面数一数二的,独当一面没问题,能不能直接从你手里拿货加工。”
“······”宋清秋闲着淡淡的笑,目不转睛盯着她。
“实话说吧,我就想多挣点钱贴补家用,没别的意思。”
“在合作点你就要遵守这里规定,瞒着锅台上炕不可取。我跟咱队部搞联合,不能因此坏了规矩。再者我的剪纸不外放给个人,除非你到我那里工作。”
女人家里有俩娃,根本走不开。来找宋清秋,无非想让宋清秋给她计件涨价。
“这?”女人为难的叹了口气,吱吱呜呜说,“我可是知道崔秀颖也计件,每件比我高了三分钱。剪纸水平差不多,你却厚此薄彼,不合适吧。”
“呵呵!”宋清秋抿嘴轻笑,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差距。
开完会回来的老牛婆,脚底生风地跑回家,拿上干粮返了回来,“清秋,凑合吃口。”
“永华家的,怎么没回家吃饭?”
“我向清秋请教剪纸呢。”
宋清秋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牛队长,哪天下雨不能下地,麻烦你带着合作点的人去我那学习。”
“好呀。”老牛婆若有所思,“清秋呀,合作点的人利用晚上赶活,大部分都带着孩子,干活也干不消停,得找个法子解决才行。”
永华媳妇深有同感点点头。
宋清秋凝眉道,“选出一个愿意带孩子的人,每个月我出钱进行补贴。”
“好,好。”
敲定此事,宋清秋啃了两个饼子,继续画剪纸图案。
一下午,画了二十几种图案,交给傍晚收工回来的牛队长。
许增良来叫她去家里吃饭,没曾想她已经踏着夕阳离开。
他心里空唠唠的,满是失落感。
站在夕阳染红的河边,对着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大声讲课。
那一株株随风摇曳的芦苇,仿佛就是一个个可爱的学生,他们听得多起劲儿啊。
几声鹤鸣,许增良眼前浮现出清秋俊俏的脸庞,“清秋,我到底怎么才能挽回你的心呢?”
挡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肯定是自己母亲,他越战越勇,准备工作稳定下来,筹划向宋清秋求婚。
宋妈妈领着宝贝儿子从小卖部出来,与前来打酱油的刘莎妈迎面遇上,闲聊中得知女儿回来了,还买了二十多块钱的肥肉,大为恼火。
跑到老许肉店,问许爸爸,“清秋人呢?”
“早走了。”
宋妈妈当众霸道地宣布:“以后不许你卖给她肉。”
“以后,清秋买肉,我不要钱。”许爸爸可不惯着她那些穷毛病,立即回怼,“哼,我白送给我干女儿肉吃,你管不着。”那些肥肉膘,许爸爸本来也没要钱,是宋清秋偷偷把钱放在屋里案板上。
把宋妈妈气毁了,勃然大怒:“你休想挑拨我和我女儿的关系!”
“你对清秋好,谁又能挑拨得了。”许爸爸不耐烦地丢下这句话,招呼着来往买肉的人。
四邻八屯就他一家肉店,大喇叭广播过后,不少人过来买肉,大多都是买肥肉。
天热,大部分猪肉放进一旁的地窖里。许爸爸每年有存冰的习惯,今年正好派上用处。
一天下来,猪肉保持新鲜,都是它的功劳。
宋妈妈不想自找没趣,拉着儿子要走,可是宋天宝看到肉根本迈不动腿,“妈妈,我要吃肉。”
“咱回家吃鱼。”
“我不。”宋天宝上去抓起一块肉咬下一口大肆嚼着,“真香!”
“娃,那是生的,不能吃。”看着怪可怜的,许爸爸割下小块煮熟的卤肉,切成片给他。
宋妈妈不让要,宋天宝馋的口水直流,哪听得进去,抢过来塞进嘴里。
不得已,宋妈妈只能掏钱买下那块肉,“这肉不新鲜了,便宜点。”
“你买不起,我送你。”
“你!”宋妈妈扔下五块钱,恼羞地拽着宝贝儿子往家走。
边走边发牢骚,嫌弃许爸爸抠门。
“你可拉倒吧,你这么教下去,早晚把孩子教坏了。”宋展坤下班回来,骑车跟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反驳。
“难道不是吗?外面都知道老许跟咱家是干亲,吃点肉还要钱。”
“亲戚就不要钱,那他生意怎么做。”宋展坤望着长高不少的儿子,“天宝四岁了,身体还这么弱,送他去学武,强身健体。我打听好了,临县有个姓赵的师傅,自己办班,有三十多个孩子跟他免费习武,每个月给孩子拿口粮过去就可以。”
“你咋这么狠心呢。”
宋妈妈紧紧搂住儿子,说什么不肯。
这次宋展坤没有让步,“男孩子吃点苦怕什么,你要是不放心,跟着一块过去。他们那有大片的菜地,你去帮着种。”
“······”把宝贝儿子送走,相当于要了她的命,宋妈妈无助地流泪。
可宋天宝兴奋极了,“爸爸,是不是可以耍大刀和长剑?”
“是的。”宋展坤打好车子,蹲下身来,“天宝,那里有很多小朋友跟你玩,每天还能玩各种玩具。”
“你少糊弄孩子,练武最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宋妈妈声嘶力竭地吼道,不顾路人异样的眼神,在天宝恐惧的眼神中缓缓站起,在宋展坤诧异表情中,当众撒泼撕扯着他胸前的衣服。
“你有法子让天宝身体健健康康的,在教育天宝上,我再也不插手。”
一语中的!
宋妈妈也正犯愁呢,辗转反侧好几日,打听了好多人,武术的确可以增强孩子的身体素质,勉强同意带儿子去试一试。
记得小时候,母亲时常会买一些肥肉膘靠成猪大油放在瓷罐里储存,用于炒菜。放学后,父母还在地里忙碌,晚饭是不定点的,就拿凉硬的玉米面饼子充饥,干吃难以下咽,便偷偷趴到猪大油坛子上,用筷子掘出一块均匀地涂在玉米饼子上。看着猪大油泛着白光,闻着油香,黄白相间的玉米饼子突然间就有了灵性。雪白的那层猪油不亚于今天的奶酪,成为玉米饼子的黄金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