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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低于50%, 防盗时间为24小时 水靖的睡眠一向很好, 但这个晚上却有些失眠。他干脆起身,打开窗户,一阵清风夹杂着几丝冷意吹了进来, 胸口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都说天下无不疼儿的父母, 但孩子多了的话,这心都会偏的,真要做到公平对待,几乎没有。有儿有女的,大部分会偏心儿子;有长子和幼子的,多会偏心幼子;而养在身边和养在别人身边的,谁亲谁厚更是一目了然。
而贾赦,就是那个年长的养在祖母身边的倒霉蛋。
只是这偏心, 一般都是有分寸的, 更不会弄得尊卑不明长幼无序。像贾母那般能偏心到漠视嫡长孙夭折的地步, 世间却是少见。
一般这种人, 大都表面上一副慈悲相, 内里却比谁都铁石心肠。他们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石头心是不可能捂热的,能捂热的肯定不是石头心。
就好比太上皇, 但凡他念点父子之情, 水阑就不会含恨而死……
水靖微微眯起眼睛, 沉思半晌,敲了敲窗棂。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跪在他身后。
水靖没有回头,低声道:“去查查荣国府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若贾母和王氏的目标是爵位和荣国府,那贾赦所谓的委曲求全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因为只要他和贾琏不掺和会掉脑袋的事,那么他们就是再纨绔再无能,也不会丢掉爵位。毕竟废长立幼,有违礼法纲常,就是太上皇,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所以,贾母和王氏肯定会在暗中给贾赦和贾琏挖一个坑,一个会丢掉爵位甚至会掉脑袋的坑。
荣国府现在是二房当家,也就是说二房做了什么都是用荣国府的名义。万一这其中牵扯到什么杀头的重罪,一旦上面查起来,那抓的可不是二房,而是贾赦这个荣国府的当家人。到时候贾赦就是大呼冤枉说同他没有关系都没人会信。
上面看的是证据,才不关心你是不是替罪羊。既然证据表明这杀头的勾当和荣国府有关,不找你这个当家人找谁。你要怨,就怨自己没管好家人,没管好自己的名帖,他们只是照章办事罢了……
这厢水靖辗转无法入睡,那厢贾赦却一夜好眠。
他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是从显芳离开以后,还是从瑚哥儿夭折开始,他已经不记得了。
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贪花好色的纨绔,他的床上几乎每晚都躺着一个女人。若放在别人身上,他也许会笑骂一声艳福不浅;但放在他自己身上,尤其他还不是心甘情愿找那些女人的,贾赦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在干男ji的活儿,还干的无比憋屈。
伺候完女人后,他也没办法安心入睡。就怕什么时候屋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大声哭喊“琏二爷没了”,那他千辛万苦顶着的天就真的要塌下来了。他也不敢睡得太沉,怕梦到显芳。“白首心不离”的话语犹在耳边,但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违背了誓言。不管有什么无可奈何的理由,背弃了就是背弃了,就是到了下面,他也没有脸面再见显芳。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又重新成了一个有靠山的人,他再有不用担心贾琏的小命会在什么时候丢掉。等他和那些人清算完显芳和瑚哥儿的事情,等到贾琏继承了荣国府,他就去找个寺庙出家,潜心修行,洗去一身的污垢,也许显芳就会原谅他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水靖次日醒来的时候郁闷的发现自己眼睛周围出现了两个深深地黑眼圈,不仅有辱他的形象,还被文东延嘲弄了一番。因此看到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眼底黑色轻了不少的贾赦,他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吼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贾赦被吼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整洁干净,没有衣冠不整,再看向一旁坐着的文东延,没觉得自己和他穿着有什么不同。
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贾赦松了一口气,心想应该是水靖晚上没睡好,今儿起床气又发作了,他纯粹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爷既然觉得我这身打扮不好,那我再换一身过来。”他从善如流的说道。
水靖哽了一下,“爷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贾赦挠了挠脑袋,疑惑道:“那爷的意思是……?”
水靖冷冷撇了他一眼,“先去把胡子剃了吧。”
贾赦摸摸自己即将惨遭毒手的胡须,十分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爷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为什么!?”水靖没好气道。
见贾赦一头雾水的离开,文东延摇着鹅毛扇“呵呵”笑道:“主子不能因为自己被夫人命令不许留胡子,就欺负老实人吧?”
水靖幽幽道:“你不知道爷想剃你胡子已经想了很久吗?”
文东延悠然长叹,“幸好属下不是老实人。”
水靖:“……”
在金陵呆了几日委实没有意思,恰好扬州那边又有消息传来,水靖一行人便坐船沿大运河去了扬州。
贾赦也伪装成在金陵老宅卧病在床的样子,一并跟了过去。
只是某日,他看着一身青衣素衫、头戴冠帽、手拿算命幡的水靖,怔了好半晌,才道:“爷,您这是做什么?”
水靖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赦有点发懵,看向文东延。
文东延很好心的给他解惑,“主子这是去摆摊算命。”
“算命!?”贾赦瞪大眼睛,惊呼出声。他其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只是很难相信像水靖身份这么贵重的人会去做九流的行当。
“爷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的?”他以前可没看出来水靖会对算命感兴趣,而且,水靖向来认为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对求神拜佛那一套十分唾弃。
“呵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文东延意味深长的说完,摇着鹅毛扇施施然的走了,独留好奇的抓耳挠腮的贾赦,好不心塞。
水靖和文东延同时一愣。
“但那丫头吃了确实见了效,之前许多大夫看了可都不顶用。”水靖有些纳闷。
“富贵人家治病与穷苦人家治病不同,穷苦人家花几个铜板就能看好的病,富贵人家耗费成千上万两也不见得有效。”万离慢悠悠解释道,“尤其是给小孩子看病,是药三分毒,小孩子身体受不住太猛烈的药效,这就需要适当的减少药量。大多富贵人家,爱子如命,若是小公子或小姐吃了药以后受不住引发了别的病症,这治病的大夫首当其冲,就成为了众人泄愤的对象。因此这些大夫为了自保,尽量都使用些温和的药物。而温和的太过,这药效就会减低。”
水靖点点头,深有体会。民间的大夫如此,宫里的太医更是个个都是人精。后宫妃子和各王公大臣府里女眷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的。太医也自然而然的练就了视而不见、掩耳盗铃、明哲保身、睁眼说瞎话等一身本事。
“不是还有一包药引子吗,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效用?”事关癞头和尚,文东延很难不多想。
万离笑道:“若这药真的有神奇功效,那薛姑娘吃了后就应该是药到病除,而不是每到发病时就吃一颗。治标不治本,这功效就犹如冰糖梨水一般,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水靖和文东延恍然:有道理。
万离又道:“这冷香丸,幸运些也要一二年才能配齐,不幸的话十年都未必碰的全。而且这还是个极耗功夫的活,没有极大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是不可能完成的。这薛家,倒真是个富裕的。”
文东延用鹅毛扇轻拍两下额头,问道:“主子,若是两位姑娘相同的病症,一个喝冰糖梨水,一个吃冷香丸,您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她们两人根本就不在同一档次上。便是人参燕窝都比不上这冷香丸。要知道,人参燕窝用银子就可以买的到,但冷香丸,却是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的。
水靖有些明白文东延的意思了。
因为太穆皇后同太/祖一起打江山的缘故,本朝对女子不似前朝那般苛刻。除了走亲访友外,女子也被允许参加一些宴会,或是在家仆的陪伴下与姐妹游船赏花,而不是养在深闺里无人识。
其中的一些宴会,还会弄些才艺比拼来评出最优秀的人,无论主人家是给些奖励还是称赞,都是一种荣耀,这就变相的将名气宣传了出去。
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虽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同等门第的条件下,就要从相貌、品德、才情等开始相看。这个姑娘做的诗曾得过魁首,那个姑娘的画曾被谁谁夸赞过……各家太太因为对她们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在相看儿媳妇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会是她们。
又如同后宫里的妃子,比较有特色的那一个,才能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没有特色的,只能在后宫孤独终老。
金陵薛家是很有钱,俗语中的‘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形容的就是薛家。而且薛家也不是普通的皇商,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但即便有这些个名号,薛宝钗还是挣脱不了商人之女给她带来的限制。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古时候甚至有商人是贱籍,与良籍的士农工是不能通婚的律法。本朝虽然没有这条律法,但很多习俗却都流传了下来。小门小户或是没有根基的官家可能不介意,但稍微有些底蕴的高门大户或是书香门第,都不愿意与商人通婚。许多新兴的贵族也是如此,他们甚至对商人更是退避三尺,就怕被人说是不懂规矩的暴发户。
薛宝钗商人之女的身份,就限制了她没有办法嫁入讲究门第的高门大户,除非是与薛家并称为四大家族的贾史王家。
当然,也可参加诗会之类的宴会博些好名声,以期望各家太太忘记她商人之女的身份。但即便薛宝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比旁人技高一筹,都不可能拔得头筹。商人之女总归是不能赢过官家之女的,这几乎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薛宝钗想要改变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父辈或兄弟走上科举之路。哪怕家里出个秀才,都能改变她现在的处境,嫁个好人家。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