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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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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低于50%,防盗时间为24小时  找了两个时辰都不见小儿的踪影, 此时后院也已经知道了小儿失踪的消息,亲娘和嫡妻都昏死过去,张儒之更是心急如焚, 嘴上急的冒泡。

    整整一夜, 衙役和仆从都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惊扰的许多人家都夜不能寐, 直至第二日的晌午才终于有了线索, 有人拿着小少爷的玉佩来县衙询问。

    “俺昨晚和朋友多喝了几杯黄酒, 醉的晕乎乎的只想回家睡觉,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一个人来, 把俺吓了一大跳, 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人瞪了俺一眼, 连声对不起都没说, 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把俺气的啊……”

    “这玉佩就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俺想着那人撞了俺,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玉佩就留着当成是俺的赔礼算了。今儿俺醒了酒气, 见外面闹哄哄的, 就跟人打听打听咱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一打听才知道有个七岁大的孩子不见了,官大哥们正急着寻找。俺一想, 昨天晚上撞俺的那家伙的肩上好像就扛着个七八岁大小孩, 而且那人鬼鬼祟祟的, 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因此俺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大人您的忙……”

    张儒之忙问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幸好昨晚月光明媚,来报信的人看的清楚,醉酒之下也能记得的大概。

    张儒之又吩咐衙役们拿着画像四处打听搜寻,终于在酉时成功的救出了小少爷,并把那拐子也抓了起来。

    那拐子在堂上直呼冤枉,死也不承认是他拐了小少爷,说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那没本事去拐重重保护下的应天府尹的独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少爷是如何出现在他家柴房里的。

    那柴房确实是他安置新拐来的孩童的地方,只是他许久都没有外出拐人,所以这柴房也已经许久不用了,他都不知道里面有人。等衙役们打开柴房,他看到被堵上嘴巴捆上手脚的小少爷的时候,才感到事情大条了。

    “是有人陷害小的呀!”拐子连连哭喊道。

    若拐子的话也能信的话,那狗嘴里就能吐出象牙了。因此张儒之半点也不相信。

    根据律例,拐人后,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那拐子做这行当已有十多年,肯定有人或被卖为奴婢、或为戏子、或为妻妾,判他个死罪绝对是绰绰有余。但张儒之显然恨极了他,以他作恶多端多年害了不知多少人家为由,上奏要将他凌迟处死。

    “只有亲身体会了,才能理解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痛不欲生恨不得将拐子碎尸万段的心情。”水靖端起茶盏,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梗,幽幽道,“这不就将人千刀万剐了吗?”

    “主子真乃高人也,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属下佩服。”文东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主子这次怎么没有提前给那应天府尹算个命,也好显示显示您的能耐。”

    水靖冲他翻了个白眼,“难道跟他说他马上就要丢孩子了,还是给他算算拐子的位置?前一种纯碎是找打,后一种,当官的都多疑,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爷可不想多事。”

    文东延笑眯了眼睛,“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反正他们也打不到主子。”

    水靖哼哼了两声,反正打的又不是他,说的可真轻松。

    “封氏已经把女儿带回来了。属下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女孩儿长得确实挺有灵气的,不仅长相不俗,气质也出挑,也难怪拐子想养到大换个好价钱。”

    甄封氏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女儿。

    她从封家出来以后,因着害怕家里人追上来,也不敢在县城里多做停留。但到了郊外,白天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在夜色下显得十分阴森可怖,她心生害怕,不敢再往前走,便找了个破败的关公庙休息了一晚,直到天亮才继续赶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半辈子过得太惨,老天打算弥补她,她不过是在路边救了一个崴到脚的妇人,就遇到了贵人。

    那妇人名叫瑾娘,是个商队的管事嬷嬷,听说她会些针线,而且也要去金陵,就好心的留下她做了个针线娘子,除了包吃包住以外,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俸禄。

    其实即使没有银子甄封氏也是愿意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上一次出远门还是从姑苏来大如州的时候,只是那时她身边有相公及两个丫鬟陪伴,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她一个人上路,身上还揣着不少钱财,不由的害怕起来,心里的小鼓一直敲个不停,就怕没有等她走到金陵,她就死在半路上了。如今能与一个商队一起上路,绝对比孤身行走来得安全的多。

    而且她也不怕商队会对她怎么样。这个商队里的人,虽然穿着打扮看起来朴素,可布料做工却无一不透着精心,就是甄家还没遇到灾祸之前,她也穿不了这种衣服。虽然不知道这个商队是什么来头,但肯定非富即贵。而且她年龄已经大了,又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谁会对个老妪感兴趣,就是卖了她也不值几个钱。这么一想,甄封氏心里又踏实了不少。

    跟随车队一路来到长江边上,弃马车乘船,在水上耗了一个多月,总算到了金陵。因为商队要在金陵做些生意,她便继续留在商队做些针线,好多攒些银子留给女儿。

    不做工的时候,她就拿着画像在金陵四处打听。画像是她请商队里的账房先生帮忙按着她记忆里的模样画的。但金陵地方大,人又多,她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在还没被她找到的时候就离开了金陵,那个时候可真是茫茫人海无处寻觅了。

    不想没几日,官府就抓了一个拐子老手,还解救了好几个没有卖出去的小孩。甄封氏怀抱着极大的期望与恐惧前往官府认人。

    虽然女儿被拐的时候只有五岁,现在已经十岁大了,容貌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她眉心的那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记,还是让她瞬间认出了她。

    甄英莲被拐的时候年纪还小,除了自己的名字,爹娘的长相和住的地方早已忘了干净。但她看到甄封氏的时候,也许母女连心,倒让她有一种格外熟悉亲切的感觉,一声“娘”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母女俩顿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看的人好不心酸。

    可惜甄士隐往年只观花种竹、酌酒吟诗,不善生理稼穑等事,现在处处要亲力亲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一二年的时间都没能理清楚,只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穷。后来更不知怎么的,跟着一跛脚道士跑了。

    最可怜的当属甄封氏。先是女儿丢了,紧接着家里也遭了难,亲爹又是个连女儿女婿都坑的人,让原本感情颇好的夫妻俩一下子离了心,后来连相公也失踪了。

    短短不过三年的时间就遭逢这些个巨变,甄封氏没立时跳井已经算是坚强的了。不过这还不算完,甄士隐走了以后,封肃就把薄田破屋全收了回去,甄封氏没有办法,只好携着两个丫鬟去了封家。主仆三人,日夜作些针线换些银钱,算是她们在封家的爵用。就是这样,还要被封家的人日日抱怨。

    又没过多久,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叫娇杏的,被新来的县太爷贾雨村讨去做了二房。说起来这贾雨村以前是他们住在姑苏时隔壁的穷书生,受甄士隐的资助才有钱进京赶考。现在成了县太爷,不说念着甄士隐的恩帮着照顾甄封氏,让她在家里好过一些,却与那封肃狼狈为奸,软硬兼施的将娇杏从甄封氏身边抢走。那封肃倒是得了银子好处,又讨得了贾雨村的欢喜。可怜甄封氏只得了四匹锦缎,最后也被嫂子弟妹尽数夺走。

    甄封氏的兄长没多久也有样学样,将她另一个丫鬟讨了做小妾。这让甄封氏一下子成了她嫂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得拿扫帚将她主仆二人赶出去。她兄长也乐得她能转移自己婆娘的怒气,自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而甄封氏因为常年哭泣,眼睛有些不好使了,封肃埋怨她每日针线做的少了,换的钱没以前多了,因此任由她被儿媳妇揉搓。

    没多久,甄封氏除了每日只做些针线外,吃穿用度与封家的粗使婆子无疑。那算命的十两银子,还是她平时用暗地里偷偷做出来的针线换来的,封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否则,早就被他们搜刮了去。

    只是水靖的算命摊子一连摆了几日,甄封氏还是第一个花钱算卦的。也因此,纵使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花十两银子算命的事儿,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飞速的传遍了整个县城。封家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甄封氏看着有如蝗虫袭过的房间,面上一片平静,无悲无怒,只像个木头一般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她爹封肃,此时正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旱烟,两个儿子并两个儿媳妇则在翻箱倒笼,衣服物件儿都要一个一个拿出来抖两下,生怕错过一个铜板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四人总算停了手,气喘吁吁的走到封肃跟前,经过甄封氏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封家大爷低头说道:“爹,已经翻过三遍了,一文钱都没见着。”

    封肃把他的旱烟在地上敲了敲,看向甄封氏,语重心长道:“我说闺女啊,咱们家最近有些困难,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就把你私藏的银子全拿出来,帮家里渡过这个难关。你仔细想想,你无儿无女的,还不得靠着你弟兄侄子养老。咱们家虽然比不上你以前的夫家富裕,却也能为你提供个吃住。你要是离了这,先不说能不能活的得下去,到时候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封家大奶奶阴阳怪气道:“我看大姑子也不稀罕这些,有心思花十两银子算命也不想着往家里送一个铜板。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和咱们一条心。”

    封家二奶奶紧跟着道:“大姐,不是弟妹我说你,这些年你都看过多少个算命的了,你克夫克女的事儿早就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想给你找人家嫁过去吧,以后也好有个继子送终,谁知人家一听是你,那是一百个不愿意。后来城西的赖头张倒是愿意娶你,可你不愿意,咱们不是也没逼着你嫁人吗?咱们一心一意的供奉着你,可你倒好,转头就给了算命的十两银子。咱们这心都寒了……”

    甄封氏总算有了些动作,她低下头,牙齿咬着嘴唇,几乎渗出血来。

    那城东的赖头张是这里有名的老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光婆娘就被他打死了三个。他想娶自己,也不过是想有一个能烧饭做菜挨他揍的人。三两,只三两银子,她就差点被娘家人给卖掉了。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这些人哪会舍弃那三两银子。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偷偷的存起了钱,就为了自己不被家里人贱卖。

    封肃见她低下头,以为她有了悔意,遂说道:“闺女儿呀,你这次事儿做的实在太不地道了,爹也没办法偏帮你。你赶快把剩下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再好生跟你兄弟嫂子弟妹陪个不是,他们也能继续照顾你,咱们一家人继续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的过活。”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