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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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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烧了。”

    沈北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声音格外轻柔,“杏萍去请江府医,一会便来。”

    她轻轻应了一声。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天色已经大亮。

    金色阳光倾泻而下,透过棂窗洒进屋内。

    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中,身穿鸦青锦袍的男子背光而坐,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此刻越发明亮,黝黑瞳仁中,是比云朵还要柔和的光芒。

    还有他那张比女子都要柔软的朱唇......

    等等...柔软!

    她慌忙收回视线,不由得轻咬下唇,耳根也跟着一阵阵发烫。

    唔…看来这热症还挺严重!

    “还喝吗?”他轻声询问,手中还捏着茶杯。

    她注意到,他瓷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细细的、颜色深沉的五花绳。

    就是那一日在马车中,她亲手为他系上的那一根。

    沈璃摇头,“不想喝了。”

    沈北岐将茶杯放回一侧的梨木小几上。

    他迟疑片刻,牵住她的手放入掌心,凝视着她因发热而有些绯红的病容,

    “阿璃,我知你心悦洛琤,与他两情相悦,只可惜今生你与他注定无缘。”

    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记得那一日在皇家围场,我曾经暗示过你,合适比喜欢更重要,毋庸置疑,现在我就是最适合你的人。”

    毕竟,她与他已有肌肤之亲。

    再者,他足够了解她,也足够爱她。

    他自认,刨去沈璃并不爱他这条弊端,他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能不能从现在开始,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而不是兄长?”

    沈北岐语气虽然平和,却隐隐透出几分请求的意味来。

    从小到大,无论是待人还是待事,他谈不上自负自满,却也绝对不曾畏畏缩缩。

    但在感情一事上,他屡屡在她面前受挫,深觉此刻的自己,已是卑微至极。

    在她面前,他早已没了什么自信。

    适才昏睡之中,她还在一遍一遍喊着洛琤的名字,甚至落下泪来。

    他已经不指望,她的心能够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只盼着往后日久天长,朝夕相对之间,她能够将她的心分出一半,或者一小部分来给他,便足够了。

    “若我不愿意呢?”沈璃问。

    他说错了。

    他明明是她的喜欢,而不是合适。

    自古婚嫁讲究门当户对,姜家与沈家即便不算云泥之别,到底也差着不止几个台阶的差距。

    更何况,还有杨氏横在他们中间。

    听到她说不愿意,沈北岐抿紧嘴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垂于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他自嘲般笑了笑,

    “无妨。”

    他垂下眼睫,语气又低了几分,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哄骗自己,

    “你不愿意,我愿意就好。”

    “你同意或是不同意,结果都会是一样,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嫁给我…我什么都不会在意。”

    “可…母亲不会同意的!”

    她抬眸看向沈北岐,“你这枝实在是太高了,即便是姜璃,也高攀不起。”

    “我要娶你,谁都拦不住。”

    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抿至耳后。

    “你只需记住我说的话,安心等着你的家人回京,每天高兴一些,多笑笑。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听着他这些话,沈璃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欣喜有之,苦涩有之,又有一些踌躇不决。

    这么多年来,她独自在一条暗黑无光的路上禹禹前行。

    前没有方向,后没有退路,无人可诉,无人能说。

    她一次次劝诫自己要放弃,一次次告诉自己要远离。

    只可惜,人有思想,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就好像你喜欢上一个人,你的理智告诉你,他并不适合你!

    纵然拜尽天下月老庙,也求不得一个好结果。

    那么,从理智来看,你理应放弃他!

    想要放弃,就能做到吗?理智如何能打败冲动呢?

    爱本来就是冲动的开始,爱是无比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犹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仿佛战士冲锋陷阵,虽千万人吾往矣。

    理智与冲动,就像双方不同的势力,在她心中伐兵交战,无论哪一方失败,哪一方胜出。

    伤得都是她一个人罢了。

    可是现在,他来了。

    他提着灯笼,通身像萦绕着光芒,迎面自无边黑寂中走出来,朝她伸出手。

    她走过这么多年的黑暗,终于等到了光明的这一天。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

    既然他已经朝自己伸出了手,她若再瞻前顾后,迟迟不肯下场,岂不是显得很怯弱?

    既然他爱她,既然他如此坚定的选择她。

    那么,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她都有陪他一起走过的勇气。

    沈璃沉默片刻,将话题转开,“端阳节已经过了。”

    “嗯?”

    沈北岐有些不解,却听她继续说道,“过了端阳节,就该将五花绳剪断埋起来。”

    他放开她,视线落在手腕上颜色深沉的五花绳上,“埋起来?”

    “嗯,”沈璃点点头。

    南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端阳节佩戴的五花绳,过节后便要剪断埋进土里,否则就会变成花蛇。

    当然,这只是老一辈用来吓唬孩子的诳话,却也流传至今。

    沈北岐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可是阿璃送与我的定情信物,如何能埋起来?合该好好保存才是!”

    沈璃险些咳出声来。

    定情信物?

    “这明明是你自己要戴,如何变成我送的了?”她嗔道。

    还说什么定情信物,她都从未收到过定情信物呢!

    “我要……你便给吗?”

    他拖着话音,声音极具磁性。

    这话听起来就更不对劲了,什么叫他要,她就给?

    那他要是,要她......

    沈璃挥起粉拳轻捶他肩头,“以前可没发现,兄长脸皮这般厚!”

    这般不要脸!

    青年轻笑出声,指背轻勾她小巧的鼻尖,“我想要的是定情信物,难道说,阿璃想给的不是?”

    他笑着凑近她,低声问道,“那阿璃想给的,是什么?”

    够了!

    沈璃觉得这天没法再正常聊下去了!

    杏萍撩帘进来时,一眼瞧见姑娘满脸通红,还以为是热症闹得,赶忙将江府医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