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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几乎就是一个疯子。孤独客在这种影响下后来差不多变成了半个疯子。秦晓川跑得比较早,干掉了雨台齐天塔之后感觉活了过来,现在总算还是个正常人。
所以孤独客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别的名字。
因为他从有记忆时起,就是一个与世间格格不入之人。在封剑主的口中,被三教迫害屠戮一尽的易天玄脉如今只剩三人;他自己、孤独客、再加上传承玄脉功法的秦晓川。其实那段导致玄脉覆灭的操蛋过往,秦晓川来到苦境之前不小心了解过,大概就是易天玄脉未来很有可能会坠入魔道,并且确实是和三教中某三脉具有不可调和之仇恨。
所以最初,秦晓川一丁点儿也不想拜在易教门下。
偏偏叹希奇口中所传的玄脉理念集百家之大成,又确实能够解他决修行中某些所学太杂之困扰功体,比起佛门功体更适合作为主修功法。
易属于金,主变革,这是叹希奇的原话。真是应了一莲托生化佛而去前所留的字,最终这个与佛门有缘的弟子还是选择背离佛门秦晓川心动了。如何让自己更加强大,是每一个踏入武道之人一辈子的追求。
他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被关在封剑塔里长达二十年不吃不喝,对于不需要饮食的先天人而言也不是那么太难以忍受。转修玄脉功法、转化佛脉根基,到容纳百家武学、再到完善自己的五行自然理念;一边被封剑主的“剑乃万物之首”洗脑,一边在封剑塔闭关修炼,二十年里对重新沉浸入剑道的秦晓川来说,简直如鱼得水……直到最后,封剑主要求毁掉妖剑。
就像是要抛弃过去,在封剑主亲手锻造中获得一次新生。那怎么可以!
秦晓川终于记得回头,才发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几乎为剑所禁锢。
这不是他最初从时间城踏入苦境时想追求的东西!
剑,不该是生命中的一切。更不该凌驾于万物之上。由自然化形而生的妖,天生对自然怀有敬畏之心,这一点恰好与叹希奇所相信的剑道理念完全相反。同为自然之道,终究走上分歧。或许在本质上这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一个人认为剑为世间武道之初始;另一个则认为剑就是剑,只不过是万物所表现出的其中一种形态而已。
幸好秦晓川和孤独客不同。
忘深微从小被叹希奇养大,深受其影响。孤独客失去了剑,等于失去了一切。但是秦晓川曾经有一段时间被佛门高僧梵天压着,真正有理解并且背诵了大半佛经。这些经文无形中形成了一把锁,让他体内的佛息深藏入心,其实并未被转化完全。
叹希奇决意要毁妖剑,完成“锻造”良才的最关键一步。
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慢慢重温北域修行路,最后一年内,秦晓川一招“剑解光明照大千”,将佛脉修为与玄脉修为不分伯仲同时纳入五行剑道之理念,成功冲破功体上的限制,用黑色铁棍再打了封剑塔守门人一闷棍,带着躁动不安的妖剑连夜逃出……
如果不是顾忌做得太过分,会真正惹怒封剑主,秦晓川其实非常想如同对付雨台齐天塔那样,来一招把整个封剑塔给轰塌掉!哪怕封剑塔中上百种剑意,其实根本容不得一般人乱来。
在某种意义上,孤独客和他一样,是封剑主那种极具控制欲的培养方式下的牺牲品。
此时树荫底下,再见忘深微,秦晓川的感觉有点不太好。
这等于说,封剑主的脚步已经非常逼近了。
“你杀了痕江月?”
孤独客带着秦晓川重回距离玉阳江一里之外的林中空地。
这里多出十数具无头尸体,蓝色衣袍皆为葬刀会成员。最中间的那一个,拖至地面刺绣精美的黑袍多出斑斑血迹,头颅已不翼而飞,正是被一剑削下被一件衣服裹住丢去玉阳江边的那一颗。
正是不久前才刚刚与秦晓川一战未死的奴葵令雨痕江月!
“他的尸身上有你之剑意。”
孤独客在尸体堆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所以,我帮你割下了这颗头颅。”
有人杀死功体被废一半的痕江月,将尸体摆在这里嫁祸秦晓川。
刚刚好被之前天象异变吸引来的孤独客认出了尸体上的留招,顺水人情带着头颅过去提醒,现在过来是要帮忙毁尸灭迹。
正如孤独客之前所说,秦晓川要是就这样不小心被人算计死,事情超出意料就有些无趣。
秦晓川凝视无头尸身,回忆了一下痕江月这个名字,然后转身:“没有关系。”以前他会觉得麻烦事太多不逍遥,但最大的麻烦眼看就要缠身而来,还有什么需要在意。
何况一个痕江月、一个葬刀会,哪怕背后会引出另有更麻烦的人物,对如今的他而言,还没有一个主动找上门来求助的谈无欲来得麻烦!和封剑主之间冲突在所难免,秦晓川正好缺乏试剑人选。
孤独客抬起头,看着秦晓川毫不在意离开的背影,突然道:“不要死。”
当然不会是指死在麻烦的手里,而是指不要死在即将找来的那人手中!封剑主培养孤独客,或许是真心为了传承。叹希奇引秦晓川入门,更多却是带着一种验证之意味。不然不会一个人困守封剑塔,孤独客更多时间却被安排在酒池剑泉。忘深微这个意味深长的名字,本就与“秦晓川”这样普通的三个字不同。
如果秦晓川死去。
这世上就真正只剩‘异乡人孤独客’,不会再有第二人在意何为“孤独”之真名。
回到玉阳江畔。
人头在兽花老者的建议下,已被就地掩埋。
箫中剑先一步离开了。葬刀会失去领袖,暂时偃旗息鼓。侄儿七六三刀术修为不错,叔伯们也不需要再继续一路护航。江水彻底恢复平静,映照天外云霞。金羽兰第一个发现秦晓川归来,接着是再度从阴影处现身的月漩涡。
“二哥说,让你有时间回傲峰一趟。冷滟前辈要见你。”月漩涡如实传达箫中剑临走前留下的口讯。金羽兰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立刻松了口气,捏紧红绒扇悄悄站回秦晓川的身旁。
“我最近有些事,但不要紧。”
秦晓川转向绮罗生:“你要留下吗?”
兽花老者其实依然不死心。但是他有悄悄观察过,在场数人居然没有一个人适合兽花传承。最初濒死之际,兽花老者误以为绮罗生心跳不齐乃是天生双心之异人,但后来借故余毒未清再观察,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就有些难办了!兽花老者伤势未愈,劫难又临,传承放在他身上实在不保险,万一这些人离开之后,再遇蒙面人追杀怎么办。
“帮人帮到底。”
绮罗生用扇子掩住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兽花老者,终究不忍心:“叔父,恩公正遭人追杀,你可有合适地点安置?”
把人送进“客栈”去呗!
同福镇世外桃源,平时又有刀剑无名火中雪照看着,怎么着都能保住兽花老者余生平安。
这件事就交给月漩涡。他正好要回客栈找白菊花大掌柜讨要欠发的薪水。顺便将金羽兰捎上,见过了孤独客之后,秦晓川开始觉得自己本身就会给人带来大麻烦。
金羽兰欲言又止,但没来得及说话。
绮罗生:“我暂时留下观察,顺便去看望一位朋友。”
“哦。”
秦晓川道:“不要勾搭有妇之夫!”
“……”
秦晓川:“碰到一个带着一只狗,或者戴着狗头帽的怪人,记得喊义父!”
绮罗生此刻不想说话。
秦晓川:“有时间也要回去店铺里看看,要记得你是我与葬蓝山名下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倒是真的,天天棺材店少掌柜七两三,附近名声也很响亮。
绮罗生有些想如实以告,说自己得到一份意外的七修刀法传承,已经暂时在“叫唤渊薮”安了家。这件事葬蓝山知情,目前就瞒着秦晓川一个人而已。
说出来也许会挨骂。绮罗生认命:“我知道了。”
看神色小白狗和最光阴还是没有出现过。
秦晓川心中记住这件事,一百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时间城是不是真的已打算放手不管。但不管怎样,还是要设法打探下这位据说有一阵子无聊跑去种田的兄弟的下落。
“再见。”
事情交代完毕。秦晓川取回妖剑化灵入手,提起黑铁棍,毫不留念转身离开。金羽兰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秦晓川转了一个弯,在距离足够远之后,再度见到了一袭黑羽鬓角发白的孤独客。
“忘深微。”
“是异乡人孤独客!”
孤独客道:“他不在这里。你记住,三天以内,我也并未见过你。”
时间足够。
“谢了!”同不爽封剑主,这次欠你一份情。
再无言语,两人擦肩而过,像是一场偶遇,一个过客。一个人走在路上,他是要再度回中原,还是改道去北域?
此时天色已晚,云霞转深。
秦晓川停下了脚步,再度转身,树丛后露出一簇颤巍巍的金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