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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峤倒微笑着婉拒了:“我对摩伽不太有研究, 你可以和明希讨论一下。”
盛晓脸色变了变,有些失望,一眼见到薛峤身后露出半张脸的毕禾, 有些敌视地打量了一番。
毕禾摸了把自己的头发, 觉得对方眼神有些骇人, 默默地又往薛峤身后挪了挪。
正巧这时化妆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找薛峤,薛峤便对盛晓道:“先走了。”
“峤哥,我和你一起。”盛晓却两步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走, 一副同薛峤很熟悉的模样,“我也要去化妆。”
两人身后的秋秋闻言翻了个白眼。
毕禾好奇地看她一眼,她察觉到了,便凑过来低声道:“这家伙对峤哥这么热情,必要作妖。”
见毕禾还不明所以的样子, 无奈地拍了拍他:“算了, 娱乐圈的事你不懂。”
走在最后的秦栎然轻咳了一声, 秋秋头也不敢回,连忙安静了下来。
薛峤是男艺人,又素来没什么架子,基本上不会要求一定要单人的休息室和化妆间,这次他不是主演,也没有要求太多。却不知盛晓是抽了什么风, 素来要独自一间休息室、甚至不愿意用剧组化妆团队的, 居然这天也跑来剧组准备的休息室, 坐在薛峤旁边套近乎。
秋秋一边帮忙打下手, 一边翻了无数个白眼。
毕禾闲着无事,像上次一样坐在一旁,趴在椅背上看化妆师给薛峤做造型,他有些好奇,但盛晓又老在薛峤旁边说话,毕禾觉得他有点吵。
而薛峤居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话有点少了,但看起来还是很有礼貌的。
所以这人就是烂好人。
毕禾在心里摇了摇头。
秦栎然就坐在毕禾不远处,他就不像毕禾那么闲了,一会儿一通电话打进来,不时还要和化妆师讨论一下细节的调整。
秋秋打完下手,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堆零食来,凑到毕禾身边邀请他一起吃。
“一会儿拍起来可不是一两分钟的事,吃点东西。”她塞一袋薯片给毕禾。
毕禾问:“你也会很忙?”
“当然啊,你以为峤哥去拍戏了我就能休息么?”秋秋撇撇嘴,“我才没那么不敬业。”
毕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秋秋凑在一起开了薯片。
“能帮我拿瓶水么。”秋秋咬着薯片道,“那边柜子上。”
毕禾于是去房间角落拿了瓶剧组准备的矿泉水,看了看薛峤的方向,又拿了一瓶。
他将水递给秋秋,又走到薛峤那边,秦栎然出去打电话了,盛晓还在和薛峤说话。毕禾不好打断他,只好默默站在身后。
薛峤倒是从镜子里看到了他来,等到盛晓停顿的间隙便问毕禾:“怎么了?”
他只与毕禾说了三个字,面上带的笑意却已经同面对盛晓时不同了。
毕禾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瓶子:“喝水吗?”
薛峤笑道:“谢谢。”
他手是空闲的,伸了手要过来接,毕禾递出去的手送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低头拧开了瓶盖才递过去。
薛峤有些意外,仔细看了他一眼。毕禾来不及思考,抿抿唇对他笑了笑。
他想,薛峤应该也和他一样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小习惯。薛峤这个人细心绅士,每一次给毕禾递水,都会先拧开瓶盖。这也许只是他养成的习惯,却曾经让毕禾觉得与这位唯一的朋友有着不同于他人的亲近。
盛晓原本正同薛峤说话,此刻将毕禾的动作看进眼里,唇边的笑意褪去了一些,眼神也冷淡下来。
毕禾没有注意到他,送完水神色如常地走了,回到秋秋身边卡兹卡兹地吃薯片。
“薛哥。”这时有工作人员从门外探出头来,“吕导叫您过去一下。”
薛峤闻言道了谢,他身后的化妆师收起手上的喷雾笑道:“差不多了,薛哥你去吧。”
薛峤于是起身出了门,秋秋身为助理也连忙跟了出去,毕禾见状要起身,却见秋秋又回过了头对他道:“小禾帮我看下包啊,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毕禾应一声,又坐了回去。
休息室里只剩了还在收拾东西的化妆师和盛晓一行人。
盛晓背对着毕禾的方向,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毕禾没看见,百无聊赖地吃完了一整袋薯片。
“喂。”那边盛晓突然叫了一声,毕禾起初没当他在叫自己,直到他又大声唤了一声,毕禾才茫然地抬起头,伸手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盛晓不耐烦道。
毕禾以为他有什么事,“哦”了一声走过去。
“给我拿瓶水。”盛晓却指使道。
毕禾一愣,看了看盛晓带的助理,对方却低头玩手机,像什么都没听见。
他就当自己做善事了,拿了一瓶水递给盛晓。
谁知对方却没有接,只冷冷看着毕禾道:“开啊,你看我方便吗?”
……我看你挺方便的。
毕禾心里有点隔应,但想着还是做个有礼貌的人,拧开了瓶盖递过去。
盛晓接了水,敷衍地道了声谢,毕禾转身准备走开,却又被他叫住了。
盛晓递到唇边的瓶口又停住了,不满道:“没吸管怎么喝?”
毕禾:????
盛晓周围的化妆师都低着头,像什么也没听见。
“我要吸管,你聋了?”
“……你姓爱新觉罗吗?”毕禾突然道。
盛晓一愣:“什么?”
毕禾这几天其实心情都不太好,只是在薛峤面前扮演着黑发毕禾,安静又听话,大约让旁人都误以为是真的性格柔软的人。
他左右看了看,问:“吸管在哪儿?”
盛晓以为他仍然好脾气,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毕禾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放东西的柜子前看了几眼,抽出一根吸管走回盛晓面前。
他从盛晓手里拿过矿泉水瓶,将吸管放了进去,盛晓哼笑一声,伸手要过去接,却见毕禾不为所动。
“喂。”他皱着眉又叫了一声。
毕禾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到底姓什么,但我不叫喂。”
盛晓:……?
毕禾收敛住了面上的神情,变得一点表情也没有,握着瓶子的手伸到一旁,手指闲闲地松开。
水瓶“啪”地一声落地,水花四溅。
盛晓的化妆师尖叫一声往旁边躲去,毕禾对他说了声抱歉,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化妆师愣了愣,他其实只是鞋子渐到一点水渍,便道了声谢接过了。
盛晓反应过来,脸色立即就黑了下来,毕禾扔掉瓶子时其实避开了他,他身上只沾到了一点点水渍。但盛晓指挥人习惯了,又以为毕禾只是一个小助理,当即就怒道:“你什么意思?”
毕禾无辜极了:“手滑。”
盛晓作势就要起来动手,毕禾一点也不怕,跨步往旁一挪,一脚踹上旁边空着的椅子。
他用的力道不大,只是椅子轻,也被踢翻在地。
在场的人愣愣看着他,却见他又弯腰扶起椅子,好好地摆放回去,旋即才拍了拍手无辜道:“脚也滑了一下。”
盛晓脸色不好,又见毕禾突地看过来,扯起唇角对他冷冷一笑。
一瞬间盛晓也忘了要说什么。
毕禾弯腰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子,觉得这地方不想待了,又回身拿了秋秋的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没关,他一转身就见到站在门口的秦栎然,像是正要进来,也不知站了多久。
毕禾顿了顿,对他挑衅一笑。
笑完也不打算理他,提着包走了。
他仍然记着秦栎然自以为是调查他的事,又莫名接收到盛晓的敌意,心情差到了极点。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毕小天使禾?
切。
毕禾刚走出休息室,就在旁边同样是休息室的门口站了两个人,其中正看着门框玩手机的人十分眼熟。
见他走到面前,那人抬起了头看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好奇。
毕禾脚步停下来,也没忍住朝他看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缓缓露出一点礼节性的笑意来,对他点了点头。
这人笑起来更好看了,毕禾有点手足无措,扯了扯唇角便转身跑了。
看着毕禾消失在视线里,乔明希的助理小严忍不住道:“明希哥,你看看人家。”
乔明希转过头看着他不耻下问:“怎么了?”
“那个盛晓刁难你,你就只会忍着。”小严道,“看看人家多帅。”
乔明希歪了歪头没说话,小严又道:“不过他这样做也是欠妥了,他是薛哥的助理吧?这样多给薛哥惹麻烦。”
乔明希像是认真想了想,缓缓道:“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在意的。”
话中的“他”不知是指薛峤,还是方才满脸无所谓的毕禾。
毕禾坐在剧组空闲的塑料凳上,托着脸远远地看薛峤吊威亚。
恒朔这个角色是人族的军师,却不是文弱的书生形象,薛峤的气质也不像是那一挂,他在这部剧中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穿一袭长袍软甲,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儒将。
毕禾难得来看薛峤拍戏,看的就是据说他在这部剧里唯一的一场打戏。
“我哥帅吧?”秋秋突然出现问道。
毕禾原本看得聚精会神,被她这一声吓得差点栽倒,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你怎么老这么容易被吓啊?”秋秋不满地叹口气,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看那边又悄悄道,“我刚来的时候,也差点都要喜欢上峤哥了,啧啧,这人真是不能太帅。”
毕禾发了会儿呆,那边薛峤正拍摄的打戏渐入佳境,动作干净利落又帅气,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好熟练。”
“可不么。”秋秋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好歹峤哥也是练过的。”
见毕禾面露惊讶之色,她又道:“峤哥这两年接了好多有打戏的剧,所以专门找师父学过。没什么好惊讶的,这可是演员的基本修养咯。”
毕禾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天更衣室里薛峤手臂上有力的肌肉,猛地摇了摇头。
秋秋一愣,看着他道:“你怎么了?耳朵都红了。”
毕禾连连摆手。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那边薛峤正听动作导演指导,这边秋秋也别叫去了一边忙,整个剧组似乎只有毕禾没事做,他托着脸远远看了许久,越看眼皮越重,最后头一点点地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地觉得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突然脖劲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激得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茫然地转过头,就见到薛峤正站在身后。
他还是剧中恒朔的打扮,一身端方君子的气质,此刻面上却带着少见的有些孩子气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毕禾捂着脖子问他:“你、你拍完了?”
“没有,暂时休息。”薛峤满眼都是笑意,将手中冰凉的饮料递给他,拉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毕禾伸手接过饮料,虽然外面天气已经逐渐凉了,但剧组这天是在影视基地的棚子里拍内景,仍然显得闷热,他只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反观薛峤,却像没事人一样,这身打扮又连仙气都多了几分。
长得好看真是一项开挂的技能。
毕禾喝一口饮料,心里嘀咕着。
“挺无聊吧?”薛峤问道。
毕禾摇了摇头:“没有,反正我在家也挺无聊的。”
想了想他又道:“感觉拍戏好辛苦。”
他在一旁围观了许久,这个导演好像非常严格,即使薛峤的动作已经很好看了,仍然为了精益求精重来了很多次。
薛峤偏头静静看了毕禾一会儿,突然一挑眉笑道:“有没有很帅?”
毕禾也转头看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比着大拇指,认真夸奖道:“特别帅。”
薛峤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毕禾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薛峤还是笑,“看你可爱。”
毕禾眼睛四处乱看。
正在这时,远远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毕禾和薛峤转头看去,就见剧组的另一边围了些人,盛晓个子还算高,一眼就能看到,正皱着眉在挑剔着什么,这时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往那边走,毕禾坐在椅子上,看不见站在他面前的是谁,不时还有隐隐的女声传来。
他转头去看薛峤,就见对方也看着那边,英挺的眉略略皱着。薛峤站起身,对身旁走过的工作人员道:“怎么了?”
工作人员像是要去找人,闻言面色为难道:“盛晓刚才和乔哥对戏,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有点难听,被兮兮听见了,正吵着呢。”
她口中的兮兮正是这部剧女主角的扮演者方兮兮,一个十分有灵性的新人女演员,似乎还是乔明希同公司的师妹。
“知道了,你去忙吧。”薛峤对她道了谢,又拍拍毕禾的肩膀,“我过去一下。”
说着便走了过去,毕禾站在原地,不远处秋秋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薛峤身后。他看着薛峤走进劝阻的人群里,离得有些远,他看不见那边人的神情,只见到方兮兮在见到薛峤后立刻指着盛晓说了什么,又被同样走过来的丁向元拉到了身后。
薛峤说了些什么,盛晓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着,毕禾远远地看着,显得有点无聊又孤独。
乔明希认真和薛峤道了谢,想了想又道:“总是麻烦你帮我。”
“何必说这些。”薛峤道,“朋友之间帮些忙,应该的。”
乔明希感激地笑了笑,他面对着毕禾的方向,看见毕禾坐在原地转头看这边,便对薛峤道:“你的助理,好像要发霉了。”
薛峤转头去看毕禾,对方与他对上视线愣了愣,薛峤失笑,对乔明希道:“失陪了。”
语毕便转身朝毕禾走去。
乔明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回到自己的位子里继续看剧本,盛晓的为难好像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刚才的毕禾其实在想着关于盛晓的另一件事。
他在休息室放飞了自我一把之后,却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告密和纠纷,不仅盛晓没过来找他麻烦,连秦栎然都因为忙别的工作先走了,也不知道薛峤知道没有。
毕禾倒是由此有了一个闲得无聊的下午。
这些人也太不敬业了,连告密这么戏码都要拖上十集。
毕禾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气叹着叹着,又转头看那边的薛峤与乔明希。他这一整天在剧组里看着乔明希,越看,心里越有一只手,在将他的心脏捏住往下拉扯。
乔明希长得好看,时常会让人挪不开眼,但除此之外,他身上有一种令毕禾熟悉得心惊的气质。
安静、寡言,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但和人说话的时候,却有一种呆呆的认真感。
毕禾觉得他熟悉,毕竟在他还是黑发毕禾的时候,便是以为自己成年之后,会长成这副模样。
“盛晓是真的有毛病吧?是吧?”回去的路上,秋秋忍不住喋喋不休地吐槽,“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当真怕别人不知道背后有金主呢?”
薛峤无奈道:“你气什么。”
“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全世界就他自己不觉得自己是小丑呢。”秋秋翻个白眼,又道,“哥,我怎么觉得他老针对乔明希啊?前面那几场NG也是,他自己错一百次都理直气壮,乔明希错一次他就翻别人白眼——切,小贱人。”
“放心吧。”薛峤淡淡道,“锋芒太露,走不长远。”
“最好是,迟早蠢死。”秋秋还是不平,转头看了薛峤一眼,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哥,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平时又绅士又体贴,荷尔蒙到处走,关键时刻咋这么不上道呢?”
“小些声。”薛峤无奈地提醒她,“我怎么了?”
秋秋这才发现后座的毕禾靠着车窗睡着了,于是压低了一些声音,语气倒还是很夸张:“今天乔明希被盛晓找麻烦,心情一定差透了,你该请他吃饭、然后送他回家啊!”
“……他有助理也有司机,我去干嘛。”薛峤很无语。
“……”秋秋无言以对地沉默了半响,“那总可以吃个饭吧?!你这时候不去安慰他,机会可都溜走了!”
薛峤伸手假装大力地拍了她额头一下:“乱说什么。”
“我才没乱说。”秋秋捂着额头转回身去,“算了,皇上不急太监急,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咯,哪天乔明希和前男友和好了,你就是那独自哀伤的男二号——还在节目里说人家是初恋呢,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对初恋的。”
听她说到这里,薛峤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道:“秋秋。”
秋秋一句“干什么”还没说出口,前面道路猛地蹿出一道黑影,到嘴边的话便变作了一声惊呼:“小心!”
司机猛地踩了刹车,车停得太急,秋秋整个人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天啦,安全带护我平安。”秋秋吓得直拍胸口,探起身去看外面,却是一只流浪狗横穿了马路。
毕禾原本靠着车窗睡着了,这一刹车让他猛地朝前扑去,薛峤几乎是第一反应就将他捞了回来,一只手仍然下意识地护在他脑后。
“小禾?”他转头看毕禾,却见毕禾睁开了睡得惺忪的双眼,愣愣看着自己,“怎么了?”
毕禾目光有些呆滞,看了薛峤许久,突然有些难受地道:“我想吐。”
刚说完就干呕起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薛峤立刻道:“小陈,旁边停。”
“什么?”秋秋一惊,“还在市中心啊。”
“停车。”薛峤不容置疑道。他向来是随和的,真正严肃起来却让人一点也不敢拒绝。
司机连忙靠边停了车,薛峤没有多话,捞起车上的口罩给自己戴上,拉开车门下了车。
毕禾冲出车,蹲在路边绿化带旁,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却吐不出一点东西来,只能不停地干呕。
薛峤耐心地蹲在他身边,见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低声道:“去医院?”
毕禾摇了摇头,轻轻拂开他伸过来的手:“没事,回去吧。”
秋秋也下了车,她先是站在薛峤身前,防止来往的行人认出薛峤来,幸好天色已经晚了,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边。随后她也担忧地看着毕禾,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内疚:“小禾你没事吧?胃不舒服?”
“没事。”毕禾抬头对她笑笑,“晕车而已,我们回去吧。”
秋秋为难地看向薛峤。
薛峤静静看着毕禾,又问了一遍:“真没事?”
毕禾摇摇头:“困,想回去睡觉。”
薛峤于是也不再勉强他,几人一起上车继续往薛峤家走去,路上秋秋下了趟车,按照薛峤说的内容去药店买了些药。
到了薛峤家,毕禾显得有些沉默,与秋秋道了别便回了房间。
“他怎么了?”秋秋没忍住问。
薛峤向来带着笑意的眉眼此刻也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可能待了一天累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小陈等。”
“哎,那我明天来接你。”秋秋将薛峤的东西还给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犹豫道,“哥,我刚才的话是太着急了,你人这么好,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有些话可能说得不太妥当,你别放在心上啊。”
薛峤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笑了笑道:“怎么会,你别在意才是。快走吧,不早了。”
“那我走了。”秋秋放下心来,“峤哥再见。”
“明天见。”薛峤送她出门,目送着她进了电梯,才关门回了屋里。
仍然是一室寂静,像以前他一人居住时。
薛峤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小禾?”屋里无人应答,薛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毕禾像是真的又睡着了,才转身离开,开了阳台灯独自读剧本。
毕禾听着屋外的动静,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觉得自己有些演不下去了。
秋秋那句“还在节目里说人家是自己初恋”变换了好几种语气,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响。
他闭了闭眼,多年前与薛峤一起的那些画面,好像打断了时间的间隙,一一浮现在眼前。
很多很多的画面,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记得最清楚的其实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他还记得那天是周五,高二年纪的老师因为调研活动离校开会,放了全年级半天假,毕禾嫌教室闷,薛峤便提议来书店复习。
学校附近的书店毕禾都是常客,最喜欢的是其中带了咖啡座的一家,因为店中卖的多是学术性的书籍,来这里的学生很少,因此也比其他店更加安静。
毕禾坐在靠窗的位置,写完一道语文阅读理解,转头想同薛峤说话,却发现对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毕禾愣了愣,突然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一些。
薛峤半张脸沐浴在从落地橱窗铺洒进来的阳光里,在同龄男生还顶着青春期的胡茬装酷耍帅时,他面部的线条已经愈发成熟且凌厉了,有着超脱年轻男孩的稳重帅气,此刻安静地闭着眼,又显得格外温柔。
毕禾看得有些出神,不觉离得越来越近,一颗心脏也越跳越烈。
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年,有些事却不是不明白。在与薛峤相处的这两年里,心里早已埋藏了属于毕禾一个人的秘密心事。
他看了许久,看得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时,薛峤已经睁开了眼,与他四目相对。
毕禾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躲去。
薛峤直起身,揉了揉睡得有些昏沉的太阳穴,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毕禾摇摇头,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有些红的脸。
薛峤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有些渴,想不想喝东西?”
毕禾愣愣地点了点头:“想喝巧克力。”
薛峤于是去吧台点餐,毕禾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慌。
他这么笨,是不是被薛峤看出来了?
薛峤他……薛峤他……
十几岁时候的毕禾,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有些问题也没有想明白。
可后来的年岁里,他始终以为薛峤是知道的,以为他这二十年的岁月里,最美好的不过就是那时二人心照不宣的日子。
结果……结果原来不是心照不宣,是他自作多情。
黄毛毕禾嘲讽地对黑发毕禾笑得嚣张。
笑完又觉得惆怅。
他原本对骗着薛峤蹭吃蹭喝感到有些愧疚,便努力扮演对方喜欢的黑发毕禾,也想着即使秦栎然告了密,看在是初恋的份上,薛峤大约也不会特别地生气。
但是如果连黑发毕禾他都不喜欢呢?
毕禾惆怅极了。
他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眼前,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走,立刻……算了,明天一早吧,一早就走。
别留在这里让薛峤为难。薛峤又缺心眼又烂好人,留他这么久,根本就不是因为难忘初恋,而是不好开口罢了。
毕禾你是猪吗?
脑海里的黄毛毕禾又吵又闹,双脚用力一下又一下踩着长得像三无产品一样的一次性发蜡,生气极了。
而黑发毕禾……咦,黑发禾呢?
秦宽这天又没有吃晚饭,很早就疲惫地睡过去了,蕊姐自己给自己煮了碗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历,离秦宽又要去帮上面大哥做事的日子只差一天了。
她喝了一口汤,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条一口都吃不下,她放下筷子,对着没有开灯的客厅发了许久的呆。
她想了很多事,从小时候秦宽第一次帮她拿主意,一直想到最近的一些小事。
他们出生起就在这片混乱的城区,好像一辈子都该腐烂在街边的泥土里,但是如果没有她的话,秦宽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就算还是这片泥土,说不定也能开出一朵花来。
但她不会想什么“他没有遇见我就好了”,有些人遇见了就遇见了,人生都统共过去了一大半,她与秦宽都互相埋入了对方的骨髓里,谁也分离不开。
她只想做最后的努力,将秦宽拉出来,将这个一生都用来保护她、为她牺牲的男人,从泥沼中拉出来。
思及至此,她将手机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一直下楼走到路边,盯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拨出一串号码。
“喂?龙哥?”她原本目光沉沉,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却立刻变了颜色,如同伪装出来的声音一样甜腻腻,“是我啊,蕊姐儿。”
一通电话没有说太久就挂了,她又独自站了一会儿,脑海里想着许多之后的事。
最后她给毕禾拨了一通电话,只是那边没有人接。
蕊姐叹了口气,将手机握回手中,转身上了楼。
回到家却发现秦宽醒了,靠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马路,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却是没有点燃的。
蕊姐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将烟抽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阳台外:“怎么醒了?”
“你不在,睡不着。”秦宽将她拉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
蕊姐的身上总是有淡淡的薄荷味,她小的时候最喜欢这个味道,牙膏、洗发水、沐浴液,什么东西都要是薄荷的味道,还因为偷吃薄荷糖吃掉了门牙,被她妈一边笑一边骂。
后来她一家人都没了,她便肆无忌惮地吃起薄荷糖,秦宽也不拦她,也许是真的吃得太多,身上真的有了薄荷味。
蕊姐靠在他怀里,手心有些凉,秦宽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听秦宽低声问道:“跟阿乐约好时间没?”
“嗯。”蕊姐点点头,柔声道,“都约好了,明早一起吃午饭,她和芸子过来接我,下午看个电影,然后她开车走高速回去。”
秦宽吻了吻她的耳廓:“玩开心点。”
蕊姐又“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说好的,只住三天,你要来接我。”
“三天我还嫌长。”秦宽低声道。
蕊姐笑了笑:“越来越腻歪了,当初可是怼天怼地的宽哥呢。”
秦宽苍白冷漠的脸上溢出一点笑来:“忘了谁当初还是六中大姐头。”
“谁知道呢。”蕊姐扬了扬下巴,懒洋洋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良久才道,“外面冷,回去吧。”
秦宽捏了捏她的脸,搂着她进屋。
蕊姐不着急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们这套房靠着马路,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正好能看见方才她在楼下站的位置。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