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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胜声音淡了些:“我没嫌弃他。”眼底一颗沙子对修行人造不成什么伤害,不过是碍眼罢了,再说了,“他爹也喊他臭小子来着。”
仁哥儿撅了撅嘴儿:“穆伯伯对小七哥哥可没有爹爹对仁哥儿的好。”
他还惦记着穆小七在信上只差没泣血洒泪的埋怨呢!王子胜听得一笑,他对儿子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那傻瓜对臭小七其实也不错,不是真在乎,谁管他能学到多少文武功夫治国理事的能为呢?再说了……
“臭小七可不见得真的不喜欢,在信上和你抱怨,不过是撒娇哄你玩,顺便试探木头的底线罢了。”
“试探?为什么小七哥哥要试探穆伯伯?”小家伙不解地歪了歪头,从原本将口鼻都埋在王子胜肩窝的姿势,换成拿额头蹭在他鬓角边上,呼出来的气息正好吹动王子胜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吹得它顽皮地从小家伙的鼻尖儿上拂过,又去轻挠王子胜的唇角。
王子胜随手将那缕发丝别到耳后,轻哼一声:“谁知道那小心眼的臭小子都在想得什么?亲爹都不敢信,非要闹腾。”
仁哥儿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小七哥哥害怕穆伯伯不疼他,才使法子试探的?”
王子胜听出仁哥儿话里的心疼意味,越发对穆小七没好声气:“是啦!那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对木头由着他和你乱说、还越发将家里的事儿交给他,心里不定怎么喜欢呢!偏生装得和被后爹压榨的小可怜儿似的!”
仁哥儿就摸了摸头,很是人小鬼大地长长叹了口气:“也怪不得小七哥哥来着,听说他小时候是和祖父祖母长大的,一年前才见着亲爹呢!下头还有两个小讨债儿的,这心里忐忑也是有的。”又想起他原先那等自家院子里做的吃食,没给小厮试过毒都不敢入口的小心谨慎,越发心疼到十二分:“小七哥哥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
王子胜又哼了一声,他辛苦个屁!每日训练量说起来还不够小家伙一半儿,白瞎了他比小家伙足足多出一倍去的岁数!
仁哥儿也早习惯了他爹对穆小七冷嘲热讽的,也不很在意,离媳妇能娶进门且还早着呢,他总能让爹爹慢慢知道小七哥哥的好处的,因此只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还好穆伯伯对小七哥哥还不错……”说完又有点不确定:“是真的不错吧?”
王子胜连哼声都没兴趣了,伸手在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肚子上头捏了一把,才道:“自然是不错的,不然哪个做父亲的,容得儿子那般不知好歹地到处乱抱怨?”说着,略顿了顿,却不答小家伙急巴巴解释什么“小七哥哥没有到处乱抱怨,他只是和我说说、想讨我心疼罢了――用的还是穆伯伯的人呢!必是放心穆伯伯的本事、知道这信儿不会往外头传,才敢这么说的”,自顾自继续:“再说,那木头好大一个家,事儿只怕不少罢?臭小七的两个弟弟又没比他小多少,怎么不见木头让他那两个弟弟也出来学着管家理事?显然是偏心臭小七的。”
凡间帝皇的权柄,在正经修行人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在凡人眼底,那是极重要的罢?就是长生门的门主之位,除非那几个老祖,且还有人相争呢!不过是迫于门规,再争抢也不敢真闹出什么谋害同门、损伤宗门利益的事儿来。想来那凡间帝皇所掌握的资源虽远远不及长生门主,但领地内的凡人人口,却比长生门从最老的老祖宗到连记名都算不上的杂役加起来都多得多,显然在于凡人中也算登高俯瞰的皇帝看来,总还是很不得了的。
如此权利,皇帝放得开让穆小七学着掌握,好些还是任由他拿主意的,那心思岂不就是明摆着了?就是王子胜自己,虽对仁哥儿极好极看重,也且不敢将自己储物镯里头的东西由他摆布呢!
皇帝对穆小七,嘴上再怎么别扭,行动上最多也不过是像今儿这般,一次两次的不让他出来见小家伙,纯粹逗乐子罢了!就是多让他学点做点儿什么,也还要日日让御医看着,且不会舍得他真个劳累伤身。
就穆小七那臭小子,不过一朝遭蛇咬、就十辈子怕草绳的矫情儿罢了。
到底人心总是偏的,修行人也是人。
王子胜自打对皇帝起了那么一点子不好明说的小心思,本就看穆小七不顺眼的心啊,又越往皇帝那儿偏了好些去。原先他还觉得皇帝对儿子实在别扭严肃过头了,也怪道好事儿做尽也还让人心下存疑;现在却只觉得是穆小七的错儿,不管皇帝嘴巴上多么别扭,行动可都摆在那儿的,倚为臂膀的情报组织都由着穆小七拿来勾搭自己仁哥儿了……也就是穆小七那心眼子又多心思又阴暗的臭小子,才会这么不知好歹的犹疑着!
尽知道夸大事实和仁哥儿撒娇,就看着小东西心肠软了!真个皇帝如他“所愿”,不逼着他帮忙打理国事琐务了,不自在的该是他了罢?
王子胜心下冷哼,越发觉得穆小七臭气熏天碍眼至极。
仁哥儿却悠悠叹了口气,可惜小媳妇不是真个小媳妇,就是日后过了门,依小七哥哥那要强的性子,也不愿意像娘亲伯娘那样的妇人一般,只围着家中庶务琐事转圈儿吧?也只得由着他现在辛苦些,和穆伯伯学点儿男人家打理家业的本事了。
唉,就是明知如此,也真是让人心疼呐!小七哥哥打小儿就过得辛苦,好容易在亲爹娘跟前略好些儿了,又要这么劳累着……就他那小身板儿,可不知道吃得消不?
王子胜磨了磨牙:“自然吃得消,他原先喝的那水,除了抵御百毒,对身体也很有好处的。”就是后遗症对于凡人来说,时间略微长了点,足足一个月的酸醋味儿,但也物有所值不是?
仁哥儿方才略放了些心,又闻出王子胜身上那由里而外透出的一点子酸味儿,忽然之间福至心灵,也不纠结他那在心疼也还必须好生跟着亲爹学本事的小七哥哥,搂着自家爹的脖颈,亲亲热热又是好一阵儿撒娇,什么“爹爹最好了”、“仁哥儿最喜欢爹爹了”之类的,话儿是略微有点单调,奈何仁哥儿的心诚啊!所谓有比较才有差距嘛!就算穆伯伯也是个好爹,但看他那好爹做得、看小七哥哥那日子过得,再比比自家亲爹对自己,仁哥儿觉得自己真是浸到蜜罐子里了!
爹爹果然是最好最好的爹爹了,嘴上虽也有点别扭,但心里头对小七哥哥多好啊!若不是真个关心,哪里能知道小七哥哥那等真是处境呢?又爱屋及乌的,连带对穆伯伯都那么好!
当然,对自己更是最最最好的,也教自己本事,教自己本事的时候要求也是一丝不苟的,但喜欢自己就说,才不会让自己胡乱猜测平添担忧呢!就是小时候在曾祖母那儿,也有娘亲几乎也是一整天都陪着曾祖母,爹爹也是一天要去问安好几次的,晚上若是有空,也必要踩着点儿去陪曾祖母说说话儿,然后再带着自己一道儿回去……
仁哥儿的记忆力越发好了,好些原本记不太清的画面也回想了起来。原来他爹可不是近年才肯抱着他玩儿的呢!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刚满周岁的小圆球儿,有天晚上从曾祖母那儿回去,明明困了却不知为何兴致好得很,一定不肯让奶娘嬷嬷们抱着,非得自己走路,偏脚上勉强算是走得稳了,眼神却一般,又因打着呵欠,眼睛一犯蒙,每日起码要走上两回的自家回廊里头,居然也能直接扑到跌了个狗吃……咳咳,五体投地。
那时候的仁哥儿可真是傻得很,不过小跌一跤,牙齿鼻子都好好儿的,就是下巴略微青了一点点,就能全无男子气概地哭得像个小傻子,嬷嬷丫头奶娘甚至亲娘来哄都不行,还是爹爹将自个儿抱起来哄着劝着,又说了好些像是蛊雕九婴之类的怪兽――仁哥儿忽然想起来,原来爹爹那爱给自己将神怪故事的习惯,是那时候就有的!可真也有点子恶趣味呐!亏得自己胆子大,听说那好些声若婴啼的怪兽并没有害怕,反而止住了泪笑出声儿来……
总算没将男子汉的面子彻底丢掉。
仁哥儿眯着眼睛笑开了,脸颊越发依恋地在王子胜脖颈上蹭着,嗯,看在爹爹现在这么诚实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那以为自己不记事的时候抱了自己好多回――有次还趁着自己睡着时偷偷咬自己脸颊咧!亏得那时候自己正好醒来捉了个现行,现在又清楚回想起来了――偏自己略大点子又装了好两年严父,不说抱抱亲亲,连温柔点的话语都不和自己说两句,几乎和穆伯伯一般儿别扭了……
好在爹爹醒悟得快,可比穆伯伯那傻瓜木头聪明多了~
王子胜不知道小家伙正打着让皇帝多和他处处、争取近朱者赤学直率点、然后间接挽救穆小七的悲催童年的主意,被小家伙一通不管不顾的挨蹭,蹭得心情大好,也顾不上可惜当着小家伙不好喂鸟儿玩,索性带着他在林间树梢一阵飞跃腾挪,惊起归鸟无数,喜得小家伙越发嬉笑开怀,一时间父子天伦,好不和乐,真真羡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