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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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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洲市局。

    程为平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做好明湾区分局局长的交接工作, 于两日前到达新洲市局交接市局局长的工作。原新洲市局局长孙归鹤把基本该交代的都交代完, 程为平以前在省厅经侦做过几年,许多流程他都知道。交接工作坐起来不难。

    孙局把一份文件袋交给程为平:“看看。”

    程为平低头一看,线封的黄色牛皮纸袋很普通,他接过、解开白线抽出里面的文件来看。文件第一页编码和密级显示这是一份应该被保存起来的秘密文件。

    孙局:“十年保密期已经过去, 你可以看。还有件事你得多费点心思。”

    程为平打起精神:“什么事?”

    孙局:“坑水街出现新型毒品。”

    ..

    东城区分局。

    周言直起上身,盯着李瓒问:“粤江化学研究所还有那家企业, 他们跟新型毒品有关系?有没有证据?”

    李瓒:“要是有证据现在就可以直接实行抓捕了。”

    周言皱眉:“说清楚。”

    李瓒看向陈婕:“你们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陈婕和季成岭对视一眼,他们两合作查了卫茗的工作环境和学习环境,不可避免会涉及粤江化学研究所,结合王珰珰查到的资料做了个总结。眼下他们便一人负责递资料和作补充,另外一人开始报告。

    “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主研究化学相关项目,挂靠在粤江大学但不归它管理。7年前由粤江大学化学系一批学生创建,一开始只是个社团,后来募到投资资金研究项目。项目反响不错, 因此吸引到后续投资资金, 大概是在成立的两年后搬出粤江大学注册成为研究所。”

    “5年前,这个研究所曾经发生大爆炸,经调查反映是研究所人员使用违禁化学易燃易爆物品,不慎运用引起的大爆炸以及消防通道被堵塞拖过最佳援救时间。”

    李瓒:“伤亡情况如何?”

    陈婕翻过来看:“当时15个人,全死了。他们都是化学研究所的核心创始人。”

    李瓒:“一般来说,化学研究所的消防设施都会做得很谨慎……消防通道被堵塞这种错误太低级。研究所核心创始人全都死了?”

    “没有。”陈婕说:“还有一个人活着。她叫林朝期,承朝国际物流公司的法人代表, 该公司老总刘承之的妻子。”

    李瓒:“这关系千丝万缕。”

    周言插话:“和卫茗有什么关系?”

    陈婕:“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发生大爆炸后,一度无人投资落魄到关门。林朝期出于对同学的怀念和不忍,于该研究所关闭一年后,再度出资重建。卫茗曾在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实习过三个月,没发生意外之前,她会按照计划进入研究所成为正式职员。”

    “所以新型毒品、卫茗和刘超的死亡都和承朝国际物流公司有关?”周言停顿一下,补充道:“可能还和坑水街陈三黑有点瓜葛。”

    李瓒指尖点着桌子:“那就查承朝国际物流公司。”

    佟局放下杯子问:“你怎么查?”

    李瓒理了下衣领,恭敬而虔诚的对他说:“劳烦您老出面,跟法院要张搜查令。”

    佟局拒绝:“想都别想。”他就差一口‘hetui’到李瓒那张脸了,直接开口说:“一是这家集团在北田区,二是这家集团是北田港的入驻企业,已经是个庞然大物,每年不知道给港口带来多大的收益。你要查它,你问问人市党委、市政府乐不乐意。”

    “你们要查,就不能明着来,不能大张旗鼓。你们也拿不到搜查令,除非有绝对确凿的证据或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现在你们说的都只是巧合,巧合能当证据?”

    就是不给办的意思了。

    李瓒想了想,说:“也不是没办法。”

    佟局:“你想干什么?”

    李瓒摊手,颇无赖的说:“我办案,您懂的。到时篓子捅破天,您老多担待。”

    闻言,佟局怒瞪他,环视一圈人最后对着周言控诉:“流氓!你教出来的流氓!”

    周言推卸责任:“他小的时候在你家住的,人说三岁看大。他现在这样都赖小时候的楷模太差。”

    李瓒往后仰,默默让出条道来给他们吵。

    “吵完了给我个答复。”

    围观刑警/禁毒警察:似乎有点明白李队这意外体质如斯恐怖偏偏没被刷下去的原因了。原来是爸爸多。

    周言和佟局齐刷刷伸手盖住李瓒的后脑勺,一把把他薅到桌面:“滚犊子!”

    李瓒龇着牙揉额头,好在他这番付出终有回报,周言和佟局都说会想办法让他们去查承朝国际物流公司。他当即比了个大拇指并得寸进尺的说:“希望能快点。”

    佟局举起蒲扇般的大掌还想给他如山父爱,李瓒连人带椅滑出老远没让他给扇到。佟局翻白眼,拎着文件和茶杯就走了。

    会议差不多开到此处,周言和其他刑警也都散了。周言走的时候说:“晚点下班,我去你家喝一盅。”

    李瓒懒散回答:“行啊。”

    等人都走得只剩下陈婕、季成岭、王珰珰和老曾后,李瓒再次摊开资料和圆珠笔问:“有没有调查林朝期和刘承之?卫茗死的那天,林朝期出现在粤江市大学是巧合还是偶然?”

    陈婕说:“调查过林朝期的行程,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到粤江大学的邀请出席荣誉校友会,比刘超收钱杀人的时间还早。”

    所以是巧合?

    李瓒转着圆珠笔继续问:“林朝期是公司法人?她和刘承之的关系怎么样?”

    季成岭:“夫妻恩爱。对外是这样,承朝集团改过名,两个字就是取自夫妻两的名字。林朝期是全职太太,她似乎不管公司和化学研究所的事情。”

    李瓒看着文件总结出来的资料,将它们全部整理成一张完整的网络并牢牢复印在脑子里。他说:“王珰珰你继续查承朝这家公司的账,明账暗账烂账全部揪出来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不能在金钱里翻找出来。”

    所有牵涉到利益的案件便一定会在账面里留下痕迹。

    “陈婕和季成岭,你们两就去查林朝期和刘承之这对夫妻。从他们的人际关系、工作环境等待入手,还有——”李瓒说:“陈婕,卫曼君有没有隐瞒?”

    卫曼君即卫茗的母亲,之前李瓒让陈婕去套话。陈婕回想套话过程,有些出神。

    季成岭踹她椅子:“回神,李队问你话。”

    陈婕:“哦哦、卫曼君……她很谨慎、很聪明,我从她那里套不出话来,她不信任我。但我感觉得到她确实隐瞒了什么,比如她非常坚信卫茗是被谋杀,幕后还有真凶。她是真的非常笃定,而且条理清晰绝对不是刺激过度导致精神崩溃。”她停顿一下,续说:“所以我怀疑她可能早就知道卫茗会被害死、且为什么会被害死。”

    季成岭:“她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不信任。”李瓒猜测卫曼君的想法:“卫茗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们相依为命,卫茗应该很依赖、信任她的母亲。所以卫茗会把一些重要的秘密告诉卫曼君,而卫曼君必须守住这个重要的秘密不可以被他人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是她唯一能够替女儿报仇的武器,在无法获得绝对信任的前提下,她不会告诉警方。”

    陈婕:“不无可能。”她现在是坚定的李队吹,因此吹捧道:“老大真牛逼。”

    李瓒:“都先去忙。今晚可以早点下班休息,等佟局的好消息。”

    其余几人闻言不由失笑,可怜的佟局。

    ..

    北田区分局。

    廖怀义带人刚从承朝国际物流公司调查取证回来,一行人颇为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边翻听录音笔边聊天:“你们有没有料?”

    “我没有啊。”

    “关银是执行助理,平时接触的同事比较固定但联系很少。因为工作繁忙再加上经常性出差,她跟刘承之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刘承之恰巧出差不再……我们也没办法找他问话,至于他太太也是一问三不知。”

    “很奇怪啊。关银是执行助理,职位很重要怎么消失一个月却没人报警?”

    “有说了,关银在上个月请假,将她这几年攒下来的假期一并用了。理由说是前男友骚扰,她心情抑郁,公司也希望她能处理好个人私事,所以同意她请一个月的假期。”

    “过于巧合。”廖怀义问:“关银的前男友带回来没有?”

    女警说:“带回来了。他对关银的死很震惊,样子不像作伪。一个月前,在关银的死亡时间里,他正好接了一个外出的单,不在粤江市。而且以他月薪五千的工资既买不起也养不起那辆限量版宾利豪车。”

    廖怀义:“再深入查关银的人际关系,还有那辆限量版宾利豪车的来处也得查。”

    女警提议:“还有关银的母亲蔡秀英,我觉得她也有问题。”

    廖怀义寻思片刻,同意女警的提议:“行。交给你。”

    ..

    北田区荣京社区附近的旅馆。

    荣京社区就在大学城里,因此房价贵但房租、物价都比较便宜。关银的房子还被黄色警戒带围住,蔡秀英和关今没地方住,所以就在附近的旅馆租了一个标准间。

    晚间时,他们来到大学城附近的一条美食街挑了个露天面食摊坐下来,只要了一碗面和两个碗分着吃。

    等吃完了,蔡秀英送关今回标准间,看着他睡着了才出来。

    她游魂似的来到荣京社区,盯着关银那个房子的方向徘徊好一阵,不时把手探进大衣口袋。口袋里有一本巴掌大的小本子,她一摸到那小本子就会停下来,看一眼关银的房子、再低头盯着路面。手背和额头的青筋猛然爆出,看上去分外狰狞。

    再晚点的时候,她在保安警惕的盯视下匆匆离开。

    过拐角,对面就是粤江市大学的南门。

    蔡秀英飞快看了眼,与她无关便继续埋头走路。走得又急又快一不小心就和前面一个女人撞上,‘啪’两声口袋里的本子掉下去。

    蔡秀英一个踉跄但没摔倒,另外一个女人却摔倒了。

    她一惊,连忙道歉并把人扶起来,见是个美丽优雅的女性便更是害怕:“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连道歉都透着畏缩怯懦。

    卫曼君见是个苍老可怜的女人便也没怪罪,此刻她也没有力气去找别人的麻烦,只是疲惫的说:“没关系。”然后捡起地上的本子就离开了。

    蔡秀英迟钝的蹲在原地,半晌也捡起地上的本子,但触感不太对。她走到灯光处一看,发现不是她的那本小本子,当即想要追上去换回来。

    可人生地不熟,那女人又走得太快,她根本找不到了。

    无奈,蔡秀英只好带着小本子回旅馆。

    ..

    李瓒下班时就给江蘅打了个电话:“朋友,你好吗?”

    江蘅心想,这人也就有求于他的时候会喊一句朋友。

    “有话可直说。”

    李瓒:“今晚多做几个菜,我叔要过来。”

    江蘅正敲着电脑,闲适回问:“姓什么?”

    李瓒挑眉:“周。”

    养过李瓒、与他情如父子的周支队?那就是爸爸啊。

    地下伙伴的爸爸也是他爸爸。

    江蘅:“李队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今晚保证让他宾至如归。”

    李瓒听着这话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宾至如归’?他家就是他叔的家,江蘅才是客!

    但他也没说,毕竟动啥也别碰厨子。那是高贵的厨子。

    于是他说:“菜钱我出。”

    “哪能?没必要,不差钱。”江蘅很阔绰:“你叔有没有忌口的?”

    李瓒:“没有。”

    江蘅:“好,等你们回来。”

    李瓒挂断电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江蘅态度挺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友好、特别好说话,但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想半天想不通,他将此疑惑抛之脑后不再管。

    傍晚7点钟时,周言带着两箱啤酒走在李瓒公寓的小路上,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和小期待。

    他是不信佟局那话的,什么叫没心思交女朋友?市局都传遍了还能有假?听说孙局的老婆都在筹备宴客名单了!

    佟局肯定故意瞒他!就见不得他们父子情深!

    他都找李瓒手底下那姓陈的小姑娘问清了,证实李瓒有同居人。

    周言觉得自己挺聪明,借着爷俩谈心的机会还能见见未来儿媳妇。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进入社区,来到李瓒公寓门口,按着门铃,整理衣领和袖口等着门开。

    门开了。

    李瓒将人迎进来,拿拖鞋给他还说:“周叔,您来得正好。五菜一汤还有螃蟹,膏肥蟹黄特大一只,听说空运过来一只上百块。”也就江蘅那种土豪买得起。

    周言一怔:“你还会做菜?”他不是誓死不进厨房?难道有伴就懂事?

    李瓒耸肩:“不是我做,我室友做。”

    媳妇就媳妇还室友。周言内心啧啧笑,而且居然会做饭是真的贤惠、太贤惠了。

    周言迫不及待进去看:“我见见你室友。”

    李瓒:“?”有什么可见的?

    江蘅端着一盘菜出来,正好跟满面笑容的周言对上,他当即放下菜并且擦了擦手喊道:“周叔您好。”

    “……”

    周言现在一点都不好,他感觉自己的房子似乎塌了。

    他审度着江蘅,外在条件是绝对不差的,内在条件至少气质这关可以,而且还会做饭——他套着李瓒那件从未穿过的围裙、穿着和李瓒相似的蓝白色拖鞋!

    周言看向阳台,那儿挂着两个型号的衣服,盥洗室里也有两套洗漱用品。他回头就见李瓒踱步过去徒手抓起一块肉来吃,但被江蘅眼疾手快的打开。

    李瓒皱眉抗议,江蘅叹气夹送给他,前者嗷嗷待哺毫无骨气。

    画面像极了他同事和警嫂的相处日常。

    周言登时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