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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原耸了耸肩,有些不置可否。江一原不会明白Max对我的意义,他对我而言是一种平凡生活里的激励和梦想,期待着同样患病的我,也能像他一样,只要不妥协,生活就会对我的勇气让步。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外走,我们一路走出了电影院。
“啊,怎么下雨了,还下这么大。”天气预报明明播报今天是晴天,却没料到这时候竟然下起了这么瓢泼的大雨,而我和江一原都没有带伞。
“天啊,这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而且电影院这边商店里的伞都卖脱销了!我们连伞都买不到,怎么回去啊!”
“还好我机灵,出电影院早,没像你们还等什么彩蛋,所以抢到一把伞。”
陆续路过我们身边的情侣们在抱怨着大雨和脱销的伞。
“伞卖完了,那你站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打车。”江一原皱了皱眉,就走进了大雨里。
我站在安全而干燥的屋檐下,看着江一原走到马路上,雨太大了,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上衣,刚才还整齐干净的江一原,几乎没过几分钟就变得狼狈而窘迫了,然而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但大约是今天雨太大,而从电影院出来的人流量实在太大,江一原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并没有拦到车,我看到无数出租车,不论空的还是有客的,从江一原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地泥水。
我有些不忍心,跑出去把江一原也拉回了屋檐下:“别打车了,这种雨天,要不是客满,要不就是人家不愿意搭人,怕把车子弄脏弄湿。”
江一原撩了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陶芊,你不好好站在那,跑出来干什么?雨这么大,淋湿了感冒我还要付医药费。”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我才出去一会儿,只打湿了一点,倒是你,和个落汤鸡一样,看样子才更容易感冒,那我就成了害校园男神生病的罪魁祸首众矢之的了。”
江一原白了我一眼:“我体质没那么差。不过出租车看来是叫不到了,那就在这儿等吧,这是阵雨,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小一点了。”
我看了看几乎浑身湿透的江一原:“冲到地铁站吧,别在这里等着了,风大,你身上又全湿了,我也觉得冷,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直接冲出去,早点回学校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来得实惠。”
“我是无所谓,你真的冷?”江一原询问地看了我一眼。
我用力点了点头:“恩,冷,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江一原沉吟了片刻:“我家就在这附近。”他顿了顿,“冲出去是可以,但是地铁我们要坐回学校还得转公交,还得走一段距离,没个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去,这一路上都得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这才容易生病。我家离这比学校近多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换个衣服,我的车也停在家里,我们可以开车回学校。”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江一原愣了愣:“没有。”
“那去吧。反正我也带你回过我家,礼尚往来一下也没啥。那我喊到三,我们就冲吧。”我拉了一把江一原,“三!”
江一原果然还在等预热的“一二”,看着我直接喊了“三”就跑出去愣了愣,才有些无奈地跟着我一起跑进了雨里。他很快从身后跑到了与我并排的地方,然后他拉过了我的手。
“跟着我跑。”
我们两个人拉着手像流窜般在雨里毫无形象地大跑起来,大约因为之前已经淋了雨,我和江一原都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也并没有刻意去避开那些水塘,倒是有一种幼年时候恣意在雨中玩乐的放纵感,自由而随意。整个世界似乎这一刻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他不是每时每刻讲究形象的江一原,我也不是因为疾病而总是束手束脚的陶芊,这一刻我们只是两个自由自在的灵魂,不讲究一切,不在乎一切,只是跑着,想要的也只是简单的干燥温暖的环境。
江一原一直紧紧拉着我,他偶尔会回头看看我,确保我是否状态还好,我知道自己的刘海都被雨打湿了糊在脸上,形象应该是极其糟糕的,但仍然忍不住朝着他笑了笑,江一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也还是朝着我笑了一下。那一刻他的手温热而有力,而我有一瞬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的触电感。
等我们跑到江一原家的别墅外时,雨势仍旧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江一原浑身滴着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不远处的天际劈下一道犀利的闪电,继而是滚滚雷鸣,这声音又大又突兀,我吓得紧紧抓住了江一原。
江一原也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钥匙也掉到了地上,他不得不弯腰捡起来:“陶芊,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一点点声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天空又炸下一个响雷,我这下吓的直接弯腰抱头了。
“你怕打雷?”
我双手捂着耳朵点了点头。
江一原一脸无奈地开了门,然后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和背,把我拉进了他的家里,然后他丢了一块温暖而质地柔软的大毛巾在我头上。
我擦了擦头发,拉开了那块毛巾,这才看清了江一原的家。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因为实在太过富丽堂皇了,作为一个广告专业的,我竟然这一刻也有一些词穷,只有“极致奢华”、“终极典雅”和“资本主义”这几个词轮流闪过我的脑海。一切都设计的恰到好处,盘旋的大吊灯,油画,雕着玫瑰花的楼梯栏杆,地中海风格的茶几,而客厅推门而出就是一片青翠的远山,在烟雨朦胧里,显得诗意又洒脱,一切都很完美,然而太完美了,反而像是一个陈列着各种珍品的博物馆,而不像是一个家。
“二楼最左边是客房,你可以在那里洗澡,房间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女式衣服,都是新的,款式也很全,你自己挑就好。”江一原自己也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头发,“我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我也去洗澡。”
我收起了打量的目光,点了点头。
二楼的客房也装修的如大厅风格一般毫不含蓄的精致和典雅,然而太过精致以至于有些冰冷了,橱柜上那些繁复的雕刻也让人有一种无法亲近的压抑感。房间里有着甜橙的香氛,我按照江一原所说的打开抽屉,里面像是店铺柜台一样罗列着几个大品牌的衣服,尺寸从XS到XL应有尽有,叠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而另一边的抽屉里打开就全是男式衬衫了,同样的排列,同样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整齐。
洗好澡吹干头发后,我挑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过膝连衣裙。
“江一原?”我走出房门,而江一原大概还在洗澡,并没有回应我。
我那间客房和江一原的卧室中间隔着两间房,其中一间关着门,另一间是一个装着透明移门的书房,但与一般的书房不同,江一原的这间书房一边是放满了实木书架,有整整三排,像是图书馆一样,另一边却像是一个花房,排满了绿色垂叶植物,还有各色的当季鲜花,那些花太漂亮了,我情不自禁就走了进去,走进了那片绿色的小森林里。
“啊!”正沉浸在对多肉盆栽的欣赏里,我突然被窸窸窣窣嚼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朝着声音源看过去,才发现这所有绿色掩映里,竟然放着一个大大的笼子,里面蹲着一只肥硕的大兔子,笼子四周被绿色植物环绕,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兔子并不怕生,我凑近它的笼子,它仍旧嚣张地啃着白菜叶子,而它通体雪白,只有一只眼睛周围有一小块像黑眼圈一样的黑色斑纹。
这分明就是我送给江一原的那一只兔子“原原”!只不过比我送给江一原的时候更胖了一大圈,从一只灵动的小兔子变成一只肥硕的大兔子了。
走廊里传来拖鞋行走的声音,我回头,江一原洗好了澡,他换了一件居家的灰色T恤,头发还带着刚吹干的那种毛茸茸的蓬松感,皮肤白皙,他沉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走进了书房。
“江一原,你不是说你把‘原原’扔掉了吗?”
江一原没理我,大概因为刚洗好澡,他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我看着他走到书房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竟然有一个小冰箱,江一原打开冰箱,拿出一颗青菜,掰了几片叶子下来,还拎了一袋处理好去好皮的小胡萝卜。
“你要喂它吗?”他递了一片叶子给我。
“你还给它专门买了个小冰箱,还买这种进口的叫什么来着?t?这么可爱的小胡萝卜?这我可看过我们系里张敏买过,她说她要到进口超市买,美国人都拿这种小胡萝卜当零食吃,可贵了!”我有些不平,“我都没吃过这种微型娃娃胡萝卜!兔子吃的比我还好!没法活了!”
江一原把青菜塞进了笼子,然后他斜靠着墙,有一些慵懒,他掏出一小根胡萝卜,我正在愤慨的声讨当今社会的不公平,江一原笑着看了眼我:“那你是要我也喂你吃胡萝卜吗?”说完他举起小胡萝卜,作势要往我嘴里塞。
“你敢那么喂我我就咬你!”
江一原作势了几次,我也作势要咬他了几次,本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江一原却趁我没注意,顺势把那根小胡萝卜塞进了我嘴里。
“那这下公平了吧。”江一原咳了咳,转开了脸,“至少和兔子待遇一样了。”
江一原塞胡萝卜进我嘴里的时候食指轻轻擦过了我的嘴唇,我下意识地咬了一下,那是一种很温热的触感,我的脸有点红,只呆呆地嚼着胡萝卜。
江一原看了看手指,却笑了,他笑的时候嘴唇微微弯起,英俊又带了一点小小的叛逆:“陶芊,你好呆!”他看了我一眼,又轻声的增加了一句,“呆的像一只傻兔子。”
我瞪了江一原一眼:“江一原,你既然没扔掉兔子,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包装成坏人,之前也是,明明是不希望我淋雨,还要装作是为了医药费,你家有钱成这样,差医药费那几个钱吗?电影也是,你难道真会缺陪你看电影的女生吗?”
江一原有些别扭,他想发作,又大概觉得没啥好发作的,只是脸憋的有一些红。
“不过你不会是第一次和女生看电影吧?”联想到江一原看电影时略微有些紧张的表现,我有些猜测,不过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那应该不至于,可能你只是第一次和你的疯狂追求者看电影,怕黑暗的环境里我对你伸出黑手什么的。”
“你是第一个。”江一原塞了几个小胡萝卜给兔子。
“啊?”
“陶芊,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看电影的女生。”
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找我?我不是你最讨厌的人吗?”
江一原放下了手里的胡萝卜:“我好像并不讨厌你。”
说完这句他并没有马上接下去说话,我们之间安静的能清晰听到兔子大口咀嚼胡萝卜的声音。
“陶芊,我再问你一次,游过河给我送药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的声音一丝迟疑也没有,我不想承认这一切,我不想江一原因为感激而怜悯我,才这样温和地对待我,甚至愿意和我一起看电影。
江一原得到否定的答案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你敢发誓吗?”
我笑了笑:“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敢发誓?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但我真的不是这么高尚的人啊江一原,现在就发毒誓给你看,如果我骗你,我就活不过30岁。”
江一原愣了愣,大约没想到我那么干脆的发那么毒的誓。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陶芊,不要拿你自己发誓,你拿我发誓再说一遍,如果你刚才说的是假话,我就活不过30岁。”
我瞪着江一原。
“你说啊,既然你是这么爽快的人,你就发誓。”
我喘了一口气:“我不想说第二遍。”
“是你做的。”江一原这一次的语气是铁板钉钉的笃定了,“陶芊,那个人就是你。”他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眼眸里全是我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