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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总坛,一直走到既不属于幽冥天也不属于极乐天的地方,凤才停下脚步。宁弦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啊?拖我来干嘛?”她哼地一扭头,“有什么话快问,我跟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没话可说。”
凤冷笑一下,“看来你倒是想撇得一干二净。”
“你又不当我姘头,我跟你有什么好纠缠不清。”
还真是迦陵的作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旦找到别的姘头,他就没多大用了。“是谁说姘头不成情谊在?”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这个对待有发展前途的苗子呢,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不一样的。”所谓的“情谊”,当然是留给有可能成为姘头的人的。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半夜里把她捆成粽子丢出来?
看着她明显记恨的脸,凤冷傲的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但很快便又被冰冷的情绪压下去,问道:“听说你的夫君在外面有人,这是真的?”
“刚带他回来的那天你不是都听见了,还问。”
刚把白墨救出来的那天她的确跟白墨在大门口就争执一番,只是那时两人只说了短短几句,不要说无法了解是什么情况,就算听明白了,也要考虑是不是宁弦故意顶撞他才那么说。
宁弦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多注意什么,可是连凤这种对八卦没兴趣的人都听说了,到底幽冥教里还有没有不知道她这点破事的人?
“怎么,木鸢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话说她一直觉得木鸢虽然总是爱故意传播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对于别人的私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凤摇摇头,“是语霖告诉我的。”
“哦,他什么时候也变成小八婆了……”
“语霖只是担心你。”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你要问的事情问完了?我可以走了?”
“等等!”凤微微皱眉,虽然开口拦住她,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无论实情怎样,那都不过是人家的“家务事”罢了。
宁弦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他开口――这样还真不像凤的作风,总觉得怪怪的……“你不说话我走喽。”她刚转了身,突然被凤拉住手腕一把拉了回来――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没防备,整个人撞在凤身上。她抬起头看着凤的脸,却没办法从上面看出凤的想法,他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曾放开,两个人便只能贴在一起……宁弦慌忙低下头,这是怎么了?她不仅夜袭过他,压在他身上,甚至还“那什么”一口气给他,明明都没觉得怎么样的……为什么现在只是贴在一起,却感到莫名的局促?
感觉上方的脸稍稍靠近,她再次抬起头,看到凤的脸缓缓低下来,渐渐靠近。
砰砰,砰砰――那是她还是他心跳的声音,这样鼓动如雷?
“咳嗯――”
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横插进来,宁弦蓦地警觉,一把甩开凤跳出两步之外。凤看着她,似乎微微错愕,却不知是错愕于她的离开,还是方才自己的举动。
宁弦心里疑惑,难道他们两个人着了魔不成?
“我说二位……可以不要一直无视我么?”木鸢妖娆生姿地站在丈外,挂着一抹妖媚的笑容,用折起的扇子轻轻敲着脸颊,颇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木鸢,我的事情你少插手。”凤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傲慢,只是轻蹙的眉头却泄漏了些许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解的情绪。
“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管的,只是这光天化日的,你拉了我们断弦儿在这儿……却不知有什么企图呢?”他依然笑着,缓缓向宁弦迈近。
“这应该与你无关。”
木鸢妖娆一笑,妖媚地扫了他一眼,手已经搭上宁弦的肩膀道:“很遗憾,断弦儿的事情,就跟我有关。她现在是我罩的人了……哦,一向对闲事没兴趣的凤也许还不知道吧,本左使现在可是断弦儿的情夫――是吧,弦弦?”
宁弦扯了个笑容,“好像,是那样吧。”
――我说你是不是也太有“责任心”了点?让你当姘头是当给白大少爷看的,你不用平时也这么“敬业”吧?
――当人姘头当然是要有责任心的,平时多培养培养感情,找找感觉,才能当得像嘛,对不对?对不对?
――……随便你。||||
两人眉来眼去够了,木鸢抬起头,挑衅似的笑着,玩味地看向凤――看起来,自己赶上了一场好戏呢。
“走吧,弦弦?”
“嗄,哦……”宁弦抬头,却看不清凤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也看不懂。他还是那样,冷冷的一张脸,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眼神冰冷。这个人,大概自己永远也无法弄懂吧。
木鸢搂着宁弦肩膀转身离去,回头给了凤一个笑容,满意地看着凤的眉头蹙得更紧。
“我说断弦儿,你和凤是怎么牵扯上的?那家伙好像从来都不跟幽冥天的人往来吧?”木鸢的手臂依然架在宁弦的肩膀上,似乎颇满意这个高度。
“我本来想要找他给我当姘头的嘛……”
“找他?”他嗤了一声,“你有没有点眼光啊,他哪里是当姘头的料子了?――你身边不是还有个杜慈笙,怎么不干脆找他,还简单多了。”
“喂,别乱说哦,”宁弦正色,“慈笙是我――朋友,可不要拿他乱说。他是好人家的孩子,这样说对他太失礼了。”
“g?”木鸢放开她,退了一步夸张地打量着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一套了?好人家?若要论好人家,你那个夫君才是正经的好人家的公子吧?而杜慈笙不过只是个帮派里的少爷,到底也是江湖中人――”
“――就算是江湖中人,慈笙也还是不一样的,不可以拿他乱开这种玩笑。”
木鸢微微眯了眼睛,似乎并不乐于见到宁弦把杜慈笙看得太重……那个人眼里的复杂,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温淡干净。
“断弦儿,对于你来说,他是什么?”
“是什么……?”宁弦似乎并没有马上明白他问的话,想了一下,才笑道,“他是路上捡来的宝贝,好像烧得很纯粹的琉璃,得小心放着,别弄脏,也别摔碎了才好。”
“是么……”木鸢笑了笑,“也别太宝贝啊,琉璃,也不是怎么值钱呢。”
他的眼中微微闪动,有什么迅速隐没……
……………………
“慈笙?”
宁弦回到院中,见杜慈笙坐在石桌前发怔,手上虽然拿着一本书,却不知在出什么神儿,连她回来都没有发觉。喊了他一声,他方惊觉,看向她,换上淡淡笑意。
一瞬间宁弦心里有着若有若无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微弱得连自己也几乎无法察觉。她似乎不喜欢看到慈笙出神儿时的神情,那种感觉她说不清,明明他的一切情绪都被挡在一层薄薄的茫然之后,却让人觉得似乎下一刻他也许会对她笑,也许,会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她。
这一次,他依然对她笑了。她松了一口气,回应着他的笑容走过去,“在做什么?”
“没什么事情可做,看看书而已。”他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专心和她谈话。
慈笙的这个习惯她一直都很喜欢,不管他在做什么,当你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手边的东西专心应答。这让人感到自己是被重视,被尊重的。
可是她也感觉到稍稍的歉意,不管有没有“随从”那回事,是她邀请慈笙到这里来的,可是她却没有多少时间陪他。在这魔教里,并没有什么慈笙喜欢做的事情,想必,他因该是有些无聊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
似乎能够稍稍看出些她的想法,慈笙浅笑道:“这两天很少见你的人,想必很忙吧。”慈笙的笑容和他的话就好像在告诉她,如果有事情,就尽管去忙,不必在意他。她只能应付地笑笑,“是啊……”是很忙,忙着躲白大少爷。“那个白什么什么最近还有来吧?”
――白什么什么?慈笙微愕,浅笑,她对自己夫君是这么称呼的么?
“是,来过两回,你不在,他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
“让让,让我看看――”
“传闻竟然是真的哎……不光一个白家夫君,找了木鸢当姘头,勾搭了凤,对语霖伸了爪子……这里竟然还藏了一个!”
“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话说宁弦以前不这样啊……怎么嫁了人反而……”
“依我看,一定是白督堂那个‘不行’――闺房怨妇都是这样的。”
“紧那罗,你很了解哦?”
“他就是专门趁虚而入,勾搭□□的败类,他怎么会不了解?”
“哎哎,你们说的那是木鸢!我哪有勾搭□□……”
“嘘嘘――小声啦!要被发现了!”
“……”宁弦脸色阴了阴,这群家伙还真是,偷听也敢这么嚣张!幽冥天里的人一个个怎么都这样,真够丢人!
慈笙略略尴尬地对她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你不在意我也在意!
宁弦蓦地站起,大步向那团抖动不停的树丛走去,抽出腰上的长鞭横鞭一扫,断枝残叶顿时纷飞,露出后面的几颗脑袋……
“……”
“……”
“看,我说什么来着,要小心要小心,还那么大声音……”
“那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几个人偷偷抬头看向宁弦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断、断弦儿,好巧,在这里遇到,我们来散步,你也是啊?”
“你白痴啊你!还提什么断不断的!”
“呃,宁弦,冷静……我们这就走……”
几个人一窝蜂地逃出宁弦的院子,松口气道:“宁弦有时候还真吓人……断起弦来跟龙珏一样可怕……”
其他人倏地一顿,缓缓地露出古怪的神情,质疑道:“……一样可怕?”
“…………这个……好像,还是龙珏更…………”
不,那应该,用“可怕”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