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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贾蓉飞快转动的眼珠, 心想,他一定是在寻思,趁机弄死贾珍, 进而夺、权。
他是有这份狠心的。
他对贾珍并没有太深的父子之情, 他怕贾珍、学贾珍、讨好贾珍, 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他对贾珍,绝没有敬仰、爱戴这种感情。
他迟疑了很久。久到再也无法否认,他的狼子野心。
他握着我的手臂,力道有点大, 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了几分闪烁。
我想,他怕是对我也起了狠心。毕竟, 我是目击证人。
我就有点好奇,他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呢?
我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一脸的焦急与惊惶,怯生生地看着他道:“大爷, 叫大夫吧?再拖下去, 恐怕老爷有个三长两短, 我, 我就洗不清了。”
说到这里,我害怕地埋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他的身子硬邦邦的, 僵得厉害。他迟疑了一下, 才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声音带着几分恍惚:“好, 叫大夫,这就叫大夫。”然后,他转身出去,叫大夫去了。
他还没有做好干掉贾珍的准备。
也许,他怕。也许,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念着贾珍是他父亲。但我想,他更多是担心,一旦干掉贾珍,宁国府就没人扛了。
他扛不动宁国府,他还太嫩。
不说别的,就说他自以为在江南学了许多东西,但跟贾珍的一个照面,他就败了,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败的。
“大爷,咱们先把老爷抬到床上吧?”等他吩咐了下人再回来,我就指着贾珍说道。
贾蓉点了点头,抱住贾珍的头,我抱住贾珍的脚,往床上抬。
贾蓉可能太紧张了,他一下子没抱紧,贾珍的头从他的怀里滑了下来,“咚”的一声,撞到了地面上。
贾珍只是瘫痪了,并不是失去意识,他此刻睁大了眼睛,愤怒得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瞪着贾蓉。
贾蓉被他瞪得身子晃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脚都后退了一步,但随即他吸了口气,却是镇定下来。
他弯下腰,重新抱起贾珍,跟我一起,把贾珍抱到床上。然后,他给贾珍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贾珍不再瞪他了。我眼瞧着贾珍的眼底迸出了忌惮。
他大概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唯命是从的怂蛋儿子,居然有这样的胆量和心机。
他慌了。
但是他慌也没用,他现在是砧板上的肉。
“可卿,你方才点了他哪里,还记得吗?”贾蓉放下帐幔,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问我。
我惊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就是胡乱一点,然后老爷就倒下去了。”说着,我努力使眼底泛出水光,“一会儿大夫来了,会看出来的吧?大爷,如果老爷被唤醒了,我,我可怎么办?我没有命在了,大爷,救我啊!”
我隐晦地提醒贾蓉,不能让贾珍好转。
以贾珍的品性,一旦好转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我。第二件事,就是整整贾蓉。
贾蓉是他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他不至于弄死贾蓉,多半会叫贾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贾蓉也想到了,他的嘴唇有点哆嗦起来:“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把我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
给贾珍诊过脉之后,大夫一脸为难:“老夫从未见过此等病症,实在治不了,另请高明吧。”
说完,摇摇头,就走了。
送走大夫后,贾蓉一脸奇异地看着我。
我连连摇头,往后退:“我,我不是成心的,大爷。再请别的大夫吧?咱们给老爷请御医吧?大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捂着脸,哭了起来。
心底涌出几分怀念。
这套指法是张无忌教给我的。
我本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技能,他一向懂得许多,只是不爱显露。有一次,朝堂上有个诸侯,他女儿不知犯了什么病,非要给张无忌做小妾。
直接来到开国侯府的大门口,叫着嚷着,要服侍张无忌,还骂我老了、不贤惠。
我气得咬牙,想杀了她算了,但顾忌她的身份,又下不了手。
张无忌就站出来,显露了一招。
那女人当下就瘫痪了,被她的下人抬了回去。之后,便是两府的纠纷。
张无忌提出条件,让对方割肉赔偿,才肯治好对方的女儿。
对方请了许多能人异士,也没能治好人,只得低头,割肉赔偿。
事情解决后,张无忌来到我跟前邀功。我很眼馋他这套指法,问他愿不愿意教我,他想都没想,就教给了我。
教会我之后,他又邀功,叫我奖励他。我还记得,那时我不怀好意地问他:“你就不怕我把这套指法用在你身上?”
他朗然大笑,拍着心口道:“我的命都是芷若的,芷若要对我如何,尽管来吧。”
他从不曾提防我,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除了我要男人,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他每次都恼。
“可卿?可卿?”一个声音把我唤回神,我抬头一看,贾蓉满脸关切地看着我,“没事的,没有人知道是你,你别怕。就算老爷好起来了,你也不要怕,咱们去荣府,告诉老太太。拼起来,谁怕谁?”
“嗯,我都听大爷的。”我点点头。
贾蓉又请了两个大夫,给贾珍看病,都没看出来病因。
贾蓉当着我的面,就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着我,说道:“这是好事,可卿。你别怪我心狠,一旦他好起来,咱们俩就完了。”他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我都是为了你,可卿。”
我便回抱住他说:“多谢大爷怜爱。”
他见我背了锅,就更放松了,不再给贾珍找大夫,而是去了荣府,告诉了贾母。
贾母听罢,愕然道:“怎么这样急?之前只听说他病了,瞧着还能说话的,怎么忽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拿我的帖子,去请御医来!”
老太太不信,还想救一救。
贾蓉如今也不怕了,大胆地拿了帖子去请御医,但御医也没诊断出来。
贾母便是感叹:“他造了一辈子的孽,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我心说,老太太这话也真敢说。但两府里头,也唯有她老人家敢这么说话了。
当晚,心里有事的贾蓉同学,没有心思欢好。他忘记了白日里说过的,要好好让我尽兴。
我很委屈,但是又撩拨不动他,只得咬牙忍了。
体内的火一股一股地烧,烧得我恼怒不堪。这到底是什么病?淫病吗?真恶心!就没听说过一天不啪啪啪就睡不着觉的!
我又想起来在警幻的幻境中,所看到的那张妖媚的容颜。那到底是谁?我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再三辗转,都不得其解,我郁郁而眠。
“啊!”我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
睁开眼,就见到贾蓉半坐着,脸色苍白,眼睛直勾勾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
“大爷,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便去拍他的肩,想安抚他。
谁知他噌噌后退,不让我碰他。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自己满手是血。
“嚯!”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坐起来一看,何止手上,胸口上也沾了血。血迹已经干涸,呈褐色,皱皱巴巴的,很是吓人。
再看枕巾上,被单上,也是许多血。我终于知道贾蓉为何尖叫了,任谁醒来看见枕边人一身是血,不得怕啊?
我摸了摸脸,发现脸上干干巴巴的,也是干涸的血迹。
“来人!来人!”贾蓉大叫,“请大夫来!”他清醒了过来,就叫下人打水来,给我擦手擦脸。
“可卿,你别怕,没事的。”他一边给我擦,一边安慰我。他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神。
我却隐隐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昨晚被X火烧得半夜没睡着,好容易后半夜睡着了,谁知流了鼻血。我人不清醒,也不知道,鼻血一流便刹不住,弄成这副样子。
大夫来了,给我诊脉,也没说别的,只说我体内火气旺盛,多吃点凉性之物,少气少怒即可。
我听罢,有点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到底是没查出来,这副身体是怎么个毛病?
贾蓉见大夫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松了口气,抱着我道:“我就知道,可卿不会有事的。”
他如今正值要紧关头,还要我来支持他,给他精神支柱,因此他最不想我有事的。
但我心情不好,只是随意拍了拍他的背,当做安抚。
贾珍病了,许多人都来看望,贾蓉忙着招待,也没工夫理会我。我一个人躺在闺房里,放下帐幔,自己动手。
实在忍不住了啊,嘤嘤嘤。
但我忙活了半天,一点饥渴都没减,愈发觉得空虚。
我又气又恼,打算等晚上,一定勾引贾蓉解解渴。但贾蓉来了,却不脱衣,只道:“可卿,你好好休息,我今晚睡书房。”
他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贾珍好起来。故此,开始准备继承宁府的一切。
安抚了我两句,他就起身走了。
我……
尔康手:别走!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