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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卧龙村回来以后,白颜好像就开窍了一般,倒也不是说他变得有多聪明,而是做事的方式方法简单有效许多。
朱子豪和黄远就能跑成的事他便作壁上观,摘果子的时候再出现,能借着章华和龚志成的钱财办成的事,就绝不会去麻烦彭秀鹃。
背靠扶贫联盟,手握一大笔隐形资源,官商两道通畅,故技重施,陆续又谈下几个村子联合种植药材的事情,龚志成的药材加工厂也如期落户荷叶镇,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得益于跟着付熙那两个月做惯了农活,白颜也没觉得在东山村的生活有什么难过的地方,生活过得很是潇洒。
就这般半农半官的为扶贫事业奋斗着,花开花落,寒来暑往,不知不觉,竟过去一年时间。
又是一年清明至,白颜从莲花山扫墓回来,莫名感觉东山村的气氛有点诡异,他也没有多想,该吃吃该喝喝。
站在东山村口和朱国庆聊着闲天,拿电话招呼生产小分队的人,把他从镇上打包来的几百块吃食拿到居所。
这种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白颜时不时的就会请客,或是去玩,或是去吃,多则几千,少则几百。
虽然每月能从章华和龚志成那提到五千块工资,但像他这种花法,也是一分没留下来。
在居所喝的晕晕乎乎的白颜,大大方方的搂住阿蘅,旁若无人的调笑几句,就要上楼歇息。
来了个不速之客。
潘游出现在大门口,看到白颜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很是吃味,想起来这的目的,脸上堆起笑来,道:“白队长,回来了啊。”
白颜“嗯”了声,望着潘游的目光里满是轻蔑,“潘技术员,来找我有事么?”
潘游进屋坐下,自顾自点燃一支香烟,说道:“这个月四号,挂号费取消了,改成医事服务费,你知道不?”
不等白颜说话,他拍了自个后脑勺一下,“跑题了,长话短说,这次医改过后,以后医院采购药品,都统一在政府建立的阳光平台上,不再举行招标会,也就是说你们扶贫联盟的大老板王载碰到大麻烦了,货砸手里卖不出去,说不定还会破产呢,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潘游站起身来回走动,完全说完话后,更是拔腿就跑。
白颜勃然大怒,指着门口叫道:“去把他抓回来,打死他!”
朱子豪和黄远跑到门口,哪里还望得到潘游的影子,回过头,就看到白颜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白颜怀里的阿蘅,和坐在餐桌边照旧喝酒吃菜的赵茜,向来不对付的两人,嘴角居然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笑容。
事后白颜上网查了查这个医改的事情,确认了潘游没有胡说八道后,后心直冒冷汗,他不知道医院采购药品不再举行招标会意味着什么,但想来潘游说的应该不假,不然也不敢在他面前那么嚣张。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有意无意的,白颜尽量避免跟章华和龚志成碰面,更是在陈书记那旁敲侧击,能不能介绍他当党员,穷尽心力,两头都没能换来一个准确消息,完全静不下心做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眼看明天就到端午节,章华和龚志成肯定会买一大堆礼品发放,白颜是跑不掉的,干脆趁着今天夜里,主动去拜访他们两个其中之一,想着探探口风,实际上心里已经相信,青冲县扶贫联盟,是真的要散了。
龚志成忙着药厂那边的事情,已经很少会过来东山村,有来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
倒是章华,许是在东山村住习惯了,一直没搬到镇上去,就在村部附近租借了一间民房居住。
白颜到的时候,正巧看到章华进屋,忙打招呼道:“华哥,回来了啊。”
莫名其妙的,章华居然背对着白颜抬了抬手,才转过身来,说道:“白颜啊,进屋坐。”
二人进屋,章华脱着鞋解下外套,换了一身清爽,才道:“怎么有空来我这了,有什么事么?”
白颜皱了皱鼻子,总感觉这屋里有一股子熟悉的香水味道,摇摇头不再多想,说道:“华哥,我最近吧,闲着无聊,总是在想,你说现在药厂也建起来了,荷叶镇的村子不管穷的富的,基本上都参与了进来,扶贫这事吧,我们联盟能帮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得靠时间磨……”
他话没说完,章华似笑非笑道:“怎么,想退出了?”
“华哥,我只是有些迷惘,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白颜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掏出根烟来点着,“这一年多的时间吧,我认识了蛮多人,然后我发现其实我原来挺天真的,总以为见面有得聊,坐下来能喝酒就是朋友,可我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相看两厌的,好比我和二牛,还有跟华哥你。”
章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其实你今天不来,明天我也打算告诉你,这扶贫联盟啊,确实是要散了,以后我们山高水远,就江湖再见了。荷叶镇的药厂会有人接管,其它的也不需要我们操心。”
白颜“哦”了声,问道:“龚总和您是准备把药厂交给谁?”
里屋走出来一个窈窕女子,很是自然的搂住了章华的脖子,笑吟吟道:“当然是我咯,不然你以为是你啊。”
“你说笑了,我可没那本事当厂长。”
白颜干笑一声,略低了低头,心里的感觉吧,意外的没有吃惊,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翌日。
白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东山村,回到莲花山下。
东山村后来的事情,他抽空打听了些,得知他的离开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心里也有些无来由的失落,只是人生是一条单行道,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往回走。
在家和陆不懿斗嘴,偶尔上到街上找黄毛玩,如此蹉跎了些岁月后,口袋空空的白颜,知道他又得去工作了,收拾好行李,孤身一人踏上了去洪都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