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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新月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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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今日十五各府福晋都要进宫来请安,太后让人一一过来通传,让各位福晋请过安就去慈宁宫报道看戏去。太后不是康熙的生母,但是母子两关系一向很好,今日天气好难免老太太心情也好,所以特意让宫里人安排了戏曲。宝络带着弘晖不方便,看这边五福晋眼眶还有红红的意思,便让秦嬷嬷先带弘晖回去,而她自己则和五福晋一道去慈宁宫。

    快至慈宁宫时又先后遇上了几个福晋,大福晋红光满面身材丰腴了许多,身后挤挤嚷嚷跟着一群的家奴,十二分的得意,而三福晋拉着八福晋,眼瞧着八福晋妆容也不似以往艳丽,面色更是憔悴不堪,宝络和五福晋也不敢多问,跟在三人身后一同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除了皇太后居住后,还住着两个太妃,老太太平日里没个消遣最爱做的就是含饴弄孙,听听小曲,而慈宁宫也建着一个戏台子专门供给太后看戏,待宝络等人到时,太后等人早已入了主座笑眯眯着商量着什么,不时从自己的桌子上给两个太妃一人递去一个沙琪玛。

    阳光格外宁静的洒在三位老太太身上,时间好像在她们身上格外添了一份宁静的雍容。太后慈眉善目,身材比两个太妃还要高大一些,面色红润笑起来总是眯着眼,淑惠太妃坐在太后下侧,和太后模样有五分的相像。

    当年先皇的后妃几乎都来自蒙古,太后和淑惠太妃更是亲生姐妹,端顺太妃也出身蒙古但是阿巴亥的,三人当中她身材略微娇小一些,但依稀还看得出当年是个美人。

    宝络等人上前向三人行了礼,把老太太高兴的,直唤起身,又唤来八福晋上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心疼道:“可怜的哟,怎么去了一趟草原就成这幅样子了。”

    八福晋也不答话,巴拉巴拉睁着大眼看着太后没一会儿低下眼泪,赶忙用帕子擦拭去,抬头笑道:“还不是想太后娘娘您的,这几日妾身在草原就想着您要是能来该多好呀,草原辽阔草也青绿,就连奶~子也香甜的很。”

    太后拿着手帕替她擦掉眼,故意生气:“你这丫头莫要哄我,你在草原上的事儿哀家都知道了。就说这事儿,你也有错,怪不得老八生你的气,你看看哪个皇阿哥府中没个格格侍候的,这事儿哀家得说你不如你四嫂五嫂。”

    在几个孙媳妇当中太后偏疼八福晋,因她小时候经常被安亲王带入宫的缘故,可以说八福晋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就连太子妃在太后跟前也不如八福晋吃香。今日虽开口批评但也含着慈爱,宝络和五福晋面面相觑俯身连道:“太后过誉。”

    说话间的功夫太子妃和公主也相继来到,当着未出嫁的公主面儿太后也不便多说,只帮八福晋擦干了眼泪让她挨着自己坐,又让八福晋先点戏。大福晋看着撇撇嘴,凑到太子妃跟前两人咬耳朵说着什么,让太子妃眉头蹙下。

    八福晋先点的一出《红鬃烈马》说的是薛平贵重聚王宝钏,倒恰如她此刻的心境,老太太点的是《四郎探母》热闹戏,两个太妃又分别点了两出便开始唱了。

    以前小时候旁边都有旁白出现,现在没了,就关听着台上依依呀呀,都是宝络听不懂的话,倒是戏台子上的衣服有创新,男女清一色全是马褂旗装,可看着怎么就特别违和呢?宝络嘘了嘘五福晋低声问:“五弟妹,咱们说说话吧。”

    宝络知道五福晋对这些不大感兴趣,正说着却不知今天五福晋也不知怎的,看着台上人眼泪汪汪的。宝络拍手,是了,听说五爷又纳了一房妾侍,今日看她从宜妃娘娘宫中红着眼眶出来又搂着弘晖多半是这些个原因堆砌在一起,如今又看到人家夫妻恩爱,难免辛酸。

    哎,福晋的日子虽然空闲富贵但到底是天家,豪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要做的了贤妻纳的了小妾,生的下孩子斗得了婆婆。

    大福晋呢贤妻是做不得了,但好歹是以大千岁马首是瞻,两人虽是同床异梦但也有共同的追求目标——把太子,太子妃拉下马;三福晋厉害,管家管孩子都有一手,可惜三爷是个闷葫芦半天一声不吭的,她那个婆婆荣妃也是个厉害人,两人不是东风压得过西风就是西风压得过东风,说话都是绵里藏针的;至于她,贤妻做了,小妾纳了,孩子生了,可就是她那个婆婆糟心呀,哪里能像三福晋那般偶尔压倒一下西风呢,她不被压倒就不错了?

    至于五福晋,提起来也是一桶的辛酸泪,人贤惠吧,但孩子就生不下来,跟五爷夫妻感情不好,婆婆也是个中好手,宫斗的呀你以为是开玩笑的;而八福晋呢,在之前可以说是她们这群人当中最有福气的一个,但现在老公变心,婆婆落井下石,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正想着,突然门外走来一个老嬷嬷脸色暗沉,面色冷冽,急冲冲的走到太后身边伏在她耳朵旁说了声什么,太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外突然跑来一个公主模样打扮的迎头就太后跪下,蓬头垢面的,鞋子也缺了一只,脖子处领巾也没了,现出一条淡红色勒痕,太后也吓得够呛,哎哟一声跳脚:“你怎么就成这幅样子了!”语气颇为恼怒,面都发紫了,台上的戏子也不敢在唱在领班的指挥下麻溜的就走。

    宝络还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个公主怎么没见过的样子,哑然看向五福晋,却不料五福晋也有些纳闷,凑近了看才惊呼:“新月格格!”声儿不大,但听到来人四周顿时闹开了锅,几个公主身后的嬷嬷吓得赶忙跟太后身边的嬷嬷告了礼,拎着自家的公主走人。

    宝络心中纳闷,新月难不成是qy奶奶笔下的那个新月格格?不能呀。

    “太后!请您看在奴才的阿玛和额娘面上,成全奴才和努达海吧。”新月跪地叩头,不要命的往石子路上磕,只几下头也青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直往下流,如花的容貌此刻有些恐怖。

    宝络吓到了。

    太后大怒,气的直喘粗气,手指已捏着一旁瓜果恨不得撒到她身上去,强忍了半天还是怒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打□□高皇帝就没这个理儿,哀家劝你死了那条心,好好等着做郡王府的福晋。”

    从太后开口起,新月一边听着一边痛苦的摇头,皇权对于她来说并不再是那么可怕,甚至为了爱情她连生命都可以舍弃,她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追求真爱啊,为什么雁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皇上不能理解她,甚至现在连太后都不能理解她!

    她以为太后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得到先皇的爱和同情应该更能体会得到爱却得不到的痛苦,新月哭的期期艾艾,泪眼闪烁:“不,不。”不能和努达海在一起,对她来说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太后,您真的不能理解奴才的一片心意吗?”新月毅然起身,决绝的望向太后,了然一笑:“你们都不懂,你们谁都不懂。”

    那孤傲的气节像一朵雪山上的白莲花,谁都不懂得她的真爱和痛苦,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愚蠢的。可为什么又让她死也死不成了?新月激动极了。

    宝络比她还激动,捏着五福的手,这新月格格是往哪儿串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宫里有这号人物呢?她颤抖问:“她是谁?怎么没见?”

    五福晋一叹,更小声的说:“她是端亲王的嫡女,康熙二十九年那年和葛尔丹激战乌兰布通战死,福晋自缢身亡,几个兄长也战死了,一家子只留下她和一个庶出的小儿子克善那时候她才十岁吧,后来被皇阿玛带进宫养在太后身边,但她不愿意留在宫中,要跟着当年救过她和克善的努达海将军,就这样过来七八年吧,有一日突然那个努达海要自动请缨去驻守边疆,后来传来战败的消息,皇上念在过去功不可没免于一死。可回来的时候却带着新月格格回来,原来新月竟私奔去前线找了努达海。努达海的夫人雁姬这才不得不说出两人早已心属的事儿,可一个都娶了夫人一个又是格格之尊哪里能相容的,为此这事儿托了三年这个新月格格也过来二十岁。宫里太后不愿让人提起她,她也整日哭哭啼啼的让人好不郁闷。这几日听说将军府的老夫人正打算给努达海纳妾,不知哪个混账东西嘴碎传到她耳朵里了,这不正闹着吗?”

    吓,果真是qy奶奶里头的新月格格,她到底穿越到哪里去了呀。

    宝络惊魂未定,就见那边新月哭的更凄惨,太后气恼的头疼病又犯了,直叫人拉她下去,新月不甘心死拽着桌椅不放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一点格格的样子,被拖拉到宝络桌子这边,宝络正要上前看清她的样子,可突然新月像发了疯的拉住宝络,睁大眼睛:“救我,救救我,告诉努达海让他来救我!”

    宝络被她这么一拉,身上没着力,脚抽着劲的歪倒旁边扑着五福晋一同摔在地上,她只觉脚被针刺了一般忒疼,鼻尖脂粉味衣服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恶——”

    “福晋”

    “格格——”

    “快去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