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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少爷……”
一位穿着墨白相间的道门服饰, 腰上素着天蓝腰带,面容不过十七八岁的侍童轻声开口叫道, 然而他也知道房间的人不会有回答他的心思, 然而他所禀报之事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因此那侍童便也只能冒着惹怒房中之人的担忧, 轻声说道。
“朱师伯门下的于灀姌邀您与道门中汪师伯门下的弟子一聚,顺便探讨道法和修炼之事……”
理所当然的,房中仿佛没有人息一般的甚至没有一道呼吸之声发出, 那侍童也料到了这个局面, 然而无论他家少爷在道门之中是何等天资绝艳的青竹层次的弟子, 对于那与少爷相同层次的人相邀, 总不能次次都是拒绝,而主家将他这个分家弟子作为少爷的侍童, 也有考虑着他懂人□□故的考虑。
而能走到现在这位道门中已经选定将会倾力培养的青竹弟子旁一个侍童位置,他已经让无数分家弟子艳羡到嫉妒了, 毕竟渚寒天少爷在他们这些分家之人的眼中待人一向宽厚,然而在侍童看来, 与其说是宽厚,他跟随的这位少爷不如说是从来不会对外界分出一丝一毫多余的精力,只会专注在唯一的一件事情上。
这对他们这些跟随的下人而言,主人的喜怒无需揣度,更无需小心翼翼,只要提防着自己尽心尽力地做好布置的事情, 渚寒天向来便不会对他们多做计较。
当然,这一切的好相处也只是在没有建立在到少爷的禁忌之下。
侍童深刻地明白,无论何人,若是触了他家少爷的那块逆鳞,最终也只有死的下场。想到渚家已经封锁的渚少爷在幼时做的那件事的消息,侍童便只感觉一股深深的寒意。
在没有出那件事之前,渚少爷一向是主家里侍人们最乐意糊弄的少爷,因为从不对饭食,享乐,银钱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哪怕在人欺压上门时渚少爷的面上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怒意,那时甚至被渚家一些少爷讥讽是石头一般的人。若不是出了那件事,渚家几乎没人会知道他家少爷从未有过丝毫波动的面下会有着如此可怕的一面。
那时黄家上门拜访,一个岁数幼小,尚不识字的孩子随意乱逛,便在少爷闭关时,用着叔伯们赠予的法宝,闯过诸多仆人相护,然后闯入渚少爷的剑室之中,那时没人料到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渚少爷成日呆在这剑室当中,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绵软性子,因此那孩童闯入时虽有多人阻拦,可也没惊动渚家主层之人。
然而便因这疏忽,那黄家的孩童天性大胆好玩,越多人阻拦,便越是想要进那剑室一看,于是在用着无所不利的家里给的法宝,强行冲入那剑室,最后拔出了那尚未锻造好的渚少爷日夜不眠锻造中的一把剑之后,剑胚离了特殊的幻境,便就此损毁,而那柄少爷寄予了许多希望的寒霜剑便完全锻造失败。
而从入关中强制醒来的渚少爷当时灵气倒乱,神色灰白,他面容上仍是毫无表情的,然而却无人料到,在看见那随意丟着他寒霜剑的孩童时,渚寒天便平静地拔出自己的剑,然后运行着着近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开始追杀着那孩童。
而那黄家孩童也是受黄家重视之人,身上不仅佩了诸多防御和加速的法宝,甚至还有诸多攻击的符纹,在一开始,几乎是惨烈的在那孩童笑嘻嘻的攻击中,渚少爷在灵气乱流中甚至浴血重伤,然而在那一剑剑的攻势之下,黄家孩童身上诸多防御法宝一件件破开。
哪怕此时已经有诸多渚家之人前来阻拦,而冒着生命危险,渚寒天也在黄家来人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道将那孩童击杀。而侍童仍然记得他家少爷望着那孩童尸身时,那仍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的面容之上,吐出的那字字狠绝,藏着淬毒一般冰寒至极的话。
“他的尸身,不配祭我的寒霜。”
想到那时的场景,哪怕是已经隔了数十年的侍童再想起,也不禁起了一身寒意,而从那一日开始,在渚府之中,再也无人敢轻视他家少爷平时的软弱,而众多当时在场的下人战战栗栗,更是有不少当时克扣过渚少爷应有之物的下人当时立刻吓疯了过去,而不知渚家费了多少心力才平息了这件事情,没有一点风声再传出。
所以现在分家的一些人看他被选做了渚少爷的侍童,便只看到侍童面上的好处,却不明白他自己在服侍着渚少爷时何等的恐慌。现在想起那些事情似乎已经离得极其遥远了,然而每一日侍童第一件事便会提醒自己——
他可以借着渚少爷的威风,在凡间欺凌弱小,狐假虎威,做尽这世上的一切坏事,而渚少爷最讨厌和不知他忌讳的新人打交道,所以无论他在凡间做了什么事情,渚少爷也一定会庇护于他。
然而有一件事情他却是千万都不能做的,那便是——
绝不能动渚少爷的剑。
因为对于渚寒天而言,剑室中的每一柄剑,都是要比这世上任何人的性命都还要珍贵的存在。
犯之则死。
这项铁则永远被侍童作为第一准则刻进脑海里,而侍童凭借平衡主家的吩咐,抓住渚寒天无事的时候,让渚少爷偶尔与需要的同层次的修者交流,又要明白这些时间绝不能打扰渚少爷重要的练剑锻剑之事。
渚石凭此更是成为了最让渚寒天满意的侍童,以至于侍童,也便是渚石能爬到现在甚至是道门入门弟子的位置,甚至还拥有了长生的可能。
而那些知道当年渚寒天做出的那些疯狂之事,不敢与他争这侍童之位的人,如今都已是垂垂老矣的存在,毕竟渚石虽没有半分天资,可在掌管着渚寒天几乎不管不顾的库房之下,哪怕是多吃几颗丹药,他也能一步踏上这些人可望而不可的存在,这一些哪里是那些目光短浅的蠢货看得明白的?
在又一次端正自己的心态之后,计算着今日不是少爷锻剑和练剑的时间,而是渚寒天寻常修炼的日子,打好了腹稿的侍童这次开口,心中便带了几分把握地微顿着说道。
“汪师伯近日似乎搜罗到了一柄半灵之剑,于小姐的意思似乎已经拿到了那柄剑……”
几乎是在他话音未落的那一刻,仿佛一道幽风传来,房间的门无风自开,而在那门悄然开启间,一个身量修长,明明容貌不显,可那苍白的面色和深黑的眉宇在那平凡无奇的面容之上,配上那身穿着的道门黑白长袍,与站在门前微弯着身子的侍童相比,气势上顿时陡然显出宛如云泥之别的男子平静开口,毫无波澜地说道。
“走。”
渚石恭敬地微弯着腰,已经了解了渚少爷性子,没有浪费时间行太多礼的他恭敬答道。
“是,少爷。”
……
房间之中传来女子娇笑和男人掺杂着几句鄙话的调笑之声,丁全杀以着不轻不重的敲着门,顿时引来房中男人粗骂之声。
“帮主,是我,丁全杀。”
丁全杀不轻不重的一句,顿时让房中男人的喝骂之声停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极为粗野地开门之声,一位还拥着衣衫不整的女子的留着三寸山羊胡的黑衣壮胖男人开了门,没有外界传闻中赫赫闻名的刘帮主的英姿,刘千刀微眯着一双看似和蔼的眼眸,然而那眸中闪烁着绵里藏针的光芒。
而看着是自己熟悉的心腹,刘千刀也不啰嗦,他直言问道。
“接进来了没有?”
被刘千刀抱在怀中的女子趁着这时机,向着丁全杀抛了一次媚眼,然而明白这是帮主刚纳的第七房小妾的丁全杀最知道帮主的性子,他这时可不敢随意乱看,丁全杀低下头恭敬说道。
“启禀帮主,豪义寨那两人我都已安排到最偏远的那处了,只是他们挑着的东西不少,属下略微翻找了一下,却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显然这是涉及到正事了,没有大的收获,丁全杀也不会在这时打扰他,刘千刀面上的阴沉之意微减,在不舍地揉了一下怀中小妾翘弹的曲线之后,刘千刀便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地随意将她松手一推。
“回房等着,等下我再好好找你。”
小妾也明白此时不是调.情的时候,在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婀娜多姿地走了以后,丁全杀微咳一声,方才将刘千刀几乎黏在小妾身上的那双眼给收了回来。
而在谨慎地关门,示意着只让刘千刀最信任的两个护卫留下来把守之后,刘千刀此时才意识到了事情如何重大,他微眯的眼眸中登时便露出极为难看的阴沉之色。
”怎么?那老不死的还真的给那两傻子留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