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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帝王不欢而散后, 几日间齐帝再也没有在昭安宫中露过面。这时青年方才想明白, 昭安殿本就不是帝王的寝宫,帝王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留宿在这里。
玄门的三杀谷的邀请已经拿到手中, 进入试炼的日期将近, 他要打算离开了。
察觉到可能由于帝王的授意, 他在昭安宫隐隐感觉到的监视消失了, 青年想到要当面辞别时,却迟迟见不到帝王的面,他有遗憾之余却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在见到帝王时总会拙舌难言, 再加上齐帝太过敏锐, 两人再谈不欢而散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不过也不可能一点努力都不做, 想到帝王对他的气势还没有消,青年暗叹一口气, 他已经写好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辞别信,在信中他为那日说过的话太直白而道歉, 然后真切地表达了他对父皇的感激与濡慕之情,想了想没能写满一页, 最后还是补上了些老生常谈的祝福和道歉之语。
写完这封信后,青年感觉心上一松,他还是没有带走乾坤戒,只是将装满灵石和高级材料的乾坤戒放在信上,最后望了一眼这生活了有些时日的昭安宫,青年叹了一口气, 在一件并不引人注意的外袍下,换上了叶府弟子的衣着,最后从昭安宫中离开,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
回到叶府中时,青年方才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宁与平静。
灵鹤传讯过来的讯息已经多得让他有些无奈,薄如蝉翼的符纸之上是神思拓印上的字迹,从灵符编成的纸鹤口中吐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小纸团,其中江平渊和叶显会两人的讯息不分秋色,灵鹤吐了半天都没有吐完,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些其他人发来的恭贺他筑基的讯息。
只是两人的讯息格外得多,叶师弟发来的讯息多是焦急的询问他在何处,关心和问候的虽多,江师兄发来的除了刚开始的几条是关心问候之外,其余都是长篇累赘地告诉他在他离开后,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有他最近听闻的修真界要事,以及推荐的心境试炼的地点。
在看了这些与他在山上修炼时无异的讯息后,青年方才有了些回到人间的实感。
突然,纸鹤歪了歪脖子,灵墨点上的黑眼仿佛突然有了神采一般地转动着。
青年无奈地将手伸到它的嘴下,一个纸团从纸鹤口中滚出来。
打开一看,竟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写的。
薄如蝉翼的精美符纸上,只是淡淡地写了一个字。
——阅
青年望着那笔迹,心下已有了猜测,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着急将这份符纸与先前的一般马上销毁。
果然,没过多久符纸上便隐约浮现出一行字来。
——早点回来。
然后符纸无风自燃。
青年看着这张符纸化为灰烬,他叹了一口气,若是想回信,除了叶府内秘境住所的弟子可以互相通讯,只能用最低等的激发纸鹤,飞过去传讯这个办法了。
这样做不仅纸鹤在过程中折损的几率大,而且纸鹤的速度较慢,也并非万无一失就能送到那人手上,只能送到某个确定的区域。所以除非通讯之人确实神通广大,不然这种东西能够成功送达的概率还不如筑基弟子自己跑一趟
所幸这两个条件他要送信给的那人都能满足,青年将纸鹤上的符阵自然地改动几个细处,特意用灵气打通眼部的筋脉,确保这符阵万无一失后,方才找出通讯的符纸。
他斟酌一番后,最终只在符纸上用神思铭刻了一个字。
——好。
想了想还是觉得简短,最后又加上了一行小字:
——定早归家。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块灵石,小心地安在了纸鹤的阵眼中,在再三地检查确认过后,纸鹤扇扇翅膀,如同一阵风一般地飞出他的手心,向皇宫的风向飞去。
青年叹了一口气,却是头也不回地向叶府走去。
……
他的回来也没有惊起太大波澜,不知帝王用了何种借口,至少府中没有关于他的其他事情传出,甚至也没有人知道他闯问心路失败一事。
昔日同在一个灵舟上的同门和他打招呼,也只是好奇他的这番心境试炼到底遇见了什么,竟然耽搁了这么久,然后便是庆贺他筑基成功,而且成功地通过了年终测试。
对于这个结果,青年已不感到意外,他无奈地笑着,却只能借自己有要事在身,将这位言语殷勤,想要再和他在饭中拉交情的同门告别。
回到住处时,青年一惊,他竟在屋下的阴影处看见了一个以为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师兄,不是闭关了吗?”
这已经不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青年已经有预感他会收到和上一次类似的答案。
江平渊望着他,面色平静地说道:“问心路的试炼不可能持续如此长时间,我这几日一直没收到师弟的讯息,还以为师弟出了事,刚才我收到了师弟的讯息,便赶了过来……”
青年认真地望着他,清秀的面容上如点星般的眼眸为这面孔多增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明明是和以往一般熟悉到没有一丝差别的耐心倾听的神态和动作,江平渊却陡然生出些怪异来,他没有了和以前一样滔滔不绝说下去的欲望,就如同他不会对这一把没有灵魂的剑倾诉一样,纵使青年身上没有一丝异样,江平渊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却强烈地警示着他。
——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师弟,
好像有点不对。
江平渊的话语突然一顿,他猛然握住腰间的剑桥,本就冷峻的面孔此时更是如同寒霜覆面,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青年,宛如望着一个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的异兽一般,紧绷着对敌的姿势毫不掩饰地显露了他的敌意。
江平渊一字一句宛如平常,玩如利刃般的目光却象要直刺入青年的内心深处,或者剐下一层皮来。
“师弟——
这几日去了何处?”
青年望着江平渊警惕无比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不免也淡下几分,毕竟不会有什么人喜欢被亲近之人怀疑,然而他这几日来的去处自然是不能给江平渊透露的,毕竟他的身份还不能走到台面上。
若是消息泄露出去不知会对帝王造成何种冲击,在他如今对帝王万分愧疚的情绪下,他不会容许这一丝可能泄露消息的可能出现,这与他对江师兄的信任无关,只是一切为了保险,如此只能用上父皇为他遮掩的借口,便是确实是在问心路中试炼了十数日。
对于这个借口,他本就有如果江平渊不问,就不主动开口的打算,并且他也有自信师兄对他应该会有一定的信任。哪里想到不过十数日再相见,江平渊就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并且对他起了怀疑,如今竟还隐隐流露出对他的敌意。
青年心间暗暗一叹,然而他也不是感情用事的孩子了,在明知一人对他有敌意的情况下,哪怕这人是他平日里最信任的师兄,他也不可能就这般束手就擒。
掩下眸中的暗淡后,青年平静抬眼,也做好了随时拔出腰间黑剑的准备。
两人之间的气氛暗流汹涌,此时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后退半步,然而青年心中是失望和冰冷占了多数,江平渊心中却是感性逐渐占据了头脑。
看着青年和往常无异的冷静行动,江平渊张了张口,哪怕神思几度探查,也察觉不出什么一样。
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吗?
现在应该要道歉吧,江平渊的嘴唇翕动着,道歉的话语明明到了嘴中,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心中的感觉,强行忽略也平复不住的直觉仍在固执地提醒着他——
青年有些不对。
哪怕动作神态都没有太大变化,不对还是不对。
就像一个灵傀无论怎么改进,也永远变不成人一样。
江平渊心中歉意后悔的浪潮纵然高高打下,也催毁不了那颗占据了他心神的直觉的岩石。
在这般僵持许久的对峙中,江平渊抿着唇,最终只能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齿到的念头。
——他毕竟是筑基后阶,若是强行用修为将青年制住,谁也挡不了他。
这个想法在心中的海浪疯狂地拍打之下,最终成为了一道保护直觉的屏障,然后坚定了起来。
他五指握住了剑,头一次觉得腰间的剑沉重地难以拔起。
江平渊垂眸,冷静地想到。
如果师弟在医阁的检查中确实没有出现差错,那就是他出现了差错,他检查完再去和师弟道歉。
然而想起青年在他道歉之后可能对他的冷漠敌视态度,江平渊心上一刺,面上冷峻的神情如寒霜般不可动容,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是突然与面前青年的警惕冷静面容重合了起来。
如果不能被原谅的话,他就……
就如何呢,江平渊心中仿佛生出了一块空茫,让他只能强忍地站着,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明白了后果也难以动作。
仿佛荆棘要从喉中钻出,江平渊口中如同被堵塞了一般的难言,突然不愿直视青年,也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神,两人中,仿佛他是被怀疑的那一个一样面对可能的后果恐慌不已。
江平渊不动声色垂下的眼眸却是已经他负荆请罪的每一句话都在心间转了八百遍,内心的直觉纵使如同利剑一般要刺破他的胸膛穿出,也让他久久动不了手。
青年没料到他心中千曲百绕的念头,他已经做好了江平渊预先出手的准备。
终于,江平渊抬眸时,还是握住了别着的利剑,眼眸中已经将所有情绪藏起。
——如果师弟迟早都要离开的话,
至少,他要确保他是平安地走的。
青年已经准备好,他握着手上的符阵,提防着江平渊的一举一动。
“同门弟子,不得争斗!”
听到这话音响起,青年和江平渊一抬眼,看到来人俱都一惊。
——执法堂的人怎么在此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叶显会暗搓搓地趴在窗口:喂,执法堂吗?
这里有一个不要脸的仗着修为欺负我家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