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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我双眼通红的狠狠盯着另外三个向我爬来的男人。
死死盯着他们慢慢靠近的动作和那一双双如恶狼般的凶目,我一口一口吃下霉气冲天的面包,喉咙涩涩,艰难的咽下!!
三个人同时向我冲来,左边的那个动作最快,冲到面前时他直接挥拳,我在他发动攻击时便已经握紧手中的匕首。
论速度,我肯定比他慢,毕竟,小孩和成年人的区别就在眼前。
所以,在他到达之前就已经举起匕首,他出拳时我下身体避过,然后随手狠狠的扎在他的脚上,他惨叫一声,手上动作却不停,我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拳,撞在另一堆垃圾上!
右边的男人不理同伴的哀号,直接上前扯住头发把我揪了起来,吃痛的仰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脸上的愤怒和恨意。
一咬牙,我抓住他的手往他怀里使劲一撞,他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我压在他身上立腕、振臂,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扎进他的胸口,没(mo)刃,他悄无声息的躺下!
拔出匕首我狠狠地盯着那个唯一没有受伤的男人,冷冽的刀锋遥指着,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往后退,也许是我眼中的狠戾和身上的鲜血吓到了他,也许是我刚刚杀了两人,伤了一人的残暴镇住了他,反正他停止了攻击,略带不甘的盯着我。
慢慢退下垃圾山,直到脚踩实地的时候我才猛地转身撒腿就跑!
我不敢回头,旁边蝇虫乱飞的垃圾山不断的后退,拐进暗巷,东绕西转,我终于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下,躲了进去!
直到蜷缩在墙根下,我的身体才开始颤抖,牙齿剧烈的碰撞着,今天又杀了两个人,一个面包,他们就为了一个面包,二死一伤!!
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
身体透着来自心底的刺骨寒意,我以后要在这个疯狂的地方生活下去!
看着手中闪着冷光的匕首,这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利器。
我要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活下去,即使……,即使要靠杀人为生,我也决不后退!
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眼底却是越来越深沉的暗谧!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中我再一次睡去,但是身体却本能的处于警戒防备状态,只要有轻微的响声立马就会惊醒。
而我……,才到这个地方两天而已!
食物——杀人——掠夺——食物——杀戮
这已经变成我每天不断重复的生活。
流星街的天空永远都是阴沉沉的,仿佛阳光已经把这个地方遗弃。
四百多个日夜的血腥,早已将我所有的天真、善良吞噬。
今天奔波了一天才抢到两块面包,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安身的暗巷角落,这个角落在一个很幽深的巷子里,一年来这就是我的住所,也许是太偏僻,也许是因为离垃圾山太远,居然出奇的没有被人发现。
角落的墙壁上划满了横杠,因为看不到太阳,分不清时间,所以,我每天都会在墙上画一道,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百多道,也就是说我来流星街已经四百多天!
缩在墙角,我闭目休息,想着这一年来的经历。
自从来这里的第二天由于一个面包而杀人以后,我找食物的时候就更加小心,不过流星街的食物真的少得可怜,一连几天找不到食物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后来为了生存我也学会了抢。
只要看到谁有食物我都会跟着他,我不会急着动手,因为他一定会遇到其他掠夺的人,我只要在旁边观察着伺机而动,虽然每次都会被人打得伤痕累累,甚至好几次都差点送命,但是我每次都能把食物抢到手,只因为——我够狠!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那些人虽然营养不良,但毕竟都是大人,所以我只要动手不管自己会受多重的伤,都要在第一时间把刀刃送进对方的胸口或者额头,因为,我永远都记得自己落在别人手里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不要成为别人的食物,而只有死人才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我记得曾经有一位作家描写人类时说:当一个人丰衣足食、生活富足的时候就开始讲究仁义道德,开始学习礼仪廉耻,但是一旦生存受到威胁,便会变得比野兽还凶残,比蛇蝎还狠毒!!
什么道德、什么尊严、什么人性都比不上一块面包来得有价值。
我现在是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为了生存,每天杀人抢劫已经成为了我的例行工作,而我在十三街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来这里大概三个月后我才知道这里是e区第十三街,流星街最差的一个区就是e区,而十三街又是e区最脏最差最乱的地方,而我待的地方就是十三街最贫瘠的区域。
我始终不曾想过要离开这里,只因为这里是唯一能够让小孩有机会活下去的地方,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会离开这里去其他街区寻找生存的可能……,这里能够存活下来的人真的很少。
我每天都过着寻找食物、杀人、抢夺、睡觉养伤、再寻找食物、再杀人、再抢夺、再睡觉养伤的循环当中。
这里每三个月到半年就会有飞机空降一大批的垃圾下来,里面有食物、有衣服、有武器……,基本上生活必需品都有,但是数量却少得可怜,只是够引起又一轮的抢夺和杀戮而已!
还有半个月才到下一次的垃圾倾倒,也就是说这几天是食物最紧张的时候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曾经灵动的黑眸如今只剩下冷酷。
走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我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警告那些暗处偷窥的人们不要挑战我的忍受性!
一路走去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一如既往地萧瑟和荒凉,垃圾山上照样有一些人在翻找着,但是看他们脸上的失望和疲惫就知道又是一无所获!
路过一条暗巷的时候我听见里面隐约有嘈杂声,在这里,“血腥争斗”有99%可以约等于“找到食物”。
我默然的走进暗巷,转过拐角处就看见前面有四五个少年正在踢打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少年们基本上都是骨c如柴,面泛菜色,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当然,这些都勾不起我的兴趣,我唯一在意的只是其中某个正在踢人的少年手中抓着的半块霉面包。
食物啊!
我眼冒绿光的盯着那半个面包,慢慢的走了过去。
几个少年这才发现我的到来,他们都停下殴打的动作,疑惑的盯着我,我心底冷笑,又是一群不明白流星街生存法则的人,如果我是他们,在有不明人物靠近时,根本不需要疑惑,直接动手才是正理!!
走到几人跟前停下!
“喂!哪里来的小丫头!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少年对我叫嚣着,“怎么?想求我们罩着你呀!”
旁边的人也哄笑着,眼光咄咄的盯着我,我现在却连冷笑都省了。
可以肯定这几个人绝对是刚来流星街没多久的,因为流星街不可能会养出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白痴,不明白自己价值的人在流星街只有死路一条!
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我趁他们失神的那一刹那,脚底用力一蹬,猛地撞倒那个手拿面包的少年,跌坐在他的身上,我也不等他有所反应,利刃已经刺穿额头,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拔出匕首,我捡起他手中的面包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视线却仍然冷冷的盯着另外几个少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魔童!!你是魔童!!!”看着我的样子,其中一个少年惊恐的叫了起来,吓得转身就跑,其它几个人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没了影!
我撇撇嘴,不屑的望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真没用。
殊不知,我自己那坐在尸体上、和着鲜血、面带冷笑、啃着面包的形象有多骇人。
不去管那些没用的新人,我低头望着地上之前被他们殴打的小孩,看身形应该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脏却不是很破,此刻正面朝下一动不动的趴着,不知道死了没有!
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死活,我只是咬着面包从他身上跨过去,可惜刚走出两步却忽然感觉脚踝一紧。
我迅速回头,就看见那个小孩趴着的身形不变,一只手却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脚踝,看到他艰难抬起的容颜我有一瞬间的怔然!
他的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皮肤白晰透亮,看来应该也是才到流星街的,但真正让我失神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狭长的凤目晶莹剔透,泛着一丝丝盈盈水光,却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嫣红色短发杂乱的散开,燃烧着一种火焰般的热烈,显得和流星街格格不入,却让我误以为看见了久违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