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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直接放了包厢那群人的鸽子,出了夜总会的门,江风正烈,冷不丁地从那么喧嚣炙热的地方踏进寂静冰冷的夜里,身体不自觉得泛起一片寒栗,刚刚被功力强压下去的酒气忽而上涌铺天盖地,让他额头发热,手足发凉。
“什么酒这么厉害。”他扶着头。朝大街的另一边走了几步。到了临江的栏杆前,勉力站定。背靠在栏杆。重新运功压制酒气。
可,似乎行不通了。
酒精渗入血管。混淆着他的思维。
他有点恍惚。
后面刚好走来一对情侣,他撑着最后一点神智,站直,向他们借了手机。
那对情侣本不想随便把手机借给陌生人,可是看着他,又实在不好意识拒绝。
人长得好看,多多少少是有点用处的。
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伊人纯和好听的声音“阿雪?”
“恩。”
“在哪里?”她问。
他说了地址,然后将手机还给那对情侣鳏。
再往后,人迹越发少了,街上的人都钻进了对面的酒吧或者夜总会里,偶尔有人出来,也是三五成群,招出租车回家的。没有人在大街上流连。
贺兰雪曲着膝,依旧靠着栏杆。
伊人赶到的时候,只见他往后微仰着身体,夜风翩跹,他的发丝凌乱在风里。江对岸灯火一片,无数星光,无数灯盏,映在水中央。波光潋滟。一池鱼龙舞。
他是光影中的神子。
“阿雪。”她走过去,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贺兰雪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细长的丹fèng眼因为酒精的关系,氤氲如西湖的晨雾。
然后,他张开双臂,扬唇微笑,笑中亦带着酒意,有种孩子气的欢欣。
“带你去吃大餐。”他说,将伊人抱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吐气般说道。
热气吐在伊人的耳垂上,有点发痒。
“好啊,吃火锅。”伊人并不提醒他已经微醉的事实,只是点头,满语应和。
贺兰雪却并没有很快地松开她,只是久久地抱着。末了,才轻缓地说了一句:“怎么办,我还是不太想这样甘于平凡下去。”
伊人侧过头,安静地看着他。
贺兰雪神色平静,似有醉意,但是眼眸深处,却是一派清明。
“我生来便什么都有,虽然自命淡泊,却没有真正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过。如今方知,原来做普通人,安安分分地隐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微笑着,忽而神采飞扬“我说了养你,自然要把你养得好好的。让你什么都不要操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伊人笑眯眯地听着,没有质疑,也根本不曾怀疑。
她重重地点头“好。”
“去吃火锅。”贺兰雪终于松开她,牵着她的手,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哪知走了没几步,刚刚被江风吹凉的醉意再次上涌,他踉跄了一下,竟然往前载了下去。
伊人慌忙地抱住他,却也随着他的重量,跌到了地上。
一直清明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忧色。
还是有落差的吧?
从一个千人赞万人捧的人间帝王,刹那间变成连工作都找不到的人。那满腹经纶惊天谋略词画书琴,也没一张薄薄的学历证有价值了。至于计算机外语金融领域,他更如一个完全不知事的小孩般。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要把她护在身后。
“你怎么会是普通人呢。”她俯在醉倒的贺兰雪耳边,轻声道:“你啊,可是我一辈子都要抱着不放的大树呢。”
贺兰雪似已听见,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温暖而坚定。
中国,澳门。
赌场顶楼的豪华办公室内,一个女人负手站在落地窗前,但看背影,确实窈窕优雅,利索的短发夹在尔后,隐隐能看见她的下巴的轮廓。窄而圆润。线条流畅而柔和只凭这一点,便知是个少见的美人。
“那个男人已经赢走了五百万,奇怪的是,从开局到现在,从未失过手。”赌场工作人员一面擦汗,一面汇报道:“而且,无论怎么监测,都查不出他作弊的证据。”
“把画面调过来。”女人淡淡道。
立刻有一束光打到了对面的墙壁,随着光出现在墙壁上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贺兰雪信手翻开自己最后一张底牌,黑桃a。
同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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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惦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已经坐立不安,不停地擦着汗。
贺兰雪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讳莫如深,看不出情绪。
没想到赌博这个行当,倒是跨越千年,无甚变化。
好在当年当闲散王爷那会,没事流连赌坊,也玩了一段时日。有没有赢钱他不记得了,但是赌技却练得超级好。
而且。这里的人反而没有当初那些人敏捷伶俐,所有细微的动作,骰子摇动的声音,他们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也难怪他赢得这样顺手。几乎没有技术含量了。
虽然又新出了几个花样,譬如扑克。
殊途同归。
贺兰雪有点兴致索然,看了看手中的筹码,估摸着这几百万够给伊人买套房了。想着伊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也不恋战,起身,打算兑钱走人。
庄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围观的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贺兰雪走得轻快,既没有赢钱后的狂喜,也没有大祸临头的认知想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无名小卒,轻轻松松赢了近千万,庄家会让他安安逸逸出这个大门吗?
待出了大厅,贺兰雪信手将支票放进兜里,然后微笑着朝伊人走过去。
伊人正站在一台老虎机前,拿着一把硬币,有一下没一下地投着。
可似乎一个都没有中。
贺兰雪笑出声,及近,摸了摸她的头,从她手中拿过三个硬币,径直走到一台老虎机前。然后,将硬币接连不断地扔进去。
只听带一声卡擦,然后便是一阵哗啦啦的脆响,从底座下冒出一堆硬币来。
伊人睁大眼睛,看了半响,叹为观止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贺兰雪笑而不答,好玩似的从地上抓起一把硬币,放进伊人怀里“走吧。”
伊人对剩下的硬币有点不舍,抿了抿嘴,却又懒得找袋子装钱。
算了,回本就好。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失去也会很快。
伊人一向想得开。
“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窝在贺兰雪的臂弯里,伊人一面把玩硬币,一面信口问道。
这次来澳门,本是贺兰雪突然奇想,说要到赌场来见识一下。
他们全部积蓄只有三千多,路费和假证件便花了两千,只剩下一千块。
然而,如此破釜沉舟,只为了贺兰雪一时的心血来潮。伊人至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不好。
他们都肯为对方倾尽所有。而且,澳门赌场的东西是随便吃的,就算真的输完了,也不会有三餐之忧。
只是,一千块也能输这么久
“很多东西没见过,所以用了点时间学习。”贺兰雪信口答道,手从伊人的肩膀上滑下来,落在她的腰间“伊人,你上次说的那栋临江的房子,喜欢吗?”
“喜欢啊。”伊人点头“坐在阳台上,可以看着江岸写生。”
“我们回去就买下它。”贺兰雪笑笑,说得无比轻松。
伊人虽不忍驳斥他,可现实问题,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
“那个,阿雪”
贺兰雪却在她说出口之前,伸出手指摇了摇,依旧满面带笑“忘记我们约定什么了吗?”
“啊?”
“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需要告诉我,其它的事情,不用操心。”他近乎霸道地说完,根本不允许伊人继续追问,已经携着她,走出了赌场大门。
只是刚走出没多久,便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挡在了他身前。
看身形体格,应该是西方人。贺兰雪已经很高了,可比起他们,还是矮了半个头。
这让他略略地郁闷了一下。
“我们小姐要见你。”其中一人用英语说道,带股浓浓的美国腔。
伊人愣了愣,正打算帮贺兰雪翻译,却不料身边的人用更标准的英国绅士腔,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们小姐是谁?”
伊人睁大眼睛望着贺兰雪。
他什么时候学会英语了?
“哦,刚好电视里有一套教英语的节目,其实学得不多。”察觉到伊人的诧异,贺兰雪低声随意解释道。
至于每日凌晨午夜,在她睡熟之时,自己如何强记单词,如何翻来覆去地听着录音直到闭眼头就嗡嗡响的过往,一语带过。
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不可能做不到。哪怕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时间与代价。
“小姐便是这间赌场的老板。”那美国人继续说道:“她看了阁下在赌场里的表现,很是欣赏,希望能见个面交个朋友。”
“我的荣幸,只可惜我现在要陪我妻子回去休息,或者
改日?”贺兰雪依旧风度翩翩,客气至极。
舒缓柔和的嗓音,字正腔圆的吐字,末了微扬上去的余音,让伊人想起当年最爱的卡萨布兰卡。优雅的音调。
这,这还算学得不多?
简直地道流利得让学了十多年英语的伊人汗颜不已。
“那你们订了宾馆没?”看来,那两人并非空有其表,闻言并未继续逼迫,而是客客气气地问道。
贺兰雪摇头“现在去订。”
“我们赌场顶层有专门为贵宾准备的套房,以阁下方才的表现,足可以免费住在那家套房里。这是房卡钥匙。”美国人说着,直接将磁卡递了过去,又转向伊人道:“这间套房的浴室面向海景,夫人会喜欢。”
伊人眨巴着眼睛,有点搞不清状况。
难道是输了一千块的安慰奖?
可是,据她所知,这种专为贵宾准备的套房,都是总统套房级的,住一晚少说也是五六万。
而且,是34层全海景房
伊人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贺兰雪本待推辞,转头见到伊人这般表情,颌首一笑,改口道:“谢谢小姐的美意。”
那两人客气地道了声晚安,然后知情知趣地退了下去。
伊人该有点不敢相信,抓着贺兰雪的袖子,孜孜不倦地问道:“阿雪,他们为什么执意要留下你?”
“哦。不过赢了八-九百万而已。”贺兰雪淡淡回答,目光已经转向了赌场的最高层。
原来伊人喜欢这么高的房子啊。
伊人则已目瞪口呆。
天安十年。
十五岁的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树娅上,右手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着捏着叶子,手指揉搓着,力道却并不重。
他似乎在看书,又似乎没看。狭长而漂亮的眼睛里,是一股倦倦的风-情。
“公子”树下有人喊他,少年稍侧了侧身。目光越过斑驳的树林,扫向来人。
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正站在下方,穿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长衫,脸有点发福了,可是眉目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微厚的嘴唇显得和善温厚。少年微微一笑,本交叉放在树上的腿朝下一翻,身如翩鸿般跃了下来。
“易叔叔,你怎么来了?是二叔叫你来看我的吗?”少年的声音也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有条不紊,但是醇磁好听。
“不是大将军叫属下来的,属下此番来找公子,是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情报。”易剑望着那张酷似贺兰雪的脸,面前这位十七岁的少年,真似当年的王爷。只是,没有王爷那样飞扬的神采,性子与王妃倒是同出一辙。总是一副没有睡够的倦倦样。
很多时候,惫懒得让fèng先生也头疼不已。
好在他的师父都大有来头,文有fèng九武有陆川,行军布阵有大将军贺兰钦,投机倒把的技巧有将军夫人fèng七。这样的师资阵容教出来的徒弟,即便是朽木,也得雕成工艺品了。
何况,贺兰新的天分资质比他老子更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这懒散的个性,不知何时能改一改
“什么情报。我预先申明啊,朝廷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天安哥哥不是很能干吗?前段日子才把太后的势力尽数剿灭了,又削了几处藩王,又备了大礼去求见二叔这些麻烦事情,还是天安哥哥做得比较得心应手些。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掺和进去的。”
前几年易剑还念念不忘把自己的小主子重新扶上本属于他的帝位。哪知贺兰新听到建议后,一副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而且,这些年贺兰天安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明明才不足二十岁,却已经让朝中许多老臣都为之心折。也许,比起面前这个固然才华横溢但实在懒得出奇的公子爷来。贺兰天安更会是个好皇帝。
这些年,易剑也渐渐地不再提这个问题了。
“不是朝廷的事情。是葵公主的行踪最近有了眉目,另外”易剑顿了顿,轻声道:“另外,那座消失在捕鱼儿海沙漠的墓地,有当地人说,曾在半空中出现过影像,且带有奇光王爷,不,先皇和皇后娘娘的下落,也许”
这一次,贺兰新一反初时的懒散。立刻站直身子,炯炯地看着易剑“真的可以找到父王和母后吗?他们真的还在人世吗?”
伊人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完
全陷进那张大得人神共愤的床里。
果然是总统级别的床啊。
伊人几乎在下一秒,就做了个决定:这辈子,任谁都不能把她从这张床上拉起来。她要在这里赖一辈子啊一辈子。
贺兰雪站在旁边,好笑地看着伊人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琢磨着,在家里买这张床大概要多少钱。
不过,他不太想在赌场里继续赚钱了。
只是临时过渡而已。
“娘子,起来,先洗澡再睡觉,恩?”见伊人一副打算就这样死赖着不肯起床的架势,贺兰雪赶忙在她沉入梦乡前将她绑到浴室。
坐长途车到珠海,又从珠海转到澳门,一路奔波,身上已经很脏了,若是不洗,睡觉一定不舒服。
当然,无论伊人脏还是不脏,他都不会嫌弃的。
伊人还是抱着枕头不肯撒手,贺兰雪无法,只能将她与枕头一道抱了起来,然后走向走廊尽头的浴室里。
待进了浴室,连贺兰雪都有点惊叹:一间浴室的空间竟然不比大厅小多少。水塘般大小的浴缸,前面是一面堪比家庭影院的液晶屏幕。旁边是整面落地玻璃。
而玻璃外,则是闪烁着点点渔火的海面,海水如一条墨绿色,镶着宝石的毛毯,铺展开去,远远地看不到边。
他们凌驾在海之上。
伊人本还困在贺兰雪的怀里耍赖,一见到这样的景色,激灵一下便醒了。从贺兰雪的怀里站起来,眨巴着眼睛,走到了玻璃前,手掌贴在玻璃上。就好像贴在整个海面上。
贺兰雪也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头自然而然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好美。”从前,即便是轻功傍身,又哪里能飞得这么高。
“恩。”伊人轻声应和着,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贺兰雪环在她腰间的胳膊。
也因为你与我同看,所以景色,才尤其美。
同样的感觉,也在贺兰雪心中盘桓,他低下头,摸索着她的耳垂,然后微微滑过去,吻住她的唇。
伊人亦回身,环抱住他。
“可能会呛水哦。”贺兰雪忽而一笑,搂着她,突然朝浴缸里倒下去。
伊人吓得啊了声,闭起眼,只能更牢地抱住贺兰雪,整个人都扒在他的身上。
可是预期的水声并没有响起,好半天,她才半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
搞什么啊,根本没有倒下去嘛。贺兰雪只是佯装倒了倒,很快又站直了。
“算了,舍不得你呛水。我们还是慢慢来好了。”贺兰雪在她耳边坏笑着,伊人撇撇嘴,一头黑线地想:还是快点完,然后重新回到那张她爱煞了的床吧。
若是贺兰雪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事情,估计会吐血身亡。
不过,想归想,已经开始的事情,自然要继续。
浴室里,走廊外面却有两个人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偶尔听见了里面隐约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然后相视而笑。
“这么说,成功了?”其中一人自语道。
“你确定那个人在里面?”另一个人不确定地问。
“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我请的那个洋妞,技术可是超级好。”第一个人自得道:“听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了。
“不过,小姐为什么要整那个人?”第二个人突然想起正经事,询问道:“那人什么背景?”
“天启财团的少东,说是在国外读书现在才在社交场合露面。搞不好是私生子,昨天在场子里输了他老子几千万,眼睛都没眨一下。小姐之所以要整他,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小姐喜欢他呗。”
“不会吧?喜欢他还安排其它人跟他上-床?小姐到底是”
“女人心,海底针。我们办事的,不要乱猜。”
“说起来,他的名字是什么?好像姓流,对吧?”
“流逐风。那个天启少东,叫做流逐风。”
贺兰雪终于将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扯下浴巾,随便地擦了擦两人其实热度那么高,即使不用擦,身上的水珠已经化成了水蒸气终于陷入伊人梦寐以求的大床,还没怎么着呢,贺兰雪忽而停住了动作。目光警惕地扫向门外。
然后,他飞速起身,将伊人用床单裹起来。
也亏得裹得及时,门被撞开了。
两个拿着相机的人哗啦一下冲了进来,对着他们猛照。
贺
兰雪被强光一闪,下意识地伸手拦住眼睛,明眸微敛,记是恼火,杀气微微渗出。
伊人则彻底懵了。
贺兰雪放在伊人腰上的手倏地合拢,冷冷地看着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那两人胡乱地拍了一通,也停了下来,看了看贺兰雪,又看了看伊人,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你不是”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那两人也着急起来:能在顶楼贵宾室住的人,非富则贵,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贺兰雪几乎按捺不住,想将他们从34楼仍下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两只笨蛋,我在隔壁啦。”
“哎,等你们那么久都等不到,枉费我下了那么多功夫,还在屋里装了那么多机关陷阱,真是无聊。”来人一面说,一面就要走进来。
这一次,换成伊人与贺兰雪面面相觑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这么那么熟悉
那两个拿着相机的人也讪讪地转过头,只见一身棕色西装的流逐风似笑非笑,手里甩着一把钥匙,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也剪短了,只是前面的留海略长,遮住了部分眉眼,却反而增添了几分难言的魅力。
而那张优美的唇,扬起的笑,依旧有点欠揍。
可是他真的是流逐风。
贺兰雪在刹那怔忪后,突然出手如电,将那两人手中的相机用迅雷不及掩耳是的速度抢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手指用力,相机立刻成为了一团金属废料。
然后,他在别人的目瞪口呆中,从床上站起来,只用浴巾简单地围住腰部。
贺兰雪走到流逐风的面前,疑惑且略带惊喜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别说了正所谓众里寻她千百度寻啊寻的,就寻到这里了。”流逐风将双手一摊,无奈地喟叹道:“结果,她又嫁给了别人。”
“她,她难道是”贺兰雪愣了愣,神色一肃“息夫人也”
“嗯。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流逐风说着,目光越过贺兰雪,看见伊人,相当热情地冲着伊人摇了摇手。
伊人也笑眯眯地冲着他摇了摇手。
“我们”贺兰雪正想大致说一下来到现代的状况,哪知流逐风已经无视了她,径直朝伊人走了去。
“小情人,你怎么这么瘦了?难道心脏手术还没做?”他一面说着,一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伊人的床。爬到伊人的旁边,他满语心疼地摸了摸伊人的额头,又摸了摸伊人越发消瘦的脸颊,叹声道:“真是的,瘦成这样,摸着都不好玩了,还是以前软绵绵的好。”
贺兰雪的唇角抽了抽。
可恶,当他这个老公不存在?
不过,什么心脏手术?
那两个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混乱状态唬得不知所措的人。这次更加迷惑了。
看流逐风对这个女孩的态度,好像非常熟识一般,而且一定有过故事。
他们略有点同情地看向贺兰雪。
贺兰雪也已忍无可忍,闪过去一把打掉了流逐风的手,郁闷道:“不要随便碰我妻子,还有,什么心脏手术?”
“你忘记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了吗?”流逐风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一眼贺兰雪,然后,不顾贺兰雪足以杀人的目光,弯腰将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算了,伊人交给你这只大头虾,还是不可靠。你把她交给我吧,保证一个月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白白胖胖的老婆,行不?”
“我的妻子。为什么要交给你?”贺兰雪一头黑线,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无论遇到任何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何须你插手?”
“你解决什么啊,明知她现在身体不行,还做咳咳,这样的剧烈运动。”流逐风看着凌乱地床铺,促狭地指责道:“禽兽”
贺兰雪面对流逐风这样毫无道理的指责,很是无语。
倒是伊人,在流逐风的怀里挣了挣,努力地蹦跶下来。身上裹着的床单略略往下滑了点,贺兰雪离开冲过去,将流逐风一推,然后挡住伊人,以免自己老婆春-光-乍-泻。
“我们已经能做手术了。”伊人倚着贺兰雪的胸口,无比信任而且骄傲地说:“阿雪会照顾我的。”
即便是最穷最艰难的时刻,她也相信这个事实。
贺兰雪,一定能照顾好她。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流逐风怔怔,看着伊人眼中流转的华光,突然释然一笑,他望着贺兰雪,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说:“真羡慕你,有一个肯将自己的全部甚至性命,都交付给你的妻子。”顿了顿,那双总是显得玩世不恭的眼睛,滑过些许的哀伤“她就从未信过我。”
即便是在墓地时,将自己的生命都赌上去了,也不能获得她的全盘信任。
他说他爱她,而她一笑而
过。
“逐风,你还是个小孩呢。”
“你们还看戏看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们从阳台上丢下去?”流逐风的情绪真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在感怀,后一刻已经凶神恶煞地朝那两只目瞪口呆的人发威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以后不要玩这种把戏了,很无聊诶。下次再玩,想一个聪明点的,譬如说,把我困一个装在炸弹的铁屋里啊,又譬如说陷害我,把我丢进监狱里药什么的,真是下-三-流。另外,把房间里那个女人也带回去,一身狐臭,不知道你们怎么选的,没品”
那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虽然没有谋害成功,但是,他们发现了另一个极有价值的情报。
这位流逐风一直对小姐说的心上人,难道难道就是那个被床单裹着的小妞?
待他们都退出去后,流逐风转过身,走向套间后外侧的大厅“你们先穿衣服,我们去酒吧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