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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九岁!你呢?”小擒雪答道。
易冷拍了拍胸脯,不由对自己的机智十分得意,下一刻,他做了一个动作,用双手按住小擒雪的肩膀,面有得色:“哈哈,我和你同年,也九岁!”
无论一个人出身多么优秀,经受了多么良好的教育,但年龄放在那里,小孩子,正是爱显摆、爱臭美、爱虚荣的年纪,特别是在同龄人面前,更难摆脱定律,所以易冷此时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共同语言,往往能打破两个人的陌生,使关系迅速升级,毫无疑问,同年也是共同语言的一种,它无形中拉近了花擒雪和易冷的距离。
小擒雪心中的防备降低太多太多,他首次郑重无比,用审视的眼神,歪着小脑袋,细看易冷。忽然间,他发现,在易冷身上,有许多和他相通之处,都是一样年少,都是怀揣梦想,甚至,都是同病相怜。既陌生,又熟悉,只如多年未见的老友,再相见时,不必千言万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了一切。
有时候,人跟人之间就是这样奇妙,陌生的时候,最简单的交流都警惕,可一旦熟悉了,亲近了,就会不自觉的为对方考虑。这不,小擒雪刚刚对易冷有了一点好感,就马上开始热心起来:“喂,你真要上山吗?上山做啥呢?”
易冷暗暗琢磨了一下,他觉得有些东西还是不扩大的好,理智在告诫他,他和花擒雪是两个世界的人,所谓圈子决定文化,毕竟他们要做的事,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惊世骇俗了一些。
一丝苦恼,不知不觉间爬上易冷的额头。
不过一旦打定主意,接下来怎么处理,对易冷来说,反倒并不太难,只见他伸手锤了锤额头,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这件事牵扯太大,超出了你的想象!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并不妨碍我们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花擒雪对这个从未谋面,相识还不到一天的人儿,居然毫不怀疑,孩童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把快乐,烦恼,都挂脸上:“你说我们会是好朋友?”
“是的!”易冷非常肯定的说,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那你以后会经常来看我吗?”小擒雪仰着脑袋,道。
“必须的!”易冷毫不迟疑,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干练。
也许,这就是缘分!随着他们破开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寒冰,心中少了一根防备的红弦,说起话来,除了不能讲的,其他百无禁忌,话匣子腾腾往外倒,一发不可收拾。
易冷说起他跟爷爷游历的故事,天南地北,奇闻异事,让小擒雪大开眼界,觉得非常新鲜。
小擒雪也对易冷说起他和小伙伴们的童年往事,譬如把南瓜挖出一块,往里面撒尿,再原封不动还回去,南瓜并不会死,要不了多久就会复原,生长。
等到了秋天,山民伯伯把南瓜搬回家,吃的时候一刀切开,顿时奇臭无比,那画面,不用去看,光想想就让人笑的肚子疼。
还有炸牛粪,牛粪必须是牛刚拉下来的,鲜热的,带气的,乘着暮色,把牛牵到一条行人肯定经过的路上,等牛拉好粑粑,牵回去,再把炮仗塞进牛粪里,等行人快经过的时候点着。
那动作,必须迅速无比,点完就跑,否则极有可能波及自己。事后,路人伯伯哭笑不得,给小擒雪按了一个罪名,“害的钻心”。为此,小擒雪没少挨家里的打。
易冷在一旁听小擒雪煞有其事,绘声绘色的说着,早已经原形毕露,笑的直抽筋。两人年纪相仿,心思还算单纯,你说一段,我侃两句,聊到兴起,一时哈哈大笑,十分投缘。
莫约过了盏茶功夫,屋里的商谈似乎有了结果,一个脸色红润,头发花白,精气神非常足的老人,最先走了出来。而后是一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人,头戴大盖帽,看上去也是一位解放军。
“冷冷!在聊什么呢? 屋里都能听见你们的笑声!”老人开口了,背着一双手。
易冷迈开小腿,跑到老人身边,挽住老人手臂,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才道:“爷爷!我在跟花擒雪说笑呢!”
老人摸了摸易冷脑袋,忽然瞄了一眼小擒雪,却道:“好哇!就让爷爷来看看你的花擒雪小兄弟是何许人也!”
说完老人拉开易冷手臂,走到小擒雪身前,开始观察。
小擒雪一下子紧张极了,他感觉身前的老人如一潭秋水,深不可测,微佯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精芒,睿智。
老人初时只是随意一瞥,显然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突然,他轻“咦”了一声,眼中有异光闪过,似乎小擒雪身上出现了某种惊人的变化,让他也极为诧异,只见老人一步踏出,围着小擒雪打起了转。
老人越转越快,眼睛不自觉的眯起,右手竟然掐起了指。
随着老人眼神一变,小擒雪只觉一股惊雷在脑海中乍起,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小擒雪耳边响起,让他心神荡漾,脑海中一片嗡鸣:“乱纹之相!却隐含一条无名生机,前路似断未断,实属平生少见!”
老人给小擒雪下了一个定论!
大盖帽的中年男人眼放奇光,也被吸引了过来,沉声问道:“什么是乱纹之相?”
老
人闭眼思索了一下,又摇头道:“说不上来,就一个字,乱,仿佛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乱了套。”
“耶!居然还有爷爷看不透的人!哈哈,花擒雪,你真厉害!”易冷正是少年心性,看见他爷爷吃了回瘪,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有时候,看崇拜的人出丑,也不失为一件人生乐事!
老人翻了翻眼睛,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小擒雪此时一下子懵了,完全接不上话了,今天的际遇,颠覆了他的认知,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他隐隐察觉,易冷爷爷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还是大盖帽的中年男人打破了这种尴尬,“易老爷子,我就不陪您老进山了。聂少校会全程参与,配合你们这次行动!”说完双腿靠拢,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这一次,因为大盖帽的动作太引人瞩目,小擒雪想不看清楚都难,他在心里数了数,“一,二,三”,肩膀上有两道杠杠,三颗星星,比村口的那位叔叔还多了两颗星星,虽然他并不知道星星和杠杠的涵义,但并不妨碍他去理解和记忆大盖帽。
“是我要跟你说一声谢谢哟!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跑东跑西,跑了这么久,耽误你们工作了!”易老爷子握住大盖帽的手,一脸乐呵呵。
“您老说的哪里话?能为你们服务是我们的荣耀!”大盖帽也十分客气,跟易老爷子寒暄了一阵,才领着队伍,登上了一辆大卡车,消失在暮色中。
易老爷子临走前告诉小擒雪,他们会在第二天早上到姚潭村,接花猎户上路,然后一起去鸡冠山,并没有再做太多交流。
晚上,小擒雪回到家,看见花猎户正在收拾行装,地上放着擦拭好的猎枪,还有两排草药。花猎户一边整理草药,一边哼着山歌民谣,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小擒雪开门见山,直接打听了一下。
原来大盖帽给了花猎户一大笔钱,所谓财帛动人心,花猎户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干很多事情,包括改善家里伙食,盖一所大房子,还有平日里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花猎户暗暗盘算了一下,这笔钱足够他们一家使用很久,而且过的相当滋润。
这样一来,花猎户的心情不好才怪!
当晚,餐桌上出现了清蒸鲫鱼,红烧肉,香菇白菜,还有花猎户最爱的下酒菜,爆炒花生米。在山里,只要鱼肉有一样上桌,便算大餐了。花猎户今天乘着心情好,也破回例,奢侈一把,有鱼又有肉,简直不要太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