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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两鬓斑白的军医从营帐内走了出来,刘贞听到响动,转过身来向他问道:“怎么样了?”
从外表看起来,刘贞显得很平静,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期待却让这名老军医有些无所适从。他清了清嗓子,又连着咽了几口口水,正准备将结果告诉刘贞,但是嘴一张开却没发出声,然后他将头一低,跪了下来。
刘贞的属下一般都是行军礼,尤其是在军营之中,很少有人会行跪礼,刘贞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紧握的双拳有些颤抖,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过身去,又保持原先的姿势。
“外表虽然没有什么伤口,但五脏六腑俱皆损伤。属下无能!”老军医轻沉的声音慢慢的传了出来。
刘贞仍是没有回头,他像个雕塑般刻在了石上。
“都怪老朽医术不精,请主上责罚!”砰的一声在刘贞身后想起,他知道这是老军医在叩首。
“医术不精?这世上还有人能救他吗?”刘贞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是老军医似乎从中听到了期望。
“不知道!当今世上三大名医华佗、张机、董奉俱是行踪不定,他们能不能治好我不知道,且就算他们能治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赶到这里。”老军医伏在地上轻声说道。
“还有多长时间?”刘贞声音也变得很轻。
“不知道,这得看张将军自身了,有可能捱不过今晚,也有可能一直捱下去,只到康复,不过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老朽也不敢确定!”
刘贞闻言身形一震,但是他很快又稳定下来,然后起身转身慢慢朝张飞的所在走去。
张飞仍住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没人敢再去移动他。刘贞进帐时里面已来了不少人,大多是刘贞手下重将。他们见刘贞进来之后,自动的让出一路空间,所有人都没说话。
屋外的微风吹着帐内的油灯哗哗作响,刘贞走到床榻另一边正对着关羽默默的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张飞。
帐内开始有人静静离开,然后又有新的一批人走进来,最后轮到了灵豹骑的老战士,不过他们没有进帐,只是静静的跪在营外,将整个营帐围了好几层,但是营帐之外仍是如此的安静。
如今的张飞在军中威望极高,且也不像史上的那样与手下战士关系恶劣,相反的所有灵豹骑的战士几乎都与他关系极好,这源于刘贞对张飞的循循善诱,再加张飞精豪的性格本就与军中汉子相符,只要他不喝酒乱事,故意的去针对这些战士们,他在军中的人缘就极好。
荀攸轻轻的拍了拍刘贞的肩膀,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军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白天一战,双方各有损失,不过这一战他们赢了,本来就有兵力上的优势,再加上不败神话吕布被关羽打败,严重影响了吕布军的士气,所以这一仗赢起来不难,只是这并不是一场大胜,刘贞部队也没乘胜追击。
虽然赢了,但同样的有许多事情要做,先前没来得及扎下的营寨,现在要做,还有伤兵要处理,粮草军
械要安排,事情很多,但是刘贞、关羽现在是没心事想这些事情的,所以重担全落在了荀攸的身上。荀攸也想多陪陪张飞,他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荀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走之后,整个帐内只剩下刘贞、关羽和那名老军医。
刘贞轻轻起身,将帐内的几处灯火熄灭,然后又安静在坐在张飞身前,张飞五脏六腑都伤了,刘贞担心这些灯火冒出的烟尘会对张飞造成伤害,虽然他并不确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帐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刘贞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仍然找到了自己的坐位,接着视线慢慢清晰起来,有星光洒落。
沉默再沉默,气氛很压抑,憋得人透不过气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关羽低沉的声音响起。
“兄弟,二哥又给你找了匹好马,比那踏云还漂亮还健壮,什么时候你去瞧一瞧,听孟起说西域天山脚下还有更好看更彪悍的野马,只是很难抓到,咱现在用的最好的马都是那些野马与家马杂交出来的后代,呵呵,那些牧民很聪明,他们经常将到了发情期的母马放在外面,引诱那些天马,然后这些母马生下来的崽就成了千金难得的假天马。什么时候咱哥几个去抓几匹真天马,那些马不是难抓么,越难抓被我们抓住,才能显出咱兄弟的本事。你说是不是?”
刘贞根本没发觉关羽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是不停的用袖口擦拭着张飞口鼻间流出来的血沫。
这些血沫随着张飞的呼吸慢慢的不停的流出来。
“你家女娃儿很漂亮,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将来要配给我家平儿,你说到时咱是以亲家相称还是依旧以兄弟相称?嘿嘿,我犯傻了,当然是兄弟更好!你家苞哥儿也挺结实的,像你。将来你说他是学你的枪好呢,还是学我的刀?”
“唉!哥哥我还是去晚了,不然你不会受这罪。这样吧,以后咱再比试的时候,我让你两招。只能两招,你知道的,让三招我肯定输了!”
刘贞抬头看了关羽一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关羽,凤目中再也没有往日的高傲,有的只是温柔,刘贞觉得这与关羽的面相很不搭,他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益德天生就是有好福气的人,这一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关羽也想跟着笑两声,嘴角扯动了两下,又紧抿着嘴唇,这次他没有在说话,只是手在不经意间扯断了几根美须,不过他却浑然没有发觉。
帐内再次静了下来,张飞的面色在星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了。嘴角却没有再次的呼出血沫。
“咳、咳”两声咳嗽将刘贞和关羽的视线集中在张飞苍白的脸上,他们一人伸出一支手轻轻握在了张飞的手上。
张飞的脸色变得慢慢的变得红润起来,接着他睁开了眼睛,艰难的向左右两边望了望,然后又声咳嗽,他挪动着双手想要坐起来,刘贞见状连忙将他扶住。
再次的两声咳嗽,声音比先前又重了些,然后刘贞感觉到自己手上被喷了什么东西,
借着星光他知道那是几块碎小的黑色血块。
“喉咙、喉咙里卡、卡了些东西,咳出来、感觉好多了。”张飞呼出一口气,又艰难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向刘贞关羽露出灿烂的笑容。
“益德!”刘贞关羽同时出声。
“大哥,二哥。”张飞呼吸有些艰难,但是笑得仍然很灿烂。
“益德你别乱动,好生休息,少说话。”刘贞轻声说道。
张飞笑了笑,但是却没听刘贞的劝告,他接着说道:“吕、吕布真、真他娘的、厉害。”张飞急促的呼吸起来,好容易调匀了又接着笑道:“不过真他娘的痛快。值了,值了!”
“你看到了吗?那吕布也被你打倒了!”关羽也跟着笑道。
张飞脸色越来越红,他看着关羽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努力的抬了抬手,与关羽紧紧握在一起,说道:“二哥也会骗人!呵呵,二哥那几刀才叫厉害!”
“二哥没骗你,没二哥那几刀他也要倒的,真的。”关羽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飞朝他笑了笑,没跟他争,而是转过脸向刘贞看来,接着说道:“俺那媳妇和小崽子们,就要麻烦大哥照顾了。”
刘贞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功夫比我高,你媳妇那么漂亮,苞儿是个练武的胚子,你教比我教得好,还是你自己来。嘿,只是点小伤难不倒你的。”
张飞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
“大哥,我想、想喝酒,不会坏军规吧!”张飞看着刘贞继续说道。
“不会,不会!益德啊,你受了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是喝不得酒,等你伤好了,大哥陪你喝,喝多少都行,看你能不能赢大哥一次。”
“我喉咙很难受,像是又堵住了,得喝点酒冲一冲!”张飞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大哥给你找点水,找点水!我别动,别动!”刘贞起身让关羽好生扶着张飞,然后自己去找水去了。
张飞慢慢的闭上眼睛,像是累了,不想再睁开,脸上的艳红慢慢消去,呼吸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
一直在旁边观注着张飞气色的老军医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这种内伤他也无能为力。
当刘贞再次进入营帐的时候,却看见关羽死死的抱着张飞的身体,这一瞬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冲上了他的胸口,他将嘴张得很大,想要呼出一口气,最后他紧咬了钢牙,那口气从鼻子里呼了出来,眼泪不知何时汹涌而出。
砰,水壶掉在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壶里面的水从壶口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鞋面,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头皮有些发麻发热。
关羽鼻涕也流出来了,沾满了嘴角的胡须,因为用力的挤压,张飞嘴里又流出血块也沾在了他的胡子上。
“三弟!”一声响彻夜空的悲吼从临时的营帐中冲了出来。远去衣宿的飞鸟被这一声惨号惊起,沿着刚刚滑落的流星的轨迹飞上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