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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了高楼门80号,砸开大门进入公寓,然后点起煤气灶做晚饭,有肉有饭,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官兵顿时安定多了。
既然是当兵的,就不能像老百姓那样乱七八糟的。等大填饱肚子,赵诚把所有人手平分成四个班,各班班长由弟兄们自己来推选。一班长刘富贵,35岁,四川人;二班长李大勇,28岁,四川人;三班长李有财,31岁,安徽人;四班长曹二宝,22岁,河南陕州人(今三门峡市,民国时期先属豫西道、河洛道,后改为河南省第十一行政督察区)。
很快,几十号散兵成了队伍,给大家分发武器,赵诚就开始给他们布置任务。
一班、二班烧水洗澡,然后从自己公寓干净的内衣裤换上,自己找床睡觉。定好闹铃,三个小时以后起床,为大家准备宵夜和足够吃五赵诚天吃的大饼。?刘富贵临时负责就在公寓里的人。三班留三个人手负责警戒,剩下的人去周围寻找可以做渡江工具的物资。赵诚给了李有财一块手表和手电筒,两个两个小时内必须返回洗澡睡觉,物资能找到多少带多少回来。
四班和赵诚一起行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很多溃兵扔掉武器进入了安全区,曹二宝得带着大家尽量的收集武器,尤其短枪。两个去过卫戍司令部仓库的兵跟着赵诚去了中央商场的仓库,天冷,不少弟兄还穿着单衣,得赶紧把大家都装备起来。
一路上赵诚教会了四个跟车的士兵开车,就是启动、换档、加油、刹车这四样,虽然比不得老司机们熟练、速度也不过20公里上下,但至少能保证车子不会撞墙、不会熄火。
城破在即,商场里却没有溃兵来骚扰,货物还如往常一样码放的整整齐齐,这倒是让弟兄省了不少事。车上很快便多了几箱胶底鞋,然后内衣、秋衣、毛衣,雨衣、背包、手电筒。没法子,南京城除去德械师外,其他部队都是兼职叫花子,得想办法给他们弄点行头。
路过糖果铺时,几个弟兄都有些走不动道。哼哼唧唧的说是想带果脯和奶糖走,川军穷,补充团更穷,弟兄们过年过节都吃不上这些好东西。反正有车代步,赵诚也没矫情:“搬,随便搬!”眼瞅着连南京城都要姓了日,能搬多少是多少,多带走一根针都算是在抗日。
卡车很快就满了,安排两个弟兄先回高楼门,赵诚直奔安全区那头接了曹二宝他们。有家伙、有里头穿的衣裳还不够,当兵的得有军装,这些都得去军需仓库里踅么。
道上满是向挹江门方向撤退的难民,赵诚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才赶到地方。仓库也是乱糟糟一片,守卫部队正在安排撤退,眼见有人能帮着处理仓库里的剩余物资,那帮看守仓库的家伙军官瞬间跑了个没影。
仓库里东西很多,大约上峰当初是真打算在南京和日本人好好拼一场的,各种物资都很齐备,光是军用大锅就有上百口,至于其他的好玩意,弟兄们看的都眼晕。曹二宝说他们补充团也有领东西的手令,可是没有钱孝敬军需,什么都没领到。数十年后,很多国军高级将领都在回忆录中都提到,国军抗战中最大的敌人有两个:日本兵,军需官。
亲自给车加满油,赵诚便让弟兄们往卡车上搬东西,军大衣也好,牛皮的武装也罢,但凡看的上,通通带走。老赵没兴趣干体力活,自己一个人在军需官们的办公楼里里溜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账。
刚走到楼梯口,黑暗中一个人猛的从楼上冲下来,大约是一步没踩稳,那货直接撞在廊柱上昏了过去。
赵诚打开手一瞧,对方穿着便服,横竖也看不出身份,估计么着也是个想进安全区的家伙。队伍里凡是胖子就没多少好东西,摔坏的箱子里露出几根金条,不用说了,十有八九是这里有实权的家伙,这些硬货肯定是从各个部队搜刮来的孝敬。
东西还挺多,罐头、便服、6根十两的金条、一百元、五元、一元面额的法币各两叠,还有伤药,还有一本盖了公章的空白证件。赵诚把便服扔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其他东西收进自己的背包,还特么军需官呢,连个背包没准备,不专业!
左右还有时间,老赵挨个抽屉开始翻腾,居然又找到一支马牌撸子,这种枪是五四手枪的爸爸,威力比花口撸子高出不少,用来防身正合适。
抽屉还有不少军衔和空白胸章,赵诚想万一一会光荣了,抗戴着个少尉的牌子实在有些冤枉,上辈子连个副所长都没有混上,好歹先给自己升个官先。找出一副蓝边的胸章,用桌上的钢笔填上了新单位:南京卫戍司令部,少校副营长。
一连撬了四个办公室,各种小零碎很多,银元、望远镜、地图,都得带走。在会计室的柜子里有十几叠一元、五元、十元面值的票子,还有一个装满药品的急救箱,搞后勤的待遇真好,这个宝贝现在在南京城用金条也买不到。赵诚从办公室里挑了件干净的呢子大衣穿在身上,今天晚上有些冷,风雨衣不怎么暖和。
军官宿舍里有两个闹钟,赵诚从仓库里找了一箱子炸药,用手榴弹改成了两颗定时炸弹。明天上午九点,炸弹会爆炸。他怕威力不够大,又拖了两桶汽油放在炸弹边上,看来放火是个技术活,希望能销毁仓库里的物资。
曹二宝他们有点贪心,穷惯了,看见什么的都想弄到车上,赵诚检查了一下,扔掉了一些坛坛罐罐,让他们从军需官宿舍里搬了几箱罐头,又找了两捆电线和几桶汽油搬上车。
借着月光,赵诚看了眼手表,不早了,该走了......
晚上九点多,城内的部队突然大乱起来,士兵都得知了撤退的命令,想打的自发组织了起来,其他的自都跟着部队上中山路、向挹江门方向移动,老百姓也纷纷涌向街头,大家都想由此逃出生天,渡江北上。新街口到挹江门十几公里的道路上人头涌动,似乎全南京的人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