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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挂在漆黑的夜空里,两三颗忽明忽暗的星星闪烁着清冷的光。
夜晚的森林压抑又沉闷,风阴冷的嚎叫着,连带着树叶沙沙作响。
商秋枝独自穿过绿荫小道,每走一步,村子里的哀乐声就越远。
她凭着本能往前走着,身子绷紧,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进入群山中央,借着惨白月光,商秋枝看见了寂静无声的神龙湖,此时的湖岸右侧,正站着的一个衣着破旧的小男孩。
那男孩察觉到身后的动响,缓缓转身,就在商秋枝即将看清他时,背后传来简梵音的呼喊。
“商姐!”
商秋枝步子微顿,一晃眼,男孩消失在原地,徒留湖面的一圈涟漪。
“……”
商秋枝轻撩睫毛,双手插着裤兜,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简梵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简梵音快步走到商秋枝跟前,小心翼翼的说,“我没在院子和房间里找到你……又闻见了院子里的腥臭味,所以就猜测……你来神龙湖了。”
听见简梵音闻见了腥臭味,商秋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简梵音的神情,意味深长道,“胆子还挺大。”
“荒山野岭你就敢一个人跑过来,也不怕出事。”
简梵音讨好的笑了笑,半是撒娇的说,“这不是有商姐你在吗?”
商秋枝挑了下眉,停顿三秒后转身朝神龙湖走去,边走边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简梵音无声的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我……”
商秋枝站在湖边,目光在消失的波澜处停顿片刻,随即侧目看向简梵音,嘴角微勾,低声开口。
“今天从你看见我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是四个字,欲言又止。你那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谁能发现不了?”
简梵音的脸颊红了几分,她抬手挽起碎发,朝商秋枝走了两步。
“说吧,什么事。”
简梵音努了努嘴,轻声道,“我是想,和商姐你道歉。”
她说着,眼眸泛起红色,莹莹的泪水浸润眼眶。
商秋枝低头检查湖面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淡淡吐出一句话,“哦?道歉?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简梵音抿了抿唇,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以及和父母的争吵,她诚恳道,“对于我父母所做之事,我很抱歉。”
当她得知商秋枝的所有黑料是自己非常仰慕钦佩的父母所做时,她是崩溃的。
她想不通父母为什么要和商秋枝如此计较,明明在此之前,父母对她所有交涉的朋友都很热情。
况且商秋枝自身非常优秀,无论是学历,还是能力,尤其是在玄学方面的特殊地位。
按照她对父亲的了解,他应该会像对叶同尘一样,鼓励她去和商秋枝来往。
前几次危机都是因为商秋枝而化解,她的父母非但不感激,反而排斥又咒骂,甚至泼脏水放黑料买水军……
这些行为让她恶心。
所以在她得知这件事后,连夜离家出走。她的父母为此停了她的银行卡,威胁她回家。
可她良心过不去,也不想过去。
就这样,她用仅剩的还能支配的钱在外住了几天,只为等到第四期开始,亲口和商秋枝道歉。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向我发泄。”
这话一出,简梵音的个人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还想再听时,已经和商秋枝的个人直播间一样,被静了音。
【道歉干什么】
【怎么没声音了?】
【啊啊啊啊这瓜吃得,就不能让我吃明白些吗?】
【肯定是张导故意的!】
【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啊?】
【谁还记得之前有人说,简梵音家里给节目组投资,结果突然撤资离开,连带着好几家公司同时撤资】
【简家?就算道歉,也应该是和节目组或者张导?商姐和简家有什么问题】
【emmm,大胆猜测,那几天商姐被放出很多黑料,黑子和水军特别猖狂】
【这无冤无仇的,简家搞商秋枝有什么用?】
【你以为的无冤无仇,实际上暗流涌动】
商秋枝闻言,神色淡然的“嗯”了一声。
“然后呢?”
“然后……我会尽力去弥补你的,商姐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都可以说。”
对于简梵音的话,商秋枝没怎么注意听,她打开手电筒朝湖里照了照。
岸边生长出去的水草在湖里晃晃悠悠,白日里的小鱼不知游到了何处。
此时的神龙湖安静得像是一滩死水。
“商姐?”简梵音轻声喊道。
“嗯?”
简梵音见商秋枝一脸漠然,不解的问,“你不生气吗?”
商秋枝低垂的眼睫下,是看不清明的笑意,“生气什么?”
“生,生……”简梵音双手比划了下,“我父母的所作所为。”
商秋枝轻轻勾了勾嘴角,反问道,“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这么做吗?”
简梵音一怔,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商秋枝盯着简梵音茫然又无措的表情看了会儿,她看见了简梵音幸运美好的一生。
她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出生,父母疼爱,朋友照顾。一切好的东西不用她开口就有人递在她面前,旁人倾尽一生想获得的东西,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是多少人会羡慕嫉妒的一生?
她们同父同母,本是亲姐妹。
如果当年没有被丢,这个妹妹还会出生吗?
若是出生,她又会如何和简梵音相处?
像那些寻常人家里的姐妹一样,每天嬉笑打闹,一起吃饭睡觉,一起逛街旅游。
或是互相为对方搭配衣服,谈论着学校里的趣事,分享今天又看见了哪个帅气男孩。
可这样的生活,注定和她无缘。
想到这里,商秋枝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垂眉低喃道,“保护地真好呢。”
“什么?”简梵音没有听清。
商秋枝重新看向简梵音,语气淡淡的,“我并不认为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
“况且,你父母不需要补偿什么。”她语气淡漠,漫不经心道,“一因一果已经抵消,只要后面他们不再来打扰我……”
“我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