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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雄道:”这个莫洛多夫先生来了吗?”
蒋鸿遇道:”来了,我本来让他在苏武城旅馆里等着,但他十分着急,坚持要跟我们一起来,他说,因为缺乏武器,赤塔州起义军每天都有大批的伤亡者。”
狄雄道:”之前我们送给他们的武器有作用吗?”
刘振东道:”有作用,他们拿到步枪后,发起反攻,一度攻下了赤塔州的大半地区,尤其我送给他们的几支狙击枪,击毙了好几个沙俄高官。只是后来弹药快打光了,步枪也磨损坏了不少,结果又丢了不少地盘,非常可惜。”
狄雄道:”他们打下了一些县城,没有缴获一部分财物支付上次的欠款吗?”
蒋鸿遇道:”莫洛多夫承认缴获了一些财物,但又说军队实在太穷了,各个方面都需要钱用,所以只能支付一半的欠款,而且用卢布支付,自从沙俄爆发内乱之后,卢布这玩意贬值的厉害,跟废纸差不多了,我不同意,要求用金条或银元支付,哪怕是铜币也行,他说没有。”
王石头道:”我们跟他说了半天,他才从破口袋里哆哆嗦嗦掏出一根金条,给他们那么多的武器弹药,他居然只给了一根金条,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真不愧是穷党,穷到底了。我建议不要再跟他们做生意了。”
这时那个少女卡秋莎对刘振东叽哩哇啦说了几句话,显得十分焦急。
狄雄问刘振东:”她在说什么?”
他知道刘报东听得懂俄语,刘振东道:”卡秋莎说,赤塔州的老百姓受尽了沙皇酷吏的欺凌,实在太可怜了,请我们帮帮他们。”
狄雄道:”我倒不在乎一点枪支弹药的钱,只是这个穷党或者叫布党的组织,将来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刘振东你送给他们的狙击枪,将来可能会把枪口调转,瞄准我们的战士,进行狙杀。”
他看得出来,因为卡秋莎的原因,正义党第一高手刘振东,态度有些偏向沙俄穷党,这是非常危险的。
蒋鸿遇、刘振东等人听了大吃一惊,尤其是刘振东,立即反驳道:”穷党也是反抗沙皇暴政的军队,是我们的天然盟友,穷党的政策我也知道,跟我们正义党政策相似或相近,都是帮助穷人的军队,怎么会变成敌人呢?”
狄雄道:”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要说穷党跟我们不是一个政党,就算是同一个政党,涉及到国家利益时,也会反目成仇,你要记住,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现在穷觉非常弱小,需要外人的帮助,他们为了胜利甚至愿意向敌人德国割让土地。可一旦强大起来,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恐怖的北极熊。”
苏太袓、苏钢铁和苏总司令(托洛司机)三人为首的穷党在一九二二年十二月成立了短命的苏盟帝国,一九九一年灭亡,在历史上存在了六十九年。如果是寿命足够长的人,能够活着见证它从建立到灭亡的整个过程。
狄雄道:”既然已经来了,就带我去见见那位穷党代表吧!”
在穿越前的后世,狄雄对莫洛多夫的印象是”莫洛多夫鸡尾酒”,当然不是真正的酒,而是装了汽油的酒瓶,加根导火索,点燃了砸向敌人坦克,在武器落后的情况下,莫洛多夫发明这种简易的武器对付敌人坦克,遇到日本军队的薄皮坦克还有用,遇到德国的厚钢板坦克其实是没有用的。
莫洛多夫今年只有二十七岁,黄发蓝眼,嘴唇上面留着小胡子,曾经被捕入狱,受过酷刑,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像三十多岁的人。
刘振东为双方作了介绍之后,主客双方隔着桌子坐了下来,坐在狄雄身边的杨露霜取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狄雄以前的秘书艾芸结婚后怀孕请了产假,杨露霜以保镖身份兼任秘书。
莫洛多夫道:“感谢狄总司令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我们在赤塔州遇到了困难,你们上次支援我们的武器弹药基本用光了,希望你们再支援一批武器弹药,再加几门重炮就更好了,我们现在从事的反抗沙皇暴政是正义的事业,你们是正义党,支持我们不是应当的吗?可是那位蒋旅长总是跟我们要钱,只有商人才会斤斤计较钱财,你说是不是?”
刘振东翻译之后,狄雄笑道:“我先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们上次不是支持你们一批武器弹药,而是卖了一批武器弹药给你们,你们赊账了才没给钱,现在旧账没还清,又想再赊账是不对的,我们的武器弹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枪炮厂工人辛苦造出来的,经过了很多工序,首先要在矿山开采铁矿石和铜矿石,用机器打碎提纯后在熔炉中熔成铁水和铜水,再用模具制成各种器件,仔细冲压打磨,铁器打造成步枪和机枪,铜器做成炮弹壳和子弹壳,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每道工序都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如果不要钱,白送给你们,工人的工资从哪里来?吃穿住用怎么解决?你们一向反对资本家虐待工人的,我能让工人们白干活吗?”
莫洛多夫听得呆住了,过了半天才道:“我们不是不给钱,确实没有钱,虽然战斗中缴获了一些财物,但救治伤员需要药品器械,阵亡者家属要给抚恤金,还有粮食、蔬菜、布匹……,这些都需要花钱,钱早就花光了。等下次缴获一起给你们行吗?”
狄雄道:“考虑到你们确实有困难,可以不用现金结算,你们打了多次战役,应当抓到不少俘虏吧?白养着浪费粮食,放掉又太可惜,不如卖给我们,我们这边有个重大引水工程,严重缺少劳动力,一个俘虏换一支步枪加五十发子弹。”
莫洛多夫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你说的太迟了,我们上次刚刚开了一次公审大会,枪决了一批有劣迹的俘虏,其他的都放了,最近抓到的俘虏只有几百人。”
狄雄道:“这几百人先送过来,不够的数字另外继续抓,你们那边暂时不打仗的青壮也可以过来干活,包吃包住,每天一块大洋的工资,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
莫洛多夫听了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狄总司令,您刚才是说一天一块银元?不是一个月一块银元?”
穷党军队军官每个月的津贴折合成银元不过一块钱,士兵没有津贴。
狄雄道:“我没说错,确实是每天一块大洋,而且我们这个引水水道工程是个庞大漫长的工程,至少要做一年,你们那边没有活干的人都可以过来。”
莫洛多夫道:“我们这边过来干活的人,不要工钱,全部折算成武器弹药行吗?”
狄雄道:“当然可以!不过要先把之前的欠账扣完之后,才能把武器弹药给你们。还要签定一份协议才行。”
莫洛多夫一听协议两个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狄雄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我们首领给你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狄雄接过信封一看署名,果然是苏太祖写的,苏太祖现在还在德国,一九零五年发动起义失败后,穷党损失惨重,苏太祖逃到了德国,苏钢铁被抓起来,押往西伯利亚劳改营,在劳改营里受尽了虐待折磨,这也导致了他的性格变得扭曲。
福拉几米尔在信中声称,只要黑旗军能在武器弹药方面帮助穷党军队,他们夺取沙皇政权之后,会在适当的时候,把当年沙俄从满清手中占领的中国土地,还给中国人。
在真实的历史上,苏太祖的确说过要把满清失地还给中国的话,那是在一九一九年,穷党军队遭到惨重失败,政权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苏太祖面对十万在俄国的华工发表演说时说的,十万华工后来在他的鼓动下参加了穷党军队,几年后苏盟帝国建立时,那十万华工大多战死在异国他乡,而苏盟帝国一直到灭亡,也没有兑现苏太祖的诺言。有人认为,是苏太祖死的太早,所以没有兑现诺言,其实就算他没死那么早,也不会兑现诺言,那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宣传手段罢了,正如他同德国签定了割让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协议,最后却撕毁一样,连签定的协议都能撕毁,何况是空口无凭的宣传呢?
狄雄看完了信,交给秘书杨露霜收好,然后对莫洛多夫道:“贵党首领主动提出把土地还给我们,我非常感谢,但现在你们实力这么弱,他的话说的太早了,更像是一种宣传,还是先说眼前的事吧,只有两条,第一是拿钱买武器,第二是用俘虏或劳工换武器,别的以后再谈。”
莫洛多夫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会谈结束后,蒋鸿遇对狄雄道:“总司令!你也太大方了吧?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穷,只要开出每天两个角洋的工钱,就会有大批的穷人从沙俄北面和东面涌过来,我们本身在蒙古西部就引入了几十万汉人难民,为什么还要从沙俄再招人呢?”
狄雄道:“我听总工程师丰塞卡先生说,这个工程之庞大,超过了你我的想像,光是一个冬天的冻土层挖不动的问题,就非常头痛,还有一部分地方是岩石,只能用水车把水抽过去,没有五十万工人根本完不成工程,现在外蒙西部只有六十万难民,减去老人、妇女、孩子,青壮最多只有三十万,还差二十万呢,许多难民还从事其他工作,不可能都去做劳工,而且湖水引到外蒙境内后,还要向南再挖三条分河道,才能把湖水充分利用起来,所以外蒙境内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手来挖。”
蒋鸿遇道:“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的劳工,工钱、物资、吃穿住用,所花的钱财简直是天文数字啊!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狄雄笑道:“资金方面确实有很大一块缺口,先干着再说,资金我会想到办法的,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钱难倒过。”
蒋鸿遇道:“这一点你比冯基善强,冯基善旅长经常为军饷发愁,而且想不出办法,最后只能拖欠我们军饷,我们自从做了你的手下,从来没有拖欠过一次军饷。”
丰塞卡是肖恩从西班牙请来的水利工程师,狄雄本来打算请国内的工程师,但人家不肯来,只好叫肖恩从国外请,肖恩就请了两个工程师,一个是西班牙的丰塞卡,另一个是意大利的冈萨雷斯。狄雄面试时对这两个人提了一些专业的问题,两个人都答出来了,于是都录取了,丰塞卡做了总工程师,冈萨雷斯做了副总工程师。
丰塞卡和冈萨雷斯今天跟狄雄一起参加了破土动工的仪式,鞭炮炸完之后,狄雄象征性地用铁锹挖了一块土之后,现场的一万多名工人也跟着忙碌起来,挖土的、用车运土的,用钢钎在石头上打眼的,准备炸药的。
莫洛多夫第二天就带来一千五百多名青壮俘虏和三千多名务劳工,本来穷党军队手上只有三百多俘虏,但穷党军司令托洛司机听说了谈判内容后,毫不犹豫下令发起一场夜袭,付出了重大伤亡之后,攻占了沙俄军的一座军营 ,一下子抓住了一千多名俘虏,全部送到工地上来了。莫洛多夫还清了欠账,还得到了五百多支步枪和配套子弹,还有几挺机枪,他带着这些武器高高兴兴地走了,他本来还想买两门大炮的,但狄雄说,大炮一门要一万块银元,或者同等价值的金条,莫洛多夫只好放弃了。
看着莫洛多夫离去的背影,杨露霜道:“老板!你不是说,他们将来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吗?怎么又同意卖大炮给他们了?”
狄雄道:“你以为不卖大炮给他们,他们就得不到大炮了吗?他们迟早会击败沙皇军队的,不但能缴获大炮,连兵工厂都能夺下来,只要我们自己变得更强,就不怕他们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