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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塞外,孤立的鄣塞。光禄城沦陷的消息和漫天萧瑟的雪花一起降临这小小的鄣塞。将士们一脸茫然,毫无斗志。作为光禄城外的堡垒,如果光禄城沦陷了,那么这一座座鄣塞就失去了意义。
守门的士兵见吕布带着两颊红肿的宋宪,来到大门,懒洋洋的牵过宋宪的马。
这个熊兵!吕布的职业病犯了,当着宋先面一脚把这个士兵踹了个跟头,吼道:“没吃饭啊!跟个娘们似的。”
宋宪见状忙策马狂奔,这吕布太暴力了,天知道这个煞星会不会再哪个筋不对再揍自己一顿。
“粗鄙!”魏文姬刚好路过,妄想着经过这一夜,吕布早已忘却鲜卑军中的不快,若无其事的打趣道:“吕将军就是这么训练手下的?”
“滚犊子!”吕布懒得搭理她,径直走回自己的营帐。留下了一脸怨的魏文姬和目瞪口呆的熊兵。
“奉先!”吕布刚刚回到营房,成廉便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他将手中的信递给吕布,说道:“昨夜,光禄城破之时,陶大人恰在城中。今大人掩护光禄城一众将领的家眷出逃,欲联合各鄣塞兵力,誓夺光禄城。”
“咱们有多少人马?”吕布可还记得几天前,五十多人杀进蒲头的千军万马,这次一定要问清楚人数。
“光禄城西北一带,大概有两千人马。加上光禄城突围出的人马,不少于两千五百骑。”成廉答道。
“不少了!”吕布点点头,心想:好歹咱是个将军,不至于冲锋陷阵,到时候在大部队后面躲着就是了。
时至隅中,雪停了。宿虏塞点齐人马倾巢而出,急速行进到鄣塞支就。支就塞大小与宿虏塞相当,自是容不下两千五百骑,除支就本部外,其他鄣塞人马均在外驻扎。
吕布一眼就看出,这几个鄣塞也不是铁板一块。各自驻扎地泾渭分明,粮草、马匹都有专人看守。这仗不好打了,军士们都相互防备,更别说主帅了。
不出吕布所料,此时支就鄣尉府内,吵得不可开交。支就鄣尉侯禄带着满身酒气,叫嚷着这是他的地盘,主帅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他这明显是借酒撒风,头曼鄣尉不干了,争辩道:“你这酒鬼屡次喝酒误事,何以担当大任?”
“在老子地盘就得听老子的!”说着,侯禄拔出佩刀,威胁道:“信不信老子一声令下,让你们全都横着出去?”
鄣塞作为塞外堡垒,其统帅的骁勇可见一斑。呼河鄣尉眼看这小子犯浑,也跟着拔出佩刀,就要和侯禄干一架,全然忘了,除了侯禄的四个亲兵外,他们三个鄣尉,都是孤身一人进入这鄣尉府。
没文化,真可怕。陶胜冷眼看着三个莽夫,也不多言。他陶胜戍边三十余载,断不能让这三个匹夫得到主帅位置。
咚!
率先动手的便是支就鄣尉侯禄。两只手,抓着头曼、呼河两个鄣塞的鄣尉,将他们的头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低沉的碰撞声。两个人刚要还手,就被鄣尉府内的亲兵抓了起来。
机会来了!陶胜冷眸闪出一阵寒光,拔出佩刀,结果了侯禄的四名亲兵。然后冷哼道:“鄣尉议事,尔等岂敢放肆?”
眼看着自己人应声而倒,侯禄的酒一下就醒了。他怎么忘了?和陶胜之间还有十几年的恩怨呢。如今光顾争权了,居然给了陶胜这种机会。
想着,侯禄提刀奔陶胜冲了过来。不等陶胜反应,头曼、呼河两个鄣尉便提刀从陶胜身后窜了出去。两个很有默契,左右开攻,手中的佩刀上下翻飞。
侯禄没什么花架子,一把刀抡圆了,就是砍,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正当三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陶胜动了。只见他脚下生风,悄然来到头曼、呼河两名鄣尉的背后,冷刀子下去,两个人都已横尸当场。
侯禄见状,刚要出刀,就被陶胜的短刀死死的抵在了侯禄的脖子上,一动都不能动。
“十三年前,你诬告我里通卖国。害我不得升迁,今日我便要你身败名裂。”说着,陶胜重重的敲在他的后脑上,驾着他缓缓走出支就塞。
一路上,支就的士兵全无营救侯禄的意思。陶胜看在眼中,心中尽是鄙夷。这侯禄酒后残暴是出了名的,想来这鄣塞中的兵士,日子也是不太好过。
直到走出支就城门,方才有一员小将拦住了陶胜的去路。陶胜记得,这是光禄城守将的亲兵,护卫众将家眷出逃,他首当其冲,勇不下成廉。
“陶大人,这”侯成对陶胜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光禄城一役,若不是陶胜洞察出敌军薄弱点,他们万不可能带着众将家眷突围成功。
“侯成。”陶胜终于想起来了这名亲兵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充满无奈与惋惜,问道:“这侯禄是你族叔吧!”
侯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问道:“不知四叔有何处得罪了陶大人,还请陶大人看在同僚一场,不要为难与他。”
“同僚十余载,若不是这厮醉酒连斩头曼、呼河两塞鄣尉,本官焉能如此?”说着,陶胜又是一阵叹息,表情中充满了无奈。
陶胜话音刚落,支就塞门外便炸庙了。此时,各鄣塞将领都在城门待命,头曼、呼河两鄣塞的将领听说主帅被斩,叫嚣着要把侯禄大卸八块。
“将士们,大敌当前,切莫自相残杀了!”喊话的是陶胜,做戏做全套,他此时拿出了红军政委的架势,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今鲜卑人占我光禄城,擒我戍边将士万余。为今之计,随我联合石门樟守军,誓夺光禄城。”
陶胜说完,看了侯成一眼,继续说道:“侯禄乃朝廷命官,暂且收押,待他日禀报太守,太守自有决断。”
以这些将士的军功,但凡有一点大局意识,也不会在这苦寒之地戍边了。没人理会陶胜的话,此时依然人声鼎沸,诛杀侯禄的呼声不绝于耳。
陶胜的伎俩也就骗骗这帮大头兵,吕布早就看明白咋回事了。侯禄三人明显是这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陶大人这手腕,值得顶一下。想着,吕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叫嚣的最凶的人的面前。
啪!
吕布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然后吼道:“都给我消停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陶大人不让你们动用私行是爱你们,都这么大人了这点事都不懂?”
被打的人正是呼河鄣塞的副将刘何。刘何吃痛,晃着膀子就要跟吕布干一仗。
啪!
吕布抡圆了又是一个大耳瓜子,直接把刘何打了一个跟头,然后抽出佩刀,扔给他说道:“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把侯禄给砍了,然后陶大人把你压到太守那,判个死刑。”
刘何不知是听进去吕布说的了,还是让吕布给打蒙了,一直沉默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吕布,眨都不眨一下。
“行了,别在这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了!”吕布听着四周的人都在拱火,挥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这怎么就给散了呢?我的主帅还没下令呢!陶胜不悦的看着吕布,刚想说什么,吕布也不看他,扔下句:“军心不稳啊!”扭头就走。
这小子!陶胜此时感觉自己像个跟班,跟着吕布的步伐回到了宿虏塞将士的驻扎地。
陶胜的中军帐,自然是比不上拓跋诘汾的气派。不过案台上应用之物确实十分讲究。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吕布拿着手上白玉的茶杯,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首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诗来。
这个诗要是吟出来,不知道魏文姬还不会不会说我粗鄙呢?怎么又想到她了?吕布拍拍自己的头,想要把她赶出自己的脑袋。
“吕将军!”吕布刚刚放下茶杯,就听到耳边悦耳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正是魏文姬。
她是跟着魏续进来的,本来这种会议她是不能参加的。不过他一个女子孤身在军营,魏续有些不放心,只能给她换上男装,直接带到陶胜的中军帐中。
这是宿虏塞的内部扩大会议,会议成员就扩大了魏续和宋宪二人。宋宪眼见着未婚妻对吕布十分殷勤,心中不悦,却摸着红肿的脸颊,不敢表现出来。
会上,陶胜明确了各部将领:
魏续领原光禄城突围出的五百骑
成廉领原宿虏塞五百骑
侯成领其族叔侯禄旧部五百骑
这三项任免无可厚非,尤其是侯成,刚好可以安抚支就旧部。可是到可头曼、呼河两塞,陶胜就有些犯嘀咕了。
这两个塞鄣尉死得蹊跷,两塞人马又都是骁勇之辈,只有吕布能够弹压得住。可是吕布一人,怎么带两只队伍呢?想着,陶胜的目光落到了宋宪的身上。
这宋宪是太守直属斥候,品级在鄣尉之上,倒是可以一用。想着,陶胜继续分配道:“宋宪,命你领原头曼五百骑。”
“末将领命。”
“吕布命你领原呼河五百骑。”
“末将领命!”吕布学着宋宪的样子,拱手领命。
会罢!陶胜找到魏越,对他低声说道:“奉先今日甚异,你且跟随左右,务必探明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