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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山也没有夜探赵二堤的宅院,江千里告诉他不宜打草惊蛇,等京里援手赶来,再作行动,要他和燕飞合作,看看马巡抚的反应?他要单独追查一些线索,会尽快赶回开封。
王重山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却也没有多问。
自从三公主失踪之后,王重山已开始用脑筋思索事情,他出身正大门户,内心中隐潜着一股傲气。
他对一般江湖人物有些轻视,他根本就不太相信江千里的追踪之术,也一直不认为三公主会潜藏在赵二堤的家中。
然而,他因为想不出追查三公主行踪的办法,所以,只好听从江千里做的安排。
江千里洞察细微,早已瞧出王重山心里隐伏一股不服之气,原本想找出三公主下落之后,让他主动的心服、口服。
但是,李青竹总嫖头的一番话,使整个的计划改变了,江千里就利用王重山那股心存的傲气,想使王重山自动的承担起大部份的责任,以疏解燕飞之危。
果然,江千里离去之后,王重山就表现出不满的神色,摇摇头,叹口气,道:“燕总捕头,你相不相信三公主被人掳藏在赵二堤的家中?”
“这个”
燕飞早已和江千里研商决定,要看王重山如何反应,再依计应付,于是他目注王重山脸上神色的变化,缓缓地又道:“江湖盛传,江前辈的追踪踩迹之术无人能出其右,马大人又礼贤下士,重金礼聘,他身负重任,在下也只有从其所命了。”
“江湖传言,岂可全信”王重山摇摇头道:“王某十分留心观察,实在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方法,追查到赵家这座宅院,武林中各大门派,也有踩踪觅迹的技巧,但要依据线索,抽丝剥茧,才能有所收获,但那位江前辈却故作卖弄,找到了赵家宅院,约好了夜探赵宅,却又反复自圆,不让我打草惊蛇,自行离去,这件事,咱们该如何交代?倒真是要费些思量了。”
燕飞心中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江千里判事、认人之明,非我能及,王重山的不满反应,倒是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王兄,有何高见呢?”
“我想咱们应该先去见见马巡抚。”
“去见马大人?”
“对!江千里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拖延时日太久,只怕你燕总捕头无法向巡抚府交代,王某之意是先向马巡抚回报。”
“把事情全推到江千里的身上?”
王重山微微一笑,道:“延误事机之罪,恐非小可,燕兄只怕也扛不起来,江千里是马巡抚重金礼聘的人,而且是待罪立功的囚犯,这一点,马巡抚也很难自圆其说,燕兄站住了一个理字,就算马巡抚想移花接木、嫁祸代罪,也要三思而行了。”
“有道理”燕飞倒是真的有点佩服了。
王重山没有江湖经验,但这两年内宫侍卫的经历,倒是对宦海中的险恶,有了很深的认识,燕飞点点头,又道:“咱们这就回开封府去,先向知府大人禀报。”
尹知府听说江千里借故离去,吓得差一点晕了过去,立刻携燕飞和王重山赶往巡抚府,晋见了马巡抚。
燕飞是尽量退避,王重山挺身而出,道:“江千里自行追索敌踪而去,请巡抚大人裁示,该如何处置?”
马巡抚出奇的冷静,淡淡一笑,道:“江千里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不至于毁诺背信、置之不理吧!”
王重山道:“大人的意思是,静候江千里的回音了?”
“那倒不是”马巡抚道:“三公主行踪不明,本抚心急如焚,圣上一旦追究,可能是灭门诛族的大罪,但这种全无线索的案情,本抚虽有追查之心,却有无处着手之感,王侍卫何以教我!”
燕飞暗暗忖道:好利害的一耙子,如非心中早已有数,真会误认他是位不耻下问的君子呢!
王重山一挺胸,道:“大人垂询,王某斗胆进言。江千里单人独行,是否能追查出三公主的下落,以报大人礼聘之情,暂不置论,为今之计,却不宜坐待讯息,浪费时间”
马巡抚点点头,道:“对,对!王侍卫要本抚如何支援,只管提出来,只要本抚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王重山大为感动,忖道:他一方大员,如此平和谦让,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当下说道:“大人也不必太过忧虑,在下派两位同僚回京之时,已密嘱他们恭请内宫统领亲自南下,快马急赶,日夜兼程,十日之内,定可赶到-。”
“你是说,王统领王大人要亲自赶来”马巡抚急急地问:“要来查办此案?”
“不错,三公主金技工叶,身份高贵,再加上王某的请求,我相信王统领一定会亲自南下。”
“这这我就放心了,不过,还要十日之久王统领才能赶到,三公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马巡抚无限的忧苦。
“这就难说了”王重山道:“但他们掳去三公主,也该早知她尊贵的身份,善待三公主,日后,还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马巡抚点点头,道:“有道理”目光突然转到燕飞的脸上,道:“燕总捕头,江千里离去之时,可有什么交代?”
“江大侠临去之际,当王侍卫之面交代属下,他独自追索敌踪,要属下留在开封等他,他会尽快赶回来。”
马巡抚道:“他说过哪一天回来么?”
燕飞摇摇头,道:“没有!”
“本抚有些想不通了,他要追索三公主的踪迹,为什么不带你和王侍卫一起去呢?”马巡抚神色冷肃地道:“王侍卫是保护公主的人,你也是开封府的总捕头。”
“回大人,江千里受命担负起重责大任”燕飞胸有成竹的道:“卑职只有听命行事,不敢阻扰他的决定。”
“唉!这是本抚的疏忽了”马巡抚目光转注在王重山的脸上,道:“王侍卫对此事看法如何?”
王重山心中一动,忖道:江千里临去之际,要我和燕飞合作,看看马大人的反应,话中含意,弦外有音,只不知他用心何在?立刻提高警觉,道:“江湖人物,有他们处事的法则,这和官场不同,江千里也许会去而复返?他受之于巡抚大人,于情于理都该有所交代才是”
暗中琢磨了半天的尹知府,突然接了口,道:“江千里子然一身,四海漂泊,居无定处,去无定方,追觅公主一案,不可再仰仗于他。”
马巡抚点点头,道:“贵府的意思是”
“祈盼王统领早日率人赶到,担起大任,毕竟内宫侍卫才是真正负责保护公主的人。”尹知府看了王重山一眼,道:“王少兄认为本府之言,是否有理?”
王重山心中忖道:可恶。还未到拿问过堂的辰光,已开始卸责嫁祸,但他年轻气盛,又仗后台扎实,冷冷一笑,道:“王某自有保护不周的罪责”
尹知府道:“王少兄果然是英雄气慨,下官是万万不及,万万不及的。”
话中扣话,当真是越套越牢。
王重山余音未尽,却被这顶大帽子扣得一呆,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如何措词回答。
马巡抚却叹息一声,道:“虽无圣谕下达要咱们派人保护,但三公主在此地失踪,本座和尹知府都有疏忽失察之责,燕总捕负有绥靖地方的职司,竟容江洋大盗留居开封,实在是罪不可赦”
尹知府道:“大人说的是,来人哪!把燕飞拿下。”
两个巡抚府中的捕快,应声而入,立刻替燕飞加上了刑具。
六月天变得好快,说翻脸就翻脸。
燕飞吁一口气,正想出言辩解,马巡抚却冷冷接了一句:“但愿小燕子不要受到株连才好。”
燕飞心头大震,躬身说道:“大人恩典!”垂下头去。
王重山不知道小燕子的事,但目睹官场上的险恶变化,亦自心惊,他原想说出江千里追到赵家宅院的事,也突然改变了主意。
此时此情,好似保留一份隐密,似就能多一份保障,语气一变,道:“府台大人拿下燕总捕头,不知要何人帮助王某追查案情。”
尹知府笑一笑,道:“如若王侍卫觉得燕飞确有协办此案的能力,本府法外施恩,准燕飞带罪立功,不过,就法论事,要书写一张保状才行。”
“交保办案”王重山有些茫然的说:“那要谁作保人?”
“协助你王侍卫办案,当然你是最好的保人”尹知府低声地说道:“情非得已,王少兄要多多担待”
王重山愣住了,写下这张保状,他就要担负起燕飞的一切责任。
转头看去,只见燕飞闭目而立,完全瞧不出他的心意。
再看马巡抚,他一脸冷肃,好像冰雪覆盖般,更是瞧不出心中一点的讯息。
王重山无奈,只好一咬牙,道:“好!王某就作个保人吧!”
“王少兄豪气于云,本府自当法外施仁,拿保状来”尹知府声音变得十分柔和,道:“请王侍卫在保状上划押。”
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当,立刻有文案奉上保状。
王重山读过书,看那保状上写得十分严厉,要担保燕飞随传随到,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口,只好在保状上划押。
尹知府收了保状,笑道:“好,燕飞就交给王少兄了。松下刑具!”
燕飞谢过尹知府和马巡抚,立刻退去。
王重山紧随燕飞身后,低声道:“燕兄,急什么?兄弟还有话要请教请教尹知府。”
“先离开这里再说!”燕飞加快脚步,离开巡抚衙门。
然后他直奔东大街高升客栈,要了一个跨院上房,吩咐了店伙去准备酒菜,才吁了一口气,道:“王兄,有话可以说了。”
王重山四顾一眼,道:“事情有些奇怪,他们好像早都设计好了,等着演出这幕交保办案的戏?”
“不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圈套,等着你王兄跳进去”燕飞淡淡一笑,道:“其实,王兄不作保人,他们就白费心机了,不过,燕飞对王兄作保的义气,仍是感激万分。”
“这番计谋,全是设计我了!”王重山忿忿不平地道:“当时,如是兄弟不作保人,他们也会自行放了燕兄么?”“”那倒不会“燕飞道:”他们会把我关起来,也许还会给我一点苦头吃吃,不过,他们就套不牢王兄了,王统领带人赶到,他们也担着很大的罪名。“
“我是一定有罪!但那份保状未必就能增加我多少罪责,保他们平安无事,王统领目光如电,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他们可以算计我,但王统领就不会给他们套住了。”
店小二送上了酒菜。
燕飞先替王重山斟上酒,挥挥手,撵走了店小二,笑道:“我想,这只是他们脱罪设计的一部份,王兄是统领的至亲,他们不会以保状要胁统领,但如圣上颁旨查办这件案子,王兄这份保状,就会在刑部大堂上发生一些力量了,至于他们还有些什么设计和保状彼此呼应,在下还想不出来”
“看来宦海中的机诈诡变,比起江湖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重山无限感慨地道:“但最使王某难过的是江千里这一手,太不够义气了,找不出三公主的下落,至少也应该给咱们一个暗示,像这样一走了之未免有失厚道。”
燕飞心中很为难,但此刻还不能说明和江干里的设计,只好支吾以对,道:“江前辈盛名满武林,大概不会这么一走了之,短期内定然会有个交代”
话锋一转,又道:“王兄,你看马巡抚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江千里也提到过马巡抚”王重山道:“但他除了脸色冰寒一些之外,没有什么不同,一般作大官的都是那个样子,不喜别人看透他。”
“我是说,他是不是练过武功?”
王重山微微怔了一怔,道:“马巡抚会武功?在下倒是没有瞧出来。”
“三公主一身绝技,王兄和她同行千里,也一样没有瞧出来啊?”
王重山凝虑思索了片刻,道:“燕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此时此刻,咱们是同舟共济,最好能彼此坦然相对,才能互不相疑,联手协力”
燕飞缓缓地站了起来,飞跃出室,四下游走了一阵,确定四周无人,才重返室内道:“王兄,这消息还无法证实,马巡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有这等事”王重山道:“燕兄在开封时日甚久,想必早已收集到证据了?”
“马巡抚刻意掩饰,四年多来,没有人知道他身具武功,兄弟也是近日才听到的传言呢!”
“传言是否可信呢?”
“绝对可信”燕飞叹息一声,道:“更可怕的是赵二堤和马巡抚的关系!他们是艺出同门的师兄弟,也同是回回”
他说出了大部份的隐密,但却把江千里带走小燕子的事,隐了起来。
王重山震惊了,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久久才平复下来。
王重山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江前辈找到赵家的宅院,并非是无因而起的?”
忽然改称为江前辈,似是恢复了对江千里的尊重。
“是!三公主失踪一事,如果牵扯到马大人,燕某人真不知这案子如何能办得下去?”
“一省巡抚,官位很大,但在皇上的眼中就不算什么了。燕死不用太担心,放开手,公事公办,我这就去找他们个明白!”王重山说干就干,霍然站了起来。
“慢来,慢来”燕飞拦住了王重山,道:“这件事急不得,咱们只有线索,没有证据。”
“在下太冲动了!”王重山恢复了冷静,道:“但三公主随时有性命的危险,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应该是坐以待援”燕飞道:“王统领近日会到,我相信江大侠也会尽快赶来,这是一场豪赌,没有相当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我们一步失错,会连累到三公主的生死。”
王重山缓缓坐下,道:“不知马巡抚的武功高明到什么程度?”
燕飞知他心中不服,笑笑道:“真要牵涉到马巡抚,王兄还怕没有和马巡抚动手的机会么?此刻,你肩负大任,不可孤注一掷,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等王统领到了之后,再付诸行动。”
“燕兄说的是”王重山已完全平静下来,道:“现在,咱们应该做什么呢?”
“追查公主的下落”
“对!咱们出城北上,去迎接王统领,也好早些告诉他个中内情,使他心理上有所准备。”
燕飞感觉到有点不对,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应道:“好吧!咱们今夜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出城。”
两匹马奔驰在辽阔的荒野中。
遥远即望见黄河滚滚,浊流飞涛,这条挟带着大量泥沙的洪流,东流了数千里,仍然是狂野难驯。
每当洪泛之期,就泛滥成灾,淹没农舍,使河水改道,就算平常时日,亦不温驯,无风三尺浪,浊水飞溅,不宜行舟。
河岸积沙数里,一旦风起,更是黄沙漫漫,弥目难睁,致使黄河水灾,成了中国历史上连续千余年的话题,历代治水能吏,均无完善之策。
王重山纵骑驰骋,一马当先,直扑向白石渡。
燕飞却目光转动,四下探视。
正午时分。
阵阵秋风,偶吹起一片黄沙,目光所及处,四处不见人踪。
黄河沿岸,全是黄色的沙土,但白石渡却全是一颗颗鸽蛋大小白色的石子,这一带没有弥目的土沙,也成了一处南北交通的渡口。
这里还搭了一所简陋的草棚,也经常停泊着三五艘渡河的小舟,掌船的舟子休息时,常聚集在这草棚中聊天。
这也是王重山和三公主南下时的渡口。
今天情形有点怪,草棚中没有等候渡河的客人,也不见等待生意的舟子。
但河口处却泊着一艘渡船。
王重山跃下马背,向泊着的渡船行去。
“等一下”燕飞跃落身侧,道:“王兄,带上兵刃。”
原来王重山的长剑,仍然挂在马鞍上。
王重山取下长剑,笑道:“今天渡船生意很忙”
“忙?”燕飞低声道:“不是忙,是有点奇怪,你可曾看了渡船。”
王重山抬头看去,只见浊流滚滚,上下数百丈的河中,不见一艘渡河的船只。
似乎只有这一艘停在渡口上。
“果然是有点奇怪!”王重山缓缓地道:“我记得这草棚中,还有一位供奉茶水的老人,今天也不见了?”
“那艘船”燕飞指指渡口,道:“是唯一的渡船,想渡河的人,只有走近它”
“你是说,船中有鬼”王重山心头一震,道:“他们会安排什么样的埋伏?”
燕飞摇摇头,道:“不知道,白石渡是这百里之内,最好的一个渡口,风沙最少,渡船最多,水势也较平稳,平常时间,候渡的客人由晨至暮,络绎不绝”
“燕兄小小”
王重山喝声中,长剑已然出鞘,身子飞起,越过了燕飞,迎向来人。“
果然,那唯一停泊的渡船中,早有伏兵,燕飞指明了渡船有诈,使他们计划改变,悄然潜出舱外,偷袭燕飞。
幸好,被王重山发现,及时截击。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两人已刀、剑触接,互攻了四剑、三刀。
王重山出身武当门下,自认剑上造诣很深,这四剑连环攻出,定可伤敌。
那知对方不但连挡四剑,而且还回攻三刀。
燕飞不禁一怔,横剑当胸,仔细的打量来人。
因为,这时正有三个全身黑衣、手执长刀的人,包围了过来。
燕飞号称铁掌,练有铁沙掌的工夫,掌力能碎石裂碑,若非必要,不会亮出兵刃来。
现在,燕飞却感觉到已是必要的时刻,王重山和那黑衣人对搏一招,燕飞已看出了来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兵刃在手,也未必能抵抗得住,又怎敢托大。
围上来的一共有四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套,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都隐没在黑色中,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弯月刀”燕飞看清楚他们手中的兵刃,失声而叫:“追魂七煞”
四个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四只眼睛,盯着两人,脚下缓缓的移动着,似是要布置一个合击的阵势。
“追魂七煞是江湖上著名的杀手,一向联手行动,这回怎么只有四个人?”
王重山没见过追魂七煞,但却听师兄们说过。
燕飞叹息一声,道:“一定在这里”目光转动,却不见人踪。
王重山快速的靠近燕飞,低声道:“追魂七煞可是和燕兄有过节?”
“他们是杀手,有人出钱,他们就追魂取命。”燕飞苦笑道:“看来今日一战”
“不用担心”王重山豪气干云的说:“就算七煞到齐,也未必真能追魂!”
四个黑衣人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名气愈大的杀手,愈是要把自己隐藏的严密,他们不愿让人看到面貌,连声音也不愿意让人听到。
除非他们拔刀出手,否则站在你的身侧,你也未必知道他们的身份。
追魂七煞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行踪飘忽,出没无常,凶名动江湖,但却很少有人能说出他们的样子。
“他们的刀上有毒,只要破皮见血,就能置人于死。”燕飞道:“小心他们的兵刃!”
王重山点点头,低声道:“燕兄,他们一出手,你就想法子退出去"燕飞听得一怔,道:”为什么?“
王重山道:“本门有一种剑法,专破合击之术,如若燕兄在侧,兄弟反而有些施展不开了。”
但闻刀风破空,四个黑衣人同时出手,像四支怒箭一样,疾射而至。
这是很少见的打法,连人带刀的冲飞过来。
月光下,只见四柄弯月形的长刀,泛起了蓝汪汪的光色,果然是淬过毒的兵刃。
王重山奋起神勇,大喝一声,长剑飞起,人随剑转,疾如风轮,同时,大声喝道:“燕兄快走!”
其实,燕飞在四个黑衣人发动之时,已然施展’“金鲤倒穿波”向一侧横窜过去,手中的宽而短刀,护住了全身。
四个黑衣人集中力量攻向王重山,未想到燕飞竟未合力迎敌,所以,燕飞很轻易的退出了合围之势。
凝神望去,四道锥尖般的刀风,封锁了四面八方,王重山除了硬接下这一击之外,很难破围而出。
一柄剑,如何能接下分由四面攻来的弯月刀。
何况,四把挟带着强大劲力合围而至的刀。
燕飞心中有点后悔,纵然王重山口气托大,也不该真的退出战圈,两个人合力拒敌,至少,接下这一击的机会大些。
但见王重山长剑如一股急起的旋风,展布的剑光,迅快的化成一片冷茫,剑幕把他整个人包围起来,直冲而上。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王重山竟然破围而出。
“好剑法,好剑法,武当门下弟子,果然非同凡响”燕飞心中暗暗赞道:“这就别怪他口气托大了。”
四个黑衣人一击不中,而且,也未能把人困住,也不禁为之一愣!
王重山脱出了四刀围袭,但已感觉那合击力量的强大,这“破围一剑”是武当上一代六位师长合力研创出来的绝招之一,专破合围之术的武功。
但是,王重山在施出一剑之后,感受到压力之强大,完全出乎于意料之外,四把弯月刀上的强大劲力,几乎挤破他旋起的护身剑幕。
现在,要他再试一招,他已完全没有破围而出的信心。
寒天饮冰水,冷暖在心头,四个黑衣人竟也未再出手。
他们那裂石穿云的全力一击,已消耗了他们大部份的功力,一击不成,竟也不知如何才能杀死这个强劲的敌手。
追魂七煞杀人的手段一向是讲求快速,全力一击,致敌于死,而四人合力一击未中,一时间,无法凝聚起再次攻上的内力。
可惜,四人都戴着蒙头遮脸的帽,王重山无法看到他们苍白的脸色,四人横刀而立,暗中却在运气调息。
但危急接踵而至,另外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缓缓向现场逼近。
原来,他们就隐身在数丈外的黄沙之中,黄沙掩盖了整个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现场情形。
是的,追魂七煞行动一体,从不分离。
他们的衣着,使他们方便于隐形潜踪。
第一流杀手的特色,就是行迹诡异,高深莫测。
燕飞发现敌人时,敌人已逼近一丈左右。
王重山道:“燕兄,过来!咱们合力拒敌。
他尽量保持了稳定、平静,暗中调息一下,但他无法使功力完全恢复,只能说稍缓过一口气。
但是燕飞已对王重山信心大增,武当正宗剑法,实非一般门派可及。
三个黑衣人并未急着出手,他们虽隐身在黄沙之中,但仍然眼看到那一剑的威力,三个人现身后和四人合于一处,七煞聚齐了。
现在,追魂七煞分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势,把燕飞和王重山图在中间。
燕飞低声道:“王兄,七煞合手,可要兄弟出手相助?”
王重山苦笑一下,低声说道:“我如抢先攻出,你能不能飞身上马,逃回府城?”
燕飞看看两匹坐马,停在十丈之外,那是两匹好马,尚未弃主而去,但因无人操缰,被逼出在十丈之外。
“恐怕是来不及”燕飞说:“何况,燕某也不能弃你而去,咱们合力一拼吧!生死由命,何惧之有。”
只听一声长笑,遥遥传来,浊浪滚滚中,一叶小舟,如飞而来。
“统领到了”
王重山的脸上泛现出一抹喜色,全身的气力也骤增,倏地扬起长剑,摆出了武当防守的剑式。
追魂七煞忽然飞跃而起,疾攻而上。
王重山剑化一片寒芒,完全采取了守护,同时说道:“燕兄,全力防守。”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王重山挡住了四刀,燕飞也全力施展,封住了近身刀光。
追魂七煞并未全力攻敌,一击未中,立时飞身而出。
一条人影,掠空而至,飞落在王重山的身侧。
黑须飘胸,双目如电,正是内宫统领摘星手王彤。
“叔叔再晚到一步,只怕我要血溅白石渡了。”王重山功力未复,虽然又接下敌人一击,人已有虚脱的感觉了。
“追魂七煞?”
“是。”燕飞道:“卑职开封府总捕头燕飞,叩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