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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你怎么啦?!”
在小布赤带着哭腔的喊声中,岳震被阿妹摇晃醒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光着膀子在大野地里坐了一整夜。
岳震一边劝慰布赤,一边站起来伸展着身体,吧叭叭,关节处久违的脆响声重新回来。他一阵惊喜,也马上就感觉到身体已经和昨天大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呢?岳震不停做着各种各样伸展动作,想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是一种无法名状却是无比舒畅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是那种勃勃生机中的灵动与轻巧。
小布赤大睁着眼睛,看着活蹦乱跳的他,这才相信阿哥完好无损。欢悦之情油然而生,早已忘记腮边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阿妹,你闪远一点。”兴奋异常的岳震环顾一周,把那条鞭子拿在手里。“布赤往后站,让阿哥耍一套刀法给你看看。”兴奋的他有些语无伦次,忘记手中的是皮鞭而不是他最想找到的大刀。
“好啊,好啊。”小布赤雀跃的拍着小手,一个劲往后退着。同样兴高采烈的她直接忽略了阿哥的语病。
啪!脆生生的皮鞭声拉开了序幕。
这一刻的他微微的阖上眼睛,进入一个空灵的境界,很多已经被尘封的记忆,呼之欲出。鲁一真篾刀劈竹前的顿悟;和杨再兴激斗中的酣畅;初遇宗铣,初识地趟刀;还有那次与土故论,让他毕生难忘的惊天一搏;一场场,一幕幕,缓缓流过。此时此刻,他明白,手中是不是刀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伴着真气一起隐藏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
蓦然睁眼,甩出皮鞭后,他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那已不是他在挥舞皮鞭,而是皮鞭幻化成一柄长刀带着他起舞,一个刀者和伙伴的舞蹈。
啪啪啪!!!
那条乌青色的鞭子,已然忘却了自己只是一条牧羊的皮鞭,它在欢笑着撕裂,撕裂着所有企图阻挡它的气流。昂然翻滚的皮鞭,有生以来第一次找到战斗的快乐,这种快乐让它激动,让它颤抖,它宁愿燃烬在战斗的快乐里,再也不愿软弱无力的去抽打牛羊。
吐蕃小姑娘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忘记了欢呼,忘记了雀跃。
暗青色飞舞的鞭影里,阿哥纵横飞扬的身影深深地印在小女孩的心底。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的阿哥,那个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身影。
“哈哈哈···有朝一日刀在手,漫天胡柳尽低头!”
小姑娘莫名的情愫中,岳震已经顿然收鞭,仰天长笑,笑得无比畅快淋漓。
虽然听不懂阿哥讲的这一句汉话,但是小布赤还是感觉到豪迈与煞气,善良的女孩不禁有些担心。她先是回到屋中捧来衣物,然后拉着阿哥坐下,一边帮岳震整理着,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阿哥和阿爸一样,是天底下最有本领的吐蕃汉子。阿妹只是想求你不要像阿爸那样鞭打头羊好吗? 它很不听话,但是布赤觉得它是我的朋友,它是羊群的首领,阿哥也可以和它做朋友的,不一定是非要把它打得遍体鳞伤,才能让它屈服。”
岳震把妹妹拉到身前,摩挲着她的头顶笑道:“好啊,阿哥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它受到任何伤害,而且还要让它心服口服!”
“咯咯···”小布赤愁容尽去,狡黠的眨着大眼睛。“阿哥骗人,大头羊心里服不服咱们不知道,可是它怎么‘口服’呢?”
“当然是,咩··咩··这样喽。呵呵。”兄妹俩个一起开心的笑起来。
还要给家里的阿爸换药,小布赤又和阿哥说了会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去。红彤彤的太阳也升到半空,岳震看看草叶上的露珠已经蒸发,于是就打开圈门,爬在围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公羊。
公羊身上的鞭痕犹存,它显然也没有忘记昨天的经历,在圈门旁边犹豫踌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无法抵抗青草的诱惑,探头探脑的走出羊圈,羊群自然也就跟着它走上了草地。
岳震依旧像昨天那样,远远的跟着。让他觉得很好笑的是,大公羊今天显得很警惕,哪怕是他轻轻的咳嗽声也会让公羊立即停止吃草,竖起大耳朵警觉的四顾。
不过大公羊也比以前听话了许多,带着羊群走到盆地的边缘时只要岳震挡在前面,它就很识趣的自动转弯,把部下们重新带回到草地上。这一切被岳震看在眼里,他轻松之中又不禁有些悲哀。就算头羊再怎么聪明,毕竟还是智慧有限,还是只能对肉体上留下的痛苦有比较深刻的记忆。
这一天风平浪静,傍晚时分的大公羊还是对回圈有一点抵触。这又让岳震学会,怎样用响亮的鞭声来指挥它的方向。噼啪噼啪的声音里,惊慌的大公羊发觉,只有一个方向没有让它害怕的声音,那就是前方的小门。
顺利完成一天的工作,岳震马上飞快的生火做饭,吃饭,因为他还惦记着身体里的那些气息,还要去为满腹的疑问找一个答案。
有了昨天的经验,在吞下旺拉以前岳震就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赤膊坐在空地上,闭目调息,等着那团气息的出现。但是,今天的现象让他微微有些失望,虽然还能感觉到热乎乎的药力,却已经没有前一次那么强烈。气息也依然如故,静静的流转着,不疼也不痒,更没有真气运行时那种有若实质异常强大的感觉。
果然不是真气,难道只是单纯的药力,会随着药性的稀释,慢慢消散?
迷惑的岳震思索着,随即想到:反正这东西没有什么明显的坏处,多吃点应该无妨。手随心动,他闭着眼睛摸出旺拉,又咬下一片。
乖乖不得了!熟悉的火辣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他也不会重蹈覆辙,应付起来熟练简单许多。两次的药力很快就融为一体,那些气息顿时粗壮起来,这下岳震就更加困惑,一边运行着成倍增长的气息,一边冥思苦想。
既然它和真气不是相同属性的内息,为什么却和真气一样,也需要一个炼化的过程。刚刚壮大起来的气息竟好像缺乏营养的毛发一般,很粗糙,但是经过不停的流转运行,气息慢慢变得平滑起来,越来越细致,越来越流畅。再仔细勘察气息流过的经络,冥想中的岳震还是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这些气息居然避开所有内络的经脉和穴位,只在外经络上运行。是因为它太粗大,还是因为···
岳震心头猛地一跳,因为内经络是运行炼化真气的通路!因药力而产生这些气息竟然避开真气,自成一体!这让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这个疑问未来得及想通,新的变化却又接踵而来。外经络上运转的气息随着慢慢的炼化,变得愈来愈粘稠,就好像在身体里流淌着一股鸡蛋清一样,灵动而透明,所到之处让他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时又已经是天光大亮。今日无人来吵醒他,也没人看他意气风发的耍鞭子。
因为老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身体里的变化,放出去羊群后岳震总是走神。甚至有一次看不到羊群时他才慌忙追到最高处,把已经走出去好远的羊群赶回来。这样可不行,暗自挠头的岳震把羊群赶回草坡下想到一个办法,索性就不再跟着它们,就坐在高坡最上面,这里整个盆地一览无余,羊群的行动也尽在视线之中。
这下好了,轻轻舒口气,岳震面对着盆地坐下来,无意识的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头,思路又回到自己身体上。
这些气息不是真气,却又摆出与真气泾渭分明的姿态,该叫什么好呢?修炼了半天,总得有一个名字吧。既然是因为吃过旺拉而来,不如就叫药息,因为吃了补药而得来的内息。岳震不由得有些苦恼,还真是古怪哩。
药息是不是也能和真气一样,随意念而动呢?
上天总是把机会留给那些不断去尝试的人们,岳震就好像在孜孜以求的做着试验,不过试验品就是自己。
心念所及,岳震抓起一颗小石头,就立刻感觉到粘稠的药息充盈在手上,想都没想,就把小石子向远处的山石上丢去。
嘎查一声脆响,竟然有石头断裂的声音。岳震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跑过去,丢过来的小石子早不知蹦到哪里去了,被砸到的山石上却留下一个明显的白印,凑过去仔细一看,岳震顿时张大了嘴巴,印迹下面有一道暂新的裂纹。
不是吧!岳震摇摇头,依旧退到刚才那么远的距离,还是找了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子。
喀嚓,这一次是刻意的用力,声音比刚才沉闷,有一点让人牙酸酸的感觉。再次跑过去检查时岳震真的相信了,因为这块小石子尖利一点,没有被崩走,尖尖的小石子骇然的镶进了山石的裂缝里。
岳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暗自苦笑不停。难道真如完颜雍所说,我是一个怪物!
咩··咩··羊叫声把他拽出了思绪,抬眼看去,不远处大公羊带着羊群又走出了盆地。抬步欲追的岳震身形一顿,微笑中,自言自语着捡起一块小石子。
“大公羊呀大公羊,总算让我找到了对付你的东西。算你倒霉,老天也不帮你,还不束手就擒!”‘擒’字出口,小石子也划着一道弧线向大公羊飞去。岳震不敢用足力气,大公羊可不是路边的岩石。
好在公羊的体积够大,让岳震的‘处女飞石’没有射偏。一阵吃痛的咩咩声中大公羊蹦跳着,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看着羊群走回盆地,岳震颇有成就感的狂笑起来。
第三天,岳震又把旺拉的用量加倍,身体里的药息愈发粘稠,就好像前世里吃过的果冻一样,感觉好像快要流转不动似的。同样,他能够感觉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更加可怕。比如他找到一个够硬的小石块,就能把这个石块深深地打进岩石里。
最后他用来修理大公羊的石子变得只有黄豆粒大小,而且丢过去的时候根本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它。
这也逼着岳震开始练习准度,两天下来,他攻击大公羊的部位便集中到那双坚硬的犄角上,基本上**不离十。
第五天的晚上,岳震毫不犹豫的吞下最后一小块旺拉,格桑大叔一个月内吃完的嘱咐被这个家伙抛到了脑后。炼化着新加入的药力,他彻底傻掉。如果把前几天的药息比喻为蛋清,那此刻的药息只能说是鸡蛋黄了,是那种没有完全煮熟还在流动着的蛋黄。金黄色的药息缓缓流淌在外经络,遍布在经络的每一个角落。
铠甲!调息中的岳震睁开眼睛,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在我的皮肤下面,奔流的一股气息,就好像穿上了一层流动的铠甲。
还不确定这层看不见的盔甲能不能抵抗刀枪之类。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抗击打能力绝对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应该怎么试试呢?这个无良的家伙不由向羊圈那边看去。嘿嘿··有它呀,有这么好的战斗伙伴,岂能浪费?
与此同时,蜷缩在羊群里的大公羊猛然觉得好冷,使劲的往同伴身上靠去。可怜的家伙仿佛已经预感到,凄惨黑暗的日子将要降临到它的头上了。
依旧坐着在晨曦中醒来,但是放眼看去,岳震强烈的感觉到世界变了,自己也变了。
拂过面颊耳畔的晨风变的是那样的轻柔,完全没有塞外高原上的凛冽,柔顺的就好似自己回到临安街头。正前方,跳跃着升起的旭日吸引着身体里药息活跃起来,闭上眼睛,刹那间就融进一团金灿灿的光芒里,这里是金色的世界,金色是这里的主宰。端坐的身体,就是这个金色世界的源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