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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办法,岳震站起身道:“禄伯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就把别的事先缓一缓,抓紧找地方搬家,这又要辛苦两位伯伯啦。”
“辛苦倒没什么。”张飞卿皱眉说:“这事恐怕不容易,京师大小的闹市街道简直就是连针也插不进去呐。”
禄伯一撇嘴笑道:“怕什么,租不到咱就买一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三百两闲放着还不如买一处属于自家的铺子实在。看今天骆胖子他们趋之若鹜的势头,今后咱‘汇丰号’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军粮的款项也不再是什么难事喽。震少,你说呢。”
岳震点点头,暗想,不管什么年月,有钱就是好哇!
老少三人便将临安分成了南北两大块,岳震与禄老伯各自负责一块分头寻找。张飞卿的任务是联络骆胖子等掮客,找些与他们相熟的房屋买卖经纪,看看有什么收获。
商量完毕,岳震哈欠连天的回房,倒头便睡后便人事不知了。
美美的睡了一夜,晨曦中岳震走出房门,清新的微风迎面而来,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便走去二老的房间。推门一看早已是人去屋空,岳震好生惭愧,两位老伯肯定是早早起来出去奔波忙碌了。
他也不好意思再磨蹭,草草的吃几口早饭就出了铺子。
整整的跑了一上午,岳震仍是毫无头绪,不禁一阵气馁,坐进街边的一座茶寮休息。
还是科技发达的现代好啊,有什么需求上网轻轻一点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类资讯。哪像现在跑断了腿也无济于事,他苦笑着端起茶润润快要冒火的喉咙。
休息了片刻又振奋精神继续努力,无奈天不随人愿还是收效甚微。问到几家有意转租的门面却是问题多多,不是地理位置太偏僻,就是邻里商铺烦杂,鸡飞狗跳看着就烦人。最让岳震奇怪的是,每当问起房主是否愿意出售时,哪怕看似穷困潦倒的房东也是一个劲的摇头。
碰的钉子多了,他渐渐想通了这里面的道理,这个时代的房屋地产大多是祖业,变卖就是败家的象征,所以不到走投无路,人们是决不轻易出售的。
嗨!岳震心中轻叹道,看来禄伯的‘租不到就买’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天将正午一阵饥肠辘辘,他无奈之下只有垂头丧气的向回走去。
快到‘佛缘阁’岳震猛的看见一位女僧人在门前焦急的来回踱步,看样子是等了很长时间啦。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子,赶忙疾步上前问个究竟。听女尼说是柔福有急事请他去一趟妙明寺,岳震顿时忘记了饥饿,满心猜疑的跟着女尼朝城北赶去。
妙明古刹座落在临安城的东北角上,毗邻东青门,严格的说已经到了城郊。
寺庙红墙碧瓦在望时,一队庄严威仪的车队也出现在视线里,看到晃眼的明黄色,岳震更加惊疑不定,问及领路的女尼,人家只是摇头一言不发,他干着急也没办法。车队挡住了寺庙的正门,女尼带着岳震从旁边的侧门进到寺里。
随着女尼一路指引到了柔福的房外,岳震挑帘进门便看到少女正黯然收拾着行装。
“震哥!呜呜呜···”柔福看到心上人进来,就如倦鸟投林般哽噎着扑进他的怀抱。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的静真表情复杂的看着这对情人,脸色数变后一声长叹走了出去。
少女的泪水渗透了衣衫,岳震倍感心痛,劝慰中问起原由。
柔福盼来了情郎,伏在他胸前将委屈一股脑的宣泄出来。耳边情郎温言软语的开解,背上轻轻抚动的大手,更让少女觉得难分难舍,不由得紧紧拦住岳震的虎腰,抬起泪眼婆娑的粉脸抽泣着说:“震哥,柔福不想回到宫里去,柔福想天天守在震哥身边。”
岳震听得不甚清楚,但也明白好像是有人要把柔福带走,那能不急眼?
虽说他一直对这份感情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但心中对柔福的爱意,是任何的一切也无法冲淡的。听闻有人让心爱的女孩受委屈,岳震不经意间就释放出强烈的霸气。
“柔福不用伤心,有震哥在谁也休想勉强你去那里!”说话中他也紧拥着怀里的娇躯。
柔福听到爱人铿锵的话语,猛然感到震哥威风凛凛的气势,着实的吓了一跳,顿时冷静下来,暗暗责备自己糊涂。别看震哥平时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但他骨子里的那股倔强柔福怎会感觉不到?这让少女想起了刚刚静真的话语。
“待会见到你的小情人千万不要过于伤心喽,那小子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倘若他和你两个叔父闹将起来,事情恐怕就没法收拾,那样对谁都不好了。”
其实此刻静真就守在门外,自然感应到了岳震霸烈的气势。老尼姑心里叫苦道,师兄啊,你倒是躲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要是这小子发起疯来,就是不让柔福走,我该怎么办呢?唉!···
柔福后悔过后就想到了补救,少女抽出双手捧起情郎的面庞,收起了悲声动情道。
“不要生气啊,柔福明白震哥你心疼我,柔福已经长大成人,按祖制是要回宫受封了。刚刚只是舍不得与震哥分开,你放心柔福不会受半分的委屈,咱们以后还能时常相见的。”
岳震这家伙较起真来,哪是三言两语能劝住的?
“不行!除非柔福你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带走你!”
爱人这样的紧张自己,柔福芳心深处甜蜜盖过了忧虑。再怎么说震哥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了事情原委肯定是不会让自己为难的。少女嫣然笑道:“震哥你把人家抱得这么紧,人家怎么给你看?”
女孩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潮红尚未褪尽,却已是笑颜如花,明齿皓唇眼波流动,犹如一支带雨的海棠盛开,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咯咯咯···”情郎迷醉间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又惹来少女一串甜蜜的笑声。
挣出岳震的怀抱,柔福从行囊中拿出一个名黄色丝绸卷轴,递到了心上人的手里。
圣旨!
手里接过这前世里电影、电视剧经常出现的东西,岳震心头一片混乱,感觉很复杂,乱七八糟的。一卷绸布能有多大的份量?他却觉着异常的沉重,不知该不该打开这个可以决定一个人,或一群人,甚至是一个国家命运的小小卷轴。
“呼··”强行稳住心神,岳震小心翼翼的展开了圣旨。
好有气势的笔迹啊!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王者的气息扑面而来。想不到呀,传说中软弱的皇帝赵构竟能写出这样雄浑有力的字。
一番感叹后,岳震才注意到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兄长肃王枢,靖康年间为解朝廷之危难,毅然携王妃入金营为质,一去已是整整一十三年。朕每每想起,无不往北跪伏泣不成语。现今肃王遗女赵氏柔福业已成年,为彰肃王之大忠大义大勇,特准肃王之女赵柔福沿袭祖制,号‘柔福帝姬’,赐禁宫内萼华宫为寝宫,今后出行之仪仗、俸禄开销、婚聘等等一干事宜将于朕之女无异。钦此。
下面赫然盖着鲜红的国玺和宋高宗赵构的名讳印章。
岳震还在琢磨着这道圣旨的意思,一旁柔福低着头幽幽的说道。
“王庭南渡以来,九叔从未亲手书写过圣旨。今日十叔送来他老人家的亲笔手谕,柔福猜想九叔定是气我不守规矩,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有损皇家威仪。”
告诉情郎此事并非自己情愿,而且已经不可挽回,柔福扬起俏脸接着说:“人家的身世,先前震哥你已猜出了几分,震哥不会怪柔福瞒到现在吧?”
岳震确实没想到姑娘和皇帝的关系如此亲近,柔福的父亲肃王赵枢,以前也从未听人说起。不过眼下这一切都已无关紧要,关键是皇上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册封柔福?岳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这事肯定与自己有关系,也就是说尽管自己一直试图隐身幕后,但如今鬼使神差般的已进入了皇帝的视线。
心上人捧着圣旨凝神思考专注的模样,让少女浓浓的爱恋快要溢出了眼睛,心中不无骄傲的想着。
别看我的震哥年纪小,举止气度比起叔叔们也不差,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是一个叱诧风云的大英雄,到那时叔叔他们一定会满意的。
守在门外的静真听到二小安静下来,悬着的心放下来的同时心情也复杂的很。
怕岳震血气上涌与皇帝闹的势成水火,柔福夹在中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江湖人,内心最深处也隐藏着几许期盼,若少年真的拿出鏖战土古论的那股子狠劲,无论是出于顾忌他老子,还是岳震本身强悍的实力,到最后恐怕由不得皇上不低头。
让身边用来保命的大内高手与当红武将的公子拼个两败俱伤,这样的傻事,皇帝无论如何是不会干的。
‘唉··’静真暗自叹息,如果真是那样让皇上扫了面子,两个少年最后就只剩下浪迹江湖这一条路了。
老尼转念一想心中颤道,这对他们来讲也未必就是坏事。假如当年师兄能放下誓死捍卫的家族,两人流连于山林之间醉心武道,肯定要比现在快活自在。
屋里面一对少年间离别的伤感也渐渐浓重起来。
岳震解下脖颈的‘聚灵珠’轻轻的为柔福系上,端详着姑娘的花容月貌,细语轻声叮咛道:“禁宫之内宦官、嫔妃的争夺相当血腥,柔福要多听师太的话,莫要瞎使好心而被歹人利用。进出肯定也没有以前那般随便了,宫内如若有事就派人告诉震哥。”
心上人殷殷切切的话语,就如嘱咐着将要远行的娇妻,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柔福,秀眸里又漾起了雾气,少女轻咬着嘴唇投身入怀,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着情郎。
紧紧拥在一起的情侣不再需要言语,任由两个贴在一起的心房述说着难分难舍的眷恋。
迷醉在温暖宽厚胸膛里的柔福,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怨愤。
上天待我好不公平啊!尚未记事时就被抢走了父母双亲,如今刚刚觅得如意郎君,却又要被锁进深宫大院。天皇贵胄、金枝玉叶要来何用?!尚不如我托生平常百姓之家布衣荆钗,震哥肯定不会嫌弃的。
感觉到怀里女孩轻轻的颤抖,岳震即怜惜又觉心痛,松开手臂抚摸这少女柔顺的长发。
“乖柔福,不要再难过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咱们还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想震哥的时候就出宫来看看震哥。”
我的傻哥哥呦,柔福闻言不禁又是一阵悲苦涌上心头。你那里知道皇家的诸多排场,我再出宫时必将前呼后拥,车队仪仗就有一条街那么长,就算哥哥你那时见到柔福,旁边也满是宫女、侍卫,又怎能倾诉衷肠。
除非···少女芳心里柔肠百转间不禁灵光一闪,除非我偷偷摸摸的私自出宫。对呀!进到宫里一定要苦苦的哀求师太,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
少女正在打着如意算盘,门外却传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吭吭,柔福动身启程吧,你十叔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误了祭祖的时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