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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那柔去到将军府的时候,天空已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叮咚”缠绵,落在瓦上,“稀里哗啦”,“噼噼啪啪”。唉……秋风秋雨愁煞人……
将军府里一片混乱,关媚的弟子们,个个神色凝重,三五一群的聚集在门外,好多个弟子忙进忙出,有的打水,有的拿药,有的拿着换洗的衣衫,有的跑进跑出,全都忙得焦头烂额,不敢稍有懈怠。
一见这情形,就知道叶醉秋还没有脱离险境,心情不由更加沉重,脚步也变得犹疑不前,真害怕一走过去,就会听到叶醉秋的死讯。
有几名弟子已经看到她,有一人招呼道:“苏姑娘,你来了?你来得正好,大师兄出事了,你快进去看看。”
点点头,她不声不响地走进房间。房间里,蓝海棠和两名弟子在旁边侍候着,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好几个药瓶子,一脸焦虑,紧张不安。房间里还放了一个大大的澡盆,盛满了黑黑黄黄的药汁,一股浓烈的药味满室漂浮,氤氲的热气飘飘渺渺,看样子是刚给叶醉秋泡过药澡。
关媚端坐床上,正在给叶醉秋运功驱毒。叶醉秋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雪,额上汗出如雨,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得妥妥当当,衣裳也换的干干净净,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活?还是不能活?
苏那柔也安静的站在一旁,紧张的注视他那绝世俊美的容颜,心中犹如刀割,如此美好的生命,如此美好的人,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呀。
时间在紧张的期待中慢慢流逝,叶醉秋的头顶热气腾腾,烟雾飘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关媚依然没有停,仍旧继续运功驱毒,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又一连喷出好几口黑血,关媚突然睁开眼睛:“蓝海棠,喂药。”
蓝海棠慌忙打开一个小瓶,倒出五六颗药丸,喂进叶醉秋的嘴里,另一名弟子也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慢慢给他灌了去,又用毛巾给他擦净了唇边鲜血。
关媚又闭上眼睛,继续运功驱毒。就这样驱毒,喂药......又过了好几个时辰,叶醉秋又一连吐了好几口黑血,关媚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自她带回儿子后,就这样一直运功驱毒,已有十多个时辰,没有片刻休息,生恐自己一停下来,儿子就要一命呜呼,真是半点也不敢疏忽。
苏那柔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关媚虽然狡猾刁蛮,利欲熏心,但是她对她的儿子倒还真是情深意厚,全心全意,爱若性命,视如珍宝。
又过了好久好久,叶醉秋又吐了好几口血,血色已经不再那么发黑,关媚终于收回手掌,扶着叶醉秋慢慢躺下。一名弟子已递过毛巾,帮他擦干净唇边污血,叶醉秋已经睁开了眼睛,关媚柔声道:“你觉得怎样?还有那么疼么?”
叶醉秋安静的看着她,眼神里一抹悲伤,缓缓地摇了摇头。
关媚又喂他吃了几颗药丸,轻轻抚触他的面庞,温柔的安慰:“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死的,等一会我再帮你运功逼毒,一定可以帮你逼出所有毒素,你好好休息一会。”抬头看到苏那柔,微笑道:“小柔,你过来先陪陪他,我还要再去找几昧药材回来。”
苏那柔温顺的走过去,坐到床沿,握起叶醉秋的手,柔声道:“你要快点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眼里是一抹深切的,真挚的关怀。
叶醉秋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蓝海棠,你每隔三个时辰喂他吃两颗解毒丹,让厨房煎好药水,每一个时辰喂他喝一碗,喝到他呕吐为止,我出去一会,你们可要看好了。”
“是,师父。”蓝海棠恭敬的领命。关媚又道:“小柔,你放心,他不会死的,你好好陪他一会,等我回来。”
苏那柔点点头,目送着她走出房间。蓝海棠和几名弟子也先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她和叶醉秋二人。
看着他那苍白憔悴的脸,她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低低道:“叶醉秋,你可千万不能死,不然柳放会内疚一辈子的。”
叶醉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无力而又疲倦,微弱着声音道:“柳放知道了么?”
“是呀,都急晕过去了,萧水寒怕他跑出来找你,已经点了他的穴位,让他睡着了。”见他额上又在出汗,忙拿过毛巾帮他擦擦,关切道:“还会很疼么?你刚刚吐了好多血,好吓人。”
“一点点……小柔,你先回去,就说我很好,让他不用担心,也不用内疚,我不是为了他才做这些,我是为了我自己。”他话说得多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苏那柔帮他掖了掖被子:“你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我要见你好了才回去。”她说的虽然很温柔,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静静地看着她,他也不再说话,心中却一片酸楚。他可能是好不了了,他感觉生命力,好像正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面消失,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分力气,虽然已经没有那么剧烈的疼痛,可他的头却越来越昏沉,感觉自己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再也不会清醒。
苏那柔静静地守着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蓝海棠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大师兄,该喝药了。”
叶醉秋呻吟着,痛苦道:“我不喝,我再也……喝不下了。”
苏那柔慢慢扶起他,接过药碗,劝慰:“还是喝了吧,身体要紧。”
“可是……我真的……已经喝不下,不要再给我喝了,我真的很难受。”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听话,这都是为了你好。”怜悯的搂着他,要是可以,她也不想看着他受这一份活罪,但是没办法,这保命的药,无论如何也得喝。
硬是让他喝下这碗药,叶醉秋却再也忍受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过得不停地呕吐。蓝海棠忙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盆子搁在床边,看着如此辛苦的叶醉秋,眼泪不知不觉,悄悄零落。大师兄,你要挺住,你千万要挺住。
苏那柔紧紧扶住他,轻轻抚拍他的背,看他呕吐得连鲜血都吐了出来,不禁又是疼惜,又是难过,眼泪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叶醉秋只差点没将肠子给吐出来,直又吐了好几口殷红的鲜血,终于止住了呕吐,软软的,无力的倒在苏那柔的怀里,勉强睁着眼睛,已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我……我不要……不要再喝药了,我……我好难受……好难受,我宁......宁愿死,也不要再……再喝药。”
蓝海棠拧了条毛巾过来,苏那柔接过毛巾,帮他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擦净唇边鲜血,哽咽道:“好,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蓝海棠含着眼泪,斟了杯水,“大师兄,你先喝点水,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接过水杯,苏那柔喂他喝了一点,慢慢扶他躺好,盖好被子,看着奄奄一息,虚弱不堪的他,真是又疼又怜。吃了这么多苦,这毒到底能不能解?关媚,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快点回来呀,他快要不行了,他快要不行了。
她心中暗暗呼喊,只希望关媚快点回来,看着叶醉秋这般难受,她真的快要看不下去了,叶醉秋,你千万要挺住,千万要挺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