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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清(33)
有句话叫做树倒猕猴散, 又有句话叫做墙倒众人推。
隆科多此时的境遇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昔日交好的人通通不见了踪影。那些依靠他的巴结他的马上另找了靠山,说起隆科多, 一致的露出苦脸, 恨不得个个都成了受压迫受剥削又不敢吭声的受害者。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得先为自己想着不是。
这不能怪人家,隆科多靠在牢房的墙上,特别理解的如是想。
可是再怎么大度,心里也是恨的。想着可别叫爷倒腾过这口气来,否则咱们慢慢算这笔帐。那时,再跪下求饶喊祖宗,那也不顶用了。
想了一场, 恨了一场, 又开始担心起来了。
担心什么?
担心儿子玉柱,担心玉柱他娘四儿。
这母子俩没有自己可怎么整。四儿那就别说了, 即便出来了,也少不得受一些皮肉之苦。可这皮肉之苦到底只是暂时的, 真正愁的还是以后怎么办?要是自己能出去,这什么都好说, 就是贬为庶民, 以自己的本事, 护着这娘俩也还是做得到的。可就怕……真要有个万一, 这娘俩怎么办?四儿她……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别说外面了, 就佟家自己人就不能饶了她。玉柱这孩子……好歹是佟家人, 族里不可能不管。他此刻又有些庆幸, 这孩子跟自己和四儿都不像,长这么大,从来与人为善,没跟任何人红过脸结过仇。但愿这些骗过他的人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能护上他一分……想着,眼圈就一红鼻子一酸,没想到他佟三爷也有今天。
“三爷!”正想着呢,牢房的门被拍响了,是牢里开始派饭了。
牢里的境况并不算差,一床一桌一椅,床上被褥整齐,床底下有恭桶,当天就有人来清理。身上的一副鞋袜进来之前就得换成牢里准备的衣物。这衣物没别的,上身往身上一套就行,下身穿起来不需要很长的腰带,裤子上带着的都不长,说是为了防止犯人上吊的。总之,就是不该死的想死也死不成的那种。
以前,这牢里的人是不被当人看的,怎么着欺负着都成。如今这些牢头都不敢了,就怕哪个受不老一头给撞死了。死了他们是要跟着受牵连的。
牢头们之前也抱怨,以前还能从这里面弄点油水,但现在皇上一道令下来,没人敢顶风作案。不过也有好处,因为皇上紧跟着又下令了,像是他们这样的衙门里最底层的当差的,以前都用下九流来形容他们的人,皇上说承认他们的身份了。他们现在跟那些官老爷一眼,按月从国家领俸禄了。但同样的,领了俸禄就得守规矩。这个他们可以理解的!给的钱多了,有保障了,关键是走出去收人尊敬了。
因此为了保住饭碗,当差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尽心。
“三爷!”牢头对隆科多表现的很尊敬,“该吃饭了。”
隆科多起身,还真得谢谢皇上这道当时被很多人不理解的圣旨。否则真没有现在这待遇的。
牢头将一菜一饭一汤递进去,“您慢用,回头我来收碗。”
隆科多接过来还算干净的饭菜,就失笑:“知道你们这里关的都是不是无名无姓之辈,不过比放心,爷不会寻死的。不用这么小心!”
牢头赔笑不敢言语,慢慢的退下去。
有句话这位佟三爷还真是说对了,这里不关无名之辈。像是现在的马齐大人,显赫吧。那也是曾经在这里关过的。可是后来怎么样?出去了该高官还高官,该厚禄还厚禄。你说当时要是对人家这个那个的各种刁难,等人家出去了,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能知道。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在这里当差的都机警着呢。那有出去苗头的都不敢得罪,伺候他们跟伺候大爷似的,半点都不敢含糊。没有出去苗头的,那也得分人分时候,有那眼看出不了头了砍头抄家就在眼前,就只等着判决的,这些人你使劲的捞,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当然了,这是以前,先在是真不敢!就是那出不去的,人家以前那也是高官显贵,人家讲究个士可杀不可辱,一个不称心寻死了咋整?砸饭碗呢。
这位佟三爷关在这里,出去出不去的,说不好。有说肯定出不去了,大年初一关进来了,肯定是上面动了真怒了!有的说那倒也未必,毕竟佟家跟皇家的关系那是近的很。皇上的祖母就是佟家的闺女,皇上的养母也是佟家的闺女。这么铁的关系了,怎么会要了人家的命?既然要不了命,那出去了哪怕是贬为庶民,那也是佟家的子孙,捏死他们这些小喽啰也跟玩似得。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
反正不管最后怎么着吧,牢头还是把自己的本分做好,至于以后,占不了便宜也别弄没了差事是真的。
同僚小心的偷抿了一口酒,见牢头出来就问,“还真当爷一样伺候呢。”
敢不吗?
见同僚小心的将酒壶塞过来,他赶紧摆摆手,“我真不好这个。”上面早说了,当差莫喝酒,喝酒莫当差。人家说什么自己做什么,不求功劳至少不出错吧。
同僚也不见怪,知道这是个老实人。将酒壶收了,就马上凑过去低声道:“我跟你说,咱哥俩趁机说不得还能捞一把。”
牢头赶紧摆手,“兄弟,我家里还有爹娘兄弟儿女要养呢。真不敢出差错。”这份差事能叫一家十几口子不至于饿死。哪里敢大意?
同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要这么着,顶天了都是穷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道理总该明白吧。”越说他的声音越低,“你整天别只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情你也多听听。如今外面可热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如今伺候的那位佟三爷……”说着就嘿嘿笑起来,“那真是众叛亲离了!”
牢头吃了一惊,这事他是真不知道,“怎么的了这是?”没这么办事的!
“亲儿子告他纵容妾室虐待妻子,致使妻子被迫害致死。”
“兄弟告他忤逆,父母皆因他过度纵容妾室管教不听而被气死……”
“庶母告他不尽赡养之责,纵容妾室欺压她们……”
“弟媳妇告他纵容妾室不尊家规礼法,以妾压嫡……”
林雨桐将折子一个个的看一遍将大致的内容说给闭目养神的四爷听,“还真是墙倒众人推……”他扒拉着手里的一大摞折子,都是佟家人送上来的。她看的皱眉,“不过也都不算是瞎说的,隆科多对这个李四儿,真是好的没话说……”就像隆科多的兄弟媳妇等人在状子写的,在隆科多父亲的葬礼上,‘祭葬如例’,迎送皇帝派去处理丧事的内务府官员的,却不是隆科多的夫人,而是她的小妾四儿。都不是笨蛋,还能不明白隆科多此举的意思?很显然,他就是刻意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表明、彰显四儿的名分,四儿那时就俨然以命妇自居,履行了\"子妇\"的义务。
这么想着,她又皱眉从里面拿出领一份折子出来,“这份有点意思了……”说着,就直接递给四爷。
四爷接过去瞄了两眼,原来是跟之前的江南的贪污案扯在了一起。
吴存礼的案子还在查办之中,不过从李煦主动揭发出来的东西再结合查证出来的证据,基本可以证实,吴存礼为了自己的仕途,从康熙年间到雍正元年就不断的向朝中的显贵要员等行贿,累计共馈送二百二十六人,高达四十四万三千余两。其中包括了鄂伦岱、阿灵阿、苏努父子等人。此外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珠以及九爷身边的太监何玉柱等人也在其中,可以说从各部的尚书,奏事官员,到三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六等先帝各皇子府上的太监家人,吴存礼全都打点了个遍。而隆科多接受吴存礼馈银一万二千两,为其办事。这人在折子上说的非常详细,说这都是四儿的主意。四儿是怎么接下来,怎么说的隆科多,隆科多是怎么反应的等等,就跟在人家两人的窗户底下听一样。要真照这个人的说法,隆科多算得上是\"听其指挥,不违颜色\"了。
四爷翻出这折子最后的署名,“……夸岱!原来是他……”
这人得对隆科多又多不满,才叫人这么日夜的盯着。
不过从这里看的出,隆科多暗中李四儿不是没道理。论起大胆,奸诈,比之隆科多优胜几分。
林雨桐手里拿着的则是李四儿跟八福晋来往的一些奏报。另外还有跟九爷身边的太监的一些来往……这要是四爷容不下八爷九爷,光是这两份奏报,就够要了隆科多的性命了。跟四爷的政敌眉来眼去,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处置?”她将折子放下问四爷。要说起来,隆科多这样的,怎么处置都不为过。李四儿很该千刀万剐的。可是要真随心而行,置国家律法于何地?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哪里看不出来她的不甘,他笑着指着那些折子,“这事说简单也简单。你算算这折子上的隆科多拢共贪了多少银子。照着这个数目叫佟家拿银子就是!”
这么大的数目佟家哪里拿的出来?!银子在谁手里?隆科多只怕知道的都不是全部,反倒是李四儿,八|九成都在李四儿手里攥着呢。佟家拿不出银子,找隆科多不现实,能找的只有还在牢里的李四儿。对于佟家来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想要私自进出监狱见个犯人,根本就不叫事。
至于佟家人会怎么对待李四儿,这确实是值得期待。
所以说这人坏呢。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动手的。”四爷这么说林雨桐。
可还是自己动手更爽气!
夸岱接到衙门的通知之后,几乎都疯了。人家说的很好听,佟家门第不容玷污,就不上门了。
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咱们就不上门抄家了,你们自己把银子补齐了,算是有这一码事就拉倒。
这是好事吗?
全族的老少爷们聚在一起,都说这是好事。佟家人干了这诛九族的罪过,没有牵连全族,只要将那些非法所得全部上缴,这还不算宽大什么才算是宽大。人没折进去,这就是好事。
心里刚一喜,终于不害怕脑袋搬家了,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
钱的问题!
没错,人要是活不了了,那要钱干什么?
可现在人活着,钱不能没了吧。贪污的是隆科多,凭什么自家得跟着还银子,没这道理啊!再说了,就这数目,佟家掏干净了也掏不出来啊!
这可都分家了,枝枝蔓蔓的人口多了去了,有些关系都远了。这里面也有穷有富,谁家该拿多谁家该拿少?怎么分都不公平。才一提出来,一个个都哭穷恨不能打起来。反正就是都不想掏银子。
吵着吵着都对准岳兴阿和玉柱了。
岳兴阿干脆的很,“家里的东西就在那里摆着呢。都交给族里处置。”说着就看向面色苍白的玉柱,等着他说话。
他能说什么?
这傻孩子到现在都是懵的。他是偷听他哥跟他嫂子说话才知道有什么免死令,然后就偷偷拿了东西进宫去的。可是进了宫跟他听来的又不一样,额娘没救出来,阿玛还陷进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回来想问大哥一句,你是不是故意跟嫂子说话叫我听见的?但看着大哥关心的脸,他到底是没问出来。如今大哥说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交给族里处置,他能说什么?那个家到底是大哥继承的。
见众人都看他,他有几分胆怯的朝后缩了缩,“我……我……我听大哥的!”
岳兴阿一把拉住玉柱,身子一偏挡住众人看玉柱的视线,“我这弟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知道。别为难一个孩子。要是大家觉得还不够,我们兄弟就光身子从家里搬出去,搬到我媳妇的陪嫁宅子里去住。剩下的就由各位长辈看着安排了。”
夸岱看着岳兴阿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岳兴阿的媳妇是家里的庶女,陪嫁本就没多少东西。一个百亩的庄子,一个外城的二进院子,再就是一些衣料摆件,压箱银子八百两,如今只怕是早就用完了。岳兴阿这些年也算是小心翼翼的攒了一笔银子,但他自己也有儿子要娶媳妇有闺女要出嫁,用钱的地方在后面呢。如今还得养着一个没成家的弟弟,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好说了。
但不这么着,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不安心。出了银子的族人对他们可就有了意见了。如此一来,连族里的庇护也没有了。日子只会更艰难。他这么坦诚,族里还怎么怪罪,最多就是一句怎么摊上那么一个阿玛?同情躲过为难,这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没言语,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岳兴阿带着老婆孩子连同玉柱,只带了老婆的嫁妆从家里出来了。
夸岱到底是对岳兴阿这侄儿有几分感情,“别忙,除了媳妇的嫁妆,还有你额娘的。没道理你额娘被折磨死了,嫁妆还要给那俩千刀万剐的填补窟窿。”
这话一出,没人敢反对。赫舍里氏在佟家遭受了什么,佟家人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是老子娘都管不住隆科多,谁又能管得住。左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叹一声可怜罢了。
夸岱见没人反对,这才叫自家的婆娘带了两个族里能干的小媳妇,把老帐本子翻出来,找赫舍里氏当年的嫁妆。当年赫舍里家也是赫赫扬扬,何等显赫?哪怕是远枝,日子过的也不错,联姻的又是佟家,给的家当着实不少。好些陪嫁,像是布料药材香料这些都找不见了。夸岱的夫人就列出来叫从库里找新的出来数目总要对上的。族里就有人嘀咕,说是赫舍里氏哪里能一点都不用?
“哪里用了?”夸岱夫人紧跟着就喷过去,人连自由都没有,谁用的?
这个时候,给岳兴阿多搬点就是给自家的侄女多搬点,自己已经是坑了这孩子了,不能真一点忙都不帮,否则娘家都没法回了。
有人一出头,下面就没声音了。
摆件什么的,粗笨的都在库里放着呢,拿出来就叫车直接拉走。精致的一些好些都在赫舍里原来的院子里放着呢,那院子早就封了,如今拆开将东西搬出来,除了落灰了品相还都不错。最后是首饰,差不多都从李四儿的私库里找到的。又找到了放在一起的一处铺子和一处庄子的契书,都是列在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另有压箱银两千两,夸岱也做主叫给了。
岳兴阿没急着拿,只道:“当年我额娘还是在府里自由生活了五六年的。”
意思是这五六年东西肯定有损耗,银子也肯定是有花出去一些的。这些该从这两千两里扣。
不等别人说话,夸岱就道:“要按这么算,这么给你你还是亏了。你别忘了,这庄子和铺子二十年的时间里得有多少收益。”
本来想说夸岱偏着岳兴阿的,这么一算也确实是。佟家也就隆科多没规矩,其他人是不敢马虎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当年显赫,如今好些人的心理从那种高高在上的氏族上还下不了。豪门显贵嘛!总不能贪了女人家的嫁妆。
于是岳兴阿这次得到的比原乡预想的要多的多。
也就是在今天,玉柱才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恍惚的知道的一些事情,比如嫡母的死!
跟岳兴阿一起坐在马车上,玉柱的脸色苍白,“对不起大哥……”
岳兴阿摇头,继而叹了一声,“都是上一辈的恩怨,跟你无关。”
玉柱的头低的更低了,他不傻!真的不傻!他心里隐约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跟大哥有关,自己信任大哥,大哥却骗了自己,自己没问,但不等于就傻的心里一点介意都没有。不过是不敢问,害怕那个答案罢了。现在不用了,就算是大哥又怎么样?他额娘死了,被自己的额娘害死了。
这个事实叫他无措的很。虽说跟着大哥,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这是个不会掩饰情绪的孩子,岳兴阿眼神闪了闪,“别瞎想,皇上还没有免了你銮仪卫的差事,那你就还是銮仪卫。至少每月都有一份俸禄。这么着吧,你自己留一半俸禄,另一半给你嫂子,这也算是你养家了。”
玉柱茫然的点头,原来可以这样吗。
好吧!听大哥的就好。
这边小家还没安顿好,那边夸岱又打发人来请了。哥俩又急匆匆的往回赶,到了才知道,宅子里翻了个遍,就家里的这点银子,连个零头都不够。这还是加上了隆科多书房里密室的藏银一起算的结果。
怎么办呢?
问这哥俩呗。
人急了可不就想出这办法来。
可等着哥俩往这里一站,得!这些人的心一下子就落到空处了。
为什么?
能为什么!
这哥俩,大的那个是娘死爹不管,家里有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他?小的那个是谁都能骗了的傻子,真另有藏银子的地方能告诉他?早被人套话给套走了。
所以说,问了也是白搭。
岳兴阿看着焦躁的夸岱,伸手摸了摸鼻子,伸出的刚好是四个手指。
夸岱一直看重岳兴阿,就是因为看中这孩子。这孩子有韧性,能忍常人不能忍。会做面子情,但骨子里却清冷的很。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一直关注着岳兴阿,他在这府里跟隐形人一样生活了这么些年,就不信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结果就看见他打出来的手势。
四?
是说李四儿!
告诉自己想要找银子只能去找李四儿。
没错!确实是该问问这个女人。
他站起身来,“叫他们哥俩回去吧。我去牢里一趟。”
岳兴阿忙行礼,“要是能见到阿玛,就说玉柱跟我在一起,叫他不用担心。”
说完行了一礼,这才带着玉柱匆匆离开。
岳兴阿眼睛一眯,明知道自己去找四儿,却说是去看他阿玛,还特意说玉柱跟他在一起……这个用意,他不说自己还真想不到。
“你说什么?”女囚室里,李四儿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夸岱,以为自己幻听了。
岳兴阿好整以暇,“你没听错,玉柱跟岳兴阿一起过活去了。没办法,催着还银子,没银子,府里自然就住不成了。实在不行那宅子都得卖了!这都是他阿玛的债,他们不还谁还?还得提醒你,为了防止他们带值钱的东西或是银票出府,身上的衣服都叫脱了,换了从街上现卖的成衣。保证从那府里一文钱都带不出去。”
也就是说玉柱如今指着岳兴阿才能有口饭吃!
想起死了的赫舍里氏,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这就是因果轮回吗?以前那个女人要指着自己才能吃饭,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指着人家的儿子吃饭了。自己能那么对待那个女人,那岳兴阿是不是也能那样对待玉柱。
一想到这些,她就被自己脑补出的画面刺激的浑身发抖。
“说吧,银子到底藏在哪了?”夸岱直言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保玉柱性命无忧!”
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岳兴阿那崽子跟你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额娘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清楚的很,没了自己,没了隆科多,岳兴阿能容得下玉柱才怪。他又是个惯会装样子的人,面上不定怎么对玉柱好呢,可这杀人害人未必要亲自出面的。想害一个人办法多的去了。叫自己信他的保证?
呵!
这世上的男人,她除了隆科多谁也不信。
李四儿眼睑一垂,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恭顺的很,但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似得,“银子全都在府里,你们现在找我要银子,我都是这么一句话。银子就是在府里!至于你们说没有……那我就不清楚了,要是岳兴阿和玉柱没拿,那会是谁拿了?”
这是在暗示银子是查抄隆科多府邸的人贪墨了!
夸岱的面色一变,四儿却眼睛都不抬的继续道:“都是银票,轻巧的很的东西。我身上没有,隆科多身上没有,岳兴阿和玉柱没有,那在哪里?别做出这幅逼迫人的样子来,好似这么着你们就阳春白雪了。贼喊抓贼的把戏我七岁就会玩了……”
放肆!
夸岱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抬起手里的马鞭就抽了过去,“爷可不是隆科多,没那么多怜香惜玉的心思。收起你的那套把戏,今儿你说也得说,不说打到你说为止……”
一鞭子一鞭子抽过去,李四儿也是硬,愣是一声都没吭。
“拿水来。”夸岱被打的直喘气,他停顿了下来,对牢头呼喊了一声。
牢头是个机灵的,马上颠颠的端了一盆水过来,“爷,小的刚才不小心将一包盐给掉进去了,也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要是不能用,奴才再给您换来!”
懂事!
夸岱马上掏了银子扔过去,“买盐去,多买点!有用。”
这么大一个金裸子,买盐能买几大车,“您这要腌头牛都够了。”
四儿止不住一个冷颤,紧跟着兜头一盆盐水就下来了,盐水进入伤口,钻心的疼,她实在忍不住压抑的呻|吟了一声。
夸岱哼了一声,“不装硬汉了。说吧!说了少受些罪。否则,受这些罪的可就不是你,而是玉柱了。”
无耻!
四儿低着头,缩在牢房的墙角。不管夸岱怎么说,就是不声不响头也不抬。
不是自己心狠,实在是不能说!不说隆科多或许好有一线生机,说了隆科多可就死定了。在没有隆多的确切消息之前,谁也别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只有隆科多活着,自己和玉柱才有将来。没有隆科多,早晚都是一死,早死晚死怎么不是死。活着受罪倒是不如死了干净。这样的归宿对于自己或许才是最好的。至少算是对得起自己的男人了。
可是玉柱呢?
玉柱该怎么办?陪自己死吗?这绝对不行!
夸岱用玉柱威胁自己,这没错!自己确实担心自己的孩子。但自己更知道佟家人是什么德行。现在的佟家,离了隆科多,早就是什么也不是了。他们没胆子敢杀了玉柱。就怕真的交代出来,有些人真以为拿出了玉柱就能掏出金银来,这才是真要了这孩子的命了。
夸岱见四儿不为所动,扔了银子给随从,又将鞭子递过去,“打!给我狠狠的打!只要别打死,怎么打都行!”
打不死你就不是男人。
四儿心里憋着一股子狠劲,再怎么毒打都咬着嘴唇没吭声。夸岱皱眉,看着李四儿嘴角流出来的血,知道这是把嘴唇都咬破了,就是为了不出声的。不得不说这女人对别人狠,对她自己也是够狠的。
“行了!”夸岱出声叫住了挥鞭子挥的浑身冒汗的随从,然后朝外喊,“该给伤口上药了……”
随从不解,夸岱斜了一眼就有些看不上。在佟家这么些年,愣是没有一个牢头明白自己的心思。
不大功夫,随从就见矮个子那人低头哈腰的拿着‘药’来了,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粗盐洒在伤口上,那滋味……想想就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牢头放下东西,“……几个粗使婆子就在外面候着……”到底是女眷,打一下无所谓的,但是这换药什么的,还是女人来。名节比性命可要紧多了。
夸岱随手一摆,带着随从就去一边的厅堂里坐着喝茶歇息去了。
李四儿坐在墙角,牙齿都打颤,又是疼又是冷,真说不清楚身上是什么滋味。可越是疼痛,她的脑子越是清楚。这几个人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她知道,真正的疼痛才刚刚开始。
不大功夫,就进来两个婆子。一个矮胖一个高瘦。
矮胖的看着和善的不得了,她手里捧着一包东西,就是所谓的‘药’,近前一瞧,就是盐。
高瘦的这个肃着一张脸,抓了盐就跟腌渍肉似得往伤口上狠狠的搓。
“啊!”李四儿到底是忍不住,疼痛不由的叫人尖声嚎了起来。
这两个婆子手上不停,各自忙碌着。李四儿是怎么死去活来的,她们全都不看在眼里。
矮胖的说,“这身上都成了这样了,可不能不管。”
高瘦的说,“就你好心,要怎么管。”
矮胖的说,“这不是我好心,是上头有明令的,不能虐待犯人,咱们不能明知故犯。”
高瘦的说,“这倒也是!不过能应付过去就算了。她这样子太难看了,叫我说,得先洗个澡。”
矮胖的说,“洗澡容易,我家多酿了几大缸醋,用来泡澡对身体最好。便宜又方便!”
李四儿不由的又打了冷颤,这是不折磨死自己不罢休吧。
正想着这样的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觉得正在给自己胳膊和手上的伤口撒盐的高瘦婆子掰开自己的手心,放了个什么东西在自己手里,然后又使劲搓盐去了。
这是干什么?
她给了自己什么?
什么人叫她给自己递消息的?
脑子里有了事情可想,瞬间就转移的注意力,好似也不那么疼了。
又是一盏茶时间,可能更短吧。毕竟痛苦的时间对她而言总是特别漫长的。不管多长时间吧,这俩婆子总算收拾东西要走了。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高瘦的婆子,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是她注定什么也没得到,不仅没看出什么来,还被这婆子十分粗暴的踹了一脚。
要不是手里还有东西在,她真以为刚才那是幻觉。
快速的将东西塞到裤子里,这才坐在那里缩着。一副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
眯眼偷瞧着夸岱带着人又要进来了,她浑身一紧,以后又是一轮毒打,谁知道突然传来那高瘦婆子的声音,那好像在跟牢头说话,“……李大人要来了,刚才下面的人来报,您看咱们这里有什么西药收拾的……”
这话与其是说给牢头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夸岱听的。上级要检查了,牢里不能留不相干的人了。这是催夸岱走,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有了这么一番话。
夸岱果然没有继续,临走只说了一句来日方长。
但李四儿心里却松了几分,这婆子明显是在帮自己。那她背后这个贵人看来身份不低手段也不俗,会是谁呢?
她偷摸的背过身去,重新拿出那婆子递给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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