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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的话如一根槌子打破我坚固的思想。我怎么不知道我与他正在恋爱?我以为我们只是互相欣赏而已,然后他太花心不能爱我,我也从不期盼。
“我以为。同居生活本来就是那样。”
“你看起来精明,其实是个呆瓜。”他不客气地下结论。
好可悲,我竟然同意他的话。
“所以,你说,我能不来找你吗?你可以天涯海角的流浪,但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他正经而严肃地向我要求承诺。
我的大脑还没能正常运转,只能点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新情况。我与他发展出另一种恋爱方式了吗?为什么我开心之余又能感到自由?爱情不是禁锢人心的东西吗?不过,即使五十年的爱情见证是那样,并不表示它不能有新的注解吧?我得想一想。
但我首先问出最好奇的问题:“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可能楼逢棠看到我一脸不豫,便好心地不再绕着恋爱的话题转,给我一些喘息的时间。回道:“两星期前,我收到你的信,赶去英国,当然无处找你,幸好还有公事让我忙,我与“威尔特”公司签下一份合约,也认识了一名风流倜傥的混血儿,他叫华伦,威尔特。”
“啊!”不会吧?居然是不相干的人让他找到我。
“他当然提到了一名来自台湾的美丽女子,一再称赞我们台湾女子美丽,坚持下回去台湾时,我必须介绍他一些美女。而你,不但告诉他名字,也告诉他你要来法国的事。不是吗?”
真是的,天下间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巧合?
他又道:“我因为公事要办,必须回台湾,便拜托华伦.威尔特代为查询法国各饭店旅客名单。而我恰巧知道你有一个画家朋友陪同前来,那个一度被我以为是你入幕之宾的男人。这消息方便了许多,不久他已代我找到你,全法国只有这里有国际画展。”
“你怎么知道他与我没关系?”我找碴地问。
“因为我后来调查他才知道他暗恋的是令堂。”
我点头,伸手勾住他脖子:“真是辛苦你了。找来这儿,真高兴看到你。可是,我不会与你结婚。”
“我们会结婚,而且在明天。”
我瞪大眼:“谁允许你”“不公开、不宴客、不昭告世人。”他轻声安抚我。“在这一点我很古板,我要你当我的妻子。可是除了是我妻子之外,你不会失去自由;你不必当楼夫人,只须当楼逢棠的妻子。你依然可以旅行,随心所欲,甚至去欣赏男人不过,如果你已不爱我,得让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往爱我的同时又去与别的男人来往。我亦相同。我们建立一个坦诚的相处模式。”
老天!说得我乱心动的:“但你的家人”
“三十岁以前都一个人应付所有事,没必要三十岁之后有了老婆得拖着一个人去应付。你嫁的只是我。而我愿意给你自由,用这方式宠溺你。”
“但是。生小阿的事”
他很谨慎道:“我们可以避孕,不强求。可是,保险套的预防率也只百百分之九十九,一旦我们在预防不了的情况下有了小阿,我绝不允许堕胎。”
听起来条件完全利于我,可是他这个丈夫何必迁就我至此?只要有一方是勉强的,就没必要结婚。
“楼逢棠,你让我自由,又何必娶我?”
“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他抱起我,往床上走去,放我在一侧,而他舒服地躺在一边伸展四肢。
“如果我要的是那种成天以爱黏死我的妻子,我不会到三十岁仍单身,并且以金钱去交易男女关系。因为我知道渴爱的女人痴心起来与疯子没两样,也许你一直在奇怪,为何花心如我居然舍弃那些纯洁天真美丽的少女,反而只要你这个与我相同劣迹斑斑的女人,可是,比起一辈子的生活,那片处女膜并不值得我拿一生去抵;我爱你的头脑清楚,也爱你不以爱为名去做一些嫉妒的事。在我的原则中,给予信任,便不容许挑剔怀疑。如果我说爱你,也不会让你天天花痴似的问我爱不爱的问题。而你正是万中选一,不会做傻事的女人。这么说吧,我也要自由,也要空间,知道世上有人与我灵魂相契合的感觉非常好,促使我必须娶你,让你明白我们的相属。二十多天的分别只加速我的决定。”
“天哪,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我还以为你好渔色而已。”我笑着趴到他身上,与他对视:“可是,一旦有人厌倦了另一人怎么办?结了婚又离婚很烦人耶。”
他捧住我的脸:“一辈子太长,所以我不轻易承诺。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们有一天不相爱了,你依然是我最欣赏的女人;分开了,也可以是朋友。结婚的原因之一也是预防有孩子时能给予一个合法的身分。”
“看来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是吗?”我发现他似乎很爱小阿。
他摇头:“我常在幻想如果与你有小阿,一定是值得期待的事。上个月我就是极想有小阿才与你有三天的赌注。想想看,一个女儿,有你的性格,再让一票男人失魂,那是为人父的骄傲。”
“哦,我父亲从不做如是想。”我吻他。
静谧了会,他搂住我身子。轻道:“结婚吧。”
“好。”我轻应着,感到无尽的悸动。
未来真的能自由吗?我不知,但因为生命之于我是一连串的冒险,如果我能爱上高空弹跳,又怎么能排斥婚姻对我的挑战呢?
重要的,这个男人与我有相同的理念,并且打破了我许多对男人独断的设定。
他居然能在以为我有过许多男人的情况下依然要我,这之间一定有过挣扎,可是他知道未来比过往重要,我欣赏他。日后想找到比他更不凡的男人一定不可能了吧?
不过,同理,如果他欣赏我,一定也找不到比我更特别的女人了,
爱能多久并下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在现在,在一刹那;而每一个一刹那都是一个永恒。
他拉我起身:“在笑什么?”
“要当新娘了不该笑吗?”
他淡淡一笑,当然不会相信我的搪塞之词。
“走吧,我们去买礼服,虽然不会太多人看到,但纯粹愉悦自己就不该有所亏待。”
“当然。”
抬头看着我未来夫婿,他也看我,都以全新的眼光去以另一种身分打量着。
他先笑了,
“满意吗?楼大太?”
“以一个丈夫而言,对我的面子十足增光。”
“你也是。”
“那你是满意了,任先生?”
他搂住我往外走,笑道:“为了公平起见,要嘛,咱们就不要生;要嘛,就得生两个。一个姓任,一个姓楼才行。”
“我的天,那多棒!”我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
我想未来的日子必然是可期待的,心情无比雀跃了起来,在迈出饭店后,冬日暖暖迎来,我与他相视而笑。
有一天,我会告诉他,我不曾有过其他男人,也许是七十岁那一天吧!不过既然他不介意,当然就列为小事来处理,此刻的大事是:我们要结婚了。
真棒,可不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