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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月忍压住潜藏在心底下的怒意,最后还是放大祭司走了。
想来宁安国和南诏联盟那么久以来,也都是宁安国一直在帮着南诏。
大祭司将白骨扇从万天城送回南诏,南诏王始终不见得为宁安国做了些什么。
大祭司诚心瞒着鬼月,鬼月也不想多问。而且大祭司已经握着权杖走了,鬼月也只好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鬼月顺着大祭司指的位置,没有让人护送,就走了回去。却抱头直接躺下在木床上,抬着头静静的望着上方,发着呆。
鬼月眼神一睁一闭,面前矮小的木桌上,放着果盘。
鬼月睡不下,只好手伸到果盘里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叶姬当时在妓院时,随口轻下的一言。
‘从你闯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
说来也是惭愧。这是鬼月来南诏以来唯一让人抓住把柄的时候。
幸好上回自己帮的人是君红,叶姬还了一个恩情。
但是……如果自己当时什么都不做的话,叶姬铁定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到底心软害了自己……
神医的话,果然说的很对!面具不能取下,就是不能!
鬼月不去闲想,干脆直接将被子往头上一遮,睡了过去。
... ...
漆黑的夜空将至,大祭司在进殿以前将权杖聚集在外的法力全部收了回去。
为保自己的容颜不变,他已经没别的选择。殿前,权杖被他直接如同废铁一样抛弃在身后。
殿堂上的国主一愣,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了。
“怎么样,南诏的贵客。都安定下来了吧。”国主问道。
大祭司深深一鞠躬,道:“是,已经安定下来了。不过隔日应该要走,不会多留。”
“无妨,只要来我宁安国一天,就皆是客。”国主和祥的语气,又道,“对了,你这些天总是不在,去忙什么了?”
大祭司不好直说明去帮了南诏的忙。于是把这话变相说的委婉了一些。
“去锡禹,找东西。然后……”他酝酿一番,微微俯了俯身子,道,“送给南诏。”
……
“算了,你先下去吧。”国主温柔的声音落下,没有再抬起头看大祭司一眼,只是匆匆忙忙的说道,“你也早些休息了。这些日子不停的奔波,你又憔悴了。”
“也是。假如有一天,我变了一个容颜的话,国君还会像这样现在关心我么?”他笑了笑。
大祭司觉得应该不大可能,自己只不过是国主身边的一个下属罢了。
国主放下毛笔,抱着手只低低一声叹息,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
“国主的答案,我知道了。”大祭司轻轻一作揖,而后直接告退。
“只要权杖的主人还是你,我就永远不会把你放在一边不管的。你曾拿着权杖救过我的山河。”国主突然欣慰一笑,“我既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又何来抛弃你之说?”
大祭司的脸色,看的出来,还是有一点动容的。
要说救过他的人,应该是国主才对吧。
所以,大祭司尽自己的能力,相护着国主。可是国主怕是真的敌不过三年后的一死。
大祭司掰手算下来。而且,应该也没有三年了。
“国主,你相信命么?”大祭司本来想对他说出实情,但到最后还是刻意隐瞒了下去。
“相信啊……为什么不信?”国主走下去,轻轻抚了抚大祭司的白色发丝,声音充斥的是无奈,“人生自古谁无死……大祭司,就是你用情太深了一些。”
大祭司摇了摇头,却被国主用手按了下去。
“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而且,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国主一甩衣袖,往前走去,大祭司慢慢站了起来。
可是面前的国主已经忍受不住宁安国的风寒,连连干咳了几声。
大祭司上前给国主倒下一杯清茶。目光注视着,看着他将碗里的茶饮下。
长披风被搭在国主的肩膀上,大祭司将温暖的手搭在国主的肩上。
“国主的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严重了。一直没能请来神医替你致命,她现在走了。这终究是个遗憾。只怕下次见到她,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大祭司抬脚站在外面,国主能不能撑到三年以后,这很难说啊……
“我先走了,国事重要是重要,但也别累坏了自己。”
大祭司转身走开,回到屋中休息。
一阵昏昏欲裂的睡意而来,以及他的神智,已经变的模模糊糊起来。
第二日清晨一醒来,大祭司就想去找鬼月,把昨夜自己占卜到白骨扇的事情都告知他,且表达自己来时的歉意。
只可惜去宫殿的时候,鬼月已经不告而别,想是回了南诏。
大祭司一叹气,鬼月每一回都走的这么快,晚些离开,不就有自己想知道的结果了么?
不经意之间,一张纸条落在桌上。大祭司将桌上的纸条拆开。
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迹被写了上去。
上面二字,‘曲瑶’。
听名字大祭司才想起来曲瑶这名字跟五仙教很像。而现在五仙教的人都走了,宁安国怎么还让一个外人混了进来?
这么看来,她是没有回五仙教了。
大祭司将小纸条搁在木桌上以后就自己离开了。这儿是昨天鬼月所住的地方。看来,她最希望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鬼月!
但是很遗憾,鬼月并没有发现那张纸条,而是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南诏。
权杖被握在手里,大祭司路过一个无人的湖水旁站着。
湖水的面前,是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
“我道是谁在这里?这么快就被我发现了身影嘛。”大祭司一声低笑。
“抱歉,我找的人不是你……”面前的姑娘一身紫衣。
“我知道你要找鬼月,鬼月早回南诏了……”大祭司理直气壮的回道,“现在整个宁安国就我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肯找我,你只能去南诏了!”
“都到这了,南诏也是迟早要去的!”她突然回头过来,道,“昨儿,本是该回五仙教,可惜我没有回去。只能穿着这身紫衣出来纪念!我恨南诏,我本来不该属于那个地方。”
她是曲瑶,当初若不是贪玩,自己该被卷入这场风波么?
大祭司压着沉重的心,止不住的在跳动。她是曲瑶,五仙教的人。
也是密探组织,是南诏的人!
“你这两个被用烂的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大祭司笑了笑。
五仙教应该有五仙教的称呼。只是突然见她这般装束,以前可真是少见呢!
“还是千执吧。”她道,“这是昨夜换的衣服,都过去了……”
千执少有心平气和的跟大祭司站在同一条路线上谈心。
“对了,你去南诏有什么事?”大祭司突然问道。
千执刚打算把去的实情说出来,又突然抬头偏了大祭司一眼。
“我去南诏干嘛,要跟你这种人说?”她突然回过头,又很不屑的道,“怎么,你想在我之前传话南诏。我来宁安的事情,可真不是那么想让南诏的人知道!”
大祭司摇了摇头,“您误会了。不巧,我也是来找鬼月的。可是,他都已经走了!所以想问千执姑娘这次去南诏是要做什么。好看看千执姑娘有没有心情给我带一句话?”
……
“说!”千执淡淡言了一语。
过后大祭司还是将一封包好的书信呈给千执的手上。
千执想接,大祭司又突然把手收了回去。
“千执姑娘可得答应我了,这封书信在送到南诏以前,你都不能看!”
千执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轻轻一吹,白鸽落在千执的面前。
千执将书信放在白鸽的爪下,目光送着白鸽飞走。
“你现在放心了吧?”千执拍了拍手,又道,“抱歉,我对你宁安国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完成我的任务就走。”
大祭司偏头冷冷一看她。正想说,那你没事还来宁安国做什么!
可是这句话,大祭司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信鸽是我在南诏的时候,南诏赐给的东西。叶姬也有一个,不过叶姬的是纸鹤。”千执解释道,“通常拿这个收集情报,一般都能最迅速的传回去。在我抵达南诏以前,你想带给的消息,一定会先送回南诏的。”
“有劳千执姑娘帮忙了!”
随后,千执却在大祭司的眼皮子底下转身离开。
... ...
鬼月好不容易赶到南诏。叶姬和紫荀已经在候着。
唐倾从屋子里跳出来,站在叶姬身边发了会呆。
“过些日子,姐姐要出一趟远门。你就在这等着君红回来,好么?”叶姬轻轻安抚道。
唐倾很乖巧的跟着点下了头。
鬼月走上前想抱起唐倾,唐倾还是后退了一步。
“怕……”唐倾低声道。
“干嘛?我又不吃你!”鬼月冷呵斥一声,在唐倾身边喊道,“过来!”
直到叶姬轻轻拍了拍唐倾的肩膀,唐倾才颤着走到鬼月的身边。
叶姬心想,唐倾早晚有一天是要跟着鬼月混下去的。
这点比让唐倾跟着紫荀混下去要好的多。
“难得你记得回来!”叶姬轻轻一笑。
突然,一个白鸽蓦地闯了进来。鬼月想伸手接下上面的书信,却被叶姬抢先一步接下。
白鸽将书信送来以后就扑张开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