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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颜妍的眼前都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腰间仿佛还围着那双温暖而强劲的手臂,唉,明明是他的气息,怎么可能会错呢?
“师傅。”悠悠快步朝水井边走来,中间的墙早已拆了。
“嗯。”颜妍抬起头看看她。
“在想什么呢?水都漫出去了。”悠悠赶紧接过她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
“没什么,有些累,想洗洗脸。”颜妍坐在一旁垒起的石头,这些石头都是中间那条墙上拆下来的。
“师傅,你有心事啊?”悠悠坐在她旁边,双手托腮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木盆里的布巾。
“没有。”
“怎么可能?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呃”“师傅,你有心上人,对不对?”悠悠放下手凑近了些。
“小丫头,知道什么?”颜妍看看她好奇的目光,不由轻笑。
“你虽然是我师傅,可是,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悠悠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师傅,你今年几岁了?”
“干嘛?没听过女人的年纪问不得吗?”
“说嘛,这里又没别人。”悠悠轻晃着她的手臂。
“你猜。”
“十九。”悠悠看她摇头“二十?”
“那是去年的事。”
“师傅才二十一啊。”悠悠轻笑着“那你干嘛装得一副好老的样子?”
“我有吗?”
“有。你看你这两天,老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啊,也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下,就算我没办法帮你,但说出来心里就会好一些。”
颜妍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出声来:“看看你现在,知道什么叫老气横秋吗?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师傅,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心里不高兴就告诉我嘛,这样闷在心里可不好。”
“唉,我那天看到他了。”
“他谁啊?”悠悠纳闷,马上就明白过来“师傅真得有心上人?”
“我明明感觉到是他,可是他却不理我,莲姐说我认错人了,可是,我怎么可能会错呢?”颜妍低睑眼帘看着木盆中的倒影,幽幽的叹气“怎么可能会错?”
“师傅,也许你并没有认错,而是他有苦衷,不能见你呢?”悠悠试着分析。
“苦衷?”颜妍想起他背后狰狞的刀伤,心里一惊。
“对啊,那天的事,我听莲姐她们说了,如果真是他,他能挺身救你就说明他也在乎你,不理你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不是他,那也没什么好想的。”悠悠侧着脸“师傅这么好,有谁愿意舍下你呢?我要是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里去供着。”
“供着?你当我是什么啊?”颜妍哑然失笑。
“你看吧,师傅笑的样子才好看呢,整天皱着眉,看得我都心疼了,如果被师傅的他知道,还不心疼坏了。”
“小丫头,贫嘴。”不知道是接受了悠悠的说辞,还是因为说出了心里的话,颜妍心情轻松了许多。
“师傅,心情好些了吧,这样才对,我还等着你教我怎么做水果酒呢。”
“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是啦,师傅有心情了才会有心思泡水果酒嘛,也许等师傅的水果酒好了,你的那个他也出现了。”
“去,水果酒又不神仙。”
“呵呵,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许个愿吧。”悠悠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说到底还是小丫头。”颜妍取笑她的天真。
“月亮娘娘,求你保佑我师傅的他早点出现吧,不然的话,我师傅可要得相思病了,那样我们十几个人可都得喝西北风去了。”悠悠笑嘻嘻的握着双手平举在额前。
“找打啊。”颜妍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对了,师父,为什么阿海和阿贵都说你有相公的?你成亲了吗?”
“没有。”颜妍想起对刘之安撒的那个谎。
“咦,那怎么回事?”
“认识他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买到药,我才对安伯撒了谎,说他是我相公,唉,说起来也对不住安伯,他对我这么好,我居然到现在,我都没机会和安伯说清楚。”
“说什么啊?以我看干脆假戏真做,把他变成你真的相公不就成了。”
“你说变就变啊,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颜妍有些黯然,他对她虽然很好,不过却从没说过任何承诺的话。“唉,不早了,睡吧。”
悠悠看到她心情又不高兴了,不由懊悔的拍拍自己的嘴巴。
“你不睡吗?还是想睡在门外?”前面传来颜妍略带笑意的声音。
悠悠才松了口气“来了。”
身影转入走廊,院外那棵树上轻轻跃下一个黑影,拉下脸上的黑巾,一张俊脸出现在月光下,正是颜妍口中的他——景夜。
“妍儿,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呢?”喃喃的轻叹,随着一阵微风景夜消失在空中,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这一夜,颜妍睡得特别香,她梦见了他,一脸深情对她说:等我回来。一如那天分别时的温馨。
馐馔斋逐渐回复了往日的兴旺,看到颜妍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厨房,叶莲等人才放下心来。
“莲姐,蓉姐,那天买的李和香蕉还好吧?”系上围裙,颜妍才想起那天买的水果来,但愿没坏吧。
“还好,我看过了,只有几个软了。”叶莲将水果都妥善处理了。
“把李子都洗出来吧,只要没烂就能用,洗干净了再用冷开水浸一遍,再摆在竹廉上晾干,再把几个宽口坛洗好了晾晾。”
“好的。”叶莲忙和李小蓉去洗水果。
吩咐完,颜妍开始忙碌的一天。
等李子晾干后,已到了晚饭时间,客人正多,颜妍只好等到打烊后再做水果酒,吃过了晚饭,又对了账,才有时间处理这些水果。
“你们去睡吧。”颜妍收起银子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小十留一下。”
“喔。”小十虽然不明白有什么事,但也乖乖的留下。伙计们纷纷散去,只有悠悠、龙虎兄弟、叶莲和李小蓉还在,他们知道颜妍今晚要泡水果酒,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走吧。”带着他们进了厨房。
“师傅,要怎么做?”悠悠有些迫不及待。
“莫龙、莫虎、小十,你们去把那些宽口坛搬过来,就在外面,用干净的布抹干了。”颜妍检查了一下放在案板上的水果“莲姐、蓉姐,把砧板和刀都洗干净了抹干,不能有一点水和油,悠悠,去拿砂糖。”
没一会儿,已准备妥当。
“先把李子用刀深划七至十刀,放到坛子里,记得先洒一层砂糖,排好一层再洒一层糖,明白了吗?”颜妍拿起一个李子示范了一下。
“明白。”其他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嗯,一层不必排太密,略留些空隙。”颜妍自己坐在一边用剪刀剪香蕉的梗,一边看着他们放李子、砂糖,可惜这里没有冰糖,不然口味更佳了,下次等杨梅、葡萄熟了,定要多泡一些。
“师父,这里面要倒上烧刀子吗?”莫虎很好奇水果酒是怎么做的,他还从没听过什么水果做的酒。
“李子酒不需要,香蕉就需要倒上烧刀子。”
“那这酒什么时候能喝啊?”悠悠咽了咽口水。
“李子酒只要一个半月就能喝,当然放的时间越久越好喝。”
“这么快?”悠悠惊讶的睁大了眼。
“嗯。”“那我们要是酿多一些拿出去买,一定很红火。”悠悠仿佛看到了满屋子的银子。
“多一份秘密就多一份优势,我今天都你们怎么做水果酒,希望你们能以馐馔斋的利益为先,别将这做酒的方子漏给别人了。”
“掌柜的,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几人纷纷表态。
“我相信你们。”颜妍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意思,见他们这么积极的表求忠心,不由感到由衷的感动。
没一会儿,李子便全部处理完了,满满的四坛子,颜妍又吩咐他们将坛口封好了,糊上调好的泥,放到阴暗的角落去摆好,在外面写上酿酒的详细记录。
“行了,存放四十至四十五天,李子酒有舒筋、行血、消除疲劳之功效。到六月初八寿宴,便能用了。”颜妍拍拍手,指挥着他们“把那些香蕉皮去掉,切成小块,放到坛子里,一斤香蕉八两半烧刀子,香蕉本来就是甜的,就不用放砂糖了。”
“师父,还有什么水果能泡酒?”悠悠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细汗。
“许多水果都能泡,不过有些做起来太麻烦了,等葡萄大批上市,我们就多做一些,葡萄酿的酒是最好喝的。”
“真的?那我能不能做些送回家里去,我爹最爱喝酒了。”
“到时再看吧。”颜妍看着他们将酒坛摆好,在坛子上都做了记号“大家都去睡吧。”
“我好想现在就喝呢。”莫虎看看那些酒,咽了咽口水。
“现在喝?直接喝烧刀子就行了。”颜妍轻笑“悠悠,明天,你取些玫瑰花瓣来,找几个大些琉璃瓶子,泡几壶玫瑰露酒,美容养颜的。”
“好的。”悠悠高兴的挽着颜妍的手,准备回房。
颜妍看看那些酒坛,心里暗想,到时候,他真的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