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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
五光十色的灯火,交织出繁华而热闹的夜景。
两道高大又出色的人影从喧嚣的pub中并肩走出。
一张俊朗的五官,热络地勾着一旁伙伴的肩:“喔!最近真是忙死了,难得有一天可以偷个闲。”
“没错!”龙在天脸上放松地一笑,两人往饭店的方向走去。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际商业会议,两人早商量好露个脸就一起开溜,也算是假公济私的休假。
“好久不见了,难得我们可以好好聚聚,今晚再喝几杯,如何?”海神明难得在周末时分和龙在天出来,虽然在pub里跳了几小时舞,但兴致仍很high。
“没问题。我稍后点几瓶上等的好酒及一些餐点上来。”龙在天爽快地说道。两人上了电梯,到达顶楼的总统套房,他瞥了一眼手表道“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海神明扇着汗流浃背的身子点个头,反正洗澡也不会太花时间:“好,等会儿见。”
“嗯。”龙在天拿起电话吩咐了餐点,挂掉电话后,他又看了一次时间,明亮的神色浮现出一抹奸诈的眸光,他突然起身对浴室的方向喊着“海神,我回pub一趟,我的车钥匙好像掉了。”
“好,你快去快回”浴室中传出有些模糊的声音。
“我等一下回来,门我不关了,等一下服务生要送东西过来。”
“我知道了”
龙在天在踏出门时,仔细地观察四周,确定无人盯梢后,才一把推开安全门,匆匆下楼。他走偏门,躲过在一楼大门守着的人之后,招了计程车往机场方向而去。
没多久之后,他已坐在起飞的专属私人飞机上,双手老神在在地交握,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海神,真是对不起了,找你当替死鬼。”
怎么说呢?原因无他,只因在一刻钟后,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了。
那表示“追妻令”要发出了!
时近年底,对身为四方集团之南令主龙在天来说,不啻是一场噩梦。
想他生平不只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还呼风唤雨,逍遥自在。
如今为了一只即将到来的“追妻令”弄得他心头烦闷。活了近三十岁,追妻令是第一个令他头疼不已的烫手山芋。
他自认性子不冷不热,没有北令主海神明爱笑兼装疯卖傻的神经细胞,也没有东令主东方焰的火爆脾气,个性算是四方令主中最正常的。
从小到大,他顶着玉树临风的外表,斯文有礼的光圈,只差没在脸上写着优良模范生的字眼,把老老少少收服得服服贴贴。
入主南方财团后,他更是可以左手批公文,右手安抚众长老们对其他令主的抱怨。总而言之,他算是四位令主中的外交官兼传声筒,只因他是四位当中惟一还懂得敬老尊贤四字怎么写的人,尽量不去激怒老人们,以免他们早早跟如来佛祖报到去,那未免太过罪过了。
不过,看到海神明在耍长老们时,或东方焰他们k海神明时,他会突然觉得心情非常愉快;大概是他保持乖宝宝的形象太久了,活了近三十年,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无趣。
一向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他,万一某天忽然使个坏,大概会吓坏全部的人吧!
前阵子,一个小小的坏心眼在他脑海中自然成形,像是天使的背后长出黑色的恶魔尾巴似的。
人生总要有些变化嘛!不是吗?
今夜就是他决定做一件挑战组织的事!
像四方集团这种古老的组织,相对的也会有许多古老的教条,让身为令主的人感到烦闷和枯燥,却又被逼得不得不去执行。
相亲?逼婚?早就落伍了!
他们作古很久的老祖宗可聪明了,明文规定身为四方令主之人,只要是过三十岁未婚者,必须接“追妻令”直接省去众人对令主逼婚的念头。隔年时再找不到中意者或根本不想结婚者,还规定接收一只“结婚令”免费附赠一个老婆,让你逃都逃不掉。
这招的确够狠,也让众长辈乐得轻松,不用三天两头催婚,但却苦了他们身为令主之人,被一只“追妻令”弄得头昏脑胀、束手无策又恨得牙痒痒的,真是可笑!
但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东方佛祖或西方耶稣的保佑,还是那四只上百年的四灵戒指守护的缘故,历届以来,几乎每位令主都可以在一年内找到相属的另一半。
曾收到“结婚令”的令主,光一只手就数得出来,且跟组织内选出来的人结婚后,也没传出不和之事,也算是挺邪门的一件事!
虽然每到令主的而立之年,不是没有令主动过想逃掉那只强制令的歪脑筋,但不论令主藏身在何处“追妻令”总会准时送达,从未出过差错,那表示组织内早有防范,才没有半条漏网之鱼。
龙在天早算到这一点了。
这届四位令主,已接过“追妻令”的有两位。
东令主东方焰是第一个接令的,令牌由组织的人装在盒中送上,是最标准的方式。第二位接令的是西令主阎罗笑,从公司的副总裁手中得到。
那表示每次发令之人皆不同,而依前两次的推测,第三次的“追妻令”更不可能是由他认识的人接过手。
所以他一直没有动作,甚至摆出平日顺其自然、乖巧服从的态度,依照往常一般上下班。今天之约更是他们在一个月前定下来的,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依他平日在组织内出名的温和派和模范生之名,他就不相信长老们会防他多严。果真被他料到,他们只派出少少的人手,想到事情的进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禁露出得逞的笑容。
身为令主之人,只要一接下“追妻令”就表示他要乖乖地去执行那只强制令。反之,若是令主没接到“追妻令”呢?那应该就不算数吧。
再者,若是他龙在天南令主的“追妻令”不小心被北令主海神明接走,这下不知道是何种好玩的情景呢?
呵!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举动吧!
照时间推算,加上自己特地点餐的电话,他已猜到“追妻令”会放在哪里了,而某个笨蛋一定会如愿地上勾,呵呵呵组织的人居然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南方财团旗下的领域,包括美国最大的航空公司。
龙在天悠闲地躺在专机上,开着香槟准备哀悼某人的不幸。
今夜,四方行动组织内恐怕会热闹非凡吧!
他倒数着时间“五、四、三、二、一成功!”
海神明你就自求多福吧!
日本东京
“父亲”
后藤健一一个大跨步,焦虑又惶恐地冲进医院。
昨日匆促地接到父亲病危住院的消息,他丢下公事连夜订了机票,带着妻女从美国专程赶回日本,害怕年事已高的父亲等不及他回国见上最后一面。
“我说要出院你们是聋了吗?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后藤健一走至病房门口,只见一名面目威严、眼神凌厉的白发老人,目光凶恶地咆哮。
“外公,你还不可以出院!医生说你有心脏方面的毛病,要留下来检查。”西装笔挺的男子沉稳地开口。
“是呀!爸爸,你身体不好,又不听医生的话做定期的健康检查,昨天才会昏倒。”一旁的妇人连忙附和。
“对呀!”其他老老少少的人,全部点着头。
“好呀!何时我说的话都不算话了!”老爷爷眯着眼扫过众人,全部的人都被他不悦的面孔吓得连忙低头。
“身体有病就要检查、治疗,不要胡闹了。”老妇人忧心忡忡地按住丈夫的手,温柔地劝阻着。
“什么胡闹!哼!我才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回去!”老人眼神微恼地挥去她关心的手,硬是下了床。
娘儿们就是婆婆妈妈,一点小病也弄成一副快死的表情。
“你哎!”老妇人轻声叹息。
“爸爸!”后藤由美子不赞同地喊道。
“爷爷”后藤弘义由美子的儿子也皱起了眉。
“你们少哕嗦了!”老人冷声地大嚷。
门口尾随后藤健一而来的两人,不禁看傻了眼。
“现在上演的是哪出戏码?这就是我那个‘病危’的爷爷吗?”一名娇俏又亮眼的女孩,灵动的水眸染上纳闷,问着母亲。
昨天早上听说爷爷在书房昏倒送医急诊,吓得爹地和妈咪像大逃亡似地拉着她直奔机场;赶紧搭机到日本。她没想到这里,会看到一个骂人时中气十足、充满朝气又目光精明的老人。莫非是爹地听错了?那未免太乌龙了吧!
因为她清脆的声音,众人才察觉有外人的到来,纷纷转头,又是一惊。
是他!
“千穗!别乱说话。”岳珊珊轻柔地警告女儿,后者无辜地吐着舌头。
后藤健一看到父亲还能开口骂人,知道他身体暂时没事了,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他看了众人一眼后,斯文有礼地开口:“父亲、母亲、由美子,大家别来无恙?”
“哼!你还知道要回家!”老人瞥到多年不见的儿子,心中感到激动又欣喜,但嘴巴上可一点也不留情地冷哼。
“嗯,大家都是老样子,你终于回来了!”老妇人欣慰又激动地看着惟一的儿子回家。
“大哥,很高兴再见到你。”由美子轻拥着哥哥愉快地道。
后藤健一视线落在固执的父亲身上解释着:“由美子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您的事,就马上赶回来了。”这么多年来,他虽没有回过日本,但借由和妹妹由美子的联系,他也对家中的事略知一二,所以这次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由美子太多事了!”白发老人,也就是后藤健一的父亲后藤正刚轻斥了女儿一记,后者低垂下目光。
“别责备由美子!您这次昏倒,真是吓坏大家了。”后藤健一摇头,连他也吓到了。没想到一向身体健朗的父亲竟也会病倒,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就像一座高墙坚硬不倒。
“哼!都是他们大惊小敝!”老人仍是抱怨连连。
“咦?你身后的不是珊珊吗?”老妇人瞥到儿子身后的人,惊喜交加地走过去。
“妈,好久不见。”岳珊珊温柔地微笑着。
“真的好久了!”
后藤正刚淡淡地瞟了媳妇一眼,不予置评。
后藤千穗看着大家像因久别重逢,而兴奋地互相询问彼此的近况,自己却不认识任何人,也插不上话,只好无聊地杵在一旁,眼光随意地四处梭巡。
此时清澈的黑眸不经意地对上一双深沉又犀利的眼睛,她有些微愣地瞥着爷爷,他眼珠子干么一直盯着她打量?
后藤正刚老眼一瞪,姿态高傲地眯起眼:“这丫头是你的女儿?。”
一头长发搭配上娇俏的面孔,皮肤白皙,的确是漂亮可人,就是衣服及礼仪不及格。有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大刺刺地回视!
“嗯。父亲,她是千穗。千穗,快跟爷爷打招呼。”后藤健一急忙叫了女儿过来。
“爷爷好,我是后藤千穗。”她摆出自认最乖巧的面孔,希望给爷爷一个好印象。
后藤正刚对她身上的裤子不屑地冷哼着:“健一,你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不合格!由美子,带她去换件衣服!”
“我穿得好好的,干么要换?”后藤千穗瞪大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的打扮。
搭飞机前,她没时间换衣服,大衣底下是一件印着芝加哥公牛队的t恤、蓝色牛仔裤,很平常的打扮呀!
她和双亲面面相觑,不懂他老人家的意思。
后藤正刚不悦地怒瞪着儿子,指着孙女的裤子嚷道:“你让孩子穿破掉的裤子,能看吗?真是丢尽我们后藤家的颜面了!”
后藤健一和岳珊珊两人互看一眼后,不禁莞尔一笑。
“父亲,她穿那条牛仔裤不是破掉,是目前美国最新流行的样式,年轻人都是那么穿的。”后藤健一解释着。
后藤千穗忍俊不禁地大笑:“破掉的裤子哈!爷爷真是幽默呢!”
后藤正刚一听眉头皱得更紧:“流行?!那些洋鬼子的东西,真是愈来愈糟糕了!一条破得像抹布的裤子,也敢穿出去?”
“那是年轻人流行的东西,不碍事的。”后藤健一打着圆场,试图安抚父亲的怒气。
“爷爷,你真是太落伍,日本y世代流行的才劲爆呢!像黑人妹、超短迷你裙、矮子乐等等,更是特别呢!”千穗笑吟吟地插口。
老人愈看她的举止和听她说话愈感到头疼,只好将目光转到儿子身上:“女孩子家不穿裙子也就算了,讲话又那么没大没小,你们是怎么教育她的?”
“父亲,美国是崇尚自然的国家,讲话比较直接,不会修饰,您多见谅”健一瞟了女儿一记,早告诉她要收敛些,但她就是没办法不开口。
“乱来!就算你拿到了绿卡,你还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净教些洋东西给女儿,把从小到大我教你的东西全忘了吗?”老人家才不接受他那一套说辞。
“父亲,时代不同了,对孩子的教导也比较开放了”健一努力游说父亲。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只要她姓后藤的一天,就是我们家族的人,多少要学些日本的礼仪!”后藤正刚冷冷地下令。
“这个”健一为难地瞥着妻女,这下可真是伤脑筋呢。
案亲的固执和传统作风是有名的。
他当年带着妻女远赴美国,那么久没回日本,还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当年父亲要他接手公司,并娶某大商社的千金为妻,遭他拒绝后,父子之间就闹得颇僵。而他也因此搬到外头住,没有继承父亲的事业。不久后还悄悄地公证结婚,更让保守又固执的父亲觉得无法接受,气得只差没断绝血缘关系,两人的关系更是恶劣。
千穗三岁时,父子之间的感情温度已经降到冰点。所以当他有机会调职到美国,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开日本,选择到美国发展。除了前景好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希望时间能改变父亲的想法,让父亲能接受珊珊及千穗。
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回来,父亲态度也有稍微软化的迹象,加上父亲有病在身,自己若是拒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我?爹地”千穗惊恐地向父亲求救,暗叫不妙。
听说日本的礼仪多如牛毛,要她去学,还不如让她死一回算了。
“千穗留在日本的期间,多学些礼节也是不错的,是不是呢?珊珊?”后藤健一转头问着妻子。
“既然爸爸都那么说,就当做学习祖国文化。”岳珊珊附和着丈夫的意思。
反正女儿的调皮向来让她头疼,这下她可自食其果了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后藤正刚满意地颔首。
“爹地、妈咪!”后藤千穗哇哇大叫地抗议。
她不要学什么礼仪啦!怎么没有人问她的意见呢?
后藤健一用眼神安抚女儿,才转过身跟父亲说道:“那你也必须接受检查,不然大家都会不放心。”
“哼!好啦!检查就检查!”后藤正刚忍不住嘀咕着。
他已想到要如何教导那丫头礼仪了。
后藤千穗看到爷爷自信满满的表情,突然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只是一个单纯的探病,会变成她要学什么鬼礼仪?
她很不淑女地翻着白眼。
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