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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白云映在整面的玻璃帷幕上,又是一个晴朗的工作天。
“大头,等一下洗到二十七楼的时候,你把台车往上升,让我到屋顶去。”当工作到二十八楼时,夏艳停下手边的工作,扭头对大头交代。
“啊?”大头奋力刷洗的动作停了下来。“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洗二十七楼吗?”
“反正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对了!还有,如果”夏艳沉吟着。“如果二十七楼那位南先生问起我,就说我没做了,知道吗?”
“喔!”大头愣愣地回答。
短暂交谈后,两人继续费力刷洗二十八楼的墙面。
只是,夏艳的心思飘忽,脸上的神采也已不复昔日的灿烂
那天不告而别后,她休息了几个星期,才再度回到工作岗位。
过了好一阵子梦境般的生活,她明白,是该梦醒了。
自己和南湘楚两人背景的差异,是她从一见面就深刻体会到的,那生来就无法改变的悬殊,是她心头上的一个死结,永远也打不开
他的完美、他的优秀,着实教她心系心动,但心底的那分自卑,仍然教她没有足够的勇气迎向他
所以,她选择逃跑,将美好的记忆锁在心底。
“唉”向来不轻易叹息的她,轻轻喟叹了声。
是谁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但要忘记一个人,却要一辈子?
她的逃避,会换来一生的遗憾吗?也许,她终将只能暗暗恋着,没有资格与他面对面。
但她知道经过这一段美好,自己已经无法将他从心中移除
不艳,要到二十七楼了。”大头出声提醒。
“喔。”夏艳自恍惚中回神。“那快把我送上屋顶吧!”
她刻意要痹篇南湘楚
大头依言将她送上楼顶,独自刷洗那一楼层。
此时,二十七楼的窗内
正处于满心躁闷暴怒的南湘楚,盯着玻璃窗外沉思,霍地让那头大的怪家伙给吸引了目光。
他急切自椅子上起身,迅速迈往窗边。
将侧窗打了开,他探头问那二愣子:“夏艳呢?”怎么只见这家伙踪影?夏艳打算就这样消失?
大头咧嘴讪笑:“南先生,夏艳说她不做了。”
他照着夏艳的交代回答,但是,虽然嘴上如此说着,老实的大头,却不住地滚动眼珠子往屋顶张望。
南湘楚抓着了大头那丝不寻常的表情,冷冷盯着他片刻后,对他喊道:“你进来!”
“啊?什么?”大头怀疑地指着自己。“我吗?”
“对!你进来,台车借我几分钟。”南湘楚沉声说道。这头大的怪家伙,已经泄露了秘密而不自觉。
犀利如他,怎会没识破大头那张生涩的谎言面具!他现在要亲自去抓那条老爱逃避的美人鱼。
意大利的名牌西装被他脱下、抛在一旁,他一面等待着大头,面解开领带与高级衬衫的纽扣,将袖子换折而起。
“喔。”大头不解地靠近窗边,爬进玻璃窗内。
“这也借我。”南湘楚待他进入,随手拿他头顶上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戴,然后跨出窗子,落定在台车上。
“你想洗窗户啊?”大头还是不知道,这位南先生怪异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南湘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盯着台车的操控器,对大头问道:“这按钮,是往上吧?”
“对啊!”大头傻乎乎地回答。
“谢了!”话才说毕,他便压下按钮。
翩然卓尔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大头的视线,而大头愣愣地看看窗外,又愣愣地回头环视他气派的办公室。
“看来,他想跟我交换工作喔?”
兴奋之情洋溢开来,大头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置身在总裁办公室内,霎时兴起无限幻想。
至于南先生跑到窗外要做什么?管他的!先让他坐坐总裁的牛皮办公椅,过过当大老板的瘾吧!
“笨大头,你上来做啥?”
站在屋顶墙边眺望着远方的夏艳,看到大头那顶帽子自下往上升起,纳闷地嚷声问道。
“来抓你。”
冷沉的声音,伴随着那渐渐上升的脸孔,南湘楚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
“你”夏艳瞬间傻眼。
怎么会是他?!
“你好大的胆子!当了骗子以后,还想当逃兵?”一脸怒气的南湘楚,已经上升至定位。
他利落地攀墙而过,站在夏艳面前。
“”夏艳尴尬地回避他质问的视线。
“看来,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句气愤,自他齿缝中进出。
他痛恨她消极回避的态度,无论如何,总该把话挑明了。手中向来操控、主宰着一切的他,不喜欢这种充满变数的感觉。
“不我没有。”夏艳无力说道。她将他放在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再见到他,心湖里的动荡与矛盾,是那么的折磨、那么的激动。头一遭尝得爱情滋味,却让她看清自己的卑微
她不敢不敢靠近他,不敢奢望飞上枝头做凤凰。
“没有?那么,你逃避是为什么?”他依然难?肖心头怒意。
她如一只风筝,游移不定已让他头疼心烦;在那条丝线已控制在他手上之后,她又狠心断去,怎能教他不失了耐性!
她的不告而别,给他带来多大的烦恼。这段时间的焦躁不安、辗转难眠,这些代价,他要向她全数索回。她不能在他原谅了她之前的欺骗后、在他对她心动了之后,又撒手放弃才开始的一切。在两人肌肤之亲的那一夜之后,他便知道自己要定她了!
他已动情。她,别想跑!
在不经意间,她已握有他心房的钥匙,开启了隔绝两人之间的门扉,一切再也不能无心以对,他的心已经满满都是她,绝不允许她二度逃避!
她的顽皮、她的可恶、她的细腻、她的温情,还有她一刀砍绝的无情,都如影随形占据他脑海,揪紧他的思绪。
“我配不上你。”夏艳吐出心底最深处的怯懦与告白。
这赤裸裸的字句,对她脆弱的内心是更不堪的刺痛,鼻间,霎时便泛上一股酸呛
她何尝不想勇敢迎向他!但她真的没有勇气。
两人的差距,瞧瞧现在就知道
他虽然褪下了名贵的西装,袖口随意挽折,衬衫的领口半敞着,但仍俺不去他一贯的飒飒风范,而她这身肮脏与不堪,与他相对之际,就如天壤地别,完全反映出她的狼狈与低下。
南湘楚闻言,沉默良久。
他没有顾及她这番心情他真粗心!原来,他忘了除去这无形的障碍,她自卑的心眼作怪得可真厉害!
心中怒火,不觉消退。她总有本事让他消气,教他如何不牵系于她
“我从不这么觉得。”他的眸光认真,紧紧盯着她。
“我只不过是个洗窗工人”那分诚挚,却教她想逃避。夏艳匆匆别开了视线。
“我对你的眼光,不会因为你的职业而有所轻视或改变。”
“但我对你的眼光,会因为我的职业而有不同。”就如当下,她迎视他的目光一般懦弱卑怯。
“我爱上你了!”他宣示,口吻坚定且霸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眼中看到的,都将不是自己当初所能预料的,身份贫富的悬殊,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爱你,你懂吗?你的自卑都是多余。”
大胆爱语,怦然击在她心上;微微的泪雾,蒙上她的眼眶。
“为什么?”她抬起泛着水光的眸,不解问道。“为什么爱我?”
“一定要一个理由?”
“嗯!”她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打得开的。
“从开始的时候说起吧”他喟叹一声,这磨人的家伙,一定要这样试炼他的耐心?
“我承认,我是个只求效率、结果,不择手段的男人。”
“嗯。”夏艳静静听着。她喜欢耳中听到的他,不是那么的完美。
“一开始,我只是本着处理麻烦的心情,,要找你来挡我母亲那一关。”
“你母亲那一关?”秘书所言是真的?!
“你该知道,她想要我交女朋友、娶媳妇,已经想疯了。”
“看得出来。”她点点头,继续聆听。
“可是,当我见到你后,原本的念头,不再那么纯粹,我是真正想要把你占为已有。”
“我值得吗?”她自嘲说道。
幽幽的语气,飘进他耳中,惹来他一阵怜惜。
“你当然值得!因为我相信,你是支可以投资的绩优股。”
“你把我当成投资了?”夏艳撇撇唇,苦笑。这是他的职业病吗?“这算把我当有价物品?”
“不!不是物品。”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他,说起话来也要斟酌三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投资!而且我不会再让你有退缩的机会,决定不可能更改!你将是我未来的妻子,携手终身的良伴。”
他承认,他是个专制的男人。宁可占据她的分分秒秒,也不给她迟疑的每一瞬机会。他都能掌握股市的瞬息万变,又岂能让自己一时轻忽便握不住她!
“我”他的言语撼动她,但也让她更加挣扎。“但是伯母的意见,会是很大的问题吧”
“我母亲从无阶级观念,她在乎的最高贵的人格。事实上,她对你没有偏见,只是你自己显得深沉畏缩。她说了,你那天离开得太冲动。”
原来,南妈妈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并非带有鄙夷的评量。夏艳心中释然,并且感动,但仍犹豫
看她紧蹙着眉心,他知道她仍放不下心中那分顾忌。“不准你再多想!只管把自己放心交给我。”
“”她陷入一阵安静的思忖与矛盾。
“瞧!我已经做好准备。”南湘楚再叹了口气。
“什么准备?”夏艳抬眸望着他。
只见他将衬衫的袖子再挽高了几折,一派从容地回答她
“做好准备,帮你洗窗户。”
“你”她咬唇,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是何苦呢?他没有必要为了她的自卑,委屈自己来受罪哪!
“来吧!我很早就想穿出那面窗。现在,让我们解决你的搞怪心眼。”双手一摊,他作势准备行动。
她对他的不舍,一如他对她的怜惜。此举,总算是真正撼动她的心了。
久久,她绽放一朵笑靥,已然释怀。
“不!劳驾你出那面玻璃窗,好失礼。还是让我走进你的那扇窗吧”
一窗之隔,虽是两样世界,但爱情,足以融化那透明而顽强的距离。往前跨定一步,她低头浅笑,等待着他的臂弯
他懂得她的期盼,亦往前跨了一步,站在她面前柔声问着:“决定放弃无谓的顾虑了?”
“嗯”轻轻应了声,夏艳下巴才轻点,就让他温暖的臂膀给揽住。
心中一阵澎湃,他的眼底涌上一抹温柔,他倾身,执起她的下巴
以宠爱的一吻,轻印在她的额
以疼惜的第二个吻,落在她的鼻尖
以眷恋的第三个吻,熨上她的脸庞
最后,在她的唇瓣,留下缕缕深情。
缠绵久久,两人才留恋不舍地分了开,相视微笑着。
斑楼上的视野辽阔壮观,两人的身躯依偎,一同眺望远山与天空。
此时,他们的心中充满平静,任凭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无法冷却两颗迎向爱情的心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