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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初露朝阳,大地逐渐明亮。
在山缘旁的一片稀疏杂木林内,一堆火势已弱的营火之后有一个丈余高、两丈深的土洞。
洞内底端一层厚厚的干草堆上,铺着数件衣衫为垫,另有一件外衫覆盖着一个长发散乱,沉睡未醒的女子。
“剑儿琴儿贼子,纳命来”
突然一阵悲戚尖叫声由她口中响起,并且身躯骤然挺坐而起,霎时覆盖身躯上的外衫滑坠腹下
自己竟然是全身赤裸?!霎时,狂急拉扯覆盖下身的衣衫掩住身躯,并且羞急悲叫着:“啊!是谁是谁脱了我的衣衫?是琴儿?还是剑儿”
羞急中,只见身上及身下全是自己所穿的衣衫,唯有肚兜及亵裤叠在一旁,顿时羞急的伸手欲取,但是倏觉胸口剧痛,而且胯间及后腰也隐隐作痛,这才发现胸口上尚涂抹着一些怪异辛味的绿色草汁。
但是突又发现双腿胯靠私处之处,竟被撕破的布带绷扎着,因此更令她羞得芳心慌乱,面色苍白,颤抖着双手紧拉衣衫遮掩身躯。
此时也已看出她竟是“寒玉公子”赵天龙,没想到是她是女扮男装行道江湖!
一个女儿家在昏迷之时,被不明之人脱得全身赤裸,并且在最重要的胸口及私处触摸,若是妇女尚好,但是万一是男人
因此“寒玉公子”赵天龙愈想愈羞急心慌,也愈想愈悲戚,双目惊羞的盯望着洞口之方,忍着全身的疼痛,慌急一一穿妥衣衫,恢复了原有打扮。
穿妥衣杉后,竟又发现自己的“寒玉扇”以及宝剑与一些随身之物皆放在身后角落,立即伸手一一放入怀内及佩挂妥当,另外又在一只小裢内翻看一会儿,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已好多了吧?快出来,帮我照料她俩。”
突然由洞外传入一个男子之声,刹时使“寒玉公子”赵天龙脑中轰然全身一震!眼前金星飞闪,身躯踉跄倒退靠在土壁神色惊恐,面色苍白,双眉颤抖的喃喃说着:“是男人是男人是他脱了我衣衫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突然又见她恍如失心疯的急冲出洞外并且面色苍白的羞急尖叫道:“不可以你怎么可以你是怎么人?怎么可以脱我的我的”悲急尖叫声中,已然见到曾经在蒲州渡口现身,惊走了数十个蒙面贼徒的那个粗犷汉子,竟然盘坐在一堆柴火旁,双手在一具赤裸的女子丹田上抚动着。
再仔细一看,那赤裸女子竟是琴儿!顿时狂急巨怒的急奔向前,更急怒的失声叫道:“你你,快放手!你怎么可以”但是话未说完,突听另一侧响起微弱的急喘声说道:“公公子您,别生气他他在救救琴儿”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声,立时顿止奔势,转首急望,这才又发现另一侧的一株树根处,也躺着全身覆盖衣衫的剑儿,顿时又惊又喜的急忙行至剑儿身前,且惊慌问道:“剑儿剑儿你怎么了?”
“公子他琴儿伤势有性性命之危,至今尚尚未脱出险险境,小婢已得他救治脱险可是全身麻木无觉动弹不得。”
“寒玉公子”赵天龙闻言,立即伸手掀起覆在剑儿身上的衣衫,只见她也是全身赤裸但在身躯各处涂抹着厚厚的绿色异味软烂草药。
此时突听身后传来声音:“不要动她!她肺脏伤势沉重且有数处险些致命的外伤,尚幸已由鬼门关内拉了回来。但是不能乱动,所以我制住了她穴道,另外尚要时时更换药草否则依然危险,至于这一位你快过来助我护住她心脉,我要上山再寻找一些上好药材医治她。”
“寒玉公子”赵天龙此时已被剑儿及琴儿的严重伤势所惊,早已忘了方才惊羞之事,再耳闻剑儿之言更是惊异得怔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喂!你还愣在那儿?要想救她一命,还不快过来行功护住她心脉?”
“寒玉公子”赵天龙耳闻他近似命令的口吻,顿时双眉一挑便欲开口,但是心中人突然涌生出一股莫明的心怯及委曲,竟然不知该如何抗拒他的支使?只能默然无语的行至他对面盘膝趺坐,依言行功周天,伸手换下了他护住琴儿心脉的双掌。
“猛金刚”唐玉收手止功后,神色疲惫的松了口气,默默望了望“寒玉公子”一眼后,才起身四望一会儿迅疾消失在树林之内。
五日后的清晨突在宁静的山缘响起一阵阵惶恐悲急的呼叫声:“唐玉‘猛金刚’唐玉你在哪儿?你不能走,你要对我们有个交代才行”
然而在林鸟惊飞、羌兔窜奔中,却毫无一丝回应之声。
蒲州东方三百余里外的“阳城”位于沁河之畔,也是晋地沿着沁河通往中原的一处必经之地,因此也颇为兴盛。
城西大街的顺兴酒楼靠窗雅座“怜花公子”李玄神色漠然的独占一桌,饮酒用餐,但心中似是甚为紊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由西城之方行至大街上的众多行人中,有一名六旬余的阴鸷老者,身后则有两名五旬左右的老者,以及两男一女三名青年男女。
“怜花公子”李玄眼见之下,突然面色一喜,原来那三名青年中的女子,竟是分别两月余的“血燕”周雅琪!
“血燕”周雅琪神色冷峻的默然前行中,倏听耳旁响起铭刻在心、难以磨灭﹑令自己心悸惊喜的声音:“琪妹,莫惊望,今夜我会去寻你相会。”
“血燕”周雅琪闻声内心狂喜,虽然神色依然不变,但是芳心中已是有如小鹿狂蹦,不由自主的斜瞟向身周行人,但却见不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儿何在?
“嗤!琪妹,别东张西望了,我自会察知你们落脚之处,夜里便会去寻你一晤。”
“血燕”周雅琪内心欣喜无比,果然依顺的不再环首张望,内心中则期待着夜色尽早到临。
“怜花公子”李玄也是欣喜的传音之后,已起身行往楼下,随手抛了一锭十两银至柜上便急行至大街,尾随着前方行人中的六人往东大街之方行去。
阴骛老者一行六人穿巷过弄,终于到达一家庭园深广的幽静大宅院前,停在门外不到片刻便已被迎入门内。
尾随在后的“怜花公子”李玄,则是远在另一条小弄前便折转入内消失不见了。
是夜,时约二更天,巷弄内尚可见到手提灯笼的夜归行人,突然有一个似豹又似大猫的黑影,迅疾窜入一片高墙内。
未几,便听院墙内响起一阵惊急怒叱声,以及呼喝捉拿盗匪之声,但是却又听数声大笑声传出,接而又有一些痛呼哀号声响起。
只见一片宽阔中庭内,有数名老者及十余个手执兵器的壮汉,正围住一个手执一根锄柄的黑衣蒙面人,而远方尚有不少人影惊急怒喝的迅疾接近中。
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锄柄,乃是结实且重的粗木棍,随手胡乱挥舞劈砸中,打得四周老者及壮汉骨断筋伤兵器脱手,无人敢接近丈内之地,而地面上尚有七、八个伤者,还在痛呼哀叫不止,似乎是伤势不轻。
倏见一名老者右手疾扬已然抖射出三支乌黑之物,成品字形劲疾射向黑衣蒙面人。
但是黑衣蒙面人在哈哈大笑声中,手中锄柄已迅疾挥迎,立听数声沉闷之声响起,三支尖梭皆已射在锄柄上。
蒙面人手中锄柄顺势横扫左侧,身形竟迅疾扑向投射出暗器的老者,毫不顾忌对方已然挥掌疾拍,任由对方掌势临身,而左手拳势已劲猛的击向对方面门。
霎时只听一阵拳掌及体的拍裳声连响,并听那老者痛哼出声:“啊呃”蒙面人与老者相互一触,便又身形斜掠的扑向另一方已然增多的人群,而那名老者竟然已印堂内陷,双目暴突的软倒地面。
此时后续掠至的数十人群已然迅疾散布四周团团围住蒙面人,并听一名老者怒叱道:“嗨!阁下是何方神圣?竟然藏头缩尾的侵入本宅?识相的,还不快束手就擒?”
但此时另一方突然响起一声骇然大叫声:“啊!不好了,老田竟被他一拳打得额骨内陷,口喷鲜血而亡了!”
“什么?田兄他”
“天小子好狠饶不了他!”
“大家快困住他!定要将他拿下严刑凌迟,才能为老田报仇!”
然而蒙面人毫不理会众人的惊怒喝叫声,已然狂笑不止的冲至人群之前,挥舞着毫无招式可言的锄柄,猛砸狠扫,所到之处,无人能抗拒得了他的狂乱攻势,因此又有数名老者及壮汉被砸扫得皮破血流,骨断筋伤。
蒙面人自从突然闯入宅院内,仅是不停的大笑着,并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便狂乱的挥舞锄柄,又打又砸。
而且在连连击毙,击伤将近二十人后,竟然又不知为何,突然身形暴纵而起,踏在楼宇飞檐上,依然未曾开口说话,也不理会下方众人的暴怒鸣叫,便狂笑的又斜纵至一面院墙上,迅疾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此时阔院中已然先后聚至二十余名老者,以及四十余名壮汉,眼见突然闯入庭院内,莫名其妙凶悍打砸伤了十余名同伴的蒙面人,竟然又不吭不响的掠出宅外,因此岂肯罢休的容他轻易逃离?
于是,众老者及壮汉皆狂怒不已的追出院墙外,四处追寻蒙面人的行踪。
刻余之后,一道臃肿的身影,由南城墙上疾掠出城,竟然是“血燕”周雅琪被一双大手紧搂着,而她不但未曾挣扎,甚而双手、双脚紧紧夹搂着对方,朱唇也不停的吮吻着他面颊﹑厚唇、颈项。
不到半个时辰,在城南荒郊的一片树林内,已然传出男子的低语声:“琪妹,你别这儿虽是荒林,但是距官道尚不到一里地,因此不太好”“嗯人家要嘛人家好思念您呢!您抱着贱妾便可,让人家自己动好吗?”
“你唉!好吧,不过不许贪多喔!”
“哈!公子,您真好,那您制住贱妾哑穴便是了。”
欣喜的脆语声过后,果然便寂静无声了,但是接踵传出的则是一些怪异的唏嗦声,以及一些轻微难闻的肌肉拍击声。
过了不到片刻时光,只听肌肉拍击声愈来愈速,且愈来愈脆响,甚而有一些鼻息粗喘之声传出树林外,在寂静的荒郊野地中,更显得清晰可闻。
只见树林内有五株大树紧聚生长,而五株树干的中间,则是枯黄落叶厚叠如毯的舒适隐秘好地方。
一身黑衣的“怜花公子”李玄上半身倚靠在一株树干,斜坐地面激狂浪荡之态,令人望之血脉贲张,难以自制。
“怜花公子”李玄知她现在恍如饥渴的淫妇一般,只初泄一次当然不会满足,况且自己尚有事与她细谈,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
“公子,她她乃是‘精武堂’堂主耶?公子您真厉害,莫说邱堂主了,便是她那八位贴身侍女喔您说她们乃是同出一门的师姐妹。怪不得连她们八个也都功力高明得非比一般女侍?”
“嗤!嗤!那是以前,如今她们的功力又更甚往昔,除了邱姑娘已高达四十年之上的功力外,她的八个师妹皆已俱有三十年之上的功力了。”
“哼!贱妾知道,一定是公子您助她们提升了功力,是吗?”
“怜花公子”李玄眼见她斜瞟自己嗔声说着,似是心有不悦的想要出气一般。
因此心中荡意拥生,紧搂住她身躯,伸手微抬她下领,嗤笑说道:“嗤!要知她们皆是习练独特心法,因此内功真气较其他门派心法的进境迅速,但也因此才会有后遗恶疾,至于你你现今的功力也已不弱于她们姐妹八人了!尔后我如能顺利突破第五层境界时,必定会助你提升功力,你就别吃味了。”
“怜花公子”李玄说及此处,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邱姑娘身为四大内堂之一的‘精武堂’堂主身分,对‘群英会’的隐秘所知甚多,而且已将所知全都告诉了我,使我的仇人呼之欲出,可惜她并非是核心之人,尚有些重要内幕并不知晓,因此我要直接前往太原查探,至于你,已无须再涉险暗探,今夜便可返回‘大别山’在谷中候我回去便行了。”
“啊?公子,您要贱妾返回‘大别山’?贱妾虽然也不愿与他们久处,可是公子,您大仇未报,因此贱妾尚想为公子尽份心力”
“怜花公子”李玄闻言,顿时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紧紧搂着并且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现今情况已逐渐明朗,仇人身分即将查明,因此已不须你身陷险境中,令我担心,乖,听话!”
“嗯!可是您一个人人家也担心嘛!”
“嗤,你放心,如今我‘九阳神罡’与‘混元罡气’合练的神功,已然突破了第四层,进人第五层之境,因此只要不遇到神兵利器,便无虑伤及肌肤了,若再避免与功力高深之人对掌硬拚,且又时时变换身分隐匿行踪,已然可自保无虑了。”
“可是,贱妾”
“别可是了,乖!嗯,现在时辰尚早,就让你再尽情欢乐一会儿吧!”
“真的?哦!公子,你真是好”于是话声已止,随之而起的则是断断续续的粗喘鼻息,以及轻哼呻吟声逐渐响起,在寂静的荒林中格外的清晰可闻。
正当他们享受激情欢乐时,又岂会知晓远在西方四百余里地的“中条山”边缘,一处边疆后备大军营处,正有三个人被数百军将护送人军营中。
不到半个时辰,突有上百军骑急驰出营,消失在暗夜中,不知去向。
旬日之后,竟有三百名神色威棱的锦衣青年,骑着雄骏的高头大马,护送一辆双马大厢车,由军营中缓驰向“闻喜城”而前后尚有上千军将开道殿后。
五日后,附近两百里地的重要官道岔路口,已然有锦衣青年及军将开始盘查往来行旅,似乎在晋地中即将有异变发生。
果然在两日后的清晨
天色依然黑暗但已临近破晓时分,在“运城”以北的“凉水”河畔,有一个五尺高土墙围绕的小村,已然被数千军骑步旅,由四面八方迅疾围住,在三十丈之外,张弓搭箭,戟戈斜伸,刀剑出鞘,等候军令攻入村内。
此小村,看似如同一般乡间小村,实则内里并无庄稼人及老弱妇孺,全是江湖武林人聚居之处,因此小村内早已有人发觉异状,已然响起阵阵惊喝呼叫声,并见人影奔走,刀光闪动,但却无人出村一探究竟。
约莫刻余,由村道远方疾驰至近百名锦衣骑士,及七名身穿铠甲的将军拥簇着“寒玉公子”赵天龙接近村口。
“寒玉公子”赵天龙策骑至村口五丈之距时才定骑,神色冷峻酷寒的默望村内一会儿后,便缓缓颔首示意,身后一名魁梧将军立即高举右手,略微顿止,便猛然一挥且指向小村。
四方军骑步旅之前,各有两名校将,眼见将军挥出攻击手势,顿时各自下令喝道:“步旅前进束围,候令攻村。”多达五千之众的军骑步旅,立时随着军令往小村疾速推进至五尺高的土墙前,手执强弩弓箭的军士皆已贴墙站立张弓、搭箭准备射杀村内现身之人,手执戟戈刀剑的军士则架木为梯,随时可冲杀入村。
而此时在村口之方的“寒玉公子”赵天龙眼见军士已布妥阵势,随时可依令攻杀村内之人,于是朝身后的一名魁梧高大锦衣青年说道:“吴都统,你去村内招降,否则杀无赦。”“是!”魁梧高大的吴都统闻言,立时催骑前驰,身后也有两名锦衣青年随行同时到达村口之前。
而此时村内也已有一名枯瘦阴邪的六旬村民,及数名面貌凶狠的庄稼汉急行至村口,尚不待身材魁梧的吴都统开口,便已连连的揖礼说道:
“诸位大人,但不知诸位大人是何方贵人?为何调集大军围困本村?要知本村乃是‘蒲州’吏史大人的祖籍所在,且受县太爷护管,难道诸位大人不怕钱大人责问擅调军将之罪吗?”
“放肆!汝一升斗小民胆敢责问本都统?哼!一个小小知县及尔等江湖莠民,竟敢勾结外番,危及朝廷!甚而以剧毒谋害守备大人及‘骁骑将军’顺从尔等!尚幸常将军不惧性命有危,暗派密使传报兵部,因此钱狗官已被打入军部虎牢,尔等在‘蒲州’的三处据点及同伙已全然剿除,余孽皆也遭擒了,如今尔等立即弃械束手就擒,尚可活命。否则大军齐攻,必将尔等歼除不赦,并且将一一查明身分以叛逆之罪,连诛九族!”
(注:古代若有心生叛逆危及朝廷者将视情定下大罪最重罪名乃是连诛九族,九族是指犯刑者的祖、父、自身、子女四代的兄弟姐妹及子女,以及母族的外公、舅姨、表兄妹三代的亲人,还有妻族的岳父母、妻舅姨两代亲人共计九族。
而九族中男的大多诛除或发配边疆,女的则依年龄分送往教司坊为官艺、使女、官妓或贩入民间为婢奴。这也是江湖武林中大,虽然武功高强,但却不愿与官府为敌而落案,自身遭官府通缉事小,万一遭恶官诬陷为叛逆而连累家人,甚而罪及九族便兹体事大了!)
因此,村内之人耳闻即将落个罪及九族的叛逆大罪,顿时皆惶恐骇然得冷汗渗流,万一冒死冲逃中性命不保或遭擒势必坐实了叛逆大罪,似乎唯有放弃抵抗方能减轻罪名,或可不累及亲人及九族!
而在此时,突听“寒玉公子”赵天龙神色不耐的冷声叱道:“吴都统,不必与他们赘言,在五支数之后他们若不束手就擒,立即攻杀不赦,再依面貌、兵器、特征行文天下逐一清查姓名来历,然后罪诛九族。”
(支数乃是指十二地支,五支数便是六十数,也就如同现今六十秒。)
“是!属下遵命。”
吴都统应声回答之后,立时扬声高喝道:“村内之人听真,在六十数之内,若不弃械束手就擒,大军必将攻入村内,立杀不赦,尔后查明身分,连诛九族,绝不宽待!一!二!三!四!五”洪亮之声在宁静的小村内震响,四周的军士也已开始张弓搭箭,戟戈同举严加戒备。
村内的人耳闻报数声连连传入耳内,恍如一记记巨雷震人心田,无一不是神色忧急惶恐不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四周领兵校尉也已一一喝叫道:“弓箭手候令射杀现身之人,步旅候令攻村,军骑追杀敌逃之人,不得纵放!”
“各队候令进村,剿伐叛逆,不得徇私,纵放一人,否则军令严惩。”然而小村内约有两百余名武林人,其中除了有数的几个为首者外,其余的全是身遭剧毒,以及家人被困禁不知何方,只得委曲求全的受制于人,并非真心助纣为虐再加上叛逆大罪非同小可,因此宁肯自身命丧,也不能牵累众多亲人甚或师门。
因此首先便有二十余名出身白道的人,已由四周房舍内相继掠出,并且朝围困的官军叫道:“我等愿降!”
有人不顾名声率先出降,立时引起其他观望的人效尤,片刻间已有七十余人弃械投降了,所余之人,似乎也知大势已去,人数骤减,更难抗拒官军攻村。
因此吴统领报及四十余数时,小村内除了五名为首者外,已全然束手就擒了。
尔后,连为首者也默然无语且毫不抵抗,任由数十名军士一拥而上,五花大绑的成为阶下囚了。
两百余名黑白两道武林人全然投降,并且逐一五花大绑扣上手镣脚铐后官军也已开始严搜小村各处,终于在一处隐秘地牢内,搜出七十余名蓬头垢面﹑衣衫描楼﹑面黄枯瘦、精神萎靡的老弱妇孺。
所有的人皆被逐一严讯,登录且造册,然后全都带返军部大营的虎牢内再次详审。
另一方!
由阳城往临汾城的官道中“猛金刚”唐玉安步当车的缓缓前行,逐渐行至一个十字路口。
只见前方路口围聚了不少行旅,而且还有一些执戈军士正在盘查过往行旅,不知在查缉什么重犯或宵小。
“猛金刚”唐玉不明缘由,也依顺的排列等候军士盘查,尚幸盘查迅速,仅是一些乡间庄稼汉以及粗壮苦力多受盘问,而一些老弱妇孺只是略一停顿便顺利通过,因此用不了多久前面只余五、六名行旅了。
此时只见一名锦衣青年,在排列的行旅前来回走动观望,当见到“猛金刚”唐玉时突然停步盯望,接而伸手一招,立即唤至另三名锦衣青年。
“猛金刚”唐玉曾见过“寒玉公子”随行的锦衣青年因此眼望之下,立知是与他们同出一方,因此心中已涌生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果然其中一名似是为首者的锦衣青年仔细盯望“猛金刚”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请教阁下可是‘猛金刚’唐玉?”
“猛金刚”唐玉闻言,心中一紧,但是依然点头说道:“在下正是唐玉,但不知将爷有何见教?”
众锦衣青年闻言,俱都一喜,那名为首者立即伸手连挥,霎时,只见在其他三方盘查的锦衣青年及军将,俱都将排列候查的行旅驱散,相继聚往此方。
于是“猛金刚”唐玉已被十二名锦衣青年以及四十余名军士团团围住,并听为首锦衣青年已沉声说道:“唐壮士,请你随我等前往军部一行。”“猛金刚”唐玉闻言,顿时心知要糟,定然是“寒玉公子”
已有增援之人,而目也已将自己定为严寻对象,因此甚为懊恼自己为何不变换其他身分,以致败露了自己的行踪,为自己惹来麻烦。
然而事已至此又奈何?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含笑问道:“诸位将爷,但不知在下身犯何罪?要在下往何处去?”“哼!你不必多问,到了军部你自会明白的。”
“诸位将爷,在下身有急事,因此无暇与诸位同往,尚请见谅。”
“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乖乖的随吾等一行,莫要令吾等为难而有所冒犯了。”“猛金刚”唐玉闻言,心知若不顺从必将引起他们用强,但是心中已然清楚是“寒玉公子”在寻找自己,又岂能依顺前往而惹出麻烦?因此立即笑说道:“想必诸位将爷乃是受‘寒玉公子’赵公子之令寻找在下了,尚请诸位将爷回复赵公子,就说在下确是身有要事暂时无暇与他相见,尔后有暇在下自会寻他一晤!”
然而他怎知“寒玉公子”赵天龙因首度身遭贼人重创,且又被他尽褪衣衫之后不别而去,已然悲愤羞怒得日日垂泪,但是又没有一个可倾吐悲怨心声之人,贼徒之方尚可调集军将一一围剿,但对“猛金刚”却不能仇视,也不能将事实明说,只能语意不详的派出锦衣卫寻找他的下落。
受“护国将军”之命,急赶前来护卫“寒玉公子”的吴都统,乃是守卫皇宫的锦衣卫都统,早已知她的真实身分、但是却不知她内心中的凄苦,仅知赵公子日日暗中垂泪,因此猜测公子必是因遭到“群英会”以及那个“猛金刚”的欺凌及羞辱,才会悲愤得暗中垂泪。
因此当赵公子下令严寻“猛金刚”的下落时,吴部统也已认为公子乃是有意报仇,于是分派出属下至各地要道严查若查出下落,便带回交由公子发落,否则便全力擒捉不容逃逸。
众锦衣卫当然更不知赵公子的心意如何,仅知受都统之令严搜,又岂会管“猛金刚”是什么人?与赵公子有何仇恨?
再加上锦衣卫乃是出自皇宫大内,平日便不将一些外地军将放在眼内,又岂会在意一个江湖中的莠民?
故而十二名锦衣卫寻得“猛金刚”时,只知将人擒捉回去覆命,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因此案锦衣卫耳闻“猛金刚”竟敢大胆的不顺从命令,顿时皆怒望他且叱喝连连,其中四名更是怒火高涨的同时伸手擒捉他。
“猛金刚”唐玉早已见过这些锦衣青年,乃是习有凌厉杀伐阵势的严密组合,而且沉默寡言,悍不畏死。
如今竟然又与一些军士在路口盘查过往行旅,由此可知他们必是出身官家,而且由他们能支使军士的情况看来,地位尚高出一般军将,因此岂能依顺他们前往官府?万一在官府落案,岂不是使自己行道江湖甚为不利?
因此眼见四人同时围至,伸手抓住自己双臂、后颈及胸口衣襟时,突然双臂猛然一振,将抓握双臂的两人震退数步,接而右手肘猛撞向身后,左手则一拳击向正面的青年。
四名锦衣青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敢还手反击,因此骤然被挣脱已被他一一击中,皆痛得踉跄倒退数步。
“猛金刚”唐玉骤然震退四人后,身形疾闪出四人围势之外,但是突听一声冷哼响起,那名为首的青年已由左侧冲至,并巳怒叱道:“哼!小子,找死!拿下他!”
另外七名锦衣青年的反应也颇为迅疾,为首青年喝声未止“猛金刚”闪掠之方的三名青年已同时伸拳怒击向唐玉,使他再度遭到四人合攻而另四人则闪过中间的四名同伴,狂猛的朝他背后追击。
“哈!哈,哈!接你们几拳又如何?”
狂笑声中“猛金刚”唐玉的身形已迅疾与四名青年迎近,霎时只听沉闷而迅疾的拳劲及体,声音连续乍响双方皆遭对方的拳势击中。
“猛金刚”被沉重且快速的拳势连连击中二十余拳,虽然对他并无伤害,但是也被四人浑猛的拳劲,打得气机浮动且肌肉生痛,顿时心知他们皆习练过外门气功!
至于四名锦衣青年也分别被还击数拳,打得他们俱都面浮痛楚,抚胸抱腹,踉跄倒退,但是另外随后追至的四人,以及先前被震开的四人,又已迅速围至,填补了后退的同伴空档,狂怒凶狠的拳脚齐出,围攻“猛金刚”
“猛金刚”唐玉既然知晓他们皆习有外门气功!虽然与自己的“混元罡气”差得难以比拟,但也不敢小视的立即提聚“九阳神罡”及“混元罡气”合练的神功,毫不畏惧的再度与他们硬碰硬互击着。
尚幸十二名锦衣青年人多拥挤,无法一拥而上,同时出手攻击,至多只有五人能出手围攻他,其余的人仅能在外围怒喝叱叫着。
但是只要有人被击得痛楚倒退时,立即有人急冲递补空挡,因此“猛金刚”也等于以一迎战十二人,与他们硬拚互击,打得难分难解。
此时四十余名执戈军士也已伸挺戟戈,围立四周,只要一见粗壮莠民的黑色身影,略微暴露在眼前便挺戈疾刺。因此“猛金刚”唐玉已然背腹受敌,连连被军戈刺中后背数次了。
尚幸他身习玄奥神功罡气,并不在乎寻常军士的戟戈及体,并且在短暂的硬拚中,已然查知锦衣青年仅是习有粗浅的外门气功,并非是功有精专的武林人,因此已无意再耗费时光与他们瞎缠烂斗了!
因此突见他身形疾如幻影的闪掠出混乱拚斗之处,且放声狂笑的笑说道:“哈!哈!哈!诸位将爷!在下并非危及朝廷社稷的莠民,也非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原本并不在乎与诸位同往,但是在下身有要事,因此请恕在下无法随诸位将爷一行!告辞了!”
笑语声一顿,尚不待众锦衣青年排开军士追来,已放足狂奔的迅疾奔离,虽然众锦衣青年怒喝叱骂的在后急追,但是猛金刚唐玉的奔速甚快,因此一人在前急奔,后方则有数十人在后紧追,而使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远离,不到一刻便已不见他的身影了!
当然,待他隐入无人之处片刻,再现身时已变换为“怜花公子”李玄大摇大摆的重踏道途中了。
太原城,城东临近太行山脉,在一片丘陵地的广阔树林内有一片占地数十丈方圆的大庄院。
大庄院内,数幢高楼及厢房散布在广阔的庭院各处,显得极为稀落冷清,在任何一幢楼宇或厢房内喧哗笑语,皆无须顾忌扰及另一楼房内的安宁。
此时在位处庄院大门之方,一幢高有三层的正楼大客堂中,突听一声语音怪异的怒叱声传出:“哼!尤堂主,连这点小事你辖下分堂尚办不妥,以后,尚能办得了何事?”
怒叱声一落,立听另一个惶恐之声无奈的回说道:“启禀会主!据‘蒲州分堂’传回的消息中指出,原本已在大河畔附近的树林内,将那主仆三人及五十余名锦衣青年,全然围困拦杀,无一能逃眼看即将得手之际,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大事。据说那看似不明来历的年轻高手,竟然口出七十余年前的绿林盟主‘巨灵神’的切口,而且自称‘猛金刚’”
但话声未止,突听另一个苍老之声惊急的抢口问道:“什么?又是一个与昔年‘九阳神君’同辈的尤堂主你是说昔年的绿林盟主‘巨灵神’那怎么可能,昨日老夫乍闻‘九阳神君’之名时,尚以为是误传之言,因此并未在意,可是令日你又提起‘巨灵神’?要知七十余年前老夫尚未拜师之时,蔡、洪两位老前辈已然年高七旬之龄了他们岂可能尚活在世上传徒授艺?”
此时突又听另一个娇脆的女子之声媚笑说道:“唷!副会主,尤堂主只不过是提起有个口出昔年‘巨灵神’切口的年轻人,从中架梁坏了本会大事而已,您可别危言耸听的又弄出个老怪物出来。”
先前开口的尤堂主闻言,立即出面急声说道:“是是!杨堂主所言甚是,会主、副会主,那个坏了本会大事的‘猛金刚’仅是个年约三旬不到的黑壮汉子,而且他习有不畏刀剑的外门硬功及拳掌与昔年‘巨灵神’的‘混元罡气’及‘混元拳’﹑‘巨灵掌’相似,故而属下猜测应是‘巨灵神’的徒孙辈。”
此时那位副会主沉思一会儿后,才沉声说道:“会主,您或许不知昔年中原武林中的顶尖高手,除了昨日急讯传报中的‘九阳神君’外,尚有绿林盟主‘巨灵神’也是当年的顶尖高手!他们两人的名声皆令中原武林难以忘怀,而‘巨灵神’则是数百年中唯一将外门硬功练至臻极的一名绝顶高手,连各大门派的仅存长老皆无人能敌,而且从无人知晓他的罩门所在,又如何能伤他?但是正当他的名声鼎盛不坠时,却不知为何与‘九阳神君’一样突然消失于江湖武林中?”
“哦?他们竟然如此厉害?如此说来那个‘怜花公子’可能是‘九阳神君’的门下之外,这一个‘猛金刚’则可能就是‘巨灵神’的门下罗?”
“会主”话声一落,突然又问道:“哼!胡副座,你可曾传那臭丫头前来?她们前来时要仔细查问清楚,若她真会因为一个臭小子便心生叛意哼!就除掉她们!”
“啊?除掉她们会主,如此不大好吧?她们皆有功于本会,而已是‘玄阴门’之人,如果真要如此岂不是将与‘阴山鬼姥’成仇了?”
但是会主尚未开口,却听那女子之声又响起:“咯!咯!咯!胡副座,凭您的名声及功力还会怕那老虔婆吗?贱妾早在数年前便已预知她们师徒别有异心,只不过拟于用人之际而未曾明说而已;再者,凭她们师徒那点功力,以及算不上什么绝学的武功,便能职掌‘精武堂’也未免太抬举她们了,难道本会中就再无能人了吗?”
然而胡副会主却不以为然的辩说道:“杨堂主,其实”
但刚开口却被怪异言调打断了!
“好啦!你们先别争了,一切先等那丫头前来时仔细盘问清楚再说,若仅是虚报之事便罢,但若属实哼!那无须顾忌,一除而快,甚而连‘玄阴门’也派大军一举歼除,以绝后患。”
“咯!咯!咯!会主英明,若想成大事,岂能事事顾忌且心软?胡副座,凭您往昔的心性及所为,想必也同意会主的决定吧?”
“哼!”“好了,事情就如此办。胡副座,明日我要回‘大同’一趟,数日才能返回,会中一切就交给你了。”
“是!会主放心,老夫一切照办便是了。”
但是他们在此方楼堂内商议“群英会”会务时,却不知远在数百里外的一些分堂,已然遭到一连串的兵戈。
两日后的黎明时分!
“闻喜城”北方,位于“汾水”及“涑水”之间的“侯马镇”镇内首富邱家的大华宅,突然被两千余名军将团团围住,并且有数百弓箭手在四周院墙张弓搭箭,瞄准了宅院内数十个老仆及长工。
待一名魁梧高大,令人望之生畏的威棱年轻人,空手震断巨门内的木柱,破门闯入宅院内后,上百名锦衣青年已拥簇着一名青衣书生进入宅内,接而便听一阵惊呼怒喝,以及金铁交鸣之声传出。
但在一些叱斥之言后,打斗之声逐渐稀稀落落的沉寂下来,一个多时辰后,数百名军士已押解着五花大绑的邱员外父子,以及八十余名老仆及长工迅疾离去,而邱家华宅也被查封。
在同一时辰
“中条山”东北边缘,临近黄河的“垣曲城”西郊,在一片树林内有一座庄院,破晓时分,实听一阵喝叫及喊杀声,惊破了寂静的山林。
打斗声历时两刻余便已静止,两个时辰后,上百名五花大绑且扣上手镣、脚铐的一些人,以及一些衣衫褴褛但面浮喜色的老弱妇孺,在官军押解下缓缓离去。
翌日清晨--在“中条山”南方紧临黄河的“砥柱山”被三千余名军士居高临下的围住山脚下的一座石堡,而河面上尚有四艘水师巨舰,舰上的“轰天雷”火炮也已对准了石堡。
另外尚有数十艘小快舟散布河面,舟上皆有张弓搭箭以及手执长弯钩的军士。
于是--连连将近两个月,沿着黄河以东、以北,已有八处“群英会”的分堂,先后被官军围剿,共擒捉了千余名叛逆,以及救出了两千名左右的老弱妇孺严加刑讯查明各人姓名、来历,并且造册登录。
虽然每每皆是兵马调动迅疾且未惊动百姓,师出功成逐一剿除了叛逆据点,但是擒捉众多的叛逆返回军营时,数百个身负重刑具,以及还有一些老弱妇孺悲戚随行的情况下,岂能隐瞒得了邻近百姓的耳目?
因此数日后--在“阳城”东大街一条华宅大院聚集的巷弄内,上千名军士围困住徇家宅院时,内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另外在“柳门集”的古老爷,据说在数日前便和一些老仆及长工往他方探亲,不知何时才返回?原本尚有一些看守宅院的老仆及长工,竟然趁古老爷不在时,也先后出门不知去向了!
沁河一处大渡口,生意兴隆的老河口货栈,数日前店东竟然然莫名其妙的将掌柜、店伙以及数十名货脚、板车夫、骡马车夫,全都辞退了。
原本尚留在货栈内的店东及两名亲信,竟然也在大队官军前来时皆也失踪不见了,只留下空荡的货栈及一堆堆杂货。
大队官军次次杰克了一空,再也难围擒住一个人也找不到什么可疑之物,倒是在一些污秽的空荡地窖及秘室中寻到一些悲愤无比怒斥“群英会”的字迹。由此可知“群英会”之人早已查知官军动态,已然在大军即将前来围剿之时,预先撤离了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