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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意魔皇甫嵩哈哈笑道:“穷鬼,咱们再比下去,这两个家伙要吃不消了,咱们改一个花样好吗?”
言罢,也不理蓝风的反应如何,倏然将指力一撤。
蓝风没料到皇甫嵩说完就做,若不是功力深厚,劲道收发由心,则指力几乎便将两华服人的胸部洞穿。
蓝风迅将指力消去之后,随手又将两华服人点住,大喝道:“皇甫老儿,你且尝尝我的‘霹雳神功’。”
喝声一落,穷魔霍地一沉肩,双脚柱地如桩,两目似睁似闭,气纳丹田,功行两臂,朝胸前一圈,指尖相对,陡地掌心外吐
但他这两掌,竟然徐徐对着两华服人遥空击去。
宇文彤和葛青霜曾见过穷魔这“霹雳神功”的威力,没料到他会拿这两华服人来施展,到要看看意魔皇甫嵩,如何使用这两个华服人不受伤害?
眼看穷魔发出的掌风,挟霹雳雷声,已快将击在两个华服人身上,谁知——那皇甫嵩不但没有出手,反而往旁边一闪,嘻嘻笑道:“穷魔神功果然厉害,恕我无法抵挡。”
这一来,两股掌风自然便结结实实的击在两华服人身上,只气得穷魔大喝一声,硬生生把掌心一偏,掌力一撤
“砰砰”两响,两华服人虽幸免“蚀骨存皮”之厄,但身子却如滚球般,横滚出两三丈远,口喷鲜血,昏绝在地上。
皇甫嵩顿时直叹:“穷鬼这是何苦”
蓝风怒火如焚,厉声大喝:“无耻滑贼,快拿出真功夫来和我见个高下。”
皇甫嵩笑道:“穷鬼不要穷紧张,你要领教我的真功夫还不容易之至,但你吃不消时,却不准告饶的啊。”
言罢,随即盘膝朝地上一坐,双手捧腹,笑眯眯地望着穷魔。蓝风盘膝坐下,瞪视意魔。
宇文彤见这两个魔头,既不像要较量佛家禅定之功,亦不像以内家真力互搏,本待现身将他们赶走,但不是愿错过一开眼界的机会,终于,还是耐心瞧下去。
葛青霜也看得莫名其妙,方自施展“传音入密”功夫,道:“宇文兄,你可知这两个魔头在捣什么鬼?”
言还未了,空中忽地“轰轰轰”响起三个雷声。
宇文彤,葛青霜二人举目一看,但见天际繁星万点,月明如水,万里无云,奇怪,怎会有霹雳雷声?
他们正自奇怪之际,耳中又听“呼呼呼呼”朔风怒号之声大作
这风声如此之凛冽骇人,他俩虽未见衣袂被风吹动,但直觉上似乎正置身于狂风之中,葛青霜已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意识地将衣襟裹紧
宇文彤游目四顾,只看到穷魔面含冷笑,依旧怒目瞪着意魔,却找不到这狂风之声究竟来自何处。
就在这狂风怒号之中,又是一声霹雳响声,声震四野八方,刹时,倾盆大雨,自天而降下
宇文彤不自禁把头一缩,正好葛青霜为怕雨水溅衣,也自娇躯一缩,竟不期然地撞入他的怀中
这时,雨声如万马奔腾,冲刷着大地,但地面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不见半滴水。
雷声隆隆,风声呼呼,雨声沙沙,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异声,令人有着被狂风暴雨包围之感。
只是,天上月明星朗,地下点尘不扬,情景与声音迥然大异,宇文彤这时虽已猜出是意魔在捣鬼,但仍然无法看出这种种异声,意魔究竟是用何方法发出来?
宇文彤遂低下头去,打算告诉葛青霜,这不过是意魔的伎俩,却听风雷暴雨之声,倏然由洪而细,瞬间,已风静雨止
随后鸟鸣清脆,仿佛雨后初晴,阳光普照,百鸟呜叫,飞鸣于树梢头的景象,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适于此时,空际飞来一片薄薄浮云,将明月挡住,地面景物立似蒙了一层轻纱,同时——一阵虚无缥缈的天籁仙韵的歌声,冉冉降自云端袅袅起于山潭
乐韵有如天籁,歌声如转笙簧,仿佛九天仙音,飘荡人间,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尘虑顿消,如置身于云端仙境。
宇文彤虽然明知这妙音乃是意魔所发,但也不禁为之悠然神往,一时竟忘其所以的凝神倾听着
他目光微垂,瞥见葛青霜斜靠在他的胸前,玉首微仰,玉颊宛若朝霞,嘴角含笑,俏目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正对他盈盈睇视
二人目光相接,宇文彤心头不由一阵颤抖,顿觉一股温馨之气,迅速地起自丹田,立即流遍全身
是时,缥缈空际的天籁仙韵,竟倏然变作靡靡之音,入耳之际,宇文彤登时心猿意马,难以收摄
须知,意魔皇甫嵩的“幻韵虚声”乃魔道中最厉害的功夫,发时不必凭藉外物全靠施展之人功力的深浅,以丹田真气动腹膜,幻成各种声音,由眼耳口鼻七窍中发出,故令人闻之而莫晓其声究竟来自何处。
但最厉害之处,乃是这声音的含意,能随着听者心理的转变而转变。
因之,怪魔所发虽仅只一音,而闻声之人不管有多少,都能依着每一个人的心意而幻成各种不同的乐音。
本来,宇文彤和葛青霜二人,一个是刻骨相思,一个是芳心暗许,平日却是各自矜持着不让心中情感流露出来,此际四目交投;呼吸相闻之下,这“幻韵虚声”在他俩听来,却无异是互相爱慕之情的衷曲。
渐渐——葛青霜的娇躯,靠着宇文彤更紧了。
她的呼吸轻微而急促,星目微闭,玉颊通红,口中喃喃呓语,她的脑海里,正涌现着宇文彤替她脱衣疗伤的一幕。
宇文彤本来低垂的双臂,早已慢慢提起圈拢,将葛青霜拥抱在怀中,那阵阵处女的幽香,更增加他对“幻韵虚音”的感应力量,而这感应之力,又加深了他的迷乱
他眼中尽是葛青霜的影子,他脑海里也同样涌现着以前为她疗伤的一幕,她那迷人的胴体,她那
空际,那靡靡香艳的乐韵歌声依然继续荡漾着,这一双年青爱侣也继续浮沉于情与欲的浪涛中
另一面那穷魔蓝风的感受,却又大不相同。
他一开始,即中了意魔的激将之计,被逗得满腔怒火,一肚恨气,因之,当“幻韵虚声”一起,在他耳中听来,却尽是砍杀争战之声
意魔的伎俩,他固然是在所深知,是以开头未尝不按得住,但到那后来,杀砍争战之声,竟变成了意魔的冷嘲热讽,话语刻薄,极尽侮辱之能事,这一来,登时引发他的满腔怒火和一肚恨气
他的怒火恨气一生,眼中立即现出无数意魔的影子,一齐挥拳踢腿向他猛攻过来。
至此,穷魔再也忍不住,口中进出一声大喝,长身跃起
就在穷魔这一声大喝出口之顷,同时也将宇文彤和葛青霜惊醒了。
两人星目睁处,俱是不禁轻轻“啊”了一声,心头不知是羞是喜,总之翻腾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宇文彤更不怠慢,陡地气纳丹田,仰面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携着葛青霜的玉手,缓步走出
荡漾空际的“幻韵虚声”立时消逝无踪。
“砰”然一声,穷魔一交跌坐在地上,仿如大梦方觉,长长吁了一口气,望着宇文彤和葛青霜,怔怔地站起身来,摇头苦笑道:“又是你”倏地转头,戟指那方自含笑起立的皇甫嵩,怒喝道:“皇甫老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夜算你占了便宜,这笔帐改天再算。”
话声甫落!人已破空而起,转瞬消失无踪。
宇文彤没想到这穷魔竟会一走了事,不由为之一愣。
那意魔皇甫嵩已自缓步过来,举手为礼,笑道:“老夫本拟促成阁下一段风流韵事,奈何穷鬼不知趣,中途打岔,以致功败垂成,祈阁下勿怪。”
此盲一出,宇文彤和葛青霜回想起方才情景,登时又是一阵羞意,直上眉头
皇甫微微一笑,又道:“老夫心法无灵,自不应厚颜留此,前途有缘,再行相见。”
言罢,不等宇文彤有所表示,袍袖一举,捷逾闪电,人已隐入怪石丛中。
宇文彤轻握着葛青霜的一双玉手,两人彼此默默相视,对意魔的突然离去,似乎也漠然不觉了
无言的声音,互相交流着,这瞬息之间,仿佛无穷无尽的宇宙似乎已停止了运行,世间万物都已不夏存在。
终于——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子夜的静寂。
葛青霜“嗯”了一声,轻轻将玉手抽回,一指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华服人,道:“这两人居然还没有死,我们何不代穷魔完成那几句未了的问话。”
宇文彤哂然一笑,点头应是,转身走至两个华服人跟前,弯腰细一察着,笑道:“这两人虽然未死,但也活不了,不如送他们回老家吧。”
说时,向葛青霜一使眼色。
葛青霜会意道:“不然,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两人虽陷身于天潢教中,看样子还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若肯说实话,我们不妨费点手脚,将他们救活。”
原来,宇文彤上次在“淮阳霹雳子”庄中,曾有酷刑逼供不成的教训,故此才改换方法,打算用生的诱惑,使这两华服人开口。
果然,葛青霜话刚说完,两华服人呻吟之声更加厉害起来。
宇文彤一脚将二人踢翻过来,冷冷道:“你们挨了两个魔头的一顿折磨,脏腑已然离位,普天之下,相信只有我能救你们不死,你们究竟要死还是要活?”
两个华服人口虽不能言语,但眼中已露出可怜之色。
宇文彤道:“好,你们既是不想死,就得答应实话实说。”
两个华服人眼皮连眨了几下,表示愿意接受。
宇文彤遂将二人扶起,盘膝坐稳,然后也盘膝坐下,双掌分贴于二人的“灵台”穴上,默运“两仪真气”从掌心发出一阴一阳两股不同的气流,缓缓注入二人体内。
须知宇文彤自从因祸得福,巧获“铁骨门”开山祖师“龙龙子”遗留的“龙潜秘录”之后,对于内家玄功的修为上,经过多日来的参悟,无形中得益不少,本身所练的“两仪真气”已能单掌同时发出阴阳之力。
若非如此,也不能将两华服人已然离位的脏腑,恢复还原。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宇文彤方始长吁一声,收掌起立,冷冷说道:“你们的性命已无大碍,且调息片刻,准备答复我的问话。”
两华服人依言闭目调息,俱觉除了气血运行尚未畅通之外,脏腑的伤势果然好了大半,不由感激万分地齐声道:“我二人之命皆由阁下所赐,阁下有问,自是知无不言。”
宇文彤这时方始将这两人仔细的打量清楚,一个是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另一个是容颜枯稿的黄脸老者,当下,神色一整,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未入天潢教以前,是那一条道上之人?”
那中年人道:“在下林汜,误入岐途,以前来历实无颜说出,尚祈谅察。”
那黄脸老者名叫石炜,自承是“天潢教”下“析木侯”但也是不愿将以前来历说出。
宇文彤冷冷一笑,续问道:“你们的教皇叫什名字,是何等样人?”
林汜,石炜二人同声答道:“我等虽列侯爵,但从未见过教皇的真面目,至于他的名字,更是列为教中禁条,不准人知道。”
宇文彤微感失望地又问道:“这天潢教成立了多少时候了。”
林汜道:“大约一年多两年不到。”
“‘教廷’庙在何处?”
“在川边邛崃山百回谷中。”
“教中组织如何?共有教徒多少?”
林汜,石炜对望了一眼,乃由林汜答道:“教中自教皇以下,计有‘玄武’,‘朱紫’,‘苍龙’,‘白虎’四王,每王下辖七侯爵,二十八将军,再往下便是教徒,其数也不知有多少。”
宇文彤一听,内容果与妙手方朔端木弘所说相同,知非假话,于是又问道:“根据天潢教最近的行动,似乎专门针对‘朱雀环’而发,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汜摇头道:“除了四个王爷之外,我等只知奉命行事,从不准知道行事这原因。”
宇文彤略一沉吟,道:“这次袭毁那‘白衣怪叟’隐居之地,是由谁人率领?‘白衣怪叟’究竟被掳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汜道:“我等乃是由‘苍龙王’率领,那‘白衣怪叟’已被擒返教廷。”
“擒他回教廷干什么?”
“不知道。”
“你们是由何人押送那‘白衣怪叟’?从那一条秘径逃走?”
宇文彤继续追问。
林汜道:“人是由‘苍龙王’亲自带领,乃是经幽谷右边的秘径退出。”
宇宋彤一听,心知以端木弘和曹昆的功夫,必然无法追赶得上,于是,也不再往下追问,庄容对林汜,石炜道:“你二人既知误入歧途,应知回头是岸,望你们好自为之。”
言罢,同葛青霜,展开轻功身法,朝谷外飞驰而去。
朝阳初升,又是一天开始。
宇文彤和葛青霜一夜飞驰,已抵达紫荆关,在镇上那唯一的客店中,找着了康泽和易晟,却不见端木弘和曹昆二人。
一问之下,才知康,易二人也是刚到不久,昨夜在伏牛山中,却是一无发现。
宇文彤情知端木弘和曹昆必然是发现了线索而追踪下去,但也明白他二人的武功,决非“天潢教”的对手。
当下,在店中略为歇息,用过早饭,立即领着康泽等三人,动身赶奔入川。
这一天,黄昏时分,众人已渡过汉水上游,进入大巴山境。
宇文彤和葛青霜正并肩笑指烟岚之际,忽地眼前人影一晃,端木弘竟突然现身。
众人立即止步,却发现与端木弘一道的曹昆竟未同来,不由心中俱感一惊,宇文彤更是眉头一皱,刚欲开口询问
却听端木弘急声说道:“老朽和曹兄已有所发现,请诸位速随我来。”
话声一落,人已转身掠空而起,往西方飞驰而去。
宇文彤等人那敢怠慢,纷纷展开身形,紧跟端木弘飞驰过去。
一行人仿如五缕轻烟,沿着岚河东岸,朝着大巴山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抵达茹星渡口。
此地名虽为渡口,实际上却是荒凉得连只渡船都找不到,对岸山势连绵,少见人烟,正是蜿蜓于川,陕交界的大巴山脉。
端木弘倏然停身止步,就身旁树上劈下一根食指粗的树枝,去净叶子,振臂抛入水中。
树枝去势如箭,贴着水面破浪前进。
他猛提一口真气,纵身跃登树枝,双臂一抖,向后发出两股内家真力,脚下树枝前冲之势顿增,迅逾奔马,向对岸电射而去。
宇文彤一声长啸,双臂一抖,足尖轻点,身形冲空而起,直拔七丈有余,在空中忽地弓腰展臂,折身平掠
只见他一掠十数丈,不待势尽,迅速一弹腰,两手左右一划,巧演“云龙九现”身法绝世轻功中的一式“翱翔八极”身子一飘一掠,已将这二三十丈宽阔的河面越过。
这时,施展“一苇渡江”的端木弘恰好跃登彼岸。
随后,康泽等三人也施展独门绝学身法,联袂渡过河来。
端木弘登岸之后,更未停顿,一拧腰,飞跃上一处斜坡,俯身略一察看,立即向坡下四人一招手,然后顺着斜坡向南奔去。
宇文彤等四人知道端木弘必然是发现了曹昆所留的暗记,于是,齐展身形,紧随而去。
此际,一轮皓月已从东山背后升起
皓洁清辉,似水银般展泻开来,照着崇山峻岭,仿佛浸于银河之中。
宇文彤等五人若破空流矢一般,飞驰于崇山峻岭之间,瞬息已远出数十里路。
突然——在前带路的端木弘忽地停了下来,目光凝望着道旁一块巨石,似在搜索什么。
后面宇文彤等人相继止步,一齐顺着端木弘的目光望去,只见这块巨石,通体乌黑,形如灵龟,栩栩欲生。
在这龟背的右下角上,却赫然刻着一把长剑,剑尖指着这巨石的左方。
这种记号,众人在路途已见过多次,故而一望而知是曹昆所留,遂仍由端木弘领路,折向左方奔去。
前行不过里许,突见前道横亘着一块巨石,阻住去路,这巨石的形状色泽,均与先前所见那块龟形巨石相同,众人于是又停下来,在这巨石上察看。
忽听端木弘失声叫道:“糟糕。”
康泽笑道:“老偷几何事大惊小怪?”
端木弘道:“先前我不曾留意到那块龟形巨石,原来咱们竟走进了‘灵龟坪’中”
康泽插嘴道:“难道这地方有什不对?”
端木弘道:“康兄有所不知,因为此地隐居着一个左道奇人,这人性情怪僻,曾立有禁例,不准外人进入‘灵龟坪’,否则”
易晟“啊”了一声,一旁插嘴道:“端木兄说的可是川帮排教的前任掌教,在十年前称雄西南的‘神君’董长公么?”
端木弘点头道:“正是此人。”
宇文彤接口问道:“老丈对此人似乎甚为忌惮,莫非他的武功比‘寰宇四魔’还要高强一筹?”
端木弘摇头道:“这倒不是,若论武功以及拳掌功夫,咱们任何一位都比他高明,不过他在这灵龟坪中,却设有排教中一种最为厉害的阵法”
宇文彤不等端木弘说完,冷哼一声,截住道:“左道旁门,有何可惧,若言阵法,不外奇门遁甲,九宫八卦而已,咱们不妨进入试试。”
说完,纵身跃起半空中衣袖微抖,身形电闪,向这龟形巨石后面飞落。
他这一当先发动,康泽等人自.是不容怠慢,纷纷腾身跃起,随着飞落石后。
当众人脚刚沾地之顷,立即发现身外四周,烟雾迷漫,尺许以外,不辨景物,众人俱不禁一凛。
适才在巨石的那一面,分明不曾见这边有什浓雾,怎地眨眼之间即生变化,莫不是那“神君”董长公真的会施邪法?
五人紧聚一处,略一商议,决定仍由端木弘领路前进。
端木弘也不推辞,立即相度形势,查看方位,少顷,业已揣摩出其中布设着一种上古奇门阵式,低呼一声“诸位请紧随在我身后。”
说完,斜趋东南而去,宇文彤紧随在后,葛青霜,康泽,易晟等人依次鱼贯而行。
端木弘走了十步,立即折往左行七步,随又转向右行三步,方始折入正西。
在重雾之中,众人亦步亦趋,前后相随。
端木弘循着奇门阵图,时而左转,时而右行,一路行去,觉着并无阻隔,不由心中暗喜,忖道:“再这般顺利,只须再折五转,便出此阵”
谁知,他思忖未毕:陡听走在最后的易晟发出惊奇之声。
这一声惊呼,使得众人不由脚步一顿,端木弘诧然转头望去,只见易晟面露诧色,木然注视着左侧重雾,忙扬声问道:“易兄,你看见什么了。”
易晟收回目光,答道:“适才看见那重雾之中,似有人影幢幢来来往往,但转瞬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宇文彤哼了一声,道:“这无非是左道旁门的幻形之术,咱们给它来个见怪不怪,则其怪自败。”
一言方罢,前面浓雾中忽地飘出一声冷笑。
宇文彤剑眉一扬,霍地横跨一步,左手一挥,对准发声之处,劈出一掌。
“呼”地一声,掌风有若巨浪排空,直撞过去,顿将那浓生的迷雾,冲开一条云巷,但瞬即又恢复原状。
“嗤”前面重雾中,倏又传来一声冷笑。
宇文彤见自己这一掌击出,力道竟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而笑声依然发自原处,不由心中一震,暗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
心念方生,倏然右手一抬——只听“呛”的一声龙吟过处,一道耀目的翠绿光虹,掠地而起,一闪而敛,他手中已横着一柄碧莹宝剑。
他更未停顿,微一挫腰,一振腕“太乙神剑”化成一缕碧线,平胸电闪般疾刺而出。
刹时——锐啸之声骤起,一股凌厉无匹的罡风,自剑激射而出,直冲入浓雾之中
宇文彤忿怒之下,竟施展出“无极剑法”中的最后一式“万源归宗”
只听——“咔”地一声,剑光到处,飞起了半截竹片,随见重雾中,陡然升起了一缕紫色轻烟
宇文彤施展出这一招“万源归宗”以为敌人纵不立毙剑下,必也无所遁形,谁知竟有此怪事,不由他为之一愣。
是时,那一缕紫色轻烟已迅速向四下扩展开来,一股浓厚香气,弥漫空际
端木弘已大声疾呼:“烟中有毒。”
宇文彤闻声一震,突然身后伸过一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后一拉。
一缕淡淡幽香袭入鼻端,宇文彤忙侧首望去,只见葛青霜正关切地对他望着,紧握他左腕的玉手,仍未放松,不由一缕温馨之感,缓缓自他心底泛起
这时康泽等人已自运功闭窍,一面挥掌劈扫,将逼近身来的紫色轻烟荡开。
可是,这紫烟似乎隐含着极大的凝聚之力,虽被掌风排荡得向两旁滚涌。但并未震散消灭,反而迅速由旁侧涌卷过来
宇文彤见状,剑眉一扬,冷哼一声,立运“两仪真气”聚于左掌之上,迎着紫色轻烟一圈,左右一引
顿见那滚滚而至的紫烟,随着宇文彤这一引之势,似万流归壑般,迅向他身前聚拢,结成一条烟柱。
此际,宇文彤神色凝重,星眸中精光电射,注定面前的紫色烟柱,霍地掌心一翻,手臂缓缓上举
那紫色烟柱已凝如实质,迅快上升空际,眨眼间,已升至十数丈高
宇文彤陡地吐气开声,掌心向外一吐,一股“阳刚干气”暴然击出。
只见那紫色烟柱,立被震散,化作万缕细丝,飘向天际,随风消失。
宇文彤施展绝世神功,虽然将一场劫难化去,但心中对方才一剑未能伤敌之事,仍难释怀,是以收掌之后,目光又向那发出笑声之处望去。
端木弘道:“其实不过是排教中一种‘以物代形’邪法而已”
葛青霜插嘴道:“什么叫做‘以物代形’之术呢?”
端木弘道:“此法与一般江湖术士的障眼法大同小异,不过排教中人施来,却另藏有其他埋伏,使人不知不觉地受其所害罢了。”
葛青霜笑道:“那么,入阵这人只消通晓阵法,对那些幻象异声,抱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不妨事了。”
她话声甫歇,陡见浓雾中,突然现出一团光芒,光色青红蓝紫幻闪靡定,缓缓朝众人跟前逼来
葛青霜“噗嗤”一笑,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就对它来个不理不睬,看它变些什么花样”
说说之间,那一团闪幻不定的光芒,已然相距众人不及-丈,光彩正由青转红,众人立感熔金烁石的热风,迎面扑来,登时有若置身洪炉一般。
众人见这光团并非幻形之物,俱不由大出意外,易晟立处与光团相距最近,早已大喝一声,双掌齐挥“呼呼”劈出两掌。
“砰”然一声,热风扑来之势顿时为之一挫,但那光团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自缓缓进逼过来
易晟一击无功,心生骇凛,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宇文彤一声清叱,霍地圈臂,挫腕,吐掌“十八金刚手”中的一招“量周沙界”已平胸推出。
“无极神功”骤化一股惊天动地的强猛劲风,狂卷而出,迎着那团光芒,直撞过去
“波”的一声响声过处,那一团光芒仿佛似正月里的花炮一般,被宇文彤掌力震得电漩星飞,四散熄灭。
眼前光景登时为之一暗。
就在这明暗转变的瞬间,众人骤觉浑身一颤,仿佛坠入冰窖一般,一阵奇寒刺骨之气,由浑身毛孔入体内,迅达四肢百骸。
宇文彤知是主才自己一掌震散了那团光芒,又中了对方暗算,当下,大喝道:“大家速运功驱寒。”
谁知,他话虽出口,自己却是一字未闻,不由一怔,再试呼叫,方发觉声音出口便已凝住,不能远传。
这一来不禁心头骇然,忙打手式示意,自己立即坐下,运功抵御。
须臾,那先天真气已在他体内运行一周,立将寒气驱尽,且神功更源源透体而出,向四周扩展
这时,康泽等四人虽也各自坐地行功,不令寒气继续侵入,但却无法像宇文彤那样,驱出侵入体内的寒阴之气,故此一个个都是脸色铁青,身子发颤,难受已极。
恰好宇文彤体内发出的“无极神功”源源扩展,将他们四人护住,他们遂乘势遥引宇文彤的先天真气通入体内,加速本身真气运行,逐渐将那寒阴之气逼出体外。
众人直待浑身寒去暖生,方始振衣起立,互道“好险”不已。
就在此时,前面重雾之中,忽然又现出四团火光,冉冉朝他们飞来
宇文彤等人迭次遇险,对这阵中的诸般景象,已然心生警惕,这四团火光一现,各人立即凝神戒备。
只见这四团火光飞至半途,竟倏然停住,随听一阵低沉丝竹之声,隐约飘送过来
众人以为这又是什么邪门惑人之法,忙各运功闭住听觉,以防受感,那知——这阵丝竹之声也由细而洪,刹时响彻空际,同时前面的浓雾,却随音韵的增高而渐次消散。
众人目睹斯情,俱不禁为之惊疑不定
陡地,一声悲角长鸣,划空而起,声裂金石,震撼云霄。
角声一落,那丝竹之声随之戛然而止,浓雾也刹时散尽,只见清光大盛,眼前景物已经清晰可辨。
众人诧然望去,俱不由一愕。
只见前面数丈以外,竟然是一片浩大湖荡,波光映月,银蛇乱窜。
一艘巨大彩舟,正缓缓向众人立处驶来。
这艘彩舟舱色金碧,四周垂以真珠之帘,船舱四角,高悬着琉璃明角灯,那灿烂灯光,照耀得彩舟四围,亮如白昼。
船头上肃立着四个身穿灰衣,手捧法器眉清目秀的少年。
宇文彤等人已看出适才浓雾中现出的四团火光,即是这彩舟上悬的明灯,只不知这船是真是幻?还是有什么花样变化?
少顷,那彩舟距岸仅有数丈,陡然间,丝竹之声又起,船头上的四个灰衣少年倏向两旁一闪,只见珠帘一掀,两个手捧黄色三角小旗的蓝衣少年,鱼贯走出
这两个蓝衣少年走到船头,并肩止步,齐声遥对宇文彤等人道:“诸位前来赴约,家师因忘却遣人至坪外接引,致有诸多失礼之处,故特命我二人,先向诸位致歉,敬祈谅察。”
众人闻言,俱不禁又为之一愕。
葛青霜低声对宇文彤道:“看来,我们是被人误会作赴约之人了,只不知舟中主人到底是谁?”
宇文彤笑道:“单看这副排埸,可知必是那前任排教掌门,‘神君’董长公了。”
二人正在喁喁对语之际,那两个蓝衫少年已然退下,肃立舱门左右,同时,彩舟也摆靠岸边。
那幅低垂舱门口的珠帘又是一阵掀动,走出四个身着白衫,背插长剑的中年人。
他们一直走到船头,肩不摇,腿不屈,并齐地飘身上岸,肃立于宇文彤等人丈余外处。
紧跟着,船舱中又走出两个青衫老者,每人右手握着一根长达六尺,翠碧晶莹的竹杖。
这时,端木弘已悄然走近宇文彤身边,以“传音入密”功夫说道:“这董长公今晚竟这般倾巢而出,显见那些前来赴约的人必非等闲,待会董长公现身,少侠可即说明来意,以免发生不必要之误会。”
宇文彤方自颔首会意,那两个青衫老者已飘落岸上,分站于四个白衫中年人身后。
这两个青衫老者刚刚站好,彩舟之上,又飞落一人。
只见此人年在五旬以上,身穿红色长袍,足登绣金福履,腰间之上,悬了一柄长仅数寸,宽约三指的竹制短剑。
他落地之后,立即摘下竹剑,朝空中一举,顿时——丝竹之声戛然停止。
丝竹之声一歇,湖岸之上,立时弥漫着一层肃煞之气,扣人心弦。
宇文彤冷冷地望着排教之人这般铺张之态,嘴角间已隐隐浮起一丝不屑的哂笑
那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缓缓收起手中竹剑,迅速地扫了宇文,彤等五人一眼,然后抱拳肃容道:“诸位是‘苗疆四恶’请来助拳的服友?”
“苗疆四恶?”五人闻言俱是心头一怔。
宇文彤冷冷地摇了摇头,朗声问道:“尊驾可是此间主人董长公?”
那红袍老者见宇文彤否认,心头也是一愕,诧然望着宇文彤,道:“董师兄现在船上,在下乃司徒一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到此有何教示?”
宇文彤闪目瞥那艘华丽彩舟,朗声道:“在下宇文彤,有事要面见令师兄一谈。”
“宇文彤”三字甫一出口,排教之人俱不禁脸色一变,甚或惊咦出声。
原来在这数月之间,宇文彤之名已传武林,威声四播,如今竟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且来意不明,又值强敌将临之际,怎教他们不为之变色失惊?
那红袍老者司徒一羽方自神色一定,正待开口,陡闻彩舟舱中,有人朗声笑道:“荒山何幸,得蒙宇文掌门人宠降,董某未能亲自远出相迎,实在失礼万分,司徒师弟还不快些肃客登舟待茶。”
司徒一羽闻言,忙恭声应道:“遵命。”
将身子闪过一旁,拱手对宇文彤道:“家师兄有请宇文掌门人登舟待茶。”
宇文舟回头望了康泽等人一眼,然后对司徒一羽抱拳笑道:“令师兄既然这样客气,在下也不谦让了,就烦司徒老师先行吧。”
司徒一羽道声:“有请。”随即转身在前引路。
这时,彩舟上之人早将跳板放下,放在湖岸上。
宇文彤等五人随着司徒一羽,缓步经跳板登上船头,只见舱门珠帘启处,迎出一人。
重枣脸,卧蚕眉,霜发银髯,身穿鹅黄绸衫,腰紧银色丝带,足登银丝滚边绣金福字履。
此人神态出尘,眉宇间却隐蕴慑人之威,他一步出舱门,随即双手抱拳,对宇文彤笑道:“久仰阁下盛名四播,今宵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同行贵友,请恕董某眼拙,敢烦阁下代为引见?”
宇文彤一面还体,一面替康泽等人一一引介了。
董长公连称久仰,遂侧身揖客入舱,让座,献茶,然后拱手问道:“宇文掌门人枉驾过访,不知有何赐教?”
宇文彤遂将此行目的,以及在灵龟坪入口处发现曹昆所留暗记,以致冒昧登门拜记之故说出。
董长公一听之下,不由面露诧色,沉吟道:“董某自十年前隐居此地以后,除本教弟子外,极少与外人往来”
话声微顿,忽地脸色一整,决然道:“即使有外人进入灵龟坪,董某亦无不知之理,故此”
他言还未了,蓦听舱外的人高声禀道:“启禀恩师,赴约的苗疆朋友驾到。”
董长公倏然住口,掉头对舱外沉声道:“林沧,传令撤阵相迎。”
他话声一落,人已离岸而起,对宇文彤歉然笑道:“诸位请稍片刻,董某暂时失陪,待与来人事了后再”
说至此处,似乎忽然想及一事,倏地住口,迅由怀中取出一面黑色小网,擎在手中,戟指上下左右四下比划,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忽的一抖手,黑色小网闪电般将桌上一只茶碗罩住,方始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只看得宇文彤等人莫明其妙。
董长公忙含笑解释道:“适才命小徒撤阵之际,忘了那些苗疆之人:善于施蛊放毒,伤人于无形,本教弟子虽早已有所防范,但诸位却不得不防,故用‘以形代物’之术,全将湖笼罩在本教至宝‘青灵神网’之中,以防万一。”
话声甫住,湖岸上却陡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道:“董老儿,老夫在你尚未传令撤阵之前,早已将本门三人蛊圣中的‘金蚕灵蛊’放出,你那面破网,又有何用处。”
董长公闻言,目光迅向宇文彤等五人脸上一扫,顿时脸色骤变,恨声道:“董某一时失算,致令诸位受累,唉”
他刚刚唉了一声,湖岸上已响起一声狼嚎般的狂笑,将他的话打断。
狂笑之声一落,随听一声大喝:“董老儿,我弟兄已应约前来,你怎缩头不出?”
董长公只听得蚕眉一皱,脸色骤变。
宇文彤虽不知董长公与苗疆中人有何纠葛,但以己方五人竟无端遭受蛊毒暗算,心中已然大为愤怒。
此刻一听这狼嚎般笑声,猛地忆起这发笑之人,正是他在西川绵阳附近,拯救项淼,曹昆时,漏网逃脱的“苗疆四恶”之一“狼神”哈元章。
这一来,宇文彤那还忍耐得住,剑眉一轩,冷笑一声,霍地离座,飞身穿出舱门而去
康泽等四人一见宇文彤发怒飞出,忙也纷纷离座而起
董长公伸手未将宇文彤拦住,一见康泽等人又要跟去,忙不迭将身子挡住舱门,急道:“诸位已被‘金蚕毒蛊’侵入体内,实不宜离舟外出,待董某去将宇文掌门请回,同时并向来人索取解药。”
言罢,转身穿出舱门而去。
康泽等四人当除了葛青霜阅历较浅外,余皆见闻广博之士,深知苗疆三大蛊圣的厉害,若置身在这般被排教至宝“青灵神网”笼罩下的彩舟中,或可勉强抗御一时。
如果暴露在外面,则只要施蛊之人讯号一催,蛊毒将立即发作,万无幸理,当下,乃默默依言归座。
葛青霜看见康泽等三人的神态,也猜出情势必然十分严重,心念宇文彤安危,那能坐得安稳,满脸焦急之容,贴着舱门,定睛向岸上张望。
宇文彤身形如电,飞上湖岸,直射落排教七位高手与苗疆来人之间,星目中神光电射,缓缓一扫——只见苗疆来人共有五名;当中是一个雪发披肩,白髯垂胸,瘦骨嶙峋,面无血色的老苗,一双深陷的眼眶中,精光四射,显见功力非凡。
那“狼神”哈元章,正紧傍这老苗左侧而立。
在哈元章左侧,是一个身披虎皮,腰悬皮鼓的矮胖大汉,此人满脸横肉,凶睛怒突,貌相狞恶,正是“苗疆四恶”中的“虎煞”巴利拉。
雪发老苗的右侧,站着“苗疆四恶”的老大“蛇毒”里多。
最右面乃是“苗疆四恶”中,心肠最毒,手段最辣,狡滑奸诈无比的“狐精”贾化。
宇文彤这一现身“狼神”哈元章登时触起受挫之辱,当下,怒瞪着宇文彤,低声向那雪发老苗咕噜几句。
那雪发老者听罢,蓦地仰面一“桀桀”狂笑
宇文彤剑眉一轩,沉声叱道:“老匹夫,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
雪发老者上住笑声,阴沉地目注宇文彤道:“无知小子,死到临头的是你,只消巴利拉腰间皮鼓三响,你就要饱受金蛊啮心之苦,化骨扬灰而亡。”
宇文彤冷哼一声,方待发作,忽听身后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董长公翩然飞降,遂暂按心头怒火,侧身让了一步。
董长公落地之后,业已认出这雪发老苗,乃昔年“苗疆二老”中硕果仅存的“雪发翁”冷逸,不由心头一震。
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抱拳行礼道:“冷翁久违了,今夜什么风吹得大驾到此?”
“雪发翁”冷逸阴森一笑,道:“董老儿少跟老夫来这虚套,你与我师侄的过节,等会再算,这小子和我哈师侄的账,须得先行了断”
董长公“哦”了一声,庄容道:“这位宇文少侠和他的同伴,乃董某佳宾,董某自应负责接待,如冷翁能慨赐解药,则董某愿悉听吩咐。”
宇文彤怎肯让董长公为了自己等人作委曲求全之事,当下正色对董公道:“董长老无须如此。”
倏地转身,双眉一挑,目射神光,逼视着“雪发翁”冷逸,大喝道:“老匹夫,少爷先把你毙了。”
话声一落,右臂倏挥,一掌却摇向“虎煞”巴利拉击去。
“雪发翁”冷逸似早已料到宇文彤有此一着,当宇文彤挥臂之顷,也自大喝一声:“小子休得妄想。”
喝声中,圈臂吐掌,迎着宇文彤击出的掌势,疾推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顿见走石飞砂,涡气成漩,人影翻滚。
双方击出的掌劲一撞之下,宇文彤屹然不动,俊面凝煞,神威凛然“雪发翁”冷逸白髯飘扬,面色铁青,蹬蹬蹬倒退三步。
站在两侧的苗疆四恶,登时被劲风挑动的余威,震得纷纷纵身让避不迭。
“雪发翁”冷逸拿桩站稳之后,却蓦然扬声狂笑起来,手指宇文彤道:“小子,你这一妄用真力之故,鼓声仅须一响,便足致你死命,嘿嘿,你现在纵能将这面‘催命神鼓’击毁,但鼓破发声之顷,也就是你毕命之时了。”
言罢,又是一阵得意地嘿嘿狂笑
宇文彤冷笑道:“本少爷岂惧你虚声恐吓。”
“恐吓?哈哈哈哈”笑喝声中“雪发翁”冷逸一指那湖上彩舟,沉声道:“你那同个同伴,休看有董老儿的破网罩住,但十二个时辰之后,不须老夫用鼓声催动,也一样要饱受金蚕啮心之苦,化骨扬灰而亡。”
宇文彤闻言,不禁心头一震,怒目瞪视着“雪发翁”冷逸,暗自心念电转,盘算对付之策。
站在一旁的董长公再次开口道:“冷翁,你如不先拿出解药,董某将不计后果,与你一拼。”
“雪发翁”冷冷道:“老夫如没有十分把握,岂会前来赴约,你正身业已难保,还想代人讨取解药,嘿嘿,真是笑话。”
董长公陡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董某倒要看看冷翁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雪发翁”冷逸目光一扫那雁列湖岸上的七个排教高手,冷笑道“就凭这七块废料吗?”
那七个排教高手登时脸色一沉,齐地猛向前一步,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