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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沉沉的,黑沉得令人有些儿恐惧、战栗!
若不是那白茫茫的一片如银的积雪,点缀在这黑沉得怕人的大地上,射着些微的反映的光亮,真使人会产生出一种以为这世界已经毁灭了的感觉呢!
大雪虽然已止,但那凛人肌骨的朔风,仍旧在不停地怒号,吹刮得树枝上,甚而至于地上,尚未凝冻的雪花儿,旋空飞舞,飘荡
蓦然,在这朔风怒号声中,传来一丝儿极轻微、极轻微的异声,轻微得几乎完全为风声所掩!
这声音太轻微了,若不是在这夜漏更深,静得出奇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听得出来!
咦!这是什么声音?
渐渐,这声音清楚些了,仔细地辨听,好像是粗重的铁链曳地的声音!
真奇怪!在这雪夜寒天,荒山附近怎会有这种声音出现?是这里附近猎户缚着的野兽逃脱出来了?还是监狱里的逃犯?
不对!这里离县城不下百数十里,如果是监狱里的逃犯,焉能拖着笨重的铁链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后者既然不可能,那么该是前者了!
不!前者也不是哩!
这里是一个小土坡,翻过这土坡,就是一条山谷的入口。
在这土坡的下面,这时,正有一条人影,吃力的而又很张惶的,一步一步地往这土坡上摸索走来!
那笨重的铁链曳地的异声,也就随着这黑影的迟缓的移动,一阵一阵地发出!
从这黑影瘦小的身材,行动上看来,不是个人又是什么?
在这冰天雪地、寒风凛冽的深更半夜里,出现一个人来,已经够显得不寻常的了,何况又是在这荒山之麓,这人的身上又拖曳着粗笨的铁链,就更加显得不寻常又不寻常了!
虽然,这人走得很缓慢,好像是在竭力克制,不欲使拖曳在身上的笨重的铁链发出声音来。
但,由于铁链的过于笨重,再加上他已经精疲力竭,疲乏到了极点,实在再也无力负荷这份负担,无法照顾得了那么许多!
朔风还在怒号,狂啸,那黑影在继续不停地向土坡上摸索,爬行
这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这雪夜寒天的荒山之麓,为什么身上还锁着铁链?
看那瘦小的身材,头上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显然是个女人嘛!
渐渐,那黑影越走越近,已走上这土坡的三分之二,在雪地反映的光亮中,仔细一看!
怎地?不是个女人,是个十二三岁,书生打扮的少年!
敢情是头上的儒生巾已失,发束已脱,乃至长发披散,使人乍眼看去,误认是个女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应该说是个小孩子才对!
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怎地会被人用铁链锁着,这事情实在透着有点奇怪,令人难懂!
再仔细地看清楚,两条铁链看来似乎并不太粗,锁在两只脚踝上,一边一根,乌黑的,长长的,拖曳在洁白如银的雪地上。
噢!怪不得走起来,难以掩藏着这铁链的声响呢!原来锁在脚踝上嘛!
蓦然,朔风中夹着一阵犬吠声,划空传来。
咦!这是一种什么狗?这吠声怎的恁般凄厉,刺耳难听!
尤其是在这深夜的空旷雪地,骤闻这声凄厉的吠声,实在令人不禁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那黑影,不!那小孩子,骤闻这一声犬叫,浑身不由得立时一阵颤抖,脸色剧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凄切的哀叹!
双目微瞑,挤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
俗语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小孩子身世遭遇奇惨,也亏得他心性坚强才能忍受,若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大放悲声,嚎啕大哭了!
原来这小孩子姓白名叫梦熊,乃名震当今武林、川湘大侠白彦夫的爱子。
三个月前,白彦夫全家大小七口,除了白梦熊之外,尽皆死于当今武林黑白两道,闻名色变的一对魔头夫妇手里!
白梦熊虽然没有死,事实上他所身受的,比死还要难受到不知多少倍,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三个月来,他受尽了荼毒、苦楚、凌辱、鞭笞!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累累伤痕,真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他闷声不吭的,咬牙忍受着恶魔夫妇加诸于他的种种凌毒,为的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逃出魔掌,访寻异人奇士,学成绝世武功,报仇雪辱!
好不容易等着今夜的这个机会,趁着风雪交加严寒彻骨之际,逃了出来!
那一阵划空传来的犬吠声,在这寒夜空旷的雪地上,夹在怒号的朔风声中,听来更觉凄厉怕人!
这凄厉的犬吠声,在白梦熊的听觉上有着习惯性的经验,一听就知是那恶魔夫妇豢养的灵獒所发。
这种獒犬产于西藏,属于狗的一种,体形较狗高大,性灵刁狡,力大无穷,猛恶异常!
在深山中,连那些虎豹等类的猛兽,见了它也都不敢稍存轻视!
这畜牲嗅觉特别灵敏,较一般猎犬尤甚,并且来去如风,不闻它的叫声还好,只要一听到它的叫声,也真是能说到就到,快捷无可言喻!
白梦熊心中甚为明白,只要恶魔夫妇用这三只畜牲来搜索追踪他,必定难逃毒手。
因此,他在骤闻恶獒的吠声之后,竟情不自禁地面色剧变,发出一声凄切的哀叹,挤出两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泪珠!
恶獒的吠叫声,越来越逼近了,必然是已经嗅到了他的气息!
人总是惜命的,何况他身负着无比的血海深仇,心底蕴蓄着愤怒的火焰,他要留着这条命,报仇雪恨!
虽是明知道恶獒的吠声一入耳,就等于那死亡之神在向他招手,难逃魔掌,已成定局!
但,他仍旧在希冀着,希冀在这九死一生的关头,显出一线生机!
于是,他鼓着余勇,挺起他那如果不是因为“生”的意念在支撑着他,可能早就躺倒地上、精疲力竭的身体,咬着牙,提着气,加快速度,朝这土坡上疾走,恨不得一步就翻过这土坡,进入山谷,好找个地方隐蔽起来,这样也许可能逃过追踪!
真难得!一个年龄才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就有这样惊的毅力!
可是这样一来,铁链曳地的声响就更大更响了,并且那阵阵的朔风,好像故意在加重这苦命的孩子的负荷,存心和他作对,迎着他的面,猛烈地吹刮。
恶獒的吠声更近了,土坡下面的雪地上人影隐现!
这人影是谁?不用说,当然就是恶獒的主人,白梦熊的血仇,那恶魔夫妇!
蓦然,洁白如银的雪光掩映下,土坡下面,现出三条又肥又大的黑影,疾如箭矢般地,直向土坡上窜来!
一声狺叫,划破这雪夜长空,听来更为令人心震神颤!
白梦熊虽然已用尽了他周身的力气,尽了最大的努力,依旧没逃出这个危机!
又是一声狺叫,一阵劲风自头顶越过,白梦熊曾经吃过恶獒的苦头,不禁胆裂魂飞!暗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定睛一青,只见三只其形如豺的西藏獒犬,成品字形将他困在斜坡中央。
六只凶睛,精光灼灼,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磨牙砺齿,狺狺而吠!
看这三只恶獒的凶形恶状,不用说,只要白梦熊身形一动,它们便会毫不客气地纵身扑出!
这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陡然,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划空响起,宛如散落了一盘玉珠!
笑声中,一朵彩霞,自天而降,落在白梦熊的对面、两只恶獒的身侧!
白梦熊闻笑声,见彩影,就已知道是谁,一双因疲乏过甚而显得无神,但仍然黑白分明的星目里,立刻露出又痛恨,又激愤的色彩!
彩霞落地,现出一个面貌姣好,浓妆艳抹,极其冶艳的少妇!
一张鹅蛋脸儿,柳眉杏眼,樱唇琼鼻,确是个美人坯子!
只是唇角稍嫌上翘,柳眉带煞,杏眼神光阴冷,但在阴冷的神情中,却又带着轻佻、冶荡的样子!
一套彩缎丝绵袄袂上面,加着一件玄色狐皮紧身,外罩一领大红紫貂披风,披风上绣着一朵朵金花,一双莲足蹬着一对豹皮鸳鸯靴!
这一身衣服,确实艳丽考究之极!俗语云:“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这少妇本就是生成的一副美人坯子,不装扮已经是够美的了,再这样一装饰,哪得不更美,令人头昏目眩,神魂儿飘飘荡荡,飞上九天!
原来这少妇姓杨名叫秋芬,因其生性爱穿彩缎红衣,加上她“云端飘雪”
的武林绝顶轻功,展开身形,宛如平地涌现一朵彩霞飞驰,故武林中人送了她一个“彩霞仙子”的美号!
这“彩霞仙子”一身武学诡异高绝,在当今武林中,堪称得上有数高手之一!
可惜,她不走正路,专门与黑道恶徒交往,久而久之,竟染上了阴狠毒辣的恶习,并且无不臻其极顶!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下,终于毁灭了她的一生!
原来,她与白梦熊的父亲,川湘大侠白彦夫本无怨隙,只是因情成仇,因爱成恨,因为得不到白彦夫的爱,便狠毒地戮杀了白彦夫的全家大小七口,只留下一个白梦熊!
她把白梦熊虏回去,起初是想把白梦熊收养在身边,作为螟蛉义子,后来经过她丈夫向她解释道:“斩草不除根,来春根必生!”
劝她还是趁早把白梦熊杀掉,免贻后患!
这毒妇一狠心,竟恶毒地要将白梦熊折磨、凌辱个够,再让他死去,以为她得不到白彦夫的爱的报复,消泄她心底的愤恨!
彩霞仙子身形落地,立即似笑非笑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冷哼道:“啊呀!
我的白大少爷,你也雅兴忒好啦!这种天气,竟然独个儿跑到这地方来兜风赏雪,你看你那么拖拖累累的样儿,叫人看了实在心疼。赶快随我回去吧,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还真不是玩儿的啦!“面露笑容,语音娇柔,话意使人听来颇为顺耳,其实这正是彩霞仙子的阴险狠毒之处!
白梦熊虽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但三个多月的苦难的日子,他受尽了痛楚,历尽了沧桑,尤其是彩霞仙子那种反复无常、阴险恶毒的性情,旱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与认识!
彩霞仙子话刚说完,倏见白梦熊陡地一抬头!
喝!好丑的一张脸!
疤痕斑斑,血迹殷殷,是一张丑得无以复加的丑脸!
那样子真比今天毁容下的丑脸还要难看,还要怕人!
虽然是一张极丑极丑的脸孔,幸而五官未伤!
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目眦尽裂,发出一声凄厉栗人的冷笑!
若不是心中已经忿恨到了极点,怎会发出这么凄厉的冷笑?
以他的年龄而言,实在是百分之百的不应该!
冷笑声中,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贱妇!你家白少爷是前生作了孽,欠了你们的债,才走不脱你们的魔掌,活该受你们的凌迟折磨!”
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极为凄厉地喝道:“恶贱妇!反正你少爷也不想活了,你就下手吧!”
白梦熊这样咬牙切齿地骂她,她竟是毫不生气,依然脸泛笑意如故!
当然,这笑是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阴笑,冷笑!
又是一串银铃般的格格笑声,划破了这风雪夜空的寂静!
怎么?阴笑,冷笑,也笑出声来了?
彩霞仙子笑声一落,一双俏眼儿立即满含着冷峻,鄙视地娇声说道:“唷!
白大少爷!看你人虽小,火气倒是挺大的嘛,何必呢!生那么大的气做啥?
我的话并也没有什么不对,得罪你呵!“
说着,忽地粉脸一寒,声音再也不似先前那么清脆,甜甜的好听了,冷峻得像似一块冰块般地,沉声喝道:“白小狗,老实告诉你,少在老娘面前耍强,你要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你越是不怕死,老娘就偏不让你死,慢慢地摆布你,让你多受点活罪!”
白梦熊一听,不禁把满嘴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一双星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猛地一声怒喝道:“贱妇”
话未说完,陡闻一股腥味冲鼻,右肩上立刻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哼!
不用说,这当然是彩霞仙子的杰作,肩上腿上的两阵剧痛,皆是恶獒利齿啃啮的结果!
彩霞仙子忽又格格一阵娇笑道:“白大少爷,怎么啦!灵獒的这两下不算坏吧?格,格谁叫你好话不听的呀!”
突然,一阵劲风飒然,彩霞仙子的身侧多了一个一身青衣,貌相清秀,双目精光灼灼似电,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从这中年人的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神中一望可知,是一个内功精湛,已登极境的内家高手!
这中年人的相貌,乍看虽是生得颇为清秀,但仔细一看,立即会发觉到他脸上罩着一层惨惨的青气!
再看看两只眼神闪烁不定,面色阴沉,喜怒不现于形,显然是一个城府极深,阴诈狠毒之人!
这中年人身形刚现,彩霞仙子立即俏眼儿横睨,瞟了他一眼,娇声说道:“文宏!你看该拿这小狗怎么消遣消遣呢?”
原来这中年人名叫马文宏,外号人称青面秀士,乃彩霞仙子的丈夫!
青面秀士马文宏,一身功力已臻炉火纯青化境,武学更是怪异高绝,奇诡万端,为当今武林罕见的高手!
他这一身异绝古今的武学,师出何门,除了他自己知道外,当今武林中,屈指数遍,恐怕也无一人能知!
这青面秀士生性阴险诡诈,狡智非常,自从出道江湖以来,就震惊整个江湖,因其所作所为,皆是善善恶恶,故与江湖上正邪两道的人均有交往,不过,凡犯在他手里的,不管你是什么人物,很少有能逃过其毒手的!
是以,他出道以后,虽曾令江湖震惊,黑白两道侧目于一时,但,因其除手段太过毒辣之外,实在并非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也就因为他没有大恶,正道侠义之士,也才未曾下手除他!
可是,自从遇上彩霞仙子,与彩霞仙子结合后,他变了!
以本质的介于善善恶恶之间,加上彩霞仙子的恶毒,他竟变成一外表上似乎是个翩翩风度的君子,暗地里实在是个无恶不作的恶徒!
并且,因为彩霞仙子的关系,不到数年的功夫,从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徒,更进一步地变成了黑道盟主,雄踞一方!
马文宏闻听彩霞仙子的话后,一双眼神冷酷不屑地瞥了白梦熊一眼,阴阴地微笑着说道:“太太!这是你的事呀,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两人本是并肩而立,彩霞仙子忽地身子一侧,倚倒马文宏的怀里,撒娇地道:“不嘛!我要你替我出个主意么!”
青面秀士手臂一环,搂着她的柳腰笑道:“你爱怎么消遣就怎么消遣好了!”
忽然手触着彩霞仙子围在腰间的一条软兵刃,不禁灵机一动,拍了拍她腰间的兵刃,笑道:“我看你不如就用这个试手劲,作为消遣好了!”
彩霞仙子忽地柳腰一挺,从青面秀士的怀里站直身子,格格一声娇笑道:“真是!不是你提起,我倒把它忘了,好!你就看我的吧!”
娇笑盈盈,吐语如珠,美极!媚极!
只见她口中说着,玉手一按腰间兵刃的活扣,银光闪处,一条细纤如指,长约七尺有零,隐泛红光,宛如长蛇似的软鞭!
不!不是软鞭!
这兵刃形似软鞭,它的真正名字叫做“银鳞腾蛇扎”乃是一支别出心裁的兵刃,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链气功,并且全身铸有倒刺,厉害非常!
彩霞仙子格格娇笑道:“白大少爷,神獒的那几下子,你大概厌烦了吧,现在我就替你换换口味,让你尝尝我这支银鳞腾蛇扎的滋味如何!”说着,柳腰轻扭,莲步微移,上前两步,手中银鳞腾蛇扎一抖!银虹闪闪耀眼,宛若一条搅海孽龙!随着银虹的一闪一抖,立闻一声惨哼,带着一条血影“叭”
的一声响!可怜!白梦熊那瘦小的身躯,直被摔出七八尺外的雪地里!
白梦熊一咬牙,从雪地上挣扎爬起!嘿!这彩霞仙子好毒!好狠!他身形尚未站稳,彩霞仙子娇躯微晃,已跟踪纵到,银鳞腾蛇扎化作一道银虹,再次地挥出“怪蟒翻身”立将白梦熊的身躯卷住,又是一抖,一摔!“叭!”
的一声再响,白梦熊的身子又被摔出七八尺远,扑倒在雪地里!银鳞腾蛇扎的倒刺,拉破了白梦熊浑身的衣服、皮肤,雪地上顿时现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看来十分刺眼!三个多月的时间,白梦熊已经被这毒妇作贱得遍体鳞伤,这两下子别说是他,就是一个内功精湛的江湖高手,势必也难以禁受得起!
第一下摔出去,虽尚能咬牙挣扎爬起,但这一下,白梦熊不但无力再次挣扎爬起,而且晕了过去!彩霞仙子微蹙了蹙柳眉,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哼!
霍地一转身,跃到青面秀士面前,娇声说道:“文宏!把你的七绝丹给他一颗,保住他的命,我还要试试手劲呢!”
青面秀士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交给彩霞仙子。
彩霞仙子从小瓶里倾出两粒七绝丹,一粒纳入白梦熊的口中,一粒用雪水化开,涂在白梦熊身上的伤处。
这七绝丹,灵效却也不凡!
白梦熊在内服外敷七绝丹下,过了一阵,药力行开,伤口血止,人也就悠悠醒转!
他慢慢地,极为吃力的,用手撑着地,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
蓦然,一阵踢踢踏踏,零落的马蹄声,随着怒号的寒风,飘过夜空,突破寂静传来!
这阵马蹄声来得突兀,青面秀士与彩霞仙子均不禁同时为之一动!
咦!这是什么人?有什么急事?在这严寒的深更雪夜里赶路!
嗨!不对!赶路为什么不走大道正路?
怎么?走到这山地来了?
还有,既是漏夜赶路,为何不驱马疾驰?真是怪事!
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土坡上的人都看清楚了!
土坡下,雪地掩映中,出现了一人一骑!
咦!怎么竟向这土坡上走来了?这人是做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