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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就是在那里自己骗自己。”用完膳,流沙扶着她道暖阁旁边的榻上说话。
“此话怎讲。”她捋着袖子,不经意地问。
“你看,你说过叫元侍子,往后再有什么事儿就来告诉你,你却还不争不斗,不烦不亢的,这是不是自己骗自己?不然你还想知道那些事儿干什么?”
“你说的好像是有理有据,可是你有没有这样想,她们二人来这里要把这事儿告诉我,就是明摆着她们要站到我这个队伍里来,我若是当头就说我不想听也不在乎这些,你们且回去吧,两个孩子会什么感觉啊。我倒不如顺道收了她的人情,这些事儿听听也罢,你就是不想争,你总得知道啊,免得做个瞎子。”羲谣道。
“你都是贵妃了,掌管后宫事宜,你若是想治她一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流沙沏茶,端一杯递到她手中。
“没意思。”羲谣咗了一口茶,干脆的一个字回了她的话。
“对了,你叫兰馨把上次的绣样拿来,我给小皇子绣的锦囊,现在刚好有时间,把它弄完,过两日咱们去看看他。
流沙一听她说玉祁,也来了精神,“是呢娘娘这段时间将养身子,却是好久没见他了,我都想的不行了,听他们昨日来报,说是玉祁掉了乳牙了呢!对了!我去拿来你看看,昨天是送来了的,你看我这脑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说着,流沙匆匆的下去吩咐了兰馨取绣样,自己又去了后房。
她前脚刚走,刘兰青后脚跟上了,说是主君派黄靖送御诏来了,羲谣下跪接诏,说是擢升了宫南瑾为妃,过两日要叫她搬到西宫的后进院子耳房来,让她准备着。
羲谣跪谢接了诏书,将它放在桌子上,闷不做声喝起了茶。
流沙拿着一个亮黄色的锦袋进来,笑嘻嘻的递给她道:“你宝贝皇子的乳牙。”看到她面色冷淡,刚要问,便一眼略道桌子上的诏书,拿起来一看,才知道她为什么心有不悦。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要住到咱们宫里来,她原先是西宫的主位娘娘,这次若是真的搬来,以她的心高气傲,还不知道要怎么不服气,心中积了怨气,又整日的看着娘娘您在主位上,还不天天的没事生事儿,咱们清闲的日子,总归要被她搅了才好。”若是羲谣只一丝不悦,流沙早就一万个不乐意写在脸上了,又接着道:“娘娘您不如去找主君收回成命,叫她去东宫得了,主君这些日天天去东宫小满娘娘那里,她去了,还可以经常见到主君,一举三得!”
本来不高兴的事儿,被流沙这么一阵嘀咕,反倒是令得羲谣觉得啼笑皆非起来,她扑哧一笑,道:“你看你,还一举三得,哪有那么多好处?说话越来越不经过脑子。”
“这哪不是一举三得?”见到主子轻松些了,流沙也便放心了些,但是依然是嘴巴不饶人的滔滔不绝道:“她去了东宫,能天天见到主君是一得,她本就不喜欢娘娘您,您也不见得多爱她,你们互不相见又是一得,她嘴上不饶人,肚子里装坏水,她不来,娘娘你安全有了保障又是一得!”
“你呀,把人家说的像是妖魔鬼怪似的,言重了,她也不过是和我一样,对主君用情至深的可怜人罢了,不过东宫的条件是要比咱们这里好些,她若是真的去,也能常常见到主君,说不定心情还能好一些,我可以与婉婉姐姐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求主君叫她去往东宫也不为一个好去处。”她道。
“这件事,你大可以先斩后奏,现在你帮着我料理后宫的事务,你就做了安排,小满也不会给你从中阻挡的,再说,这些事主君下了令也只归是下个令,他也没有什么过细的考虑,他不过就是复了宫景逸的位置,顺带提了他女儿卖个双重人情而已,你将她安排到东宫,还是给她更大的面子呢。”婉婉听了她的来意,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这宫南瑾的脾性,我怕她知道之后会大闹,那样反而本是件小事,又弄的鸡飞狗跳,倒是叫人说笑。”羲谣表露担心。
婉婉笑着道:“她脾性暴躁,人又不傻,她就是闹,已经定下的事情,就能搬回来么?什么又用什么没用她还不知道?再者说,去往东宫本就比西宫高了一个档次,这是看得起她,她要是大闹不乐意,那不是给自己剥脸面?还有,主君刚刚恢复了她父亲位份,一切对于她一家都是最为敏感小心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闹,这件事上,她都不会闹。你听姐姐的便是,现在你的权利你不用,什么时候用。”
“那么姐姐,主君那边,我就说是西宫耳房年久失修,地方也小,又被我放了些杂物,清理出来怕是十天半月的不行,于是就将她安排到东宫去了。”羲谣道。
婉婉点头,又道:“这也是个好办法,你看你小满姐姐现在正得盛宠,那是一般人都不能企及的,有主君护着她,宫南瑾一点办法没有,她是不会斗胆去找你小满姐姐的麻烦的,还有,有主君常常在一边看着,不免她的心情也会好些,省得又在那里搬弄是非,无中生事。”
“那好,那我就这么办了。”羲谣笑着道。
“这两日不见,姐姐净是在这里抚琴弄画了,日子过得仙人一般,脸色看起来都要比我年轻了不少。”羲谣道。
“若不是你闲的没事常来看我,陪我说说话,我怕是闷都要闷死在这书画里面了。”婉婉摇着头,无奈中却多得是清闲惬意。只是那眼角几丝淡淡的细纹,似乎藏着无法言说的愁绪,这每一丝愁绪里面,似乎都是一个秘密,只属于她内心深处的秘密,任谁也无法与之言说的秘密。
婉婉提着笔,缓缓的在纸上渲染着片片墨彩,时间一点点流逝,不觉得夜深了,若翎点上灯,把她映照在一片橘红色的灯影中,清瘦的侧影还是叫人看了不禁惊叹,岁月磨折,带走了不少东西,却仿佛不忍心带走她的美貌和神韵。
“娘娘,黄公公刚才来过了,问娘娘今日睡下了没有,我答说已经歇下了。”若翎道。
“嗯。”婉婉依旧不经心的轻应了一声。
若翎摇着头,无奈的叹着气,心中早已是千回百转:娘娘若不是被肖靖偷走了心智,便是着了他一生的诅咒,不然,任谁面对主君这样好的人,不会被瞬时间掳走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