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帏幔后摆放着几个顶天立地的高大柜子,宁天歌本欲钻进去暂躲一阵,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全是一格一格卷起来的卷宗,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而那阵扑面而来的腐朽之气,差点令她窒息过去。
天爷,这得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她掩住口鼻,正在目测柜子的高度,光线却在这时刷地一下从外面射了进来,她想也不想,猛然旋身,双手成爪,掐住那人的脖子就把他拖了进来。
管他是谁,先把人制服再说,否则她立马见光。
帏幔重新合上,将光亮挡在外头,宁天歌这才低头去看被她掐得几乎断气的倒霉蛋,见到的却是满脸通红眼神愤慨的冉大院正。
是他!
宁天歌哭笑不得,而冉忻尘显然也认出了她,双手使劲地去抠她的手,一个劲地眨巴着眼睛。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不能说话,更不能呼叫,明白吗?”她略微松开了些,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冉忻尘连连点头,指着她的双手让她放开。
宁天歌朝他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趁着他错神之际松开了他的脖子,若非她十分了解他,还真不敢冒这个险。
新鲜空气灌了进来,冉忻尘大口呼吸着,嗓子里的气流粗重得好似拉风箱,咳嗽几乎就要破口而口,他尽力压制着,很是痛苦,宁天歌看着有些不忍,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
拼命忍了半天,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压抑了咳了几声。
“院正若是不适,就由下官来找吧。”外面立刻有人走了过来。
“我没事,你们在外面查找就好,这里就交给我了。”冉忻尘连忙否定,急促的气息里有着一丝不同往常的慌乱。
外面的人停了脚步,却很快又走了过来,“院正,你若有事别硬撑着,里面空气不好,你还是先出来吧。”
冉忻尘俊秀的脸上现出一抹紧张,有些无措地望着宁天歌,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柜子又不能藏身,那人要是进来,他可是说都说不清了。
宁天歌恰好与他相反,笑眯眯地将他的神情一点不落地收在眼里,啧啧,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可爱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冉忻尘急得额头冒汗,就在帷幔被掀开,光亮照进来的一瞬间,他猛地将宁天歌拉入怀中,另一只手同时拉开了一扇柜门。
“咳咳咳……”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咳嗽一经柜内气味的刺激,顿时呈不可抑制之态爆发出来,宁天歌伏在他胸口,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阵阵震颤,心里的内疚感就涌了上来。
“院正……”
“我说了没事,你出去吧。”冉忻尘平稳住气息,紧绷着身子,语气僵硬。
那人抓着帷幔颇为两难,望着头也不回的冉忻尘,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其他人似乎也朝这边走了过来,“院正怎么样?”
“都说了没事,你们怎么回事?”冉忻尘生硬的声音里已有丝焦躁,“我做事不喜欢别人打扰,你们若是找不到就先出去吧,我留下来慢慢找。还有,把门关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众人疑惑地互望了一眼,有些不解这冉院正为何这般态度,短暂的静默中,宁天歌只觉得额头一凉,有什么滴落在上面,然后顺着她的鼻梁滑了下来,悬在鼻尖处。
一滴冷汗!
“辛苦院正,下官们先行告退。”众太医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齐齐退了出去。
大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帷幔内的人却维持着僵直的姿势,一动未动。
宁天歌也没有动,不算宽厚的胸膛干净而温暖,有着淡淡的草药香气,男子的心跳得很厉害,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耳膜,她想,这个板正的男子也许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般急迫的境地。
只要外面的人再往里走几步,角度再偏一点点,就会看到掩在他胸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她。
难为他,在这个紧急的时刻,冒着清誉被毁甚至连院正之职都有可能不保的风险,没有将她推出去,而是以一种更危险的姿势保护了她。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就算她暴露了目标,但只要假装挟持了他照样能脱身。
也许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时间紧迫,但他虽然迂腐,人却是极为聪明的,多年的皇宫生涯又怎能不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这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他是在拿他的一生作赌。
“冉院正,这回多谢你了。”明朗一笑,宁天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放开我了。”
“啊?哦!”冉忻尘一时未能回过神来,低头触到她含笑的眸子,顿时象是被烧红的铁烙了一般,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她。
她摇头一笑,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穿的是夜行衣,没带手帕之类的东西,便顺手扯起他的袖子往他额头上擦拭。
“你,你干什么?”冉忻尘连忙倒退两步。
“一脸的汗,你不觉得难受?”她抱着双臂靠在柜子上懒洋洋地问。
冉忻尘俊脸一红,侧过了脸,用袖子飞快抹了两把,这才感觉到身上湿答答地又冷又黏,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有些不能忍受地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块棉帕轻轻地吸着汗珠,做到一半,脸色便极为不好看起来,扭头说道:“你这么晚进宫里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要是被抓住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连着四个问号,将宁天歌问得一愣。
对面的男子眉心紧拧,带着一点训斥的意味,眸子里还闪烁着一丝怒气,神情无比严肃。
“冉院正是在关心我么?”她秀眉轻展,愉快地笑了。
“当然……”冉忻尘脱口就要说是,话到一半就觉得不对,脸微微一红,眼睛盯着柜子冷冷地说道,“当然不是,你我素昧平生,不过见过一次面而已,我为何要关心你。”
“那你刚才为何要救我呢?”宁天歌越见他脸红,便越是想要逗逗他。
“那是因为,因为……”冉忻尘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张脸便越发地红了起来,刚下去的汗又密密地往上冒。
“冉院正不想承认没关系,反正你刚才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忍着笑,一步步朝他靠近,“我也知道进宫危险,一旦被抓住就没命了,可是上次见了冉院正之后,我心里便一直记挂着,茶不思饭不想,实在无法,只得出此下策进宫来找你。”
冉忻尘明显被镇住了,看着她缓缓走近,愣在那里一时忘了去反应。
女子如白葱的手轻轻地搁上肩头,清新的香气若有似无地刺激着敏感的鼻息,他顷刻间心跳如鼓擂,大脑一片浆糊。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怜冉大院正青春二十余年,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哪里经历过女人的当面表白,唯一的一次异性接触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女人强行摁在墙上,算上这次也才两次。
他可以冷静地面对任何男人,以及除了这个女人以外的任何女人,偏偏面对这个女人时就会心乱如麻,口舌笨拙,手脚不知该如何去摆放。
难道,这就是他?
扑哧一声,宁天歌憋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真想把你这只小白兔当宠物养在身边,肯定比我家里那只好玩多了。”
“什么小白兔,你又乱讲!”脑子里的浆糊顿时去了大半,冉忻尘红着脸挥开她的手,眼睛盯着墙壁不快道,“女子该懂得礼义廉耻,不该如此轻浮放荡,随随便便摸男子的脸成何体统!”
又是成何体统,似乎上回她就被他这么说过,就不能换个新鲜的?
摁了摁怀里的册子,她算算时辰也快接近亥时,该到了禁军换岗的时候,便朝他眯眯一笑,“不管如何,今晚你这般不顾一切护我,我冒险进宫也是值得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了,下回再来看你。”
这样的笑似乎有些眼熟,冉忻尘略一失神,便只觉得眼前一花,灯光一明一灭间,帷幕内已失去了女子的踪迹。
“你等等……”直接反应就是去抓她的手,然而却连衣袖片角都没有抓到,心里一急,他连忙追了出去,敞开的门外却只有黑漆漆的树影,哪里还有那抹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