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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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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劲的这处院子,里外三进,不过面积不大,与一般商户人家的住宅等同。外宅里只有几个守门的小厮,内宅的人倒是多一点,不过都是老婆子,没有年青的丫头。

    赫云连城没走正门,是带着郁心兰从围墙翻进去的,两人避着那几个婆子,在后院转了一圈,并没见到任何看起来象“娇妾”的姑娘,只得又从围墙翻了出去。

    郁心兰使了店铺中的一个伙计去敲门,装作找人,问清这户人家是姓“武”,而非“钱”。赫云连城的眸光有些冰冷,官员另置宅子养外室倒不稀奇,可是连户主都不敢写自己的名字,就显然有问题了。

    两人也不急着走,坐在马车内静候。

    不过两柱香的时辰,钱劲匆匆地赶来,神情显得十分焦急,顿也没顿一下,直接进了正门。

    赫云连城立即拉着郁心兰的手下了车,守门的小厮还想拦着,被他一瞪,慑于他的容光与冷峻,很自觉地缩起脖子,小声道:“这位爷高姓大名?容小的去通禀主子一声。”

    “赫云靖。”

    那小厮吓得一个激灵,忙忙地跑进去。不多时,钱劲就急匆匆地迎出来,一张俊脸上惊疑不定,强自撑着两分镇定,向赫云连城拱了拱手,“不知靖兄如何会来此处……”

    赫云连城淡淡地问,“钱贤弟如何会来此处?”

    钱劲顿时就紧张、尴尬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编出个好借口来说明这里到底是哪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郁心兰悄悄拉了拉连城的衣袖,赫云连城便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钱劲只好侧了身,请这夫妻二人请进去。在正厅落坐后,赫云连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钱贤弟为何要在此置宅子?”

    钱劲尴尬地低了头,郁心兰觉得自己不方便坐在一旁,便笑问钱劲道:“不知府中可有丫头婆子,领我去小花园里逛一逛可好?”

    钱劲忙道,“好的。”立即吩咐了人,引着郁心兰和紫菱等丫头去后院。

    这宅子不大,并没有整套的花园,只有一处小凉亭、一座小假山、一片花圃,郁心兰在凉亭里坐了坐,见四周的花多有掐摘的痕迹,便状似随意地笑问道:“府中有女眷么?为何不请出来让我见一见?”

    陪伴她的婆子屈膝笑道:“就是将军大人随意买的一处宅子,想着偶尔来休息一下,哪里会有什么女眷。”

    郁心兰便指着一支没几朵花的枝杆问道:“这是什么花?”

    那婆子暗自蹙眉,脸上还是陪着笑,回话道:“这是杜鹃花,想是奶奶平素没仔细看过?”

    郁心兰哦了一声,“我家的杜鹃花都是红色的,没见过这样的。”说罢站起身来,扶着紫菱的手便往屋房处走,“带我去屋子里看看,这种颜色的杜鹃花插瓶后好不好看。”

    那婆子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急忙上前拦住,陪着笑道:“还请奶奶见谅,因这宅子里没女眷,所以屋子里乱得很,也没插瓶,是我们几个老婆子摘了,压花汁喝了。”

    郁心兰停了脚步,回眸半真半假地笑道:“难怪觉得你们几个年纪虽大,皮肤却极好,原来时常压花汁喝呀。”

    正说着话儿,便有小厮带着钱劲和赫云连城过来,赫云连城朝郁心兰伸出手道:“我们回去吧。”

    “该说的话,我都跟钱劲说了,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坐在马车上,赫云连城搂着郁心兰道:“总觉得他今日心神不宁的。”

    郁心兰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是不是那个女人不肯再跟着他了呀?”

    明明今日一早,钱劲才去珍品轩取了首饰,可是屋子里却没有女人,而钱劲又是一脸的焦急,莫非是那女人找到更大的大款傍了?

    赫云连城摇头叹息道,“我方才也侧面问了他,他总不愿承认。若那女子真是跑了,倒是桩好事。”

    郁心兰哼哼道:“就怕那个女人是别人特意安排给他的,这番逃跑,也是故意的,背后有别的目的。”

    赫云连城慢慢地道:“我会盯紧他。”

    钱劲的宅子在西城,离侯府颇远,两人见天色已然变暗,此时回府,也赶不及让饭点,便索性到听风水榭用饭。

    打听到江南包下的雅间内没有人,赫云连城和郁心兰便要了那个雅间,点了几样招牌菜,打发走了小二,小夫妻俩便坐到栏杆边的连椅上,看铭湖的风景。

    此时已经是春暮夏初,接天的碧绿荷叶之间,已经有小小的枝杆长出,随着微风轻摆。

    郁心兰惬意地将手臂曲在栏杆上,将头枕在臂上,半眯着眼道:“江南还真是个会享受的,这个雅间的确不错。”

    正说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咚咚咚响了三声,赫云连城扬声道:“进来。”

    门一推,露出江南那张扬的笑脸,“哟喂,难道你们俩这么有闲情逸致。”

    赫云连城忙请他进来,相互见过礼,郁心兰便笑道:“我们还没恭喜国舅爷的,淑妃娘娘大喜,想必贵府得了不少赏赐吧。”

    江南嘿嘿一笑,“可不是!女人呐,一定要肚子争气,之前我妹妹几个月没有喜讯,可把我父母亲给急坏了,四处帮她寻医问药,偷偷地送进宫去,好在有用。”

    郁心兰心里直犯嘀咕,私自偷藏药品入宫可是重罪,江南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给嚷嚷了出来,也不怕旁人知道了参上一本。

    江南似乎听到了她的腹诽,嘿嘿一笑,“我相信你们二人,这才说的,别人我不告诉他。”

    “先是助孕的药,服了不下十副,后来又是安胎的香料,说是闻了能生儿子的,估计我妹妹那宫里,现下都是这种香料味儿呢。”

    他还越说越上瘾了。

    三人一同用过晚饭,江南想拉赫云连城去醉乡楼看歌舞,说贤王也会去,还向郁心兰保证,“只听歌舞,别的什么也不干。若是连城兄弟敢多看哪个美艳的舞伎一眼,我就凑他。”

    不待郁心兰表态,赫云连城还是拒绝了,拉着小妻子坐上了马车。

    待马车开动后,郁心兰轻声道:“我觉得让贺尘或是黄奇跟着他一下才好。我总觉得,他是想告诉你什么。”

    赫云连城眸光闪亮地看向她,“你也这么觉得?”

    郁心兰微讶,“难道你已经让人跟着他了?”说着挑起了车帘,往外张望几眼,果然没见到黄奇了。

    赫云连城好整以暇地道:“他说了那么多药材香料的事,恐怕是想让我查一查皇上的病因。”

    郁心兰蹙了下眉道:“皇上病得的确古怪,若真说起来,淑妃害皇上,对她可没任何好处。别的妃子都已经有了成年的皇子,她可是没有一点依仗的,她才刚刚二十出头,这么年青,哪会愿意孤寡一生?”

    赫云连城淡淡地道:“或许是旁人想除了她也不一定,事后查出来,只有她的宫中有宫外偷送进来的药材,她是百口莫辩的。”随即又道:“这些事自有皇后操心,今日咱们去茶楼听段评书,再回府,如何?”

    郁心兰眼睛一亮,“好呀。”

    两人又让马车转向,寻了间高雅的茶楼,坐在里面听评书。这一听,倒是听到不少茶客在那里议论,说是几位皇子没有孝心,皇上病了,也不见有人主动去侍疾,反倒是拼命在那儿争权夺势。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散布谣言呀,否则普通百姓哪里敢这样大声议论当朝皇子?

    回了府后,赫云连城立即请了贤王入府,与他商议如何打压谣言。

    到了第二天,这样的谣言不但没消散,反而甚嚣尘上。

    就连言官也开始指责几位皇子,将参奏的折子递到了王丞相手中。

    王丞相作势发怒道:“那起子刁民蒙昧无知,难道你们也是无知之人吗?几位王爷在朝听政,心中一样也是关心皇上的,不知你们这些言官到底有没有脑子,不但不帮着几位王爷澄清事实,维护皇室的体面与朝廷的尊严,反而助长这起子刁民的气焰。”

    这番话说出来后,几位王爷更加尴尬,言官也寸步不让地道,“丞相岂不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若要维护皇室的体面和朝廷的尊严,须得几位王爷拿出百姓们看得见的孝心来,到皇上榻前侍疾。”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便有几位叔辈的王爷站出来,为小侄子申冤,“并非他们不愿去皇上榻前侍疾,而是皇上想静养,不愿旁人去打扰啊!”

    这么一说,许多官员也赞同,一通议论纷纷后,不知是谁提出的,为皇上办一场法事祈福,这提议立即被所有官员通过。这时代的人很信这些,天若大旱,皇上也要亲自去天坛祭祀,向天求雨。

    明子期便道:“那就在白云寺办法事吧,一空大师亦是皇族之人,父皇也喜欢去白云寺。”

    最爱拜菩萨的成王道:“若是要祈求皇上龙体康健,最好还是去皇家寺庙相国寺,不要去白云寺,一空大师以前是皇族之人,但一入空门便六根清净,这种事还是讲不得情面的。”

    成王的这一说法,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其实成王就是以前想在白云寺做法事,被主持一空大师拒绝过,所以很不想将这么大的法事交给白云寺去办,白白让白云寺赚上大把的香油钱。

    除了三位皇子,还另外有几位王爷想参加法事,反正这些王爷,多半是没有实际职责的,王丞相和诸位大臣大大称赞了一番后,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几位王爷便回府斋戒沐浴,准备三日后到相国寺去举办法事。

    待赫云连城回府,郁心兰听到他说了今日朝堂上的事后,不由得微哂道:“这就是朝中的大臣?每天只知道提这样的建议,一点实事也不干。”

    赫云连城只是笑了笑,今日他有些累,下了朝就去禁军营办事,还要悄悄潜入宫中,审讯秦公公,然后才又悄悄溜出宫。

    郁心兰见他神情疲惫,便没多说别的,只道:“我明天想借用贺尘一下,我要陪蓉嫂子去白云寺进香。”

    赫云连城不由得抬眸瞧她一眼,“你陪蓉嫂子去?你何时与她这么熟稔了?”

    郁心兰笑了笑,“她说是她家乡的风俗,要个有儿有女的人陪着去求子,才灵验。”

    已经查清楚,是荣爷要蓉奶奶来约她的,虽然不知荣爷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郁心兰想,不入虎穴、蔫得虎子,还是陪着去一趟,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所以她才向赫云连城借用贺尘。

    赫云连城也没多问,便同意了,还问要不要黄奇也陪着去。郁心兰想了想,“嗯,可以,要他们一明一暗吧。”

    赫云连城的眉头立即蹙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郁心兰轻笑,“没什么吧,只要你将你的好侍卫借给我,我就不会有事。”

    赫云连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好,我相信你的本事。不过,你也别太轻忽了,明日必然不会早朝,我早些去禁军营,将事务处理完了,去白云寺接你。”

    正说着,蓉奶奶又来拜访,赫云连城跟堂嫂打了一个招呼,就避到书房去了。

    郁心兰让了座,蓉奶奶捧着茶杯轻啜了一口,才一脸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我娘家出了点事,明日我得回我娘家一趟,后日和大后日时辰又不大好,我想将进香的日子调到三日后,还请弟妹你别嫌我麻烦。”

    郁心兰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忽然换了时间,这事儿也是提前了几日相约的,难道是蓉奶奶娘家真的出了事,还是有什么还没准备好吗?只是她是个作陪的,只得道:“没事儿,就三日后吧。”

    蓉奶奶听她应允,顿时喜不自胜,拣着吉利话儿夸了曜哥儿和悦姐儿几句,忙忙地回了西府那边。郁心兰招手让紫菱进来,“让千荷去西府那边打听打听,蓉奶奶家出了什么事……也不必太急,明日上午去问便是。”

    过不多时,赫云连城回了内宅,见蓉奶奶已经走了,便问道,“跟你敲定明日的时辰吗?”

    “不是,她说明日她娘家有事,要推到三日后再去。”

    赫云连城蹙了蹙眉道:“三日后?三日后几位王爷要在相国寺做法事,我虽不是御林军,却也要坐守在禁军大营,不能陪你去了。你让她再改个时间。”

    郁心兰听了这话儿,心中一动,忙靠近他,附耳道:“会不会……他们就是不想让你陪着我?”

    赫云连城眸光一寒,“难道荣哥还想对你如何不成?若是这样,你就别去了。呆在府里,任他有千条计谋,也奈何不了你。”

    坐在府中,当然不会有事,每个院子都有四名侍卫,还怕他来行刺不成?

    郁心兰琢磨着,“别急,待明天到西府那边问清楚情况再说,这几日也让巧儿着意打探了。”

    第二日中午,千荷终于从那里得了些消息,说是蓉奶奶娘家的确是昨夜派了人来,但好象是快宵禁那会儿,在蓉奶奶来寻郁心兰之后;另外,巧儿有喜了。

    郁心兰一听,便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巧儿是早就说好了,日后,她要以寡妇的身份,择良人另嫁的,所以必然不会怀荣爷的孩子。巧儿说她从青楼弄了个方子……这年代还是有些古怪的方子,可以有避孕的功效。

    这怀孕之事,要么是巧儿弄出来的,要么就是荣爷故意放的风……这般一想,郁心兰便有了主意,让紫菱从库房里取了一支老山参和一串小孩子戴的赤金脚铃,给巧儿送去当贺仪。

    紫菱亲自跑了一趟西府,巧儿的身边围满期了人,她并不好说话,倒是巧儿见到她,一副很傲然很得意的样子,硬拉着紫菱坐到自己身边,话里话外都是炫耀自己是如何得宠。最后,还硬赏给紫菱一支簪子,“这支簪可不比大奶奶赏你那支差,你也好换着戴给大奶奶看看。”

    紫菱只得勉强笑着接下,谢了赏,忙忙地回了静思居。

    郁心兰接过那支簪子,仔细打量了一眼,轻笑道:“还真是跟我送你的那支簪差不多。”郁心兰特意送过一支镂空的簪子给紫菱,让她将地契、银票什么的存在簪子里。

    说着,郁心兰便将簪子扭了几下,中间果然分开,露出一小截纸卷。展开一阅,郁心兰便蹙起了眉头,上面只说荣爷昨日回府较晚,一回来便让蓉奶奶去东府这边,更多的,巧儿也探听不到,荣爷连蓉奶奶和大老爷都没告诉。

    郁心兰思虑良久,还是决定陪蓉奶奶一同去白云寺,荣爷到底要如何,只有去了才知道。

    钱劲这几日心神不宁,谌华瞧着很不对劲,下了衙,便特意拖钱劲到一旁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钱劲瞧了他一眼,想到荣琳已经失踪两天了,或许多个人能帮着找到,这才道:“看守的婆子没注意,让荣琳跑了。”

    谌华大惊,心下又是极怒,说话的语气便不大好,“何时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钱劲蹙了蹙眉头道:“我是想着,她一介女流,又不能说话,总跑不远……”

    谌华什么话都不说了,立即告辞,将事情通过联络人,禀报了安亲王。安亲王气得直拍桌子,立即吩咐手下人到京城中各处去寻。

    还是他那遍布京城的打手有本事,很快就在一处小青楼找到了被人强卖去的荣琳。要说荣琳,好不容易装睡麻痹了几个婆子,乘她们不注意溜出了那所宅子,却不知如何去安王府。她本就是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出府就是乘车,哪知什么人心险恶,还大大咧咧地坐到一辆出租马车上,极阔气地从头上拔下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让车夫送她去安王府。也是她倒霉,那车夫是个心术不正的,见她穿得漂亮,却是个哑巴,就动了歪心思,抢了她的首饰,拖到青楼卖了。好在老鸨见她生得极美,想倾心打造,还没吃什么亏。

    安亲王抓到女儿,当即就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大骂道:“你不是成天吵着不想嫁给姓许的吗?父王好心帮你找了个如意郎君,你却不惜福,想害死阖府上下吗?”

    骂完也不管荣琳如何挣扎哑叫,让人将她关到了小偏院里。

    谌华得了讯儿,放下了一半心,忙去找钱劲,对钱劲道:“你可知这是要闯大祸的?她都跑外地去了,好在现在被找到了,王爷说了,先让她休养几日,再送回京来。”

    钱劲一听说找到了人,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忙道:“是我太不谨慎了。”

    谌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甘不愿的,你自是难防,以后还是要看紧一点。对了,这次我来,也是有要事相商。”说着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要钱劲将在南营训练的五千精兵,带去守住相国寺的山道,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保护几位王爷,你只需不让旁人上山便成。”

    钱劲迟疑道:“保护皇室,是御林军的职责,我的兵士也不能随意调动,要兵符才成。”

    谌华笑道:“你在训练兵士,手中怎会没有兵符?又不是要进城门,你就当是拉他们去山下训练的不就成了?况且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说不定入了哪位王爷的眼,日后你必然前途广阔。”

    说着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恐怕你还不知道,侯爷手中兵权过重,皇上已然对侯爷起了疑心,所以这回才一定要求侯爷带兵亲征,而赫云靖掌着禁军数万兵马,他们父子素来同心,若万一他们父子真有反意,必然会想捉住王爷们挟持皇上……所以,若是见到赫云靖前来,将军千万要将其挡下。”

    钱劲听得云山雾罩,“侯爷难道有反意?”

    谌华叹息道:“人在高坐居久了,难免心生异样。若将军此番能立下大功,他日便封侯拜相,前途无量啊。”又拍着钱劲的肩膀道:“待将军功成名就,王爷自然会送荣琳郡主与将军相见。”

    既然钱劲是个容易被女色所迷之人,那就用女色迷他到底吧。

    钱劲晕酡酡地回了钱府,钱老将军见儿子神情异样,不免要关心几句,点着他道:“你若是朝政上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就同为父说一说,为父多少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米粮,总能帮着分辨分辨。”

    钱劲也不是个傻子,谌华那番话听得有道理,可是反过来一想,为什么要派兵守在山脚下?难道有御林军不足够吗?还是说,谌华料定相国寺内,会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若真是有事发生,他却拦着相助的人不让上去,岂不是成了帮凶?于是,他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如何在梁州城与谌华结交,如何想与他一同支持永郡王,刚刚谌华又说了何事,一一向父亲禀明了。

    钱老将军气得一巴掌拍到儿子的脑门上,“亏你还是个当将军的人,这点子是非曲直都分不清,若是侯爷有了反意,皇上如何会让他带兵出征?这不是将兵符送至他手中,让他谋反吗?”

    钱劲听得心中一个激灵,慌忙问道:“那……那么……相国寺内,是不是会出什么事?”

    钱老将军沉吟片刻后道:“先去找赫云少将军,将事情禀明,再来定夺。”毕竟钱老将军已经挂了官,而且现在皇上根本谁也不见,他们只能找赫云连城。

    三天一晃而过,蓉奶奶一大早便使了人过来约郁心兰,偏是今日皇后亦在宫中召见一批外命妇,长公主和甘夫人也在奉诏之列,所以府中的外行马车用完了。蓉奶奶听说后,便亲自过府来,笑道,“弟妹若是不嫌我那边的马车小,便乘我们的车吧。只是你的丫头们,要挤一挤了。”

    郁心兰忙道:“哪里会嫌小,我有得车坐就成了。至于丫头,我不喜欢多带人,就带岳如去。”

    她已经收拾妥当,出门前,岳如又帮她戴上了围帽。郁心兰解释道:“我怕晒太阳,一晒脸上就会生斑。”

    蓉奶奶只笑了笑,“弟妹生了斑也漂亮。只是,我坐车有些晕,所以要丫头在一旁服侍着,就不能陪弟妹坐一辆车了。”

    郁心兰忙道:“不妨事,我与岳如一车好了。”

    待两位奶奶坐入马车之中,车队便向城外驰去。刚到朱雀大街这儿,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蓉奶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婆子去后面打听,一会来回话,“大奶奶店铺里一名伙计晕倒了,家人在店里闹事,管事的请大奶奶过去看一看。”

    说完这话,岳如便跑上前来,福了福身,歉意地道:“我家奶奶的铺子出了点事,不过离得不远,只一条街,去去就会回来。”

    蓉奶奶只得道:“要不要我帮忙?”

    岳如忙道不用,又跑开了。蓉奶奶便打发了那名婆子跟着去看。那婆子跟到唯美坊的二楼,房间门口围了一圈儿人,她挤不进去,只听得郁心兰温言安慰那家人,又使人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请大夫看诊。说完话,便见岳如扶着戴着围帽的大奶奶出来了。

    经这么一停之后,蓉奶奶便使人跟郁心兰说,“怕误了吉时,出了城,咱们行快一点。”

    郁心兰忙表示没有关系。

    车队出了城门,果然在官道上飞奔起来。眼见白云山就在跟前了,转过一道急弯之时,马车轮子忽地一颤,竟被抖散了,一只轮子轱辘辘飞得老远,而不能平衡的马车,自然是往一边倒去,直直地翻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