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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云连城刚好练完功回来,郁心兰忙拉着他进内室,小声说起李大奶奶又来了,只怕是为了果庄的事。
赫云连城不甚在意地道:“你只管抬价,有哪些人想买告诉我一声,都先别应,最后我告诉你卖给谁,差的银子,我补给你。”
郁心兰赶忙应下,赫云连城则快速沐浴更衣,避到书房去了。
李大奶奶由锦儿引进堂屋,见着郁心兰便笑,“上回大奶奶诰封之时便要来的,可惜被府中琐事缠住了身子,今特地登门赔个罪,大奶奶万莫以为我心里不记着你呀。”
郁心兰笑着让座:“哪能啊,贵府送了那么厚的礼,我只觉得惭愧,哪还会怪罪?”
李大奶奶那张嘴甚是热闹,话匣子一打开,就是两刻钟没停,待续道第三杯茶时,她才话锋一转,表情关切地问:“听说你的果庄走水了?”
“可不是。”
“损失大么?”
“还好。”
“上回我说我婆婆喜欢那庄子,大奶奶不是不愿意出让么?怎么昨个我听人说你不想再经营了?”
郁心兰点了点头,“想开两家铺子,没那么多精力了。”
李大奶奶有些小失望,她以为郁心兰会说,是因为庄子走水,怕了,才抛售的,这样她才好压价啊。挤出一丝笑容,李大奶奶问:“就不知大奶奶想多少银子出让,你是知道的,我婆婆喜欢那庄子。”
郁心兰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道:“一万两纹银,大同银庄的银票,其他银庄的不要。”
李大奶奶跟屁股下安了弹簧似的,通一下便跳了起来,随即觉得失礼,又缓缓坐下,运了两回气,才压下胸口的躁怒,咬牙冷笑:“大奶奶不想卖,直说便是,何必捉弄人?”
郁心兰的表情分外严肃认真,“李大奶奶误会我了,我是真心希望抛售,而且这个价很合理!”说着让锦儿到内室取出一个大匣子,放在几上,打开第一层,全是黄豆大小的棕色种子。
郁心兰介绍道“这是百香果的种子。李大奶奶应该知道百香果吧?一时是菠萝味,一时是香蕉味,一时是草莓味,一时又是十余种果香混在一起,味甘甜,还有滋补、养颜、驻青春之妙用。每年都要从荷兹国进贡几车,只有宫中的贵人们才能品尝得到。你说我若是将这些种子全种下去,能收多少百果香?每个我也不卖贵了,五钱银子,你说我一年能赚多少?一万两贵不贵?”
又打开下面两层,全是外邦才有的水果,朝中大员也只有立了大功,皇上才会赏赐一小篮品尝品尝。若真的投放市场,这种以往只有皇宫才有水果,定能奇货可居。
李大奶奶被郁心兰忽悠得一愣二愣的,听她的小嘴里噼叭口算出来的收成,自己眼前也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山。
郁心兰话锋一转,“您说,我这果庄一万两贵不贵?”
李大奶奶用力点头,晃得耳边的步摇坠下大半,忙用手扶正道:“不……可是,您还没种。”差点被绕进去了。
郁心兰啜口热茶润润嗓子,强调:“若我不卖庄子,我就能种。”这话纯粹是歪理。就跟人卖母鸡,硬说鸡生蛋、蛋孵鸡,卖一只母鸡等于卖一百只鸡是一个样儿。
可李大奶奶之前被郁心兰忽悠得过了,隐约觉得也许似乎大概是要一万两银子,赫云大奶奶才肯出手。可是自个儿没这么多钱啊!
李大奶奶又试探着问:“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就不能少点儿?”
郁心兰轻叹一口气,“我只是怕开了店没精力打理而已,其实现在已快入冬了,庄子里本就无事,先放着也无妨,待明年开春,我两家铺子都经营好了,不出让也没什么,总之是不想自己吃亏,没了地,什么庄稼都种不成的。”说着又瞄了几眼那匣种子。
那时十四皇子明子期帮她淘换来的,玥国一直试着种植这些异国特有的作物,但一直不成功,要么种不活,要么结出的果实味道差很多。
所以她诰封那天明子期送这么一大匣子种子,郁心兰严重怀疑是皇帝老儿的意思,大约是看她能将睡莲移植到京城来……
好在她以前所在的是大型食品公司,自产自销的那种,公司里有研发组和技术组,经常开会讨论嫁接什么的,她不是专家,好歹也见识过,硬着头皮上吧……难怪皇上会赐她五十顷良田!
李大奶奶连瞅了几眼,发觉郁心兰看着种子若有所思,越发相信她刚才所言,若没到她想要的价格,只怕真不会出手!
李大奶奶咬咬牙,决定回去跟夫君商量商量,便施礼告退。
郁心兰客套地挽留几句,便遣锦儿送李大奶奶至二门,自己则乘天色好,赶紧做针线。
她不会绣花,只会绞边接缝,如今也算是把好手了,于是连城所有衣物的绞边接缝都归她了,好歹算是每件衣裤都出自她的手。
正埋头奋战着,赫云连城从书房回来,挑帘进了内室,问道:“走了?谈了些什么?”
郁心兰嘿嘿一笑,把自己忽悠李大奶奶的话全学了一遍。赫云连城听到她要一万两银子时,剑眉微挑,“一万两都足够买下几千亩良田了。”
郁心兰毫不惭愧,“那帮家伙烧我的庄子,还不让我出出气,要点损失费?”
“小心玩过了惹来麻烦。”赫云连城把她搂入怀中,轻叹一声,“真不知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他是说要她抬价,可哪知她会抬得这么高,简直匪夷所思。
“那不如相公给我拿个章程,多少银子合适?”
“五千至六千吧……”赫云连城顿了顿,才低声解释道:“要得太多,怕他们以为你知道了什么。”
郁心兰心中一惊:是啊,上午光顾着好玩了,可话都已跟李大奶奶说了,要怎么自行圆过去?她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好主意。
赫云连城捏住她的小鼻子问。“又在想什么鬼主意?”郁心兰赶紧辩解:“不是,在想心瑞今日应考,也不知考得怎样。”
“过几天不就知道了!”赫云连城想了想道:“过几天就打算上任,干脆今日我带你出门去玩吧。”
郁心兰立即欢呼一声:“那……能不能顺便带我去铺子里看看?我想知道装修得如何了,何时能开业。”
赫云连城应允了,到外间吩咐套车备马,郁心兰则换上了一身便捷的女装,随赫云连城出府游玩。
赫云连城先带她去了东市的铺子,佟孝没料刀大爷大奶奶回来,慌忙亲自迎出来,引两位主子到二楼帐房小坐。
郁心兰只是随意看了一圈,对伙计不亢不卑的态度十分满意,夸赞了佟孝几句,安亦已经在铺内跟着佟孝学习,这会儿也进来拜见。
郁心兰便跟他二人谈起了店铺开业的各项事宜,佟孝和安亦逐项汇报,郁心兰听得很认真,不时提问或给出建议。
赫云连城对商业没有兴趣,只静静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小妻子美丽的小脸上写满认真与专注,时而秀眉微蹙,令他不自觉的拧起眉峰,时而又欢欣而笑,他也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不论哪种神情,都因她的专注而显得格外生动。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而去,佟孝觉得腹中饥饿难忍,才发觉漏刻指向未时一刻,早已过了饭点。
他忙小心翼翼地问:“大奶奶要在这用饭吗?”
“不了!”赫云连城抢先回答,握着郁心兰的手出了小店。
郁心兰问他去哪儿用午饭,他便道:“去半月楼。”呃?半月楼不是秦小王爷的吗?
郁心兰压着满心疑问,乖乖地跟着相公来到半月楼。此时酒楼大堂已经空了,赫云连城要了个雅间,小二躬身引着二人上楼。
楼梯上方某人欣喜地唤道:“表哥!表嫂!”
郁心兰惊讶地抬头一瞧,竟是十四皇子明子期,他一身普通富家公子哥儿的打扮,头上一根紫檀木簪子,身上一件多余的装饰都没有,显然是不愿被人认出身份。
赫云连城淡然道:“表弟!”郁心兰也只是福了福。
明子期已经用过饭,本是要走的,却跟着两人进了雅间,笑嘻嘻的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我要跟表哥好好喝几杯!”
“好嘞!”小二大声应着,给三人盛上上好的新茶,一甩搭子退出了雅间。可就在门一开一合之间,隔壁间的客人刚好出来,一眼瞧见屋内的三人,便道了声“真巧啊”,然后推门而入。
进来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两人郁心兰认识,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另两人却只是恍惚有印象,应是在秋分宴上远远打过照面,只是男女有别,不能细看。
来了皇子,按规矩郁心兰便不能上桌了,而是缩到赫云连城身后坐着。十二皇子却笑道:“论起来你是我们的表嫂,这也不是宫中,还是同桌不坐着吧。”随即转头向一名身穿月白色刻暗竹纹华衫的年青男子道:“十三弟,你还未给表嫂见过礼的吧?”
那人原来是十三皇子明子岳,明子岳真的依言起身,一躬到地,郁心兰忙侧身避让,又恭恭敬敬回了一礼。荷青色对襟长衫的年轻公子也施了一礼,“文渊给嫂夫人请安。”
郁心兰忙回了一礼,心中猜测,这文渊应是十三皇子的伴读了。十三皇子看起来秀秀气气的,话不多,文渊亦是斯斯文文极少开口……沉默二人组。
赫云连城也是寡言的,桌上聊得热闹的便是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秦小王爷三人。
郁心兰一面服侍相公用饭,一面自己斯文地品尝,一面还要分心听男人们聊天,偷偷观察三位皇子之间的互动,倒也过得充实。
至少表面看来,三位皇子之间手足情深,不过,在宫里长大的人,都是人精,心里想什么肯定不会露在脸上。
郁心兰对十三皇子有几分好奇,从来只听到旁人谈论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就连跟连城一样备受皇上冷落的九皇子都偶尔有人提及,却从未听人说过十三皇子。
这回选妃,贵妇们都在议论,谁家的女儿会被指给十二皇子,谁家的会指给十四皇子,全都有意无意漏了十三皇子。可十三皇子的母妃也是个嫔啊,份位并不低,做皇子的人,低调成这样,总觉得奇异。
那厢十二皇子明子信正好将话题拉到了选妃上,指着明子期嗔笑道:“你又溜出宫几日了吧?今个儿母后还在絮叨,若你再不回宫,就指十个美人给你。”
明子期浑不在意,两只大眼弯成月牙,“随便指多少个,只要没抢了十二哥的心上人就成。”
明子信颇有几分羞涩,拿眼睃了一下十三弟,轻嗔道:“别诨说,没得让十三弟担心,坏了兄弟情谊。”
明子岳忙道:“此事父皇自有主张,无论怎样都是姻嫁天定,小弟不可能为此与兄长生隔应。”
明子期噗地笑了出来,明子信也边笑边叹:“十三弟呀,你也太老实了一点,为兄逗你玩儿呢,做兄弟的哪能为个女人闹不和,你说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秦小王爷则含笑斟了一杯酒,递给明子岳:“都说十三殿下实诚,慎之今日才是信了。”
明子岳面红耳赤,也不多言,接过酒一口喝下,文渊担忧地瞧着。不一会儿,明子岳的脸色更红了,秦小王爷又斟了一杯酒,文渊便替十三皇子拦道:“十三殿下不胜酒力,不如由在下替下这杯吧。”
秦小王爷笑得风流倜傥:“成!替酒的话,一杯换三杯!”
郁心兰瞧见文渊露出尴尬的神色,想来酒量也不佳。明子岳便道:“还是我来吧。”文渊却道:“殿下,您还在吃药,太医说了要禁酒……”
“得!我的错!”秦小王爷一听这话,便将酒杯抢了回来,“不知十三殿下有恙,慎之自罚一杯。”
说罢,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又笑着向十三皇子拱了拱手,可郁心兰分明从他眼中扑捉到了一丝轻蔑,大概是看不起这么没气势的皇子吧。
郁心兰又瞄了十三皇子一眼,身为皇子,这般老实,连普通官宦子弟的傲气都没有,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或许是觉得逗一个不会反抗的人没什么意思,几人又转移了话题,说道宫中的琐事上。明子信问道:“十四弟,那天见你跟黄总管要了一大匣子种子,难道你想种?”
明子期拿扇柄一指郁心兰:“表嫂诰封,我没什么送的,这不是想着表嫂有个果庄吗,我便送给她当贺礼了,也是稀罕物件,不亏她。”
秦小王爷笑道:“亏不亏的,得由人收礼的说了算,赫云嫂子,不知您打不打算种?若是有了收成,小弟我可要厚着脸皮讨些尝尝鲜。”
哎哟喂,这一下子,就把话题绕到果庄上了。
郁心兰只是笑了笑,垂下头儿不说话。
赫云连城替妻子答道:“果庄打算卖了。”
明子期奇道:“为何?上个月不还去住了么?”
“她想开店,果庄就不要了。”
明子期“哦”了一声,道:“西郊太偏,可不好卖。”
赫云连城扬起一抹宠溺又无奈的笑,指着郁心兰道:“她还想卖一万两银子。”
明子期的嘴张的可以吞下个煮鸡蛋,旁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郁心兰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生财理论,逗得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她则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子下去。
也好!虽然不是按照她的方法,可至少是将那话儿给圆了过去,估计明天李大奶奶又会上门了。
郁心兰眼神飘了一圈,仍是猜不出李大奶奶算是谁的人。连城跟明子期在这儿将话题挑了出来,恐怕不单单是针对秦小王爷。也不知买果庄是秦小王爷自个儿的意思,还是他主子十二皇子的意思,难道十三皇子也有份?
用过午饭,明子信便向赫云连城邀请:“我也是要叫你一声表兄的,怎么表兄都不到我府上去坐坐?小时候咱们都玩得挺亲近,长大了却生分了。”
赫云连城只淡淡地道:“腿伤未愈,实是不便。”
明子信又忙关心了一下他的腿骨复原情况,声音神态都透着一股子亲昵。
可郁心兰知道,在赫云连城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九皇子和十四皇子仍是如往常一般待他,这个十二皇子却是不知人在何方的。十三皇子的神情也显出几分关注,却静静地没有开口,令郁心兰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这一顿自然由秦小王爷请了,赫云连城陪着郁心兰去西大街的铺面转了转,两人才打道回府。
几日后,两家店铺都开张了。香露和香皂由于口口相传,早就成功地在贵族圈中竖起了高贵的形象,因而尽管价格不便宜,仍是在开业当天便抢购一空,还预定了近万两银子的订单,连带着胭脂和香粉也售出了不少。
佟孝连夜往侯府递了封信,汇报了当天的营业收入,香粉铺子纯入五千两银子。
郁心兰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每天能赚这么多该有多好,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因不少贵妇们买了许多,手中的货得用上一两个月,不过使用效果好的话,会吸引更多人来购买,月赚五千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楼外楼那边就相对平淡了些,郁心兰请相熟的各府夫人小姐们上楼外楼玩了一天,手把手地教了她们玩简单的五子棋和扑克牌。
因为规则简单,上手快,贵妇们还是挺喜欢的,只是夫人小姐们平素不能随意出府,要靠她们传给府中的大老爷们,慢慢将客源带过来。
郁心兰不是没设想过让赫云连城帮忙,但一来那铺子是她的嫁妆,本就该由她来经营,二来连城不喜欢应酬,她也不想勉强他,想求到十四皇子头上,却似乎没有这个交情……唉,罢了,慢慢来吧。
郁心兰翻了一下账册,至少收费高,楼外楼能维持住收支平衡,不用她拿一边补另一边就成。
数钱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九月底,郁心兰的正四品正服和头面均已制好,该入宫谢恩了。
长公主怕她没经过事,临时怯场,主动提出陪她入宫,赫云连城也能行动自如了,便选在同一天上任,三人一同乘马车入宫。
进了宫门,赫云连城先下了车,他要去大内侍卫的执事房报道。郁心兰则与长公主乘车直达内门,才换乘辇轿,直达凤栖宫。在殿外候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郁心兰和长公主便被宣入大殿。
来给皇后请安的各宫主子都在,郁心兰忙三叩首恭敬地请安。
皇后道了“平身”,长公主笑着解释:“这孩子是来谢恩的。”皇后含笑点了点头,让人赐了坐,郁心兰谢了恩,在长公主身后的小方墩上坐下。
皇后和善地道:“正巧今日大选,清容也给出个主意吧,一会下朝后,皇上便会过来,兰丫头正好可以谢恩。”
郁心兰忙又起身福了福:“谢皇后娘娘恩典。”心中却是惊疑不定。所谓大选,便是给诸皇子指婚,采女们入宫快一个月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可大选不是皇家的事吗?理应由皇帝和皇后来主持,让她和婆婆观礼是什么意思?
她的谢恩折子早几日就递了进来,谢恩的时间是由宫里定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巧撞上了。
心中尽管惊疑,郁心兰的脸上人、依然是扬着从容自若的笑容。
淑妃瞥了她一眼,含笑道:“听说赫云大奶奶与郁玫姐妹情深,一会儿倒可以恭贺她一下。”随即拿帕子掩唇轻笑道:“或许是相互恭贺。”
郁心兰只是笑笑,没搭腔。
这话怎么回答?说定会恭贺,皇上还没开始指婚呢,就这般自负地认为姐姐一定能选上,定会落个不敬之罪,说不恭贺,又将姐妹俩的矛盾暴露于人前,况且听淑妃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皇上要给连城指婚?不然郁玫有什么可恭贺她的?只不过,不是有一条新婚一年内不纳妾的风俗吗?反正现在想也是白想,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吧。
郁心兰脸色波澜不惊,淑妃瞧着便觉得很没意思,扔块石头出去,总要听个响啊!这可是她费了好一番心思,才磨得皇上为赫云连城跳一两个美人的。
众妃陪着皇后说了小半个时辰话儿,便有嬷嬷进殿禀报道:“禀皇后娘娘,三十名采女已在殿侯传。”
皇后娘娘淡然道:“带去偏殿休息,待皇上与皇子们来后再宣。”嬷嬷应声退下。
众妃们便开始小声讨论这三十名采女。因为不是为皇上选妃,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还笑着向三位皇子的母妃打趣儿。
郁心兰乘机认识了一下敬嫔,十三皇子随了她,文文静静。
除了三位未大婚的皇子选正妃,其他皇子也可以挑侧妃,余下的采女则由皇上指给王侯公卿,但通常是做侧室的命了。
郁心兰很庆幸自己没沦为侧室,除了地位低下不说,还拒绝不了与人共侍一夫的命运……身为正室,拢络住夫君的心,至少还有点转还的余地,但前提是,皇上今个儿别多事!
谈笑间便到了下朝的时刻,唱驾声一声接一声地传入凤栖宫正殿,皇后带领众人接驾,等皇上在龙椅上坐定后,随侍的太监方唱道:“平身。”
皇后在皇帝身边坐下,又给众人赐了座。宫女们早在大殿右侧挂起了纱幔,众妃和长公主、郁心兰等人坐在纱幔之后,诸位皇子及几位宗亲世家的青年俊才位列左侧,赫云连城也赫然在座。
郁心兰的小手在长袖下紧握成拳,察觉到淑妃打量的目光,她忙维持住优雅的微笑。
皇上吩咐开始后,黄公公便手捧花名册开始唱名,应选采女五人一组进殿,象货架上的商品一般任人挑选。
在宫中学习礼仪规矩的一个月中,宫中管事为众采女安排过多次露面的机会,心有所属的皇子早就向皇后透了底,而皇上对于将谁赐给谁,如何平衡朝中各方势力,亦是心中有数,极快地指了几桩姻缘。
郁玫被指给了十二皇子,王丞相的嫡亲孙女王姝被指给了十三皇子,两位皇子还各有侧妃一名;而十四皇子只指了一名侧妃,正妃之位仍旧空悬。
看着郁玫谢恩时抖动的衣袖,郁心兰想,她肯定是很不甘心吧?
给皇子指完后便轮到了皇室宗亲和王侯公卿,建安帝亦是想也不想地指了几门亲,轮到第五组采女时,其中有两人容貌气质都十分出众。一位是忠义伯府的嫡小姐,淑妃的亲侄女江梅,一位是敬国公的嫡四女玉媚,淑妃前夫的亲妹妹。
黄公公宣二人出列,建安帝打量几眼,颇为满意,面转向右侧含笑问道:“清容,你看此二女如何?”
长公主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郁心兰一眼,才笑着回道:“自是比不上几位王妃和侧妃,但亦是上乘了。”
建安帝听后笑容淡了几分,心下踌躇,皇妹似乎不满意?都说比赐给皇子的正妃侧妃要差了,好象是将自己儿子不要的人给连城似的……虽然的确是如此,但端到台面上来说,就不大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