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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绝命隧道何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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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盘被牢牢地锁死在门上,仿佛和门熔成了一整块固定的铁板,我这个弱小的身躯中有什么力气能撬动这块坚硬的铁板呢?

    难道这扇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打开过了吗?

    如果这扇门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被打开过,那么门的那一边真的就有一条出去的路吗?

    我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可是我不甘心,被解救的曙光可能就在眼前,我怎么能甘心呢?

    我也不会放弃,我还没有用尽我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我怎么会放弃呢?

    我不断地尝试,尝试,用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尝试,期待转盘能够动一点,哪怕只动一点点也好。

    尝试,再尝试,我又努力地尝试了几次,可是转盘依然纹丝不动。

    天哪,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命运就该如此?

    我双手有气无力地从转盘上缓缓滑落,泪水又迷糊了我的双眼。戴琼呵戴琼,你的命运怎么那么惨呢?难道这里真的就是你的结局吗?你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在今天埋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不,不是的,绝不是的。上帝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智慧和美貌,绝不会让我如此轻易地被埋葬,被抛弃。

    我举起双手开始拍打着门,疯狂地拍打着门。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听见我的拍门声吗?有人听见我内心绝望的呼喊声吗?可是即使把门拍得啪啪直响,即使把手拍得红肿疼痛,即使把掌心拍得满是鲜血,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老天爷哪,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你为什么要如此不容我,让我仅看见的一点希望也消失殆尽,就这么无情地被剥夺了?

    我泪流满面。我痛了,我累了,我伤了,我倚着门,慢慢地滑坐在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时,我真想哭个痛快,哭得山崩地裂,哭得海枯石烂,如果能像孟姜女那样哭倒长城,也能把这地狱的墙哭得垮塌,未免不是一件幸事啊。可是现在我竟然连哭也无法大声,我的咽喉已经被一团又酸又涩的东西堵住,只留下一点微弱的空隙,透过这一点点空隙,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艰难。我只有流泪,坐在坚硬冰冷的条石地面上,流泪,流泪。

    当一个人面对无法主宰的命运时,哭也许就是最好的解脱、最好的拯救吧。

    哼,解脱?拯救?

    不,哭无法解脱,哭也无法拯救,流泪只能自伤,只能自伤而已。当我哭得无法再哭、泪也流得无法再流、头脑逐渐清醒之时,我突然为自己而感到羞愧:呀,戴琼,你这个曾经努力要坚强的人啊,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流泪呢!人生本就会经历许多不幸的事,我不是也曾经对他人不幸的遭遇有过安慰和鼓励吗?为什么临到自己的头上就只剩下懦弱的哭和无意义的流泪了呢?我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羞愧,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我必须坚强,我必须坚强,我必须坚强,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最后一刻。

    就这样,我用那一双已不像是手的手擦去了挂在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重新扶着门站直身体,双手摸索着抓紧门上的转盘。我咬着牙告诉自己,我要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尝试,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如果我最终耗尽力气不得不死在这里,也必须双手紧抓了转盘去死啊。只有那样,我才能对自己说: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有放弃。

    在这种强大的毅力和信念的支撑下,我尝试,再尝试,不断地扳动着转盘,再扳动转盘,哪怕身体已扭曲得变形,我也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转盘上。我尝试,再尝试,不断地尝试,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要我还有一点力气,我就不断地尝试。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尝试,老天爷终于为我开了眼,我听到极其轻微的“咔嚓”一声,转盘似乎动了一下。仅仅这微微的一动,已令我欣喜异常。我急忙继续尝试着转动它,在有了第一声“咔嚓”之后,我又听到了第二声“咔嚓”,随后又响起了几声“咔嚓”。转盘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灵活,在数次的努力之后,转盘终于转了一个圈。而随着转盘的转动,这扇在我面前封闭的门也“咔咔咔”地开了窄窄的一条缝隙。

    我又要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伤心绝望的哭,而是激动欣喜的哭。我看见门开了一条缝隙,就像看到了全部的希望。希望重新又回到我的心里,充满了我的心。

    我继续努力转动着转盘,一圈,两圈,三圈,,门越开越大,越开越大。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努力之后,我终于把门全部打开了。此时,我已累得筋疲力尽,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晕,我相信,如果转盘再紧实一点,即使我有再大的信心和努力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打开了这扇通往希望的大门。

    无论如何,我已经看见了重生的曙光,我的生命将从地狱里复活啦。

    我的心雀跃不已,像只小鹿似的到处冲撞。

    我扶着墙壁,慢慢地穿过那条仅能容身的小门,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我累极了,视线已变得模糊不清。我穿过门后一下子看不见任何东西,那边也是黑暗的,虽然能感觉到有一些光亮,但我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糊得紧紧的,连睁开也感到困难。

    我扶住墙壁,把身体倚靠在墙壁上,索性闭上眼,让它稍事休息。虽然此刻我看不见门外的东西,但此刻在我的心里,门外就是希望所在,绝不比门内那般凶险,即使我全然看不见它,也一定不会有什么东西来伤害我了。

    这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善用逻辑的你肯定会发现其中的漏洞,但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我只是说出我真实的想法而已,你也知道,很多想法并不能用我们所认为的那种逻辑去生搬硬套。

    门外的世界很安静,可以这么说,和门里的世界一样地安静。我的眼睛虽然一时不能看见,可是耳朵竟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没有风吹木叶的沙沙声,没有夏虫躲在草丛里的鸣叫声,这里的世界仍然是那样地安静,安静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想大口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被关在这个深深的地狱中那么久了,胸中已经积聚了很沉很重的孽气,如果此时不赶紧倾吐出来,可能会把我压垮。可是胸中的孽气虽然吐出,大口大口吸进来的似乎并不是自然界里带着青草芳香味的清新空气,这里的空气依然浑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淡淡的霉味和腐臭的气味。

    “呀,这是什么地方?”我心里不禁思忖道,“为什么会有那些令人不快的味道?”

    但不管怎样,这里似乎没有人。对一个瞎子来说,一旦进入一个新的未知世界时,这个新世界里没有人对他反而是最安全的。于是我也不必担心什么,只需倚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

    我也知道这里依然很黑,不过黑也不错,至少不会有谁窥见我这一副乞丐般的模样,我想,这副模样即使在乞丐中也一定属于那种混得极为潦倒的乞丐了吧。作为一个有自尊心的女孩子来说,尤其是一个相貌还不错的女孩子来说,这种样子还是不要被人见到的好,最好一个人也不要见到,我可以偷偷地潜回小楼,仔细地洗个温水澡,包扎好伤口,再换身干净得能遮盖住任何不雅地方的衣服,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我还是原来的我,多好啊。

    我是在哪里呢?从这儿到我住的小楼有多远呢?好在现在似乎是晚上,花园里就连白天都没有人,更不用说晚上了。不管我身处何处,在夜幕的掩护下潜回小楼还是蛮有把握的。

    “我现在是在哪里呢?”我又这样问自己。

    等我眼睛不再酸痛,能看清一点东西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睁大眼睛,真想把身前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多看两眼。我期待这个世界的美好,这个世界的神奇,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

    可是,我睁大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花,不是草,不是小楼,不是夜风,而是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线中一时竟不能看清。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只有靠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为了看清地上的那团东西,我又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那团东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无论它是什么,我都不能大意。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里的情节,在一些关键的要塞之地,总有一些特别的怪物或猛兽守护着一些特别的宝贝,凡人觊觎这些宝贝,总想霸占到手,可是这些怪物或猛兽总能尽忠尽职地守护着宝贝,凡人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而这时总会碰巧有一个半神半人的勇士,冲上去打败这些怪物或猛兽,从而帮人类取得这些宝贝。此刻,趴在我面前不远处地上的那团东西就是这些里描写的怪物或猛兽吗?它正在守护着什么宝贝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紧张起来。如果真是如此,像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又经过了这次劫难,此时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能斗得过它?这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吗?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伺立了一会,那团东西也没有动静。难道它睡着了?我这样嘀咕着。但终究不敢有太大动静,只得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地挪过去,尽量不要惊醒它。

    就在我一点一点地接近那团东西,并最终看清它的时候,猛然间我脑袋中“嗡”地一声,只觉得眼前金星乱窜,头颈一沉,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你道我看见的那团东西是什么?根本不是怪物,也不是猛兽,而是一团棉絮,一团肮脏、发霉、虬结在一起的棉絮。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我从暗坑里坠落下来,托住我不至于受到很大伤害的那团棉絮。我在地底下历经了千辛万苦,磨烂了衣服,磨破了皮肤,磨碎了心,最终有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长漆黑的隧道里兜了一个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我从地洞中跌落的地方。

    我依然没有希望没有希望走出这潮湿阴暗的地洞啊,我依然被困在这由人类挖掘的地狱的堡垒中啊。

    我原先的希望一下子消散殆尽,不久前支持我往前行走的精神力量也刹那间化为了乌影。我已筋疲力尽,疲惫不堪,我已经没有剩下多余一点的力气走出这个地洞了。

    我感到愤怒,我感到绝望,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伤痛和疲倦。我真想躺在这儿,就此躺在这儿,让我的青春消耗,让我的年华枯萎,让我的生命之烛一点点地燃尽。

    是的,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尽管我仍然期盼着生,但当那个命运的主宰不许我生偏要我死的时候,无论我怎样努力和挣扎又怎能逃脱它的掌握呢?

    我们有谁能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运,安排自己的生死呢?

    有些人会振臂高呼道:“我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可是,这只是凡夫走卒的豪言壮语,当他真正地面对死亡时,他也一样会感到恐惧,会感到生死的无常,会感到命运的无法把握。

    此时的我就是这样,当我再也无法挣扎的时候,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所谓命运的安排,不就是死吗?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只是一朵生命的鲜花就要凋谢在这样阴暗的地洞里,的确遗憾得让人扼腕叹息。但正如我所言,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自然也无法安排自己的死亡和场所。

    该来的总是会来,既然无法逃脱,就坦然地接受它的安排吧。

    我倒在地上,头脑中已不似刚才那样混沌、沉重了。我好像听到有仙乐声响起,我好像看见有无数穿着彩衣的仙子在列队迎接。

    太累了,真是太累了。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