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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距离中秋佳节更近一步,家家都忙着推面,准备着那一天的月饼,天空终于拨云见雾,阳光照耀了整个扬州。
空气还有些湿润,大清早上,扬秦淮河和官河面雾气蒙蒙,逐渐被炽热的阳光蒸发。
在家憋了许久的人们难得上街赶集,女人将家中这半月来囤积的布匹换成柴米油盐和银两,家中男人在读书的,也购置了一些笔墨纸砚回去。
官河的纤夫们依旧在工作着,一个个喊着号子,将货船拉到码头边,再由搬运工将货物搬上搬下,与扬秦淮河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大家在路过某一段路时,都知道前几天在官河街道旁某个不知名的巷子,曾有一具尸体出现过,刘睿一家三口,全部都惨遭杀害。
如今以刘睿家为中心,到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方圆八十丈都被封锁,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被排查了一遍,最终官府还是一无所获。
这一切,看似是官府在履行职责,逐步排查、取证,实际上,这都不过是假象,其真正的凶手,对于某些人来说,都心知肚明。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城内不论是关于苏文邦的谣言也好,关于蔡安的蜚语也罢,都逐渐平息了下来,因为这二人,都同时参与到了这场案子之中。
在大宋,并不乏有功名的才子协助官府破案的例子,甚至这样会给这些才子积累功德,从而在选择候补之时,会多加考虑。
五十多年前,大宋出现一位破案奇人,百姓人称之为青天,可见此人破案、断案能力可谓是多么厉害,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此人铁面无私。
这位青天大老爷在年轻时候,还是一个秀才,便协助开封府、江宁府、CD府破案,立下无数功劳,在考中进士过后,便立马被封为知县,最后一路飙升,成为开封知府。
从此以后,无数书生效仿此人,也不乏有破除离奇案件者,所以当几个与官府毫不搭边的书生协助破案的消息传出,也没人觉得惊讶。
尤其是岳飞,这位“马上才子”已经在扬州协助衙门破除了十多个案子,这一次也在其中,就是不知道这刘睿一家的离奇命案,是否会破除。
在扬州,几乎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桩无头案,刘睿一家三口,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再加上那天晚上下雨,连尸体都冲得泡肿发白,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苏林和岳飞、唐寅等人,跟随着张义来到这官河边,并没有立即进入作案现场,之前张义也进去调查过两次,但根本没有头绪,只能确定凶手是一位顶尖刺客。
因为今日天空才放晴,而在发现尸体,弄走尸体过后的这几天,现场又被恶劣的天气破坏不少,所以,一切都要根据刚发现尸体时的现场为标准。
张义正在诉说着发现尸体那天早晨作案现场的情况,他是为数不多见到的几个人之一,那天他也只能将现场的状况记下来,因为有尸体在,所以能够推测出一些情节。
众人正在倾听着,一辆马车停在几人面前,蔡安从车上走下来,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见到苏林几人过后,作揖道:“文邦兄、鹏举兄、伯虎兄……诸位倒是来得早,元晋让各位久等了。”
根本不理会蔡安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苏林直接说道:“这番命案牵涉到你我名誉,还望元晋兄尽心尽力才是。”
“哈,那是自然。”蔡安轻笑,拍拍胸脯,一副职责所在的样子,让岳飞看了不禁心底暗骂欠揍。
苏林点了点头,目视蔡安,笑道:“若是元晋兄将家中那两条狗牵出来,说不得可以找出凶手,听闻狗鼻子可是很灵的……据说,元晋兄家的那两条狗,可是练家子。”
一阵河风吹过,将二人的发冠吹得有些歪了,苏林和蔡安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最后,目光微微闪动,蔡安收回目光,嘴角抽了抽,笑道:“文邦兄说笑,那两条懒狗……不提也罢。便莫要耽误时辰了,几位何不一起进去调查一番?”
苏林见蔡安在气势上弱了一分,不由得暗爽,方才那话,简直就是揭了蔡安老底,或许别人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作为那晚上阻拦此刻的唐寅和岳飞,可是知道苏林这是另有所指了。
也不再计较这些眼神上的交锋,苏林与岳飞和唐寅对视一眼,随即跟在张义,缓缓走向街巷深处。
捕快们将现场隔离开来,闲人免进,以免对案发现场造成更大的破坏。
缓缓走进去,映入苏林眼帘的,先是一摊淡淡的血渍,这血渍并不是很多,而且杂乱无章,依稀只能够看出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双眉一皱,苏林看向这滩血渍另一边,那是街巷的一面墙,上面也有喷溅的痕迹,很显然,刘睿在遇害的时候丝毫没有防范。
苏林走到一脸凝重的蔡安面前,问道:“不知元晋兄可有什么头绪?”
蔡安本来一直就注意着地上的血渍,苏林突然站在自己面前问话,吓了一跳。
“莫非元晋兄怕鬼?”苏林拍拍蔡安肩膀,哈哈一笑,“世上可没有什么鬼怪,只要心里没有鬼,又怕什么?更何况现今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元晋兄心里有鬼?”
“文邦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蔡安面色徒然变冷,随后道,“方才只是想得入神罢了,这血渍朝巷内喷溅,又听张捕头说尸体仰面,头朝外,脚朝内,显然,凶手是在杀害刘睿家人之后,再到此处堵截的。”
“既是堵截,那么凶手就不会知晓刘睿何时回家,所以,凶手并不了解刘睿,这便排除了仇杀。”蔡安继续分析,头头是道,听得张捕头都是连连点头。
若非知道真相,苏林恐怕都会被蒙骗过去,于是笑了笑,说道:“元晋兄倒是思维敏锐,不过听说这蔡安家中值钱的物事都丝毫未动,既不是为仇,也不是为财,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