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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云夏看着这样一具无暇的身体,喉结已经滚动,他不是柳下惠,他是正常的男人,可是他也是一个理智的男人。
缓慢的起身,褚云夏捡起地上的纱衣,紧紧的裹在苏尹紫的身上,淡漠的道,“你的身体确实很能吸引我,可是你压错宝了,如果此刻站在你身前的是太子,或许,他一定能够帮你!”
褚云夏说完,阔步离开,宽敞奢华的书房,顿时只剩下苏尹紫一个人。
太子,太子,那个从兽池救了她的男子……
可是为什么褚云夏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太子?他是在暗示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尹紫思绪难平,她简单的装扮了一下,想要出了王府去打听柳丝丝的情况。
却被王府守门的侍卫拦住,苏尹紫心里恍若火烧,勾引不到褚云夏,也不能出三王爷府,她该怎么去救丝丝?
丝丝现在一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难以想象,那些刑具在丝丝身上,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再也无法等下去,苏尹紫开始了逃离计划,这里比起定北候府,守卫松懈的多,想要出去,也只要稍加改变。
苏尹紫从王府后门离开的时候,褚云夏站在云夏轩的屋顶,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他微微皱起眉头。
“王爷,需不需要属下抓她回来?”冷言低头,抱拳躬身道。
褚云夏摇头,淡漠的道,“不必了,你去定北候府下拜帖,就说本王今晚宴请定北候!”
“王爷……”冷言不解,还想说什么,看着褚云夏冰凉的眼神,顿时禁言。
苏尹紫一路离开三王爷府,她头上包着花布头巾,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涂着锅灰,一副烧火大婶的模样。
摸了摸怀中揣着的阿紫,她蹙起眉头,不知道这些阿紫,够不够在定北候府的后门买点丝丝的消息,好歹让她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
一溜烟跑到定北候府的后门时候,她躲在暗中,只见定北候的屋顶上空,窜过几道黑色的影子,几个黑衣人在暗中窃窃私语。
为首的一个拉下面罩,在月光下露出面容,他冷冷的道,“你们几个,去搜东边,你们几个,去搜西边,一定要找到蝶舞姑娘和蝶依姑娘!”
苏尹紫紧张的不能说话,是太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居然带人救她,为什么他要救自己和丝丝?
苏尹紫紧咬下唇,在后门静观其变。
不消片刻,定北候府内传来抓刺客的声音,府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只听里面打斗声一片,接着东院燃起大火。
苏尹紫抓紧手心,手心滑滑腻腻,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她倚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只见屋顶飞过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蒙面她认识,正是太子,太子身后的几名属下,抱着一位姑娘,那姑娘似乎身受重伤,在黑衣人的腋下奄奄一息。
“主子,你没事吧?”有黑衣人上前,想要搀扶住为首的黑衣人,却被为首的黑衣人反手推开。
几人迅速的消息在黑夜中,苏尹紫吁了一口气,因为刚刚乘着月光,她看清了他们腋下那姑娘的面容,是柳丝丝,他们救下了柳丝丝。
太子的人救下柳丝丝,一切都好办了,她只需要上太子府寻丝丝,带着丝丝远走高飞,然后重新开始。
刚刚抬步想要离开,身后的门被“哐当”一声打开,苏尹紫心头一紧,低着头想要迅速的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是还没有走远,身后一柄冰凉的长剑架在了她的颈项之上,她顿住脚步。
“站住,什么人,在候府后门,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侍卫大声怒喝。
苏尹紫回过头,佯装镇定的道,“民妇是附近的居民,半夜嘴馋,想要来这里看看有没有零嘴可以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卫怒喝,“候府后门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
侍卫收回长剑,苏尹紫低着头,刚刚想要溜掉,一道惊雷般带给她噩梦的声音传来,“站住,发生了什么事?”
“侯爷,有七八名黑衣人,夜闯候府,救走了蝶舞姑娘……”侍卫嗫嚅道。
“混蛋,本侯刚刚出府半个时辰,你们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武烈劈手就给为首的侍卫一个耳光,那侍卫被打的摔倒在地,吐出几口浓血。
剩下的更是可怕,唯唯诺诺的跪在那里。
“侯爷,息怒!”一道温润的嗓音,在暗夜听来,仿佛春风拂柳,让人格外舒适。
苏尹紫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她抬头,对上了一双细长的眸子,那眸子的主人,似笑非笑。
她心中一悸,是他,三王爷,褚云夏……
“她是谁?”定北候的眼光,终于注意到苏尹紫的身上,踏着厚实的脚步,朝着她走来。
苏尹紫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侯爷,她是附近的村妇……”有侍卫回答。
武烈眯起眸子,“村妇?”
苏尹紫脸色惨白,浑身冰凉,武烈的脸,对她来说,就是噩梦,她害怕的站在那里,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
“民妇,民妇,参见侯爷,侯爷吉祥!”苏尹紫颤抖着嗓音,额头上冷汗涔涔。
“滚吧!”武烈看着这个被吓的发抖的村妇,怒吼。
苏尹紫恍若木偶般,转身离开,她的心刚刚松下,只听身后传来褚云夏的声音,“侯爷不觉得,这村妇有些眼熟吗?”
武烈阔步,几步走到苏尹紫的身边,扬手,摘下苏尹紫的头巾,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带着淡淡的香气,顿时倾泻而下。
苏尹紫的脸色,惨白如雪……
武烈眯眼冷笑,残暴的看着苏尹紫,“村妇?好一个村妇!来人,把她抓起来,丢进冷水中……”
侍卫上前,七手八脚的抓起苏尹紫,苏尹紫看着前面地狱一般的定北候府,不住尖叫,她不要被抓回去,不要……
途径褚云夏身边的时候,苏尹紫疯狂挣扎,她祈求的看着褚云夏,褚云夏只是文雅的笑,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门重重的关闭,地上留下一趟长长的拖痕。
苏尹紫绝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幽暗的烛光,将她的脸色照耀的雪白,她的双臂被钳固着,狠狠的摁往冰凉的水池中。
脸上的妆容,随着冰凉的池水,晕染开来,她喘息着,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罪魁祸首褚云夏。
武烈阔步走过,有下人拿下抹布,狠狠的擦拭着苏尹紫的脸,她清秀的小脸,顿时清晰起来。
“原来是你!贱人!”武烈咬牙冷笑,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尹紫,劈手,一个耳光扇在苏尹紫脸颊上。
苏尹紫小巧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她唇角逸出血丝,倔强而又森冷的看着武烈。
武烈看着这样的眼光,心中只是恼怒,他扬手取过旁边墙壁上的鞭子,没有打苏尹紫,而是恶狠狠的抽向一边的侍卫。
“跟了本侯这么久,你们居然都是瞎子,连蝶依姑娘都认不出来……”他手中的鞭子,毒蛇般甩向周遭的侍卫,侍卫哀嚎声一片,却没有一个人敢闪躲。
“侯爷,我想,他们只是无心之过,还是候府失窃的事情要紧!”褚云夏淡然,手中的折扇,轻摇出漂亮的弧度。
武烈立刻将眼光转向苏尹紫,一字一句,恶狠狠的道,“蝶依,本侯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说,你从候府盗走的东西,放在哪里?”
苏尹紫不可置信的看着武烈,继而将眸光投向褚云夏,褚云夏依旧是唇角噙着笑意,风轻云淡。
“给本侯打,打到她开口为止!”武烈怒然,咆哮着看着苏尹紫。
苏尹紫不停的摇头,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侍卫,举起了鞭子,“我说,我说,东西在三王爷手上,我偷了东西逃出候府,是三王爷救了我,东西在他手上!”
苏尹紫想要后退,却被手上的锁链紧紧的禁锢,她惊恐的看着侍卫手中暗含倒刺的鞭子,不住喘息。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大概没有想过,苏尹紫当着三王爷的面指正他,武烈皱眉,疑惑的看着褚云夏。
褚云夏没有料到苏尹紫倒打一耙,摇头微笑,“侯爷不会真相信了她吧?”
武烈顿时反应过来,一步一步走向苏尹紫,“你说将东西交给了三王爷,那你倒是说说,你盗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
苏尹紫被问得愣住,她根本没有盗窃任何东西,怎么可能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样的?
“侯爷,我若是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所说的东西,你一定不相信,可是我确确实实没有见过,只是三王爷他居心叵测,先是救我,然后再把我推入虎口,侯爷,你得提防着他一点……”苏尹紫将仇恨的眸光,投向褚云夏,都是他,若不是他,她不会被抓回来。
就算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褚云夏依旧摇头微笑,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任凭武烈怀疑。
武烈扭头看着苏尹紫,“那你再说说,你今天晚上,究竟是跟谁里应外合,救走了蝶舞?”
苏尹紫咬牙蹙眉,这回不能再说三王爷了,三王爷在候府出事之前,都一直跟定北候在一起。
这只死狐狸,苏尹紫暗自后悔,原来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说,究竟是谁!”武烈拿过侍卫手中的鞭子,不断抖动,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声音,让苏尹紫微微颤抖。
“我没有,跟任何人里应外合,知道我今晚会来候府的,也只有三王爷一个人!”苏尹紫的话音未落,人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她额头上冷汗涔涔,衣衫被鞭子抽得破裂开来,刺骨的痛,让她更加清醒。
在她来不及吸气缓解疼痛的时候,第二鞭子又夹杂着怒气而来,她被打的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她知道,今天晚上,若是继续装糊涂下去,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她扬起头,惨白的小脸在烛光下毫无血色,“是太子,太子救走了蝶舞!”
武烈手中的鞭子顿了下来,他冷笑着看着苏尹紫,上前用染血鞭子的手柄端起苏尹紫的下巴,“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吗?说,东西究竟在哪里?”
苏尹紫摇头,她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点都不知道。
铺天盖地的鞭子,再次的朝着她纤瘦的身体招呼过来,在她昏迷之前,她分明听见褚云夏的声音。
“看来,她已经招了,侯爷,你继续审问吧,我先告辞了!”
三王爷府,密室。
朦胧的灯光,晕染出一片橘黄,褚云夏阔步走进,他径直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对着暗处,焦急的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暗处一片沉默,明显有成年男子的呼吸声,片刻,男子的磁性声音传来,“我没事,小伤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几个侍卫伤着……”褚云夏俊美的脸上,明显挂着担忧之色。
“我这几天恐怖不能再露面了,所有的事情,得辛苦你了,还有太子那边,他的右腰,需要多一道三分长的口中,以免武烈起疑!”暗处的声音,缓慢的道来。
“我明白,还有,你带回王府的那个女人,已经招出了太子!”褚云夏抿唇,俊脸一片凝重,很快,好戏就要开始了,他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她,有没有生命危险?”许久,暗处的声音,才问出这样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
褚云夏回头,仿佛想要看穿暗处人的心思,半响他才缓慢摇头,“武烈暂时不会杀她,没有找出那副烟雨图,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太子府,外面一片吵闹之声,太子褚云威皱了皱眉头,管家上前,垂首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褚云威站起身,淡淡的道,“不许伤了她,让她进来!”
柳丝丝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头上的发髻,微微散乱,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她瞠着一双美眸,手中的匕首,横在自己的颈项间。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柳丝丝喘息,双目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步一步朝着太子府内走去。
“蝶舞姑娘这是做什么?”褚云威长身玉立,眉头皱成一团,不解的看着柳丝丝。
柳丝丝一步一步靠近太子,目光坚定,口气却森冷,“太子殿下,民女这是没有办法,姐姐她身陷候府,放眼天下,能够救得了姐姐的,也只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是不答应救下民女的姐姐,民女只好死在这里!”
“蝶舞姑娘切莫冲动,定北候武烈性格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姑娘有什么事,大可直接上门理论……”褚云威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太子殿下这就是不答应了?定北候残暴,并且杀人从不需要理由,姐姐在那里,如今已经是生死未卜,现在殿下不肯出手相助,民女只好血溅当场,以后阎王殿下,民女再报太子的恩德!”柳丝丝说完,闭上眼睛,刀刃就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褚云威大惊,慌忙上前,众侍卫一哄而上。
褚云威一掌打下柳丝丝手中的短刀,柳丝丝睁开眼睛,眸中满是凄苦之色,“太子殿下何必相救,就让民女和民女的姐姐,一死百了!”
褚云威刚想说什么,柳丝丝已经反手夺下侍卫手中的长剑,朝着自己的颈项抹去,褚云威再次阻止,长剑斜了方向,竟然朝着他的腰间划去。
柳丝丝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她感觉长剑划破什么,才睁开眼睛,褚云威的右腰眼已经多了条三寸长的剑伤,她大惊,脸上煞白,手中的剑无力落下。
褚云威捂着腰,殷红的血汩汩流血,他皱眉道,“还请姑娘爱惜自己的生命,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
“可是,可是我……”柳丝丝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大哭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再次朝着自己的颈项抹去。
“姑娘这是为何?”褚云威不解,直接钳固住柳丝丝的双手,让她弃了长剑,再也不能动弹丝毫。
“我误伤太子,传出去,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呜呜,我一个人死了就好,我不要连累家人!”柳丝丝哭的双眼红肿。
褚云威叹息,放开柳丝丝,“蝶舞姑娘不必担心,这里都是我的亲信,没有我的吩咐,他们不会说出去,没人知道姑娘犯了大罪!”
“可是你呢?你会不会说出去?”柳丝丝哽咽,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褚云威。
褚云威摇头,“自然不会!”
“那你肯不肯帮我去救姐姐?”柳丝丝得寸进尺,哽咽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褚云威依旧避重就轻,引开话题。
“姐姐,我可怜的姐姐,她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为了救我,现在又落在定北候手中……”柳丝丝哭的甚为伤心。
褚云威正在头疼,怎么安抚这位姑娘,外面传来管家的通报声,“殿下,定北候在定北候府求见太子殿下!”
褚云威拿了拜帖,大怒,拜帖被他撕的粉碎,“这个混账东西,求见本太子,竟然让本太子去定北候府见他,他真当本太子好欺负吗?”
看着咬牙切齿的褚云威,柳丝丝美眸含泪,嗲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这样他对你已经算客气了,他平日在候府,更是,更是……”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褚云威回头,对着管家道,“来福,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好生照顾着,还有,更衣备马车!”
苏尹紫被带往前厅的时候,刚刚被一盆冷水浇醒,她脚步虚浮踉跄,肩膀上锁着厚重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叮咚作响。
“太子殿下……”她看清眼前的男子之后,呢喃出声。
“蝶依姑娘,你怎么被折磨成这样?”褚云威喘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只见一个带着倒刺的铁钩,从她瘦弱的肩胛缝中穿过,森冷的金属,带着斑驳的血迹,褚云威皱起眉头。
“太子殿下,丝丝,她还好吗?”苏尹紫摇摇欲坠,眼中的景物,都是双影。
“她很好,现在正在太子府!”褚云威再也顾不上什么,伸手抱住苏尹紫,在见她的第一面,他已经对这个顽强却倔强的小女人有了好感。
苏尹紫却痛得吸了一口气,她肩膀上的铁锁被狠狠一拉,她凄厉的尖叫,被拉的后退几步,离开了褚云威的怀抱。
“怎样?太子殿下,现在心疼了吗?这个小佳人,昨晚可是这样被我折磨了一宿……”武烈咬牙,满脸的络腮胡子,凶狠的仿佛森林的野兽。
手中的铁索,被武烈抖的“叮咚”作响,苏尹紫的脸上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侯爷,放了蝶依姑娘,小侄,任凭差遣!”褚云威定定的看着定北候,字字有力。
这已经是他肯做的最大让步了,苏尹紫知道,太子肯这么做,是真的在乎她了,可是她却因为经不住严刑,供出了太子……
“太子殿下,你走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代替我好好的照顾丝丝!”苏尹紫摇头,清眸已经蓄满泪水。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蝶依姑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救你!”褚云威冷然,他一掠衣衫的后摆,赫然转身朝着候府外面走去。
武烈“啧啧”出声,阔步上前,一把握住褚云威的右腰,褚云威闪躲不及,脸色顿时煞白,冷然道,“定北候,你想以下犯上吗?”
武烈冷笑几声,收回手,手心已经多了片猩红,“太子殿下受伤了……”
他淡漠的道,可是他森冷的口气,让褚云威不寒而栗。
“本太子受伤,也需要跟你报告吗?”褚云威怒然,一掠衣衫的下摆,准备离开。
“太子殿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本府昨晚失窃,盗窃者恰恰右腰受伤……”武烈咬牙,冷然。
“是吗?侯爷若是有证据,大可以去父皇那里揭发我的盗窃之罪,若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褚云威还以颜色。
武烈冷哼,并没有说话。
这事真闹皇上那里,他也得不到好处,丢失的那副烟雨图,其实,是他这么多年来受贿的一笔黑账。
褚云威见武烈不在说话,转身离去,苏尹紫脸色难看到极点,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三王爷府,云夏轩,密室。
褚云夏走来走去,朦胧的烛光下,他俊美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太子已经秘密召集了各部人马,集合了武烈的各大罪状,看样子,这次他们是彻底决裂了!”褚云夏话语中,带着些微的担忧。
“太子这么做,只是想要给武烈一个警告,他暂时不会真正的跟武烈闹翻!”暗处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感,只闻声音,却不见人。
褚云夏抬头,仿佛在思考,他看向暗处,抿着薄唇,“你身体复原的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暗处的声音,不咸不淡。
“那你赶紧出面吧,外面的这些状况,我看的没有你透彻,想要太子和武烈两败俱伤,我们还得在暗处加把火……”褚云夏皱眉,缓慢的道。
“嗯,我知道,这把火,明天就会燃起!”暗处的声音,坚定,力道十足。
翌日,定北候府,贵客临门。
褚云夏衣袂飘然,一袭藏青色的锦袍,显得他神采飞扬。
“褚云夏,你怎么来了?”武烈看着径直走进的褚云夏,眉头皱了起来。
“侯爷似乎不欢迎在下?”褚云夏淡然的笑,撩起袍子就坐在武烈的对面。
“我现在正烦着呢!”武烈眉头紧皱。
“可是为了朝堂之上,太子殿下弹劾侯爷的事情?”褚云夏“啪”一声展开折扇,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连你都知道?”武烈眉头皱的更紧。
“侯爷送我一个美人,我告诉侯爷化险为夷的方法!”褚云夏微笑,口气不咸不淡。
“谁?”武烈提高了警惕。
“当然是,蝶依姑娘!”褚云夏微微倾身,脸上的笑容,暧昧不清。
“你要她做什么?”武烈口气极为不屑。
“侯爷将她交给我,我有办法,让她说出侯爷想要东西的下落!”褚云夏站起身,唇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武烈浑身气势森冷,姓褚的,他一个都不信!
“侯爷你若是倒下了,恐怕太子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褚云夏敛起微笑,神态自若。
“一个星期之内,找出我要的东西下落,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武烈冷然,拂袖离去。
苏尹紫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褚云夏,竟然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怎么可能是陷害她落入虎口的那个男子?
“姑娘,还能自己走路吧?”褚云夏淡淡的笑,想要伸手搀扶苏尹紫。
苏尹紫一把甩开他的手,半是冷漠,半是疏离的道,“我自己能走!”
她肩膀上锁着重重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叮咚”作响,褚云夏在后面看的,皱起了眉头。
难怪她恨他,原来她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哭。
“蝶依姑娘,你转过身来!”褚云夏的声音,磁性而又温和,恍若春日最温暖的那缕阳光,但是饱含了不容置疑的威信。
苏尹紫茫然的转身,只见褚云夏身形流转,他修长的手,已经放在了她肩头上的弯钩上,她看着他俊美的脸,那妖治的魅力,让她瞬间忘记了呼吸。
屏住气息,时间停止流淌,褚云夏依旧只是笑,手下的力道,毫不松懈,一个翻转,铁钩带着血肉,从她肩胛缝中划了出来。
血珠在空气中,溅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苏尹紫这才痛得尖叫一声,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叫嚣起来。
在他取出她肩膀另外一个铁钩的时候,她终于痛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绵软柔和的床榻之上,她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褚云夏那张俊美无暇的脸。
那是一张让女人嫉妒的脸,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美成这样。
刀削斧凿般的轮廓,浓眉似剑,锋利却带着月光般的温润,凤眸深邃,黑珍珠般的眸子,恍若这世间最珍贵的黑翟石,挺直的鼻梁,弧度完美,紧抿的薄唇,总是似笑非笑。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床榻之前,黑发束成一个公子髻,整个人恍若置身画中,只是那凌厉的王者气质,又让人不敢忽视。
“王,王爷……”苏尹紫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褚云夏就那么淡漠的看着,冷眼旁观,眼看着她费力挣扎,身上雪白的中衣,顷刻间就染上了血的颜色。
这样倔强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间,她肩膀明明深受重创,却依旧依靠着两只臂膀,支撑自己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褚云夏淡淡的道,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蝶依。”苏尹紫费力的吐出这两个字,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额头上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知道,我说的是,你的真名……”褚云夏上前几步,依旧不冷不热的看着苏尹紫。
苏尹紫愕然,穿越到这里,她小时候的名字叫苏尹紫,现在的名字叫蝶依,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真正的名字。
颤抖着红唇,苏尹紫吸了一口气,镇定的道,“奴婢闺名,苏尹紫!”
“上一次在王府,可不见你这么规矩!”褚云夏坐在床榻旁边,伸手,冷冷的钳住苏尹紫的下颚,凤眸直勾勾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奴婢,不懂王爷的意思!”苏尹紫垂下眼睑,支撑着身体的胳膊,已经不住的颤抖。
“你脱光衣服勾引我,让我帮你对付定北候的事情,你忘记了?”褚云夏恶毒的笑,再次道,“还有,你要的是,一夜恩宠……”
他的话没有说完,人已经挨了苏尹紫一个耳光,她咬着唇,清眸含泪的看着褚云夏,这眸光,七分谴责,三分无助,让褚云夏的心,蓦地一跳。
他别过头去,冷冷的站起身,“你知道,在我的王府,若是再发生私自离开的事情,本王给你的惩罚,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
刚刚拔腿,想要离开,身后传来苏尹紫若泣如诉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烟雨图,打死我,我也说不出烟雨图的下落!”
褚云夏微微一笑,脸上恍若有种释然,他点头,“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因为真正的烟雨图,根本就是在你身上,三王爷,褚云夏,你如此的陷害我和丝丝,究竟意欲何为?”苏尹紫踉跄着站起身,摇摇欲坠的朝着褚云夏走去。
她一把抓住褚云夏的衣角,狠狠的抓上褚云夏的右腰,咬牙切齿的道,“那天晚上,在候府救走丝丝的黑衣人,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苏尹紫怒吼,抓着褚云夏的右腰,恶狠狠用力,褚云夏却神色不变,定定的看着苏尹紫。
“苏尹紫,你不仅愚蠢,而且偏执,那天晚上,明明是我陪着定北候抓了你,还是我揭穿了你的假身份,怎么?你始终不信,本王会这么对你?”褚云夏低头,森冷的看着苏尹紫,他唇角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一点点掰开苏尹紫的手,冷冷的道,“想要勾引本王,你还是脱光自己的衣服来得快一点,这一招对我,没用!”
他掰开她最后一根手指,冷然离去。
出了别院的门,褚云夏的脸色,才微微变化,他额头上冷汗渗出,唇角的笑,变得苦涩起来。
“主子,你没事吧?”看着自己的主子,从别院走出,冷言阔步上前,担忧的看着褚云夏。
褚云夏扶住自己的右腰,摇头,如玉的手移开的时候,手指已经多了一片猩红。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多言!”褚云夏看着冷言担忧的面孔,率先离去,冷言紧随其后。
苏尹紫站在门后,冷冷的看着这一对主仆离开,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要揭发她农妇的身份?
褚云夏这样的人,是不会多做一件费力气的事情,她想不通他的目的,还有那晚救走丝丝的黑衣人。
她记得,后面同样有个黑衣人说,“主子,你没事吧……”
这句话在她脑中,盘旋良久,久久不能消弭。
她想不通很多事情,仿佛,她置身于一个迷雾当中,可是她却警觉的嗅见了阴谋的味道。
云夏轩,密室。
褚云夏淡然的脱下长袍,里面的中衣,右腰部分已经被血染红,他皱起眉头,拿起匕首,对着烛光烤热。
“怎么又流血了?不是伤口已经愈合了吗?”暗处,声音带着担忧的道。
“没事,苏尹紫那个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她开始怀疑我了!”褚云夏微笑,这个微笑不同的是,是单纯的微笑,没有任何嘲讽,或者疏离,只是一个赞许的笑容。
暗处一片沉默,接着有声音传来,“那怎么办?事情结束后,杀了她吧!”
褚云夏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抖,脸色忽变,继而摇头道,“不必,她不是威胁!”
“云夏……”暗处的声音,恍若叹息,幽冷的仿佛从地狱传来,“我们的仇恨,你千万不可以忘记,更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心慈手软!”
褚云夏看着在蜡烛上,烤的通红的匕首,依旧只是温润的笑,他摇头,“不会的,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他移开匕首,挑开自己中衣的带子,看着依旧在汩汩流血的右腰,面无表情的将通红匕首,覆了上去。
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嗤嗤”的声音,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声音冷漠,“我打算把烟雨图还给定北候。”
“为什么?”暗处的声音不自觉,已经提高了调子。
“因为,太子还没有狠下心,除掉定北候,这幅图,可以成为他们之间不能解的心结!”褚云夏看着温度已经降下来的匕首,缓慢的移开,上面的血已经止住,只是原本光洁的肌肤,多了一道狰狞的烫伤,根本看不出原本剑伤的样子。
“太子身边,有一个叫胡言,还有一个叫乱语,他们一个是谋士,一个是剑客,没有他们,就没有太子的今天!”暗处的声音,接着道。
“我懂!”褚云夏微微一笑,匕首被他掷在地上,发出“铿锵”一声巨响。
太子府,柳丝丝焦急的等着褚云威的归来。
太子妃曾经来看过她一次,不过一见她风尘的打扮,什么都没说,鄙夷的离开。
柳丝丝懂她这种眼神,她害怕自己夺去她的丈夫,可是又瞧不起自己的身份。
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呵,你可知道,你丈夫的未来,其实不是握在你那个权势倾天的姑母皇后手中,而是握在……
柳丝丝摘了一把盛开妖艳的鸡冠花,殷红的花朵握在手心,红白映衬,好看的刺眼。
她唇角勾笑,狠狠用力,花在她手心化为一滩汁水,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擦掉汁水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柳丝丝笑着迎了出去,“太子殿下,殿下,我姐姐怎么样了?”
“她不太好,被定北候折腾的凄惨,似乎定北候一直在逼问她失窃的东西下落,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褚云威灼灼的双目,定定的看着柳丝丝,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灵魂,看穿她的心。
柳丝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咬唇摇头,看着褚云威的眸子,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不知道就算了,你在这里安心休息,我想办法救蝶依姑娘!”褚云威转身,立刻离去。
花厅,褚云威在正上方,下面坐着他的谋士,胡言和乱语,两个是师兄弟,只是所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一文一武,两人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
“太子殿下,我觉得,这似乎是旁人的一个计,目的在挑唆你和武烈的关系……”胡言捋着不太长的胡子,满脸的睿智。
褚云威看了胡言一眼,淡淡的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是计,所以,我一直没有真正的对定北候动手!”
“其实武烈若真的想对太子不利,他亲自动手,太子殿下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乱语冷声。
“此话何解?”褚云威转身,看着乱语。
“武烈功夫之高,无人能敌,他若是想要谋朝篡位,绝对不会用这么复杂的方法!”乱语接着道。
褚云威叹息,“可是这武烈,就算今日不除,日后也定成大患!”
“武烈当除,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胡言接过话题道。
“你们说,背后捣鬼的,究竟是谁?据定北候府的人说,是太子带人救走了蝶舞姑娘,那晚的黑衣人,腰间还受了剑伤……”乱语皱眉,轻声思考。
褚云威赫然一惊,那晚救走蝶舞的人,腰间受了剑伤?他的腰间……
忍不住,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右腰。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胡言看着脸上苍白的褚云威,皱眉上前道。
褚云威摇头,平静下来,“我没事,你们说,这背后的人有可能是谁?”
“老三势力最弱,平日里谁都不得罪,可是现在却和武烈走得近了起来,连蝶依姑娘,都被武烈交给了老三;西边的雪衣侯,更是从不和京城的官员往来;南边的镇南王,势力最为强大,只是他中规中矩,从来不曾表现出任何谋反的心思,老七的话,老七还没有自己的封地……”
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胡言打断,“殿下,不用怀疑七爷,最不可能的就是七爷!”
“这个我知道!”褚云威讪讪,老七是最没有心机的一个,也是被他利用次数最多的一个。
正在几人商量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太子殿下,蝶舞姑娘求见,说是有要事,求见太子!”
几人对视一眼,胡言和乱语一起起身,唱喏之后退下,褚云威起身,淡淡的道,“有情!”
屏风后面,无风,却有人的衣袂在动,柳丝丝进门的时候,眼神掠过,唇角掀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蝶舞,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柳丝丝恭敬的行礼。
“姑娘不必多礼!”褚云威虚扶一把,脸上神色不动。
“殿下,蝶舞这次,是有要紧的东西交给殿下!”柳丝丝环视四周,脸上神色凝重。
“什么东西?”褚云威眯起双眸。
“定北候府的烟、雨、图!”柳丝丝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烟雨图?”褚云威提高了声音,诧异的看着柳丝丝。
柳丝丝倏然跪下,她低着头,泫然欲泣的道,“殿下,您知道,定北候武烈,生性残暴,他根本不拿我们当人,这个烟雨图藏在书房的暗格,我知道一定是对他极其最要的东西,所以这才偷了出来,殿下,请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
褚云威沉默半响,这才伸出手道,“烟雨图呢?在哪里?”
柳丝丝站起身,从衣衫的腰后,拿出一卷宣纸,打开宣纸,正是武烈寻找多时的烟雨图。
褚云威打开烟雨图,眉头紧皱,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江南烟雨图,没有任何特别,他看了画的纸张,没有任何夹层之类。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通知你!”褚云威皱眉看着柳丝丝,他看不懂这个女人的目的……
柳丝丝躬身退下,脸上犹带着凄苦的表情。
“殿下,这烟雨图看似普通,其实是一种特殊的记账方式……”胡言看着烟雨图,捋着胡须。
“没错,我在江南的时候,也曾听说,那里的贪官为了记账,又怕被人发现,就将账本记在图画中!”乱语接过烟雨图,低低的道。
“两位可否看出,这图中究竟记得是什么?”褚云威眉头皱的更紧。
胡言摇头,乱语叹息,两人同时道,“我们看不出,可是江南有人可以看出……”
三王爷府。
褚云夏树下抚琴,薄薄的雾气袅绕如云,他白衣如画,整个人美得恍若仙人。
苏尹紫遥遥的,看着褚云夏,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走去。
褚云夏手中的琴声顿止,唇角扬起一抹微笑,转身道,“姑娘听得懂我的琴?”
苏尹紫摇头,她定定的看着褚云夏,眼神复杂。
“那么姑娘何故出现哀戚的眼神?”褚云夏站起身,唇角的笑容,依旧不变。
“因为你的野心,你想要做皇帝,可是在我的家乡,耳廓外翻的人,是没有福分的,所以,你做不了皇帝!”苏尹紫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褚云夏。
褚云夏低头,抚摸自己的耳廓,继而自嘲一笑摇头道,“你不会懂……”
他转身离去,只在雾中留下一个苍茫的影子。
密室中,褚云夏对着烛火夜读,暗处的声音,缓慢传来,“柳丝丝已经将画卷交给太子了,你确定他们真的会带着画卷去江南吗?”
“一定会,胡言乱语是在江南出生,他们太了解江南的一些记账方式,而我,又在画中动了手脚……”褚云夏放下书本,心思依旧在今日苏尹紫说过的话上。
“因为你的野心,你想要做皇帝,可是在我的家乡,耳廓外翻的人,是没有福分的,所以,你做不了皇帝……”
他摇头,甩开这些思想,脑中出现的却是苏尹紫苍白而又倔强的小脸。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懂他。
可是懂他有什么用?她必须死,只有她死了,褚云威才会正式的跟武烈翻脸。
“你在想什么?”暗处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是看出了褚云夏的心思,带着几分关切的味道。
“我在想,褚云夏只有一个,如果褚云夏做了皇帝,那么另外一个人,怎么办?”褚云夏的声音,起伏不定,飘渺的恍若一缕浮云。
“云夏,你应该知道,母妃离宫之前,留有后招,二皇子,会平冤得雪,真相一定会大白人前的!”
褚云夏听着这把声音,缓慢回身,定定的看着暗处,暗处寂静下来,他点头,“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太子府,一辆普通的马车,载着柳丝丝缓慢驶出。
这马车太过普通,比起京城中那些王孙贵族的马车,实在太不起眼,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只是这马车所受到的保护,绝对不容小窥。
随行的八名护卫,都是太子府一等一的高手,跟在马车旁边的太子府第一谋士胡言,也是抱着长剑,一路戒备。
柳丝丝在马车中,紧握双手,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马车在行至京郊树林的时候,气氛骤变,杀气让周遭的鸟雀不安飞腾,乱叶飞舞,车队停了下来。
胡言皱眉,对着身后的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领命,作礼之后慌忙离去。
“提高警惕,大家小心脚下的陷阱!”胡言发令,拔出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小心前进。
正在众人不敢呼吸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子。
一个白衣,却美的恍若仙子的女子。
那女子神情冷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车队,直到车队走近,马车停了下来,女子才幽幽的开口道,“我要见柳丝丝……”
众人屏息,弄不清楚这女子的来历和目的,只得回头看着胡言。
胡言刚想岂声询问,马车的帘子已经被一双葱白的手撩开,柳丝丝甜美的笑脸露了出来,她跳下马车,对着女子展开双臂,高高的叫着,“姐姐……”
女子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柳丝丝朝着自己奔来。
柳丝丝一把抱住苏尹紫,激动的小脸泛红,“姐姐,我一直好担心你,一直恳请太子殿下去候府救你,姐姐,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丝丝,你老实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盗走候府烟雨图,还有,你为什么要把图交给太子……”她的话没有说完,暗处已经飞出冷箭,只听见车队中一声凄厉的喊叫,有人倒在了血泊中。
胡言环视四周,长剑横扫,鸟雀更加疯狂的扑扇翅膀。
只听半空中一记雷鸣般的冷笑,接着树叶飞舞,武烈随着树叶一起落下,他手中一对纯净质地的流星锤,更是耀眼夺目。
“尔等盗我府中宝图,今日还不留下命来!”武烈声若洪钟,肆无忌惮的看着为首的胡言。
胡言皱眉,后退几步,千怕万怕,还是引来这个煞星。
柳丝丝看见武烈出场,吓得脸色煞白如雪,她握住苏尹紫的手,仿佛不相信她会将武烈引来。
“姐姐,不是你,对吗?”柳丝丝低声问道,握着苏尹紫的手,不住颤抖。
苏尹紫看着柳丝丝,神色复杂。
或许,她一直没有了解过柳丝丝,柳丝丝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盗走了定北候府的烟雨图,却将烟雨图交给太子,她这是想要,挑起太子和武烈的矛盾。
她是三王爷的人,从一开始,一直就是。
打斗已经开始,有温热的血溅了过来,柳丝丝更加惊慌,她拉着苏尹紫后退几步,脸色苍白的看着打斗场面。
苏尹紫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柔唇,定定的看着柳丝丝。
倏然,一道断剑,失了准头,朝着苏尹紫疾驰而来,苏尹紫只是看着柳丝丝,没有任何动作。
以往,这个女子是自己的闺蜜,自己相信她,甚至超过相信自己,可是现在,她是否真的值得自己相信。
断剑朝着自己呼啸而来的时候,苏尹紫这才反应过来,她回身想要闪躲,可是已经闪躲不及,她眸中满是疾驰的剑,还有淋漓的鲜血。
柳丝丝大惊,一把推开苏尹紫,她瘦小的肩膀已经挡在了苏尹紫身前,手中不知何时,飞过一道暗器,暗器打过断剑,断剑偏了方向,擦过她的肩膀,带着血珠坠地。
苏尹紫低头看着地上染血的断剑,抬头看着柳丝丝,眸波流转,吐出的话,却是森冷无比,“你救了我,我不会领情,这是你欠我的……”
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柳丝丝一把抓住,柳丝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嗫嚅道,“姐姐,我做错了什么?”
苏尹紫平静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会武功,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盗走了候府的烟雨图,你知道武烈对我严刑逼供的时候,我还一口咬定,我们没有拿走他的任何东西吗?是我们!”
她咬牙切齿,眼中终于有了波澜,似乎是冰山的一角,开始有了裂隙。
柳丝丝摇头,脸色更加难看,她握住苏尹紫的手不肯放开,摇头道,“不,姐姐,我没有骗过你,只是,只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远处已经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恍若暖光划破森林的阴霾,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住手!”森林中,有人疾驰而来。
柳丝丝的脸上缓和下来,苏尹紫唇角挂起一个冷漠的嘲讽,这场戏的观众,终于登场了吗?
褚云威定定的看着混乱的现场,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武烈竟然知道了烟雨图在他手中,现在想要解释,都解释不出了。
“武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本太子府中门生!”褚云威下马,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乱语。
武烈收起一对流星锤,虎步生风的走向褚云威,冷冷的道,“你是太子,我不好伤你,但是这群畜生们,竟然盗窃了我府中宝图,今日是他们该死!”
乱语一听,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他抽出随身的长剑上前,“武烈,你祸国殃民,罪恶滔天,今日我就要替太子除了你这个祸害!”
胡言一见此情景,知道今日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随即取了长剑上前,和乱语一起同武烈对峙起来。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众人根本看不见身影,转眼间,胜负已分。
武烈力大无穷,流星锤已经击在了两人胸部,胡言和乱语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褚云威大惊,想要上前搭救,武烈已经下了杀手,两人顿时撒手归天。
眨眼睛,褚云威手下两大得力的谋士,已经撒手人寰,他苍白着脸站在那里,眼神阴鸷的看着武烈。
武烈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柳丝丝和苏尹紫走来,苏尹紫低头跪下,柳丝丝脸上苍白,只是着急的喊着,“太子救命,救命啊……”
苏尹紫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事到如今,太子和武烈已经彻底决裂,她还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矛盾吗?
武烈走近苏尹紫的时候,再次抡起兵器,冷然道,“你们俩,该死,若不是你们,这图根本不会流传在外!”
“是!”苏尹紫只是低头,沉沉的应着。
可是柳丝丝,却已经尖叫起来,她扶着苏尹紫想要起身,苏尹紫倔强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褚云威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不可置信的朝着苏尹紫走去,他不相信,是她出卖了他……
“蝶依姑娘,是你将他引来的吗?”褚云威口气中,带着钝痛和难以想象。
苏尹紫平静的站起身,看了柳丝丝一眼,又将目光扫向柳丝丝,缓慢的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出卖过任何人,我也没有想要伤害过任何人!”
褚云威松了一口气,看着苏尹紫澄净的眼神,心里的一颗石头放下。
武烈已经等不及,一步一步朝着苏尹紫和柳丝丝逼来,柳丝丝不断后退,苏尹紫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在一阵冷风,流星锤将要击在她头颅上的时候,褚云威赫然跪下,对着武烈定定的道,“求你,放过蝶依姑娘!”
苏尹紫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寒光一闪,柳丝丝手中的匕首已经将流星锤击偏了一点点方向,她大步上前,将苏尹紫拦在身后,定定的道,“侯爷,我们福薄命微,您何苦要为难两个弱女子!”
“本侯看你们,一点都不弱!”武烈冷笑,收回流星锤,指着苏尹紫和柳丝丝道,“你们今天,必须得死!”
柳丝丝摇头乞怜,苏尹紫只是冷漠的推开柳丝丝,眸中有些恨意,“在你为他做事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天了!”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悬崖,倏然奔跑起来,只是瞬间,她已经毫不犹豫的跑到悬崖边,回眸,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她提起裙摆,纵身跳进悬崖。
乞怜有什么用呢?比起候府的严刑,三王爷的利用,太子的怜悯,更让她心痛的是,她的背叛……
今天她是必须死在这里的,如果她不死,恐怕丝丝也很难跟她的主子交代。
在她的身体开始坠落的时候,手被一只温暖且熟悉的手抓住,她抬头,看见了悬崖边的柳丝丝,柳丝丝一手抓着她,眸光坚定。
“姐姐,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总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就算他真的想要你的命,我也要救你!”柳丝丝嗓音清脆,在这森冷的林子中,恍若有了回音。
“没用的,武烈和他都让我死,”苏尹紫苦涩的笑,风中她的发丝不断飞舞,飞起的衣衫,恍若蝴蝶的脆弱翅膀,“我必须得死……”
“不,姐姐……”柳丝丝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一对流星锤逼下悬崖,她惊叫一声,单手抓着悬崖上凸起的石头,一手拉着苏尹紫的手,大口喘息。
武烈在上方,仿佛勾魂的恶鬼,他呲牙冷笑,“唰”一声抽出长剑,缓慢的朝着柳丝丝抓着悬崖的手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