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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放下手中持了大半天的话筒,小笠原合无意识地瞪着身前的墙壁,向来平静持平的思绪逐渐起了混沌。
强介大哥说有件事务必请她帮忙,而且,是件他得当面提出的要求。
要求!
那么庞大、势力无边的石黑家族,有什么事情会需要到她这么微不足道的平凡女子帮忙?
“谁呀?”
陷入沉忖的小笠原阁没有听见,仍痴愣地茫然在疑惑里。
“刚刚是谁”见女儿全似未觉,小笠原夫人微颦着柳眉,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朝她眼前挥了挥“小绑?”
“喝!”紧捂着胸口,她眼泛惊惧“妈,你吓到我了啦。”忽地就打门边闪出个人影来,害她差点没因心跳过剧而导致休克。
“对不起,还好吧你?”优雅地抚唇浅笑,小笠原夫人怜惜的望着小女儿脸上显而易见的苍白“怎么神情这么凝重?是谁的电话?”
“是强介大哥!”
“石黑强介?”这下子,小笠原夫人整个人完全竖起了注意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虽然这十几年来并不常见到石黑家的兄弟俩,但他们仍相当有心,逢年过节总会嘱人送份厚礼过来。
无关礼品的贵重,而是因为那份淡然未及遗忘的情谊,毕竟,曾与小笠原家交好的是他们的父母亲,不是年轻一代的后辈。
“别慌,没什么事,是强介大哥说有事请我帮忙。”
“帮忙?”小笠原夫人瞪大了眼“你能帮他们什么忙?”
面首轻俯,她微耸了耸肩,没作声。
“石黑先生没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他只说想找个时间过来拜访我们。”
“啊,他会过来?什么时候?”
“或许就下个星期吧。”略带忐忑,她瞥了母亲一眼“妈妈,可以吗?”实在是过于惊诧,她方才擅自下了决定,忘了先征求母亲的同意。
“石黑先生要来,我们当然欢迎,可是,他你答应了?”
“嗯,我会等他的到访。”横竖彼此都心知肚明,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是住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答应了他的请求?”
“噢,你是指那件事呀。”她摇摇头“我没给他任何承诺,毕竟,我连强介大哥想提出什么请求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答应?或许是件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哩。”她不想事情都还没遇到,就已先自寻烦恼。
“那如果对你来说,不是件太困难的事呢?”
稍一忖思“我想,我应该会答应。”既然她能力所及,那帮帮人家也是无可厚非的顺手之举。
“甚至,包括了可能会遇到石黑公敬?”
不知不觉,小笠原阁纠起了柳眉。
“这”“你没想到这点?”
“唔”坦白说,在刹那间,她的确是没想到“妈妈,你清楚这些年来他的事情?”
“是曾听闻一点点。听说,他毕业后,一直留在青森,石黑家农产方面的事项都是由他经手的。”虽说石黑家的两兄弟在父母死后并未试图拉近两家的交情,但这些年来,有意无意的,他们偶尔会显露些许对小绑超乎?淼墓厍小?br>
为何会特别留意他们家的小女儿呢?他们夫妇俩曾猜疑过,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答案锁在多年前所发生的那事上。
看来,尽管是事发多年,别说他们不容易遗忘,似乎连他们也忘不了。
“呀,他都一直在青森县哪。”她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
这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印象中,石黑公敬似乎是个挺活跃的大男生哪,可他却舍弃了东京多彩多姿的都会生活,兀自窝在家乡,成天为农事所累,他怎捺得住蓬勃雀跃的性子!
“没办法呀,总得有人分心照顾那片占地辽阔的果园呀。”
这倒也是。不过“强介大哥所提的要求,应该与他无关的。”半迟疑、半期盼,她希望自己不会面临到一些她所不愿见或面对的事情。
往事未再提及,并不代表它就此烟云散,虽然惊惧已逐渐抚平,但是,若此生完全不再揭露那件令她惊悚多年的事岂不更好。
“唉,我也这么希望,可毕竟他们是兄弟呀!”有可能一个出了事情,而另一个竟不知晓?小笠原夫人不掩忧虑之情。
“应该不会再与他有牵扯才是吧。”她的口气是完全的不肯定。
会再接触到与石黑家有关的事情,是她所始料未及的。可是,母亲问的很中肯,如果,她的应允是包括会再度与石黑公敬产生交集
“小绑,这事怎么想总觉得似乎不太妥当。”她不是不欢迎石黑强介,只是,怕勾起了小女儿费了许久光阴才遗忘的惧骇往事“你觉得,是否干脆拒绝石黑先生的来访算了?”
“但我已经答应强介大哥了。”她敬爱强介大哥,况且,他是他,石黑公敬归石黑公敬,就算是兄弟又如何。
“小绑”
“妈,你放心,若强介大哥提出来的事情与他有关连,我会很仔细地考虑一番,再严谨的下决定。”眼眉微扬,她柔柔的语气有着掩不住的坚决。
包何况,她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会教忙碌的强介大哥这么谨慎其事,且必须亲自走一趟北海道。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吧。”见蔡含文蹦蹦跳跳地跳进厨房,石黑强介稍稍岔了心。哦喔,小文惨了。他思忖。
凉子刚刚才炖好一锅补品,小丫头片子这下正好自投罗网。果不其然,没几秒,厨房传来一声哀号,闻声,他的嘴角微微扬动。
小文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吃各类养生补品。偏在石黑家已经熬了大半辈子的凉子不畏劳累,意志坚定得很,隔个三五天就一定会下厨弄些有的没的以滋补小文瘦不见肉,教人瞧了就打心底同情的单薄身子。
人家凉子都心甘情愿且乐此不疲地拖着一把胖嘟嘟的老骨头窝在厨房切切洗洗,她一个后辈晚生还能怎办?沟通失败后,她是秉着能躲就躲,真躲不过呵呵,石黑强介几乎可以在脑海中绘出小文此刻含着泪水,捧着一盅不知为何物所蒸炖而成的补品,辛辛苦苦地将食物吞下喉咙的画面。
“老哥,你也别整天都盯着她看好不好?”只要小文一出现,沉熟稳重的哥哥就像是失了魂似的恍惚。真是的,再过不久,人家小姑娘已注定会成为他的人了,还三不五时地摆出那副饥渴万分的神态。
“难不成要盯着你看。”未来老婆的调教功夫一流,不到一年,本是直向发展的脑筋已慢慢懂得如何反讽对方“怎么,你等在外头就为了问我什么时候出发?”自书房墙璧所挂的画作上的光洁反影,他早就瞧到了杵在廊下的弟弟。
石黑强介不讶异他似有所候的等待,但令他佩服的是,弟弟他怎么捺得住进来询问的冲动。
“我只是顺口问问罢了。”
“是吗?”睨了他故作清闲的神情一眼,石黑强介也顺口问了句“你要一起去吗?”
“你明知道最好不要。”
“嗯。”没有反驳他的话,石黑强介点点头“别太担心了,如果顺利的话,这趟去应该可以跟她敲定时间。”
“我知道。”犹豫了半秒,他又说:“哥,万一她若有丝毫反弹的话,缓一缓,别强迫她。”
“什么?”
“我不要她是勉强自己答应。”错一次,他已经懊悔了将近十六年的日子,若再错一次不,他绝不允许有错第二次的机会,即使是他已经很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忘记她。哦,其实应该说,他一直没忘记的,不是小笠原阁本人,而是自己曾犯下的过错!
为了那一时的冲动,他至今无法将当年因他的无心之过,而被吓得痴傻昏迷的小丫头自心底抹去。
弟弟的心思,石黑强介也清楚得很,要不然,当他大费周章的将小文自台湾拐到日本时,也不会在跟粗线条的弟弟多次沟通无效之后,破釜沉舟地撂下一个重诺,只要弟弟能勉强当个好学生,他就会想办法将小笠原阁请到家里来作客。
因为他知道,只要祭上这个饵,多年来,心里总揣着悔恨的弟弟终会屈服的!
虽然是不情愿到极点,公敬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撇开公敬与小文两人间相处的火辣对话与暴力气氛,若以表面而论,公敬好歹也算是做到了对他的承诺,于是,这会儿轮到他实现他的承诺了。
“哥,你说,她会愿意来吗?”
定定的望着面带迟疑的弟弟,石黑强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会的,她会来的。
这次不成,他还会再试一次、两次无论尝试几次,他都会将小笠原阁邀请到青森县来作客。
这是他对弟弟所许下的承诺!
哀着手中的苹果,将背倚靠在墙,一腿微弓,另一腿直越过宽敞的门廊,腾在半空,静静的,石黑公敬仰望着碧朗晴空出了神。
明天,明天就知道结果,她真会愿意来吗?
细琐的脚步声自屋后由远至近的传了过来,他听到了,但没动,兀自看傻了天际日光的冉冉变化。
“咦,小少爷,一大早的,你在发什么愣?”
“没有。”半恻过身,望见凉子一手各提着一个竹篓,他拧起了眉“那么大早,你拿那东西要做什么?
“刚刚信雄跑回来嚷嚷说要几个篓子装东西。”
“噢。”他没啥兴致再多问几句。信雄是果园的工人,既然他要篓子,那八成是装水果。
“小少爷,你一整晚没睡?”
“有眯了一下。”石黑公敬漫不经心地应着。
踱离的脚步停了下来,沉寂片刻,凉子缓缓回过身,又走了回来,洞悉一切的慈蔼眼里有着浅浅的促狭。“别担心,阁小姐会来的。”
“凉子!”他惊骇万分地望着她。
喝,凉子是鬼、是神、是妖魔鬼怪?真恐怖,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别忘了,大少爷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放下竹篓,她伸着干枯的手拍了拍他直伸窜出廊道的大脚丫子“况且,有文跟在一旁呢。”
闻言,石黑公敬撇撇嘴“得了,就是有她那只跟屁虫才更让人担心。”
“怎么会呢。”笑眯眯,凉子似有所感地微摇着头“小少爷,你可别小看文的魅力喔,说不定,就是得靠她将阁小姐说动哩。”
“骗人。”眼带不屑,石黑公敬打鼻孔喷了声气。嗟,怎么可能呢。
小文那个半调子哼,她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值得庆幸了。
“唷,小少爷那么瞧轻文哪!”掩着嘴,凉子笑眯眯地说。
呵呵呵,小少爷毕竟还年轻,人性心理顶多是一知半解。
这回,虽然大少爷这趟北海道之行是信心十足,而且甫踏出去的第一步也幸运的没遭到阁小姐赏的闭门羹,可谁知道这幸运指数能持续多少,或许,人家阁小姐是秉持着大家风范的心态答应他的到访,其实心里却一点都不乐意呢。
平心而论,那年,小少爷的确是做得过分了些。而那桩事是否已事过境迁,除了阁小姐自己心里有数,他们谁也不知道,毕竟,为了小少爷的一时意气用事,这十几年来,小笠原家付出不少心力来极力弥补女儿所受到的惊吓过度。
“不是我存心瞧轻她,是她自己没本事让我尊敬她呀。”
“咦,我对文就很有信心哩。”凉子依然是笑眯着眼。
小少爷向来不爱动脑筋,难怪会猜不透她向大少爷力保让文随他走一趟北海道之其中奥妙。
想想,大少爷跟小少爷是兄弟,感情向来又亲密,这点,阁小姐绝不会不知晓。而大少爷在她面前对弟弟的评价也绝对只会夸赞、不会贬损,尤其是在这种暗地里是安着想将人家小姑娘弄进宅子里的敏感时刻,更是不允许任何带有贬损的言词挂在小少爷身上,这种想也知道的正面评价自然难入阁小姐本就隐含着防备的耳朵里。
可文就不同喽,因为文的身份特殊。
对于即将成为石黑家族未来长夫人的蔡含文,尤其是她又与大少爷一同出现,连猜都不必,阁小姐在下意识里也一定会对她有所防范。本来嘛,胳臂哪有向外弯的道理呀。
可她将会惊诧于实情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虽说文与小少爷近日相处的愈来愈和睦,但偶尔,他们两人就会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蝎子,兴致一来,就伸只利刺出来挑衅对方,逮着能掰倒对方机会更是打死都不会放过。
若体内常会过度泛滥着正义感的文发现大少爷所安的心思,再见到了娇媚柔弱的阁小姐,依她的性子,铁定会战前反戈,话无好话、评无好评,心存救赎意念地狠将小少爷一军。
好听的话,阁小姐一定听不进心;但略带夸张的恶劣批评,绝绝对对会挑起她的好奇心。
她没忘记,多年前那个行事循规蹈矩的小丫头骨子里也挺有个性的,来到宅子里,总是缠着小少爷整个园子逛遍了,所以,尽管是受到相当的管教,可她体内的好奇细胞应不输给文。
“凉子,你是有了私心,一心尽偏到小文身上去了。”凉子对小文的深具信心,石黑公敬颇不以为然。
“反正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是呀。”他难得忧忡地轻叹了声“希望那家伙别碍事就行了。”
呵呵呵,如果文这会儿听到小少爷对她的批评,铁定又会掀起一场战争。轻捂着笑不拢的嘴,凉子瞧着他“小少爷,你还记得阁小姐吗?”
“你是说她的长相?”见凉子点点头,他耸了耸肩,带着怅然地摇头“凭良心说,我已经不太记得她长的什么模样了。”在十六年的光阴里,一个女孩儿的成长有时是颇令人无法想像的。
除了那张恍若颗小苹果般圆嘟嘟的脸孔,就只有那成天都肌白如雪几近透明的肤质教他印象深刻罢了。
小小年纪,却已是十足的雪女模样,就算是在气温颇低的北海道出生的吧,也不至于得成逃讠着张白白嫩嫩的脸孔到处张扬吧。
“她的皮肤挺白的?”
“以前嘛,是因为小孩的皮肤都是白嫩嫩的,听大少爷说,因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阁小姐的肤色至今也仍是白嫩嫩的。”
“她的身体不好?”一直不敢轻易触及有关她的话题,怕惹得心中懊悔倍增。
年少时自己种下的因缘,如今也得自己承担,这本是天经地义。但,偶尔教后悔折磨尽夜,那感觉就相当的不好受了。
他不是喜欢回想往事的人,可偏往事却常在夜里袭上他恍若空茫的脑海中。
“是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大少爷没跟你提及?好像是上了中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阁小姐就老犯胃疾,而且多年来这老毛病一直没治好,所以她毕了业后,就干脆住在家里休养,没到外头找工作。”听到大少爷说起这事,她还特地翻出了许多关于胃部的葯补食疗的方子,本预备遣人送去,但既然要将她接过来,那就免了这道麻烦。
等阁小姐到了这儿,她再一道一道地做给她食用。
到时,文跟阁小姐,她们这两位年轻的小姑娘就可以一同享用她亲手炖熬的美味葯膳。呵呵呵,想到这里,凉子的胸口就不由得鼓足了浓浓的成就感。
“上车喽,上车喽,我们要出发喽。”蔡含文的心情好得可以释放一整个货柜的烟火了。
在知道未来夫婿竟然良心发现,愿意带她到北海道一游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等等。”石黑强介眼明手快地拉着急匆匆的冲到车边,一古脑的将身子扔上车里真皮座椅的未婚妻“有没有看到公敬?”
娇俏的鼻头一扬,大白眼一翻,蔡含文没什么好气地瞪着他,顺手还挥掉他握在臂上的大手。他知不知道自己握得过重了些?很痛那。
“我哪知道那个顽劣弟子又跑到哪里嚣张了?你又没出钱雇我成逃冖着他。走了啦,还等个什么劲儿?”她真的快等不及了,真恨不得此刻立即插翅飞身到北海道去,听说北海道这阵子有可能会开始飘雪。
雪耶!她老早就梦想着能亲身处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凉凉的雪花还纷纷飘散在她的周遭,在松软的雪地里任意翻、任意滚,还可以随心随意的捏几个恐怖又丑陋的雪人。兴致一来,只消张大嘴巴,就是一大把的新鲜雪片哼哼,在美梦即将成真的关键时刻,有谁敢企图破坏或是阻挡她的梦想,就只有死路一条。
“公敬叫我们等他。”
“啊?”她怔了半秒“他也要去啊?”怎么昨天晚上见到那家伙时,没听他提起?
“没有,可能是有事要托我们公敬,你上哪儿去了?有什么事?”他捕捉到自宅子后侧出现,且长腿大迈,迅速接近他们的高壮身影。
“你们要出发了?”
“废话,就等你一个。”抢着说话,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黑公敬手中的大苹果。有两颗唷“那,不会吧,你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果园去?”依苹果梗的青绿色彩来研判,百分之百是刚离枝的。
“你管我。”
“谁管你呀,我才不爱当鸡婆哩,可是我们一心赶着出发去北海道玩,却为了你一句莫名其妙交代不清的话,只得呆呆地杵在这里等你,你不觉得愧疚?”要耍酷发泼,她才不会输他。
“我这不是赶来了吗?”
“可是我没听到你说对不起呀。”他迟到,所以他理亏。蔡含文理直气壮的咬着这个重点不放。
“我只迟到一下下。”
“迟到就是迟到,哪还分一下下或是很多下下?”
天哪,这两个家伙还真来劲,一大早就又掀起战事了。
轻喟一声,石黑强介伸指点了点她不甘示弱的红唇,温和的眼神盯着闻言已不自觉的微敛起气势的弟弟。
“公敬,你不是有事要交代?”不快快隔开这两个家伙,待会铁定就是漫天战火的下场。
“刚刚,在路上遇到了事情,耽搁了一下。”拧着眉,他呐呐说着解释,轩昂的神情里少了惯有的桀鹜不驯,却微现浅浅的羞涩“啖,刚刚从园子里采的,一颗给你的。”不由分说,他将两颗红润硕大的苹果塞到她怀中。
捧着两颗瞧了就教人流口水的大苹果,蔡含文吞了口口水,再望望他。
“干么突然对我那么好?”她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偷塞两颗苹果到行李箱里,怕挤伤才作罢。
“你不是嫌我没说对不起?”撇起唇,他没好气地嘀咕。
“噢。”原来是致歉的礼物呀,她接受。可是“嘿,另一颗呢?”她没忘了他方才说的是“一”颗给她,但,他却塞了两颗苹果到她怀里,疑惑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的面容,心中猜疑暴增。
不会吧,给大老板的?嗤,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哥同他一个样,也不怎么喜欢啃苹果的呀。
“另一颗要给谁的?”瞪着陷入沉默的石黑公敬,她好奇地追问。
石黑公敬仍不作声。
“喂,另一颗你究竟打算要给谁?”两颗又大又丰润的红苹果觊觎的思渚才浮上脑子,她口里已经贼兮兮策划着贪婪行动“难不成,你两颗都是摘给我吃的?”
“少作梦了!”
蔡含文的嘴唇往下撇了撇。哈,想也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那你不说是要给谁的,我就将它独吞了喔。”
“不准。”颦着眉峰,他清了清喉咙“是给她的。”说完,他旋身疾步离去。
傍谁呀他?讲也不讲清楚,这他呀他的,就一个他,谁知道这个他是指哪个小萝卜呀?
“喂,你说清楚一点,这颗是要给谁呀?”她朝他愈走愈远的身背嚷着,当下就拔腿预备追上去。
似乎没看错吧?她不相信自己来到日本后竟有了色盲,刚刚她好像看到顽劣弟子的脸颊部位泛着淡淡的红色脸红!
喝,怎么可能呢?又凶又悍又嚣张的石黑公敬会脸红?
“小文!”眼明手快,石黑强介准确地攫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前冲的身子扯了回来“你想上哪?”
“当然是追上去问清楚呀,干么啦你?”甩呀甩的,她不耐地挣扎着手臂,却怎么也甩不开他沉稳坚决的钳制“人家都没有听清楚公敬口中这个他究竟是谁,当然得叫他交代的一清二楚才好办事哪。”蔡含文的理由相当的合情合理。
可是石黑强介压根不信。
瞧她眼中闪烁得过分明亮的光芒,哼哼,想也知道,这不怀好意的丫头分明就是打算冲上前去,彻底兼恣意的嘲笑公敬脸上那抹难脑粕贵的羞赧神情。石黑强介大感到奈地摇摇头。
若一个不察,小文又将公敬惹得恼羞成怒,那好不容易稍歇的战火一定会迅速的燃起、蔓烧,而他们今儿个也休想顺利出发前往北海道。
“我们得出发了。”
“咦?不可以呀大老板,没追上去问个详细,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呀?”她仍不死心。
只要他肯放手,她快点儿追上去,说不定还可以在公敬的脸上捕捉到些许能证明她满心疑云的残余证据。
“我知道是谁?”
“啊?”闻言一愣,蔡含文倒真是静了下来“你知道?”唷,这么神?
“嗯,走吧。”
“是谁?”好奇的她兜了个方位,紧巴着他的臂膀将他拉上车。
“就她嘛。”
“他呀他的,你们究竟指的是谁啦?”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他不肯先透露。
忿忿地瞪了石黑强介一眼,见他和颜悦色的示意司机开车,用行动断然向她明摆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讯息,噘起唇,蔡含文放开巴在他手臂上的手,将身子凑近车门,不肯如以往般窝在他身上。
不说就不说,拉倒,哼,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