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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落幕了吗?
很抱歉,并没有。
校园真的是一个小型的八卦集中营,什么小道消息都瞒不住,经过那天震撼性的强力宣告后,本来已经很难控制的局面,显得更乱。
师生恋事件尚未结案,言子茗再加进来搅一锅,成了三角畸恋。
继始乱终弃之后,再爆内幕,薄情郎脚踏两条船,玩弄女孩的感情与贞操,台面下没爆发出来的,不晓得还有多少女学生被欺骗感情
赵婉宜事件一波未平,言子茗宣言再掀波涛,增加八卦的精采度,可以想见会造成多大的震撼。
原本那么仰慕的师长,原来是这种人,外表真是看不出来呢!
走在校园里,从认识到不认识的,那一双双侧目的眼神里,有同情、有叹息、有质疑、有鄙视,还有想挖更多八卦内幕的
有人同情单纯的她,被人玩弄感情。
有人劝她,这种男人不值得爱,趁早死心。
也有人,认为她不知羞耻,连这种事都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道?
总之,重重的流言包围下,她每天都过得好痛苦,但是最让她难过的是,情况似乎更难收拾了。
她没料到会演变成这样,原本只是想帮他澄清些什么,却反而将他推入更加百口莫辩的境地。
她觉得好挫折,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觉得,她在和赵婉宜做一样的事情。
言子茗,你真是笨笨笨、笨到家了!脑袋瓜那么单纯要死啊,拿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要他承认,不也同样在陷他于不义?就算澄清了他和赵婉宜的事,又有什么差别?
可是他却没有责怪过她一句,一丝一毫都没有,这才更加让她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
她现在几乎提不起勇气去学校了。
她不想再听见别人说贺大哥的坏话,任凭她怎么向大家解释,贺大哥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她也没有被玩弄感情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千夫所指,无病而死。那种感觉,好无力。
她非常、非常地沮丧,沮丧到连书都没力气读了。
也许,只要她不去学校,别人才会忘记那些事,停止对贺大哥的指指点点
茗茗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传言闹得满城风雨,贺品遥其实早做了最坏的打算,今天不管他还会不会留在学校,他都不希望她的生活受到影响。
但是显然地,他还是失败了。
将她扯进是非圈中,是他最不乐见的情况。
他知道现在全校的师生,都用什么眼光看待他,他其实不会特别拘泥于他们对他抱持什么想法,让他决定打破沉默的,是她。
上完这回的课程进度,他合上书,低头凝思了一会儿。“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利用这一点时问,我想说几句话。最近关于我的传言,相信各位听得不少了,我本来无意多说什么,但是今天事情演变到这样的地步,我不得不做一些澄清。
“有关趟婉宜的部分,我依然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至于言子茗的部分--”
他停顿了下,全班鸦雀无声,屏息等待下文。
男主角的第一手消息耶!当然一句都不能听漏掉。
“一直都觉得,感情是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什么,但是如果我的沉默会伤害到她,那么我会打破这份沉默。
“我和言子茗五、六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她还是个国中生,我是她的家教老师,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很纯真,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在疼爱。后来在这校园里遇到,她哭得那么可怜,对自己的成绩好没辙,我心疼她,所以留了下来。一开始没公开我和她的交情,是顾虑到她,不想破坏她单纯的求学环境,现在决定公开,也是为了想还她一个单纯的求学环境。
“如果你们真的要问我和她有什么,那也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纯粹的感情互动,两颗心彼此吸引、靠近了,然后合而为一。这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真要说有什么差别,那也只是我们之间多了一层师生关系。这件事在我眼中,从来就没那么复杂,在课堂上,她是学生,走出教室,她是一个吸引我的女人,我的立场一直都很清楚,不曾模糊过。
“我只是一个最平凡的男人,有最平凡的感情生活,我其实也和每个人一样,有自己在乎的人,有想保护那个人不受伤害的心情。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待我,学校的教学职务,本来就只是代课性质,去与留,我并不强求,但是对她而言,却重要得多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承受这些!我曾经对她说过,只要不伤害别人,她有权选择她要的幸福方式。今天,我也要这样告诉你们,只要不伤害别人,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爱情,因为感情是自己在谈的,结果也得自行承担,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是非对错?不管最后,我是不是还会待在这所校园里,我只请求各位一点--把宁静的求学空间还给她,可以吗?”
语毕,他低头收拾东西,说了声“下课”之后,头也没回地走出教室。
阴雨绵绵的天气,已经持续三、四天了,连带她的心情也像罩了层乌云,沉重得无力飞扬。
言子茗懒懒地趴卧在床上,食指无意识地轻画床单,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思考。
咚!一声清脆的声响敲打阳台。
她仅仅抬了下眼,又垂落。
咚!又l声,她还是没理会,以为是风刮落树枝。
咚!当第三声响起时,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起身推开落地窗,探查究竟。
这一看,便错愕得回不过神。
绵绵雨丝下,伫立着一个男人,她爱得心坎儿发疼的男人。
他无声地指了指他所站的位置,又往她的方向比了比,她还没会意过来,他已经挽起袖子,往上爬!
她倒吸了口气,领悟过来。
他要爬墙!
正要出声惊呼,他好似也料到她的反应,适时仰起头,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她连忙双手捂住嘴,瞪大了双眼,不敢再惊扰他,好似只要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就会掉下去。
爬到一半,他喘了几口气,望了望还有半个人高的阳台,突然觉得很好笑。
一向循规蹈矩的他,即使在应该年少轻狂的时期,也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居然在二十七岁之后,才来搞叛逆。
不过,年纪大了真的不能不服老,他实在不适合再学十七、八岁的思春小伙子,攀墙偷香。
他认命地挥掉脸上的雨水,靠着臂力一跃,攀住了阳台边缘,再慢慢爬上去
言子茗简直吓死了,一抓到他的手,连忙拉他一把,直到双脚安全踩在阳台的地板上,他还来下及吐出一口气,胸腔便让一道柔软温香填满,腰杆被牢牢圈抱住。
他唇角勾起笑,满足地拥抱她。
“你快吓死我了!万一跌下去怎么办嘛!”她看起来真的吓到了,纤细身躯还隐隐地颤抖。
“没事。”掌心轻轻地拍抚她,低低笑着。“暂时幻想一下自己是菜丽叶嘛,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拿你的安全去赌,我才不要这种浪漫。”虽然他今天的举动让她好感动、好感动,有一种--他很在乎她的感觉。
她拉他进房,要他乖乖坐好,找来毛巾帮他擦拭身上、头发的雨水。
“别忙。”抓住那双忙忙碌的小手,冷不防拉她入怀,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真想念你的水蜜桃香。”
呃?“你等一下。”
她没搽唇膏。
跳下床,预备找那支水蜜桃口味的放在哪儿
他笑得胸膛都震动了,拉回她,一秒都不愿浪费地迎面吻上。
真以为他吻她是为了尝唇膏口味吗?他执着的,是唇膏的主人,她让唇膏滋味尝起来更甜蜜醉人。
这是一个极度窒息的吻,饱含着他的思念,以及她的真心,缠昵的唇舌,片刻都不舍得分开。
好半晌,他气喘吁吁地退开,凝视她晕红的脸蛋,她被他瞧得害羞,别开脸嗫嚅:“你怎么会来?”
“还敢问。你跷了几堂课,有没有脸自己去数?”
“我我”提到这件事,小脸飘来一层乌云。
“就算不去学校,为什么连我都不见?”持续逼问。
“人家人家心里很乱嘛,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啦,你不要”
“你想得出个鬼才怪!”完全不捧场,凉凉一桶冷水泼去。她言大小姐几两重他会不知道?任凭她再要自闭个一百年,也想不出个蛋来!
“你怎么这样讲人家啦!”她跺脚。
“不然我该怎么讲人家?”学她娇嗔的口气回应了句后,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你明天就给我乖乖回去上课。”
“我--”发现找不到话反驳,她泄气地靠着墙蹲下,双手环抱住自己,闷闷地不说话。
他无奈,走上前勾拾起小脸。“你呀,一遇到事情就把自己缩起来,这样不好。我喜欢那个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勇敢无比的小茗茗。”
言子茗颤动了下,更往后缩。
他不解。“怎么了?”她眼中,有很浓很浓的落寞。
“你不要管我啦”她闷哼,拚命想把自己藏起来。
可他不允许。
“看着我,茗茗。”坚决扳回她的身子。“把心事说出来,我们之问,不要有秘密。”
“可是我我觉得我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觉得自己好糟糕,配不上他。
“说下去。”
他的表情无比专注,没有一丝的敷衍。
既然他要听,她干脆一口气说出来。
“明明很想帮你,却什么都做不好,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知道的,我是唯一知道你清白的人,可是却没有办法证明,那种感觉好糟糕!这也就算了,我还愈描愈黑,害你又背上我这个黑锅,你什么都没做,却让两个女人害得好惨,名声全毁了,早知道这样,我从一开始离你远远的就好了嘛,我是个带衰的扫把星”用力吸了口气,逼回眼泪,再继续。
“我好没用,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如果、如果是敏婧姊,她一定知道要怎么处理的,才不会像我,那么笨拙,跌跌撞撞弄得一身伤,还拖累你,我真的是笨蛋我没有信心再爱你了啦!”或者说她认知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
贺品遥极有耐心地听着。“你说完了吗?”
她愣愣地,点头。
“好,换我说。”执起她的手,合握在掌中,轻轻搓揉。“你不是麻烦,更不会是困扰,你在我这里。”将搓暖的小手,贴上他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
她张大眼,眸底浮起泪光,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贺品遥拉起她,一同在床沿坐下。
“我没料到你是这样想的,傻茗茗,你和赵婉宜不一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乐于承认,就算是黑锅我也是心甘情愿背的。我相信,今天如果是敏婧,她绝对有本事处理得很好,而且不会让自己受到l丝一毫的伤害,再或许,你用的方法不是很聪明,但却是当时你唯一能想到的。
“敏婧是贤内助,让我无后顾之忧,那是她爱我的方式;你一心一意维护我,全然没有顾虑到自己,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这种义无反顾,也是你爱我的方式。茗茗,我要的不是结果,而是那当中,你所带给我的感动。知道吗?你当时无畏无惧、勇敢为我辩护的样子,让我好想用力地拥抱你!”
“可是可是”那依然改变不了,她把一切搞砸的事实。
“傻丫头,你的努力,每个人都看到了,我来最主要的,就是要告诉你,我接到学校的聘书了,换句话说,接下来不会是代课性质,而是学校正式的讲师喽,喊声贺老师来听听吧!”
“啊?”她没喊,反而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怎么可能?”
“我有一个全心全意要为我沉冤昭雪的女朋友,怎么会不可能?”啄了口她惊吓得忘了要合上的小嘴,又道:“你以为校方为什么会相信我?因为你说你知道这件事,因为你拿出所有的信。姑且不论赵婉宜指控的事真实与否,如果我真和她有一丝一毫的暧昧,我不会让你知道,还把信交给你处理,是这一点证明了我心中坦然。”
他说了那么多,抓住她所有注意力的,却是那三个字
女朋友。
他说了女朋友,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接不接这个聘书,我无所谓,但是想到我有一个神经很大条,老是不晓得别人在追求她的女朋友,实在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我再怎么样也得待到陪她毕业。所以,拜托你,亲爱的女友,回去上课吧,好歹你男朋友也是一介大学讲师,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女友三天两头被当,大学永远读不毕业,传出去能听吗?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留级了。”
她忽地红透嫣颊,不知是留级那句,还是他一声声的女友。
“你、你在说什么啊”他其实看出来,她很喜欢听这句话吧?才会一直喊、一直喊
“我在说,你这学期的微积分确定又要被当了!昨天吴老师亲口‘知会’我的第一手资料!”当掉人家的女朋友前,还先来请他谅解,他实在是羞愧得无言以对。
要他说--当掉吧,别客气。不瞒您说,其实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当掉她?
还是要他说--求你高抬贵手,她微积分真的很烂,真要依标准,这辈子别想修得过,你就当做件善事?
实在说不出口啊!
“贺品遥!”她胀红了脸。别以为她没听见他喃喃嘀咕了些什么,她微积分哪有真的很烂!
他愉快地低笑出声。“下学期课表出来,如果没冲堂,选我的课来修,我保证你微积分不会再被当。”
“真的要回去读哦?”她本想不念了说
反正再怎么念也是这样,实在不愿意让人说他有一个很笨的女朋友,丢他的脸。
“当然。”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笑谑道:“没关系,我脸皮磨厚一点,看你有本事读几年,我陪你耗。”只要不被二一,要耗就一起耗到地老天荒。
她捶了他胸膛一记,娇嗔:“你自己说的哦,到时不要怪我害你丢脸。”
他大笑,迎面吻上她。
她完全不需要思考,本能地启唇回应他。
他的碰触,她已经很习惯了,熟悉的气息与温度,灵魂相契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是相爱的共鸣。
是啊,贺大哥也爱她,他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