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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富贵就遭了殃了。一股郁闷之气在胸的许正道现在是天天那拿他当靶子。他不是想练功吗?许正道就教他正宗的少林排打功,美其名曰:想要打人就要先学会挨打。当然,说是正宗其实只是许正道找了个打人的借口,许正道哪里又会什么少林的排打功。不过林富贵在天天鼻青眼肿的情况下,两人居然再不觉得他长得有多丑陋。说实话,林富贵也就是笑起来才让人觉得倍儿难受,如果不言不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不是很差,当然这也可能是许正道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才有的感觉,常人一见到林富贵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难受。
在虐待林富贵的同时,许正道也有些自虐,他觉得满心的蹩屈无法诉诸于口,于是就从肉体上寻找平衡,每天都把自己弄得极度疲乏。他原以为自己其实只是个想生活得随意些自在些的小人物,没有什么大的理想,也没有什么崇高的品质,但听了那个故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对国家也有那么深的感情,怕是比那些所谓的爱国志士都深些。许正道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追求什么的做个重新的评价和估算,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就这样每天无所事事,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还是应该找个目标也奋斗一把。不过自己就是想奋斗又要找什么目标好呢?这倒是个问题。
人都是血性的生物,当血性一过,事情自然就淡了。所以在十几天下来后,在许正道到达西藏中部时,他的心情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激荡,人也平和下来。每天都看他脸色过日子的林富贵脸上也有了笑容,不过小林同志却缺乏自觉性。这天当他笑着脸走带许正道面前时,又挨了一腿。这小子不笑还好,一笑,许正道就有打他的冲动,许正道几天没动手,这小子脸上的青肿已消,只是可惜的是消了肿的他,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面容又露了出来,不打他还打谁呢?
在高原上行走十几天极度无聊的许正道开始向风子学习剑术,上次在点苍没有跟陈建斌动成手时他就下了这个决心,自己确实也该学点一般的剑法拳脚了,也省得以后一出手就将人吓一大跳。老实说,他会的那些东西还真不适合拿出手跟人比试,一个人会两手剑术,会一点拳脚,没人觉得奇怪,但动不动就从手上射出剑气,一蹦就是几十米,那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风子本是修道之人,对拳脚剑术也不很精通,他总共就会一套剑法,叫大罗周天剑,是道家最基本的剑法,传说中道士捉鬼除妖也是用此剑法;一套拳法,最基本的太祖长拳。这些还是风子在做小道童时跟他师傅学的基本防身之术,一听得许正道说跟他学习剑术拳脚,风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东西能拿出手吗?怕就是林富贵在点苍学的还不入门的沧澜破风剑都比他的要好。
不过许正道能认识剑法的好坏吗?显然不认识,何况最基本的对他来说才合适,也不困难。他学剑法也不过是想做个晃子,真要他在剑法拳脚上下上几十年的功夫,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他要克敌制胜有的是法子。更何况许正道在看了那么多小说后十分认同小说中的一个理论,那就是剑法拳脚本没有好坏高低之分,全在乎使的人下的功夫如何,越基本的东西练得越到家那威力也就越大,就如太祖长拳,近千年来的传承早已到了毫无缺陷的地步,若真能将此拳练到家,那也没必要再去学什么别的名字听起来好象比较厉害的拳法,正所谓通十技不如精一技。
日子就在许正道的修炼中慢慢过去,他趁现在兴致上来了,连北上的步伐都放慢,每天走一半的时间然后花一半的时间练功。
实际上许正道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三十二式太祖长拳(现在一种练法有六十式,此处承戚继光所言),四十九式大罗周天剑给学会了。以他过目不忘的功夫,只要风子练上一遍,他是想忘都忘不了。不过他越练越觉得有味道,所以这段时间下来他是天天都沉浸其中。
练到后来,他那架式一起,劲气就随身而发,四处横溢,不要说林富贵了就是风子在他身后都要被逼退几步,而剑法也练到了剑气随心而发的地步,往往一剑下去,一块巨石都能拦腰斩断。
实际上,许正道在其上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跟沉浸其中几十年的风子不相上下了,而现在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许正道将剑法拳脚都练到控制由心,随心所欲,似乎已达大成时,他也到了新疆北部。此时已经距离他从点苍出来过了三个多月。
此刻许正道他们已经变成乞丐一样,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成了条条装,尤其是林富贵,他的功夫实在不到家,整个人都被紫外线照成了紫黑色,乍一看还以为是非洲难民过来了。许正道跟风子两人还好些,除了人看起来有些落魄,肤色由于先天真元的自行流转,变化不是很大。不过他们对小林同志还是比较佩服的,想不到他居然能坚持到此地。那他那一脸谄笑的模样,怎么也不象个有毅力恒心的人。
登上一座有积雪的高山,许正道跟他们一起用雪洗了个澡,从戒指里找了件衣服分别换上,如此一来人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精神。
下了山的许正道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老迈苍凉的歌声传来,心中不禁十分诧异,这荒凉无比的边境地区居然还有人唱歌,真是怪事。细听那歌声:
“宜红柳,似白杨,
谁言大漠不荒凉,地窝房,没门窗;一日三餐,玉米间高粱;一阵号声天未晓,寻火种,去烧荒。
最难夜夜梦家乡,想爹娘,泪汪汪,遥向天山,默默祝安康。既是此身许塞外,宜红柳,似白杨。”
居然是一首词,不过按词中意境却是有种思乡怀旧而说不出的愁苦,许正道不禁兴趣大起,一招手,跟风子小林二人打算走过去瞧瞧。
转过一个小山丘,是一个只有几百平米的小平原。许正道见到一个看起来怕是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正躺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口中却细声吟着刚刚那首词,错非许正道的听觉,怕是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离老太太不远处好象还有个趴在地上的房子,只能看到房顶,却看不到支撑房子的墙壁。
两个多月没见到人影,此刻虽然只是个老太婆当面,许正道他们还是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那在高原上几个月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当然许正道并不因此后悔,说来那几个月的收获真的不小,不说功夫了,光是在心境上的进步就值得走那么一遭。只不过许正道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有进步的心境其实还是个纸老虎!
“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呀?”许正道走上前去,细声问道,他不敢让林富贵去问路,万一把老太太吓得心脏病出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老实说,许正道虽然听当年那个老于同志说最好走一趟新疆,但他对新疆真的没有多少了解。他不知道新疆可跟西藏不一样,在西藏你走上十里,百里,甚至千里都未必能看见个人,但新疆,除非在沙漠深处,否则,你只要看见有土地的地方都有人居住,尤其是在边境地区,有边境就有人。